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麦格教授少见的给了女孩一个鼓励性的微笑，指引着她坐在了凳子，随后把分院帽盖在了安妮的头上。
安妮觉得眼前一黑，被帽子遮挡住了所有视线，随后一个细小但清晰的声音突然冒出，吓了女孩一跳。
“一个斯内普？真有趣，既勇敢又谨慎，挺矛盾的小姑娘。让我想想，该把你分到哪儿？”
听到头上的帽子这么说，安妮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她现在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她张了张嘴，想跟那顶神奇的帽子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仅仅是动了动嘴唇，话语仿佛卡在了喉咙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安妮鼓起勇气，想尝试着再说一遍自己早就想好的选择时，分院帽细小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她的耳畔。
“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好吧，好吧，其实没什么可考虑的——”
安妮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斯莱特林！！”
分院帽对所有人喊出了结果，安妮松了口气，随后眼前一亮，帽子已经被麦格教授重新拿了起来。从凳子上跳下来，安妮对那个严肃的女巫笑了笑，又看了眼已经回到教工席的斯内普，在见到他对自己点头后，松了口气，像之前那些新生一样，急匆匆跑向了属于自己学院的长桌。
直到她坐在了几个新生中间后，才算彻底缓过神来，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忘记了和巴乔打招呼。顾不上和周围人相互介绍，安妮急忙回身看向新生队伍，见那边巴乔笑容灿烂的对她竖起了双手的拇指。
安妮笑了，回以同样的动作。她知道巴乔是怎么想的，他们心意相同，用不着非得说出来。
比起依旧交头接耳的其他长桌，斯莱特林这边的气氛略微诡异沉闷了一些，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盯着安妮，想从她的脸上找出和他们院长样貌相似的地方。
但除了黑眼睛外，他们没发现什么。
一个有着金色短发的女孩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安妮，瞥了眼上面教工席上的男人，轻声开口：“安妮，你和斯内普教授是亲戚吗？”
斯内普这个姓可不多见，而能进斯莱特林的，即便是新生也都听说过魔药教授的恶名。金发女孩的话让周围几个小巫师的耳朵都竖了起来，他们一边假装盯着自己面前的长桌上的某个划痕，一边仔细聆听，生怕漏下一个字。
“是。”安妮点头，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从她父亲同意她改姓的那天起，就表示他们之间的关系无需隐瞒，“他是我父亲。”
“哇哦！”金发女孩感叹了一声，对安妮伸出了自己的手，“我是凯拉，凯拉·塞吉维克。”
安妮握了握她的手，也介绍了自己：“安妮，安妮·斯内普。”
坐在附近的人见安妮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纷纷跟她握手，想要跟她打好关系。
趋利避害，本就是人之常情。进入斯莱特林的孩子，在结交朋友上，除了个人的性格喜恶外，往往还多了一层利益关系。然而安妮并不知道这点，斯内普也从没跟她提及过，女孩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好人缘感到受宠若惊，虽然有点小小的疑惑，但更多的还是被认可和接纳的开心。
分院还在继续着，直到最后一个新生被分到了赫奇帕奇后，麦格教授才重新卷起了手中的羊皮卷，分院帽和凳子也被等候多时的费尔奇拿了下去。
现在，大家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了巴乔身上——新生们已经去了自己所属的学院，只有他还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分院结束了，埃格顿先生，你已经看到了你想看的。”邓布利多再一次站了起来，“稍后会有人送你回家，别担心，旅途不是很漫长，我保证你能赶上家中的晚餐。”
