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站，都有人问，年在哪儿过？我们一家三口打算，走到哪儿就在哪儿过。但有朋友执意邀请，便调整了行程，特意到郑州吃年夜饭。一桌很丰盛，却是在初次见面的人家里。菜做得一般，酒喝了不少。很会喝酒的人先醉了回家睡觉。导致的结果是，只有他清楚给我们安排的住的地方。朋友一边在空旷的大街上开车，一边给远在新西兰的房主打电话询问借住的房子的确切地址。对于我来说，这是以前很难接受的状况，到陌生人家里吃年夜饭，在陌生的城市的陌生的人家里过年。更不用说听了一夜暖气漏水的声音，在陌生人的床上辗转难眠。很庆幸的是，这样的不便，我也没有抱怨，初一早上仍很愉快地上路了。

五点到济南，这是这一路最早一天安顿好住处，并能安逸地搜索吃饭地方的唯一的一天。在大明湖畔住下，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司机睡了一小会儿，我找到了附近的性价比高的餐厅。一家人吃到了这一路最美味的一顿饭，而且为了不浪费，吃的都非常饱。藕片味道很怪异，却很美味。泉水鱼头是泉城的名菜，也是这家餐厅被特别推荐的原因，的确很鲜美。屋后居然也有一眼汩汩涌出的泉眼，因为真实的近在眼前，所以看过趵突泉后，仍怀念这眼藏于屋角的不知名的涌泉。

湛蓝的天，暖暖的冬日阳光下，漫步走在大明湖畔。“一城山色半城湖，四面荷花三面柳”所描绘的景色因为季节的关系减了一半。虽然远不及记忆深刻的西湖风光，却因为清静而让人心旷神怡。相对于山，我还是更喜欢水，不管是海还是河还是湖还是溪还是泉。在湖畔行走，人的心情也平静下来。这一站，也奠定了这次旅行的基调，平和的无计划的行走。

我所知道的开封，是包公欧阳修所在的开封，是徽钦二宗被掳的开封，是清明上河图里描绘的开封，是经济和文化繁荣的开封。我本以为这是个遍地都是历史望眼都是古迹的城市。

因为是年前的最后一天，所以大相国寺的游人很少。请了个导游一路讲解，了解的都是佛像的来历和珍贵，而我想了解的与寺和僧相关的历史，却基本未被提及。由此想起北京潭柘寺的导游，侃侃说起某一株大树的传闻，某一口锅的故事，某一丛竹子的传说，某一处刻字的稀奇，寺院的历史，参拜的讲究。这才是远离红尘的名刹应该呈现的魄力，通过导游传达给游人。而不是某位居士捐了哪尊佛像。

闻名的开封府都是仿建，而且还遇到一个导游，因为我们跟着他的队伍而喊话“自己找导游”。（前面说到的潭柘寺，到的很晚，遇到了一位导游带着一小队游客，我们三人很自然的跟着一起听一起看一起聊。花了钱的游客们没有另眼相看，导游也很热情的解答沾光的我们的提问。）又大又新又空旷的一座建筑，转得实在无聊，也失去了继续游开封的兴致。早早就上路去吃年夜饭了。

对于开封，原本是怀着憧憬而来，结果却是满怀失望地离开。一座古城，一处古迹，本来包含着多少人文，积淀了多少历史。因为一次次天灾而只剩了历史，失去了人文。同时，也失去了吸引人的魅力。

在郑州，20年未见的朋友的丈夫，把20年前我们在大连初遇时说的话重复了三遍之后，大醉不醒。这句话我已经一点也不记得，而他说那次大连游在20年之后，他只记得我说过这一句话“大连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你怎么不看呢？”。初一的早晨，清醒了的他重又变成那个寡言的男人。我将这个问题写下来，如果我们还得再过20年再相见，那时候，他对于我们这次匆匆到访，会留下什么深刻的记忆呢？

两天后，我们在洛阳的白马寺前再见，他们一家三口陪我们同游白马寺和齐云塔，作为洛阳人再尽地主之谊。当他与我家先生一起击掌呼唤那只据说压在齐云塔下的蛤蟆时，他俩又变成了20年前的模样，虽然我真心不太记得20年前他们是什么样子了。

初一拜庙。从郑州出发去登封，为了看一看著名的武僧踩出来的坑以及生前修行象征的塔林。少林寺的确已名扬海外，但本该是佛名清净的地方，却升腾着人世的欲念，处处可见为名为利熙熙攘攘的烟火气。短短12公里的路，我们走了两个半小时，向离开的车里的人打听，苦笑着告诉我们，到了门口一看门票100，就回来了。我跟司机说，我们也调头走吧。司机无声地抗议着继续一点点往山门挪。后来司机说，要是听了你的话，我这下半辈子得一直听你唠叨，都到少林寺眼前了，没进去。后来我跟司机说，进去了你也得听我唠叨，少林寺什么破地方。

小小的一座少林寺里挤满了慕名而来的人，包括三层的停车场。包括售票处。因为一路堵车消耗了太多的耐心，因为人多又失去了仔细探寻的愿望。所以最终只是匆匆地随着人群中走过。就连武术表演都没能激发儿子的兴致。虽然来之前他就知道跑男的王宝强曾在这儿习武。
幸好离开的时候我们与主流反方向，没再经历堵车就赶向下一个目的地。

少林寺往洛阳走的是国道，也是山路，刚上路就觉得耳朵不舒服。洛阳计划要浏览龙门石窟和白马寺两大景点，最终我们选了龙门石窟景区内的东山宾馆。初一的晚上一路跋涉，终于放下行李，吃上洛阳水席。司机对我们娘俩吃方便的计划嗤之以鼻，说我们在污辱他这个一家之主。五星级宾馆的餐厅做的也很一般，但对于饿了一路原本准备吃方便面的人来说，也算美味了。

儿子一心向往着泡温泉，也仅仅是温而已。洗漱完了睡下已经快12点了。一觉醒来已是8点多。又是儿子向往的五星级自助餐，结果也不过如此，走了两圈没找着几样可心的食物，闷闷不乐地做下来安静地吃着。

天气非常好，天很蓝，温度也适宜。从宾馆一路走下来，安静的好像世外桃源一样。走到伊水边，人才多起来。原只以为石窟开凿在山崖上，没想到还依山傍水。宽阔的伊水也给龙门石窟增添了灵秀与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