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大概是旁边有个人照应比较安心吧,醒来不过清晨,但无量精神不错。无量找了个水潭稍微洗漱了下,就和北疆出发了。
还好这塔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深,没多久就到了底,无量转过了转角。
一条长廊,昏暗的火把,望不穿的黑暗。
无量心头猛的一跳,他快速走到尽头,是一道向上的阶梯,他不知为何总有种奇怪的预感,促使他越走越快。
没有路了,一扇木门就是他这趟旅程的全部结果,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
门没有锁。
房间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
古河。
无量睁开眼,天已大亮,一旁的北疆就着残存的火焰在热干粮,看见他醒了积极招呼他快来吃。
无量随意抹了把脸,忽然觉得这情景有点熟悉。
他一边嚼着干粮一边想,他刚刚好像又做了个梦?
无量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这才记起梦的内容。
这都是什么鬼?这次他竟然梦到了古河?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肯定是古河这两天神神叨叨的,加上北疆的出现才让他念着古河。
无量没怎么把这事放心上,吃完了东西就叫北疆过来。
两个人站在那窗子外,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无量摊手:“北疆你来吧。”
北疆沉默片刻,憋出一句:“哥……我也没干过撬窗这种事啊……”
无量拍拍他的肩,亲切道:“一回生二回熟嘛,哥看好你。”
北疆拿过弯刀中的一把,带着大义凛然的赴死表情,把刀伸进窗子缝隙。
万万没想到,刀刚转一圈呢,这窗就十分配合的掉在了里面的地上。
里面的地半陷下去,靠墙一边有个方形的口子,几级阶梯连接而下。地面是常见的灰白岩石,奇怪的是墙都呈现出漆黑的颜色,也不知是这石头天生如此,还是人为刷上去的。无量看着那墙壁,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北疆好奇的探头进去张望,被无量一把拉住,险些磕到窗框。无量敲了敲他的脑袋:“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就进去?毛手毛脚的。”
北疆捂着头,有些委屈:“那纸上不是说这是入口嘛,哪里有入口还设置机关的道理?”
北疆俯身找了颗石子丢进去,除了落地的空旷回音,半晌都没有其他动静。他笑嘻嘻道:“哥,你看嘛,没事的。”
无量应了声,去把两个包裹收拾好准备出发。北疆有些跃跃欲试:“哥,我先进去吧,你拿着东西不方便,我可以接着。”
的确,北疆身量比他小些,这样也方便。
北疆抓着窗框,身体一折,滑了进去,拿过无量手中的包裹。无量看着那个向下的口子,强压住心头的不安,翻身落在了里面的地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接过北疆递来的包裹:“走吧。”
整个阶梯呈螺旋形贴着墙壁向下,一圈一圈循环往复。无量走的很慢,这里的环境实在太不自在了,再加上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北疆,万一出什么事,把北疆也赔进去,那可就不好了。
火折子的光照不远,周围的黑色墙壁又吸收了大部分的光线,更显黑暗。从地下不断地有风向上吹,导致火光忽明忽暗,依稀有水滴声渺远的飘来。要不是石阶是灰白的,还能够分辨,无量真要以为自己行走在一片虚无之中。
刚开始无量还和北疆找点话题聊聊天,后来连话都懒得说了,两个人闷头走路,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和着水声回荡在周围。
无量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这样不停地走,直到无尽的地底深处时,路到底了。
周围的墙都是一个颜色,无量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到底了这个事实。彻底的黑暗让人对距离已经有些麻木,他们到了一个很小的内室,就在阶梯的正下方开着一个门,隐约透着光。
无量怔怔的看着周围,每走一步都感觉无比熟悉。那个梦,还混着其他的说不清的熟悉感觉,翻涌而来,他突然有些不敢往前了。
该不会,梦是真的吧?
脚步硬生生停下,后面跟着的北疆差点撞上去:“哥,怎么了?”