巴乔看着邓布利多，鼓起了积攒了一辈子的勇气：“谢谢你，校长先生。请问，我能戴一下那个帽子吗？”
斯内普几乎是在冷笑了，这个男孩根本就不需要分院帽，他怎么可能不是个格兰芬多！！
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是一个人，几乎所有的教授都看向了麦格教授，甚至连格兰芬多长桌上的喧哗声都显得比别处更激烈一些——相比较他们，其它三个学院可以说是悄无声息。
包括斯莱特林在内，拉文克劳以及赫奇帕奇的学生，都不觉得那个家伙会属于自己的学院。
这一次，邓布利多没有再通融，老巫师摇了摇头，拒绝了巴乔的请求：“勇气可以使人勇往直前，但过多的勇气则会让人莽撞冲动；同样，欲望可以使人努力奋进，但过多的欲望，则会让人迷失方向，只顾索取。埃格顿先生，在我看来，你今天所得到的惊喜和礼物已经足够多了。”
邓布利多的话让巴乔从激动中慢慢冷静了下来，男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鼻翼两侧的雀斑比平日里看着更为显眼。这一天的奇妙经历完全冲昏了他的头脑，巴乔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他和安妮在当孤儿的那段日子里，从来没有提过任何不符合规定的要求。
“你说的对，先生。”巴乔在安妮担忧的目光中对邓布利多做出了回应，笑容灿烂，眼神清澈，“我的确已经得到了很多惊喜和礼物，我不该要求更多了。”
邓布利多的笑容更加温和了。
在老巫师的许可下，巴乔跑过来跟安妮拥抱了一下，之后恋恋不舍的跟着费尔奇离开了礼堂，怀着对明年的期待踏上了归家的旅途。
巴乔的离开预示着一切回归正轨，邓布利多像往常一样，领着大家唱了校歌，又说了迎接新生和重申规定的发言，之后就是丰盛的晚宴时间，各种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食物挤满了长桌，礼堂里的气氛再一次热烈起来。
每个人在用餐的同时，还在彼此交谈，要么分享假期的经历，要么就是介绍彼此，相互熟悉。等到正餐结束，甜点也结束后，在各个级长的带领下，学生们分成四个队伍，慢腾腾的向自己学院的公共休息室走去。
教授们有其他的通道退席，纷纷招呼着结伴离去，斯内普没有跟他们一起走，而是大踏步来到了还没整理队形的斯莱特林们身边。扫了眼瞬间安静下来的本院学生，斯内普的脸色和缓了许多，对等待着他吩咐的男女级长点了点头。
“一切安顿好之后，派个人把安妮·斯内普送到我的办公室，之后我会送她回去。”
“好的，教授。”男生级长看了眼安妮，应了下来，见斯内普没有再安排其它任务，就告别了自己的院长，跟女生级长一起带着队伍离开了礼堂。
安妮和其他新生都被安排在了队伍中间，防止他们跟不上而走散，女孩只来得及在经过斯内普时打了声招呼，就随着队伍向前走去，直到沿着长长的甬道下了楼梯，最终来到需要口令的大门前。
斯内普目送着最后一个斯莱特林学生消失在甬道，这才转身沿着另一条走廊离开。如果没有那个吸盘鱼男孩惹出的麻烦，斯内普的心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愉悦，现在虽然好心情被打了折，但至少还有一点很令他满意。
安妮顺利的进入了斯莱特林，这是个好消息。斯内普愉快的想着，加快脚步转过了前面的拐角，至少四年后他不用再发愁女生级长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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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是绝对不会去格兰芬多的，因为会被孤立受排挤，只有去斯莱特林才不会被排挤孤立，或者至少不那么明显。最讨厌教授的女儿，真的不是那么好融入集体的，不能让安妮太辛苦。

十一、
分配宿舍用不了多少时间，因为斯内普的吩咐，安妮甚至来不及整理她的行李，就被女生级长安安塞丽娜·赛尔温亲自送到了斯内普位于魔药教室旁边的办公室里。
“谢谢你，赛尔温小姐，稍后我会送她回去。”斯内普对女级长简单道了谢，任由她在道了晚安后自行离开，在门被重新关上后，黑袍男人才转过身打量站在房间中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家孩子。
“你可以选择站着，但我希望你能坐下。”斯内普蹙眉看着安妮，面色平静，刚才在看到巴乔时所产生怒气已经消散了很多，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及是否还隐瞒了他所不知道的其它事。
