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有人给了龙门石窟非常好的评价，说这真是一个世界级的旅游景点。来了之后也确实体会到了所谓世界级与扬名世界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门口的微信售票，入口处一见人多就立即多开通了检票通道。虽然游人如织，却干净又安静。每一个小景点都有文字的介绍，也都可以通过微信收听语音讲解。虽因游客多导游少而没能请到导游，但也未见一个无证导游揽客，因为详尽多样的讲解，也基本了解了景区的历史与特色。

在这处处是佛的地方，不见一丝香火，却仍让人心生慈悲。游人虽多，却大多低声交谈。面对或壮观或细腻的雕刻，甚至不认识的人也会互相分享和感慨。如果安安静静地倚在一处洞窟的栏杆上，或许还能听到从千年前传来的在冰冷坚硬的崖壁上回响的斧凿之声。从这声音中，能听到供佛之人每天念诵的经文，也能听到工匠们伴随着日升月落而生的向佛的意念。如果只有供佛之人的一心向佛，而没有工匠们的心灵手巧，千年之后的我们也看不到如此震撼心灵的杰作。看着那些不是被岁月而是被人为损坏的佛像或悲哀或愤怒。岁月竟比人还多情，让那一颗颗向佛之心穿越千年仍清晰可见，也让人的贪婪和丑陋一览无余。

白马寺前与朋友重聚，两家六口人，挤在人群里，从这个导游那里听一段，再从那个导游那里听一段，甚至从其他游人那里听一段，也把这盛唐时就承载着皇家佛愿的古寺游览了一遍。
站在殿前看殿脊斑驳却仍不失精美华丽的雕刻和图案，在殿门外望向莲座上的佛祖，岁月仿佛停滞了一般，周遭的人声渐渐模糊，一瞬间世界竟异常的安静。我再一次跪拜却不知所求。心无杂念地站起时，儿子在身后拉住我的手，说大家都在找我。我说，走吧。剩下的行程，不再进庙了。以至于，当初看到大悲寺介绍时想着再到鞍山，一定要找去参拜下的计划只能延后了。

黄昏时候，游人渐少。友人执意相陪再去相邻的齐云塔一游。作为尼姑居士修身养性拜佛参禅的地方，环境真是美而且静。俗人的我们却在讨论着尼姑庵里为什么养鸡？两位年过四十的爸爸，认认真真的阅读着齐云塔下压着的蛤蟆的传说，一心一意地按传说测距离击掌呼唤，想听听活了几百年的蛤蟆叫声。

一路走来已很疲惫的我们，仍有兴致相信这个传说。我们一边讨论着一边实施着，也一边自嘲着。想想，所谓的历史感，也不过是这些传说，一代代流传，一代代演绎。一旦其中混杂了现代人们的欲望和操控，顿时就失去了厚重感，变得和我们所处的时代一样浮躁。
夕阳下我们再次告别，这一别真的不会是另一个二十年吧？

司机急急地上路，今天的终点仍有朋友在等待。是我每到北京就车接车送，周到照顾的朋友。是雪后陪我同游圆明园，一路对我讲他的奋斗他的恋爱的朋友。是听说我们的困境，在送我上地铁的时候悄悄地递给我一个厚厚信封的朋友。

司机急急的赶路，根本无视我每过一个名胜古迹发出的感叹。也根本放弃了两天前制订的计划。
年初二的晚上九点半，坐到同学的哥哥家的餐桌旁，这对于我来说，又是一个冲击。更何况一家老小十几口人等着我们。食物并不丰盛，也不可口，却仍能从中体现不失古朴的待客之道，让我们这样生活简单直接，摒弃了很多礼数的人既不自在，也不适应。

此行的最大期待是壶口瀑布。一是免费，二是盛名。天气转阴，不再是天高去淡的晴朗。污染也渐重，天空灰蒙蒙的扣在荒凉的黄土高坡上。一路上看着或荒废的或残破的窑洞。脑海中想起十几年前看过的《平凡的世界》。路遥描绘的那个对于我遥远的，难以想象的世界，现在近在眼前，却难以理解。看着看着，突然有点心酸。也突然理解了同学的心理。那是鲤鱼跳龙门的骄傲。

走错了路，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景色，一路辗转终于到达的时候，已是午后。原以为壮阔的黄河汹涌澎湃，结果却只看到冰封之下的汩汩细流。景区门口立着“凌汛，景区封闭”的牌子。再一问，官网上有告示。而穷司机只看到了初一至初三免费的部分。微信上朋友说，不会是因为封闭所以免费吧。我只好回复，人穷，一看到免费就看不到其他了。不死心地向出来的游客打听，即便听说看不到瀑布，也还是不死心地一路往里走。有一种“不见瀑布不罢休”的精神。

生活在大连，看过海冰，一路走到原本齐腰深的地方过。这一次，在黄河岸边，看着嶙峋的黄河冰封，搜寻着冰层下面隐藏的黄河流水，判断着哪一块会在我们返程时裂开滑落。走到瀑布近前，只能远远的看着瀑布腾起的水雾，却不能领略轰鸣的飞流直下，甚是遗憾。也因此疲累之感更甚。虽然儿子还是买到了允诺他的任选的新年礼物，小孩子对于积攒和选择还是不擅长，从初一开始，一路都在为这个新年礼物费心劳神。两个四十多岁的旧时同学也买到了记忆中童年时的玩具，兴致勃勃地回忆着当时制作的细节。
吃过黄河鲤鱼，跨过黄河大桥，陕西省落了落脚，再次上路。

此行，在同一个地方住两晚，也只有这儿。同学执意挽留，我们也不好再推托。虽然多有不便，但家人们生疏中透着真挚，也让我们逐渐随意了许多。甚至临别前还专程去亲戚家的窑洞参观。

本来有太多想去的地方，西安是纳入行程的，恒山的悬空寺也很吸引我。但因为舟车劳顿，也因为司机思家心切，只能放弃了。又一路急驰过许多有名的地方，奔着此行的最后一站太原而来。
因为朋友推荐晋祠，特意在网上搜了下介绍，才知道此行历史最久远的竟是这最后一站。可惜的是，下起了雨。雨时大时小，时急时缓，我们在空旷的公园里穿过，没有了看一看风景的兴致。因此，这从周武王时期留传下来的家祠也只能是到此一游了。如织的游人，参差不齐的导游素质，阴沉暗淡的光线，各处不能近前的围栏，即便是有着三千年历史的古树，宋朝的彩塑，断流的难老泉，也让我提不起兴趣。

从黄河岸边就开始算是踏上返程。从太原离开，司机便基本是争分夺秒地赶路了。当晚原计划是到天津住宿吃饭会同学，结果计划一变再变，最终在霸州落脚。
当夜关外普降大雪，因此高速上基本两公里一起车祸，一路堵车，一路小心翼翼地在积雪上孤独地疾驰，终于在免费临近结束的时候到达了。

朋友在网上说，怎么一路拜庙，新年有什么打算吗？其实不是为了拜佛，佛每天都拜，不必非要走这么远。一路走来，为的是领略文明的发源和繁荣。
下一次，该领略下自然的风光。要不咱们还是去名山大川吧？嗯，下次，我们去四川。有长江，有三峡，有峨嵋，有青城山，还有火锅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