无量侧过脸,掩去脸上的表情:“没什么。”
无量深吸一口气,跨过那道门。
一模一样的转角。
无量屏住呼吸,短短几步路,变得无比漫长。
转角之后,是长廊。
最后一个转身,突然而至的光亮让无量有些不适应,他抬手挡光,眯着眼看前面。
是一个大殿,四周燃着两排火把,虽不至于亮如白昼,但比先前漆黑一片要好得太多。
手里的火折子还没熄,微弱跳动的火光似乎也在嘲笑他的多心。无量不禁失笑,是了,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北疆也转了出来,有些被这个陌生的地方惊到。等两人适应了光亮,才开始仔细观察这大殿。
说大也并非大到极点,但是有极高的穹顶,显得视野开阔了许多。无量这才注意到火把之后的石砖都刻着精美的纹饰——这里用的倒是普通的青砖。尽管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有些模糊,但仍旧看得出曾经的细致。
奇怪的是整个大殿都空空荡荡的,他们所走出的转角在一个角落里。三面墙上都平均的有两个开口,应该里面的通道也是使用了那样黑色的石料,只能看到一片黑暗,正对面则有几段平缓的阶梯,有个稍高些的平台,也并未放置任何东西,干净极了。
北疆在一旁拉拉无量的衣袖:“哥,接下来我们怎么走啊?”
无量这才想起来正事,抬脚想向前,又停住了。刚刚从塔里下来也不知兜转了几个圈,那座高塔现在在哪个方向根本无法判别,更何况这么多条路,指不定会通往哪里,这怎么选?
无量道:“我们先绕一圈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不管怎么样,起码这里比黑暗一片让人放松不少。不再那么压抑,北疆的话也开始多了。
“哥,这些灯怎么会一直亮着?”
“大概是万年灯吧。”
“那万一它一直烧,我们被闷死了怎么办啊?”
“刚刚下来的时候就有风,这里肯定还有和外界相通的出风口。”
“哎哥,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没什么。”
“哦......不说就算了,哥,那边好像......”
“......”
......无量觉得,他还是选择性屏蔽北疆好了。
正这样想着,无量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北疆真的没了声音。哎嘿,自己原来还具有控制术的能力啊。
无量转头一看,北疆停在刚刚走过的一个通道口,直勾勾的盯着里面的黑暗,一动不动。
无量被他这模样一惊,试探性的喊他:“北疆?”
北疆有些机械的转过头来,面朝的是无量的方向,眼神却没有焦距,好像视线远远的落在无量身后。北疆竟然笑了笑,恰好这时一阵风吹过,油灯一暗,原本他那个笑容就有些扭曲,这时更显得诡异。北疆轻轻的叫了一声:“哥。”
无量有些不安,伸手去拍他的肩:“北疆!”
北疆被这一拍好像一下子如梦初醒,有些疑惑道:“哥,你怎么脸色看上去这么苍白?”
无量松了口气,道:“我没事,我还以为你刚刚出了什么事。”
北疆笑嘻嘻道:“我怎么会有事呢?哎对,哥,我刚刚在这发现了一个特别的记号,想喊你过来看来着。”
北疆说着说着表情有些奇怪,他挠着头小声咕哝道:“哥,你不是在前面吗......我好像还没喊你啊......你怎么已经过来了......”
无量强忍着不去看那通道口,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无量指的那个地方。那记号其实刻得挺深,但墙上原本就有些花纹,无量匆匆扫过的时候压根没有注意到,难为北疆连这么细小的地方都没漏过。
那看上去像是两个半椭圆拼起来的,一面是阴刻,一面是阳刻,纹路有些难以形容,看上去就像是张变形的人脸。【参考一下唐门的门派标志,我实在形容不出】
北疆兴致勃勃道:“哥,说不定这记号的意思是里面有宝藏呢?我们就到这个通道里去看看吧。”
无量想起刚刚的事,断然拒绝:“不去。”
北疆有些失望,委屈的“哦”了声,继续跟在他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