他没办法帮她更多，斯内普想，但至少可以给她一个补救的机会。
“好的，Dad.”安妮对斯内普的建议从善如流，四下看看，最终落坐在靠近壁炉的一对单人沙发中的一张上。
斯内普见安妮选了位置，走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他无意吓到这个孩子，毕竟她将面对的形势将比面对现在的自己严峻的多。
“鉴于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就免去上茶这道手续，直接进入正题。”舒服的靠在沙发背上，斯内普手指交叉搭在腹部，声音低沉悦耳，透着一股严肃的味道，“关于吸盘鱼男孩来学校的事，是谁的主意？”
安妮闻言下意识挺直了腰板，她还不太适应这种对话气氛，这种严肃的感觉，从住进蜘蛛尾巷那天起还是第一次。不管是之前的刻意保持距离，还是之后的教学模式，斯内普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心慌——严格教学并不代表严肃质问，安妮能区分出这两者的不同。
巨大的恐慌突然笼罩了安妮，在斯内普凌厉目光的注视下，女孩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挣脱了它原来的位置，一个劲的往下沉，就好像她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无底深渊一样，怎么也掉不到底。安妮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兴奋和激动不仅仅摧毁了巴乔的警惕，她自己也完全陷入了甜蜜的美梦，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并不算安全。
想想看吧，先是脱离了糟糕的孤儿命运，又被告知可以去一所魔法学校学习，之后不但与亲生父亲住在了一起，还被承认了私生女的身份，允许以父姓面对新生活——这一连串的好事完全可以让一个11岁的女孩彻底忘掉往日给自己划下的那条界线，变得得意忘形。
“我不想重复问题，安妮。”久久等不到回音，斯内普克制着自己的不耐烦，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关于吸盘鱼男孩来学校的事，是谁的主意？”
“Dad，我很抱歉……”安妮低下了头，不敢与斯内普对视，两只手的手指使劲来回搅动着，声音里带着沮丧的哭腔，“我们只是太兴奋了……”怎么办，他该觉得自己是个擅长惹麻烦的孩子了吧，会不会拒绝继续抚养自己？想到这个，安妮真的快哭了。
斯内普诧异的看着安妮，有些困惑，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让眼前的女孩如此害怕和懊恼？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黑袍男人想，有些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
如果安妮仅仅是个霍格沃茨学生就好了，他有的是办法应对现在的情况，也有无数并不那么动听的话用来针对那些愚蠢的“我很抱歉”。然而现在的问题在于，斯内普没办法对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儿也那么刻薄。
眼看安妮的手指即将被她自己扭曲成奇怪的植物根须，斯内普觉得不能让她这么下去了，他无意去探究一个11岁女孩的古怪想法，但却可以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意图。
斯内普站起身，居高临下皱眉看着安妮，尽量放缓语气，但听起来与平日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到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是想要借此对你做出处罚。”
安妮此时无法像往常一样保持冷静，时隔多年再一次感受到亲情的她，完全没办法接受会失去这一切的可能。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乖巧的认错，争取获得原谅，而不是哭哭啼啼的惹人厌烦，但她就是止不住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
看着安妮因努力控制不哭出声而憋红的脸颊，斯内普的眉头越蹙越深，除了那一次要救吸盘鱼男孩外，他从没见过自己女儿哭成这个样子。如果安妮只是个普通学生，他完全可以拂袖离去，给女孩一个清醒冷静的时间。或者用一些听起来不那么美好的词语，勾起对方的愤怒，从而忘记哭泣。
然而问题就在于此，安妮不是什么普通的学生，而是他的女儿，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有关系的血亲。
就在安妮的精神几近于崩溃之际，斯内普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他弯下腰，犹豫的把手放在安妮的头发上，揉了揉。
安妮抽噎着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别哭了。”斯内普的语气有点不自然。
“对不起……”安妮吸了吸鼻子，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不知怎的，眼泪下滑的更快了。见斯内普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女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发扬了自己身上的格兰芬多特质，滑下椅子，一头撞进了斯内普的怀里。
就算最后会被赶出去，至少自己得到了最后的拥抱。安妮绝望的想着，死死抱着斯内普不撒手。
斯内普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认为自己今天所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询问安妮关于吸盘鱼男孩进入霍格沃茨的事。
现在他能怎么办？又不能真拎着这孩子的衣领把她丢出去！
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斯内普只能拿出熬制福灵剂的耐心，学着他曾经看到过的那样，一手轻揉着安妮的头发，一手轻抚她的后背，同时祈祷着这个方法管用。
事实上，这的确挺管用的。
“你想要我搬出去吗？”在斯内普一下下的安抚中，安妮终于渐渐停止了哭泣，女孩从自己父亲的怀里抬起头，卑微的乞求着那个否定的答案，“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别赶我走，求你了。”
安妮的话让斯内普瞬间明了了女孩如此悲痛的原因，在这一刻，他几乎都不忍苛责这个孩子了。
“听着，安妮。”斯内普双手搭在安妮的肩上，低头注视着那双和自己一样颜色的眼眸，“在你成年之前，即便你想，我都不会允许你离开家在外居住——当然，霍格沃茨例外。你不必担心因为做了什么惹恼我而被放弃抚养——我不会那么做——你所要担心的，仅仅是胡闹所引发的后果——也就是适当的处罚。”
听到这番话，安妮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对着斯内普露出羞赧的笑容：“谢谢你，Dad。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
斯内普点点头，暗中松了口气，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想追问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了，这一天不管是他还是安妮都已经够累的了，他们都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去整理一下自己。”斯内普松开了扶着安妮肩膀的手，指了指位于房间最里面的一扇木门，“稍后我送你回休息室。”
得到了承诺的安妮恢复了往日的乖巧，按照自己父亲的指点走向了他的私人盥洗室，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后，才顶着两只略有浮肿的眼睛出来。
斯内普没打算帮忙掩饰这个，让其他斯莱特林看到也好，至少他们能明白帮人偷渡到霍格沃茨会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连女儿都不会轻易饶过的话，外人就更别想轻易过关。
即使他并没有对安妮做什么。
好吧，他的确会对此作出处罚。但不是今天。
两个人又稍微说了几句其他的话，斯内普就带着安妮离开了魔药办公室，往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方向走去，路上顺便为安妮指点了几条近路，以及几个规律的陷阱。
用心记下了自己父亲的说明，安妮在休息室门口与他道了晚安，准备回寝室休息，以便养足精神迎接她在霍格沃茨正式生活学习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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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喽~~~~

十二、
安妮回到寝室的时候，凯拉还没有睡，正躺在她的四柱床上往脸上涂抹着什么。看见门被推开，金发女孩用手肘撑着身体半坐起来，探头往门口看，同时另外一张床上的丝绸帷幔也掀开了一条缝，探出个带着探究目光的脑袋来。
“斯内普教授跟你说什么了？”仗着和安妮熟悉一点，凯拉问出了她们讨论了一个晚上的问题，“你认识那个偷渡来的男孩是不是？”
“嗯。那是巴乔，我们从婴儿时就在一起了。”安妮皱了皱鼻子，犹豫着是先去盥洗室，还是先把自己扔到床上。她发现哭泣远比打架要累，只是那么一会就疲惫的不行，头也有些发晕。至于凯拉的另一个问题，安妮不想说她在办公室哭了一场，含糊的回答道，“我Dad没说什么，就是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你知道，家长们的那些老生常谈。”
凯拉借助从天花板上吊下的银色灯笼的光线看了看安妮，视线从对方略微浮肿的眼睛上扫过，咽下心中的疑问点点头：“那边是迪莉娅·普威特，今年新生中只有我们三个是女生。
比起凯拉的自来熟，迪莉娅内向了许多，女孩只是向安妮那边羞涩的微笑了一下，细细的道了声好。安妮急忙重新介绍了自己，然后去了盥洗室，等她换好睡衣再回到寝室后，其他两个女孩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着了。
省却了被询问的烦恼，安妮悄悄出了口气，躺在床上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安妮就被迪莉娅叫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手去摸塞在枕头下的怀表：“早安，普威特，几点了？”
“6点30，赛尔温建议我们早点起来洗漱，这样可以跟大部分人一起去礼堂。”迪莉娅还穿着睡衣，但看起来已经洗漱完毕了。那边凯拉的帷幔也收了起来，金发女孩正打着哈欠醒盹儿。
“好的，我这就起来。”安妮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去找自己的拖鞋，“普威特，我们今天也要穿斗篷吗？”
“赛尔温没提，但我觉得应该不需要。”迪莉娅的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给人一种温温柔柔的感觉，听起来很舒服，“她倒是建议我们把课本也带上，这样就算吃的晚了点，也来得及去教室。”
“好主意。”安妮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看了眼凯拉，发现她还迷迷糊糊的躺在那里瞪着帷幕顶端，决定自己先去洗漱。
赛尔温作为女生级长，她的预估还是很有准头的，当三个女孩收拾完毕之后，刚好赶上部分人去礼堂吃早餐。默默尾随在人群的最后，三个女孩难得保持了安静，安妮在思考今天的魔药课，迪莉娅和凯拉则在努力记忆着脚下变幻莫测的道路。
礼堂的早上永远是嘈杂的，每张长桌都不能例外，睡了一晚的学生们仿佛在梦中经历了无数的事，有说不完的信息要分享给他人。安妮找了个人不多的位置坐下，伸手拿了一个羊角小面包，寻找合口味的果酱时，下意识扫了眼教工席，与原本正安静吃东西的斯内普完成了今天第一次的眼神对视。
斯内普平常很少到礼堂吃早餐，他习惯于在地窖内边看书边解决这个问题，然而今天他在犹豫了几分钟之后，选择了几年来从未选择过的另一个方式。现在看来，感觉还不错。斯内普随意的又看了眼斯莱特林长桌的某个位置，愉快的吃下了今天早上的第四块培根。
对于斯内普的心情，安妮一无所知，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猫头鹰潮过后停留在长桌上的提米身上。小家伙轻轻的啄了啄安妮，叫了一声，骄傲的抬起腿给她看腿上绑着的羊皮纸。
没人会给她写信，除了巴乔。安妮想着，解开了提米带来的羊皮纸，有些好奇巴乔是怎么做到的这点。
信不长，在开头巴乔就简明扼要的解释了这是他在临走前留下的，委托给麦格教授帮忙拴在了提米身上，让它可以在明天直接带给安妮。后面的内容就都是关于对偷渡一件事的担忧，巴乔叮嘱安妮在受到责问时把责任都推给他，就像是以前那样，两个人之间至少要保存一个，他现在还没上学，而且邓布利多也承诺不会影响他明年入学，所以是最好的承担全部责任的人选。
从理智上，安妮知道巴乔做出的是最正确的决定，如果形势对调，她也会做出相同选择。但从感情上，安妮一点也不愿意这么做，以前是完全没有办法，那关乎他们的生存境遇，一个人受罚总比两个人一起倒霉要好很多。
但现在不同了，自从昨晚得到了斯内普的承诺，一直以来压在安妮心底的顾虑被完全打消，她不打算让巴乔背上所有的责任——他在自己父亲心中的形象已经够糟糕的，得想办法扭转而不是进一步恶化。
好吧。安妮叹了口气，仔细折叠好了信纸放进袍子内的口袋里，抬头又看了看自己父亲，想着是不是在下课后去找他谈谈。睡了一觉之后，女孩的智商已经全部归位，按照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并不认为昨天的那种谈话结果可以完结整个事件。
安妮可以肯定，他们之间肯定会有下一场谈话，以及相应的处罚。或许，她得暂时告别那些可爱的小钱币们，只希望自己的父亲不要生气太久，她的购物清单里还有许多东西没被勾掉呢。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间，许多学生已经结束了他们的早餐，匆匆忙忙的拿着书赶往各个教室。安妮也加快了速度，狼吞虎咽的吞下了盘子里的食物，跟随着迪莉娅和凯拉一起，去上她们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堂课。
九月的天气并不算暖，今天的风额外的大，因为要去城堡的另一边，三个女孩只得不情愿的踏上了外面的走廊。长袍被穿堂风吹起了弧线，安妮觉得有些冷，情不自禁抱紧了怀中的书，和身边的舍友一起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在她身后，一道深邃幽暗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十三、
当结束了上午的课程，重新回到礼堂准备吃午饭的时候，安妮觉得自己快累死了，她第一次如此深刻体会到“所有的词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看不明白了”的感觉。万幸的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觉得。
“你们听懂了多少？”凯拉的心情已经不如早上那么美好，“我的那根火柴几乎毫无变化。”
“我也差不多，火柴只去掉了硫磺那部分。”迪莉娅叹了口气，看向安妮这边，“斯内普，你呢？”
此时的安妮正忧心忡忡的捏着圆面包发愣，满脑子都是下午第一节的魔药课该怎么办，要是她还像变形课一样表现得那么愚钝，会不会让她Dad失望？直到迪莉娅轻推了她的手臂，又喊了几次斯内普后才回过神。
“我？”安妮沮丧的摇摇头，“我都快被打击得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真女巫。”
“别灰心，我倒是觉得大家都差不多，只有希金斯一个人把火柴变成了银色，还带了点尖。”安慰的话说完之后，迪莉娅明显的犹豫了片刻，带着略有些尴尬的神色小心翼翼开口，“还有，呃，我能不能叫你安妮？总觉得一直称呼你为斯内普的话，被斯内普教授听到会很奇怪。”
“啊？啊，可以呀。”安妮楞了一下，想到了那个两人同时回头的场景，果断同意了这个改变。
“那你也叫我迪莉娅吧，普威特有些太见外了。”迪莉娅松了口气，为安妮平和的态度。
那边毫无形象趴在桌上的凯拉也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加入这个改变称呼的行列：“叫我凯拉，塞吉维克什么的就算了……”
显然，这一上午的课程对三个小女巫的打击都很大，不但她们在怀疑人生，整个礼堂的一年级生都显得有些发蔫。
或许不该算上拉文克劳那边。
“下午的课是什么？”凯拉稍微提起了点精神，“有没有能稍微放松点的？”
安妮闻言把面包塞进嘴里咬着，低头从书包里翻出了课表，含糊不清的回答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坏的。”凯拉果断选择。
“一节我Dad的魔药课，据我的判断，不可能轻松。”
“人尽皆知的事实。但对于斯莱特林来说，魔药课还算轻松——只要你别真的炸了坩埚。”凯拉冷静点头，魔药课并不是什么坏消息，至少对于她这个斯莱特林来说是这样，“那好消息呢？”
“飞行课。”
“哇哦。”凯拉夸张的感慨了一声，随后开口，“我倒是觉得这消息糟糕透了。”
“为什么？”安妮好奇发问，她倒是一直都盼着这个来着，想知道骑扫帚飞是什么感觉。
“学校的扫帚型号都很老，坐着一点都不舒服，据我一个早就毕业的堂兄说，他们大概有十几年没有换过了……你觉得呢，迪莉娅？”见迪莉娅一直没有说话，凯拉好心的把话题抛给了她。
“我也不喜欢飞行课。”迪莉娅的表情有些发窘，“我讨厌飞起来，会头晕。”
“恐高症么？”安妮同情的看着迪莉娅，在她看来恐高无意会失去很多乐趣。
“那倒不是……”迪莉娅摇摇头，“小时候被哥哥带着，从扫帚上摔下来过。虽然没事，但后来每次乘坐飞行扫帚都会觉得很可怕。”
“哦。”安妮似懂非懂点点头，不去深究到底是什么原理导致这种事发生，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吃饭上，“我们快点吃吧，我可不想在魔药课上迟到。”
“没人想。”凯拉接口，同时为自己舀了一大勺金枪鱼沙拉，“或许除了那些格兰芬多。”
午饭后，三个女孩结伴回到了公共休息室，在上魔药课之前她们还有机会小憩片刻，这就是距离近的好处了。不过三个人谁都没敢真的睡着，只是软软的陷在沙发里轻声聊天，总结着上午上课的不足和经验，力图让自己未来七年的学习生涯不会像今天这样糟糕。
斯内普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上课之后才走进魔药教室，而是提前就站在了自己的桌子前面，审视着那一排排还空着的座位。他在想该让安妮坐在什么位置，以便在出了问题的第一时间能及时赶到。
对于安妮在魔药上的天赋，斯内普从没报有不切实际的幻象。从对安妮的观察来看，这个女孩应该没有继承他和艾琳那种对于魔药的热爱，她更喜欢的应该是魔咒或者黑魔法防御，而非需要逻辑和耐心的魔药学。
这从课本被带下来翻阅的次数上，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
对于安妮的偏好斯内普的心情略有些复杂，一方面他希望安妮会在魔药学上带给自己惊喜，另一方面则明白天赋和喜好不可强求，只要别糟糕到惨不忍睹的地步即可。可是换个角度想，若是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法进入自己的高级魔药班，斯内普觉得这极可能在几年内都会是个热门话题。
他不在乎是一回事，容忍这种情况发生则是另外一回事。
正想着，魔药教室的门被粗暴的推开，学生们嘈杂的嬉笑声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戛然而止。斯内普双臂抱肩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一群原本应该远离这个严谨之地的小崽子们依次踏上他的领地。
随后，他看到了安妮，并且四目相对。黑袍男人用充满压迫性的动作走下讲台，来到了他早就选好的位置，对自己的女儿点点头，右手食指轻叩桌面，示意她坐到这边。
安妮原本想要和她的两个室友一起随便找个位置坐下，见此也只能低声道别，一个人走到了斯内普指定的位置。凯拉和迪莉娅目送安妮离开，谁都没有想要一起过去的想法。和安妮在一起固然可以得到斯内普教授的更多指点和照顾，这对于喜爱魔药学的人可能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但可惜两个女孩对满屋子瓶瓶罐罐里的诡异物体毫无兴趣，也就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
可能出于相同的心理，或者对于斯内普的畏惧，安妮身边的位置一直空着，直到希金斯气喘吁吁踩着上课铃跑进来。可怜的男孩在全教室人同情的目光中，在斯内普冷漠的凝视中，窘迫的一路小跑来到了安妮身边坐下，悄悄松了口气，为自己第一次迟到没被训斥暗自庆幸。
斯内普没打算追究一个斯莱特林疑似迟到的举动，他只是扫视一圈屋内的学生，抽出魔杖“砰”地一声关上门，随后将那根陪伴他多年的武器重新放回袍子内的口袋，沉声开口：
“上课。”
瞬时间，教室内鸦雀无声。

十五、
接下来的一周中，安妮辗转于众多完全陌生的学科中，除了魔咒学、魔药学和飞行课外，唯一让她觉得游刃有余的就是魔法史——至少那些东西只需要背诵，不涉及任何魔法相关。至于变形课和天文课，则成了安妮的梦魇，就像是她完全没办法理解桌子和猪的关系一样，对于那些遍布夜空的星星，她也无法弄清名字和运行轨迹。
真是糟糕透了。安妮对此十分苦恼，试图通过努力来改善这种情况，但收效甚微。为了不让成绩变得更糟糕，安妮只得付出了更多的时间在不擅长的科目上，希望可以稍稍挽救一些，至少不能让自己的父亲为此蒙羞。
周六的下午，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红发女孩活动着有些发酸的脖颈，长出了口气，她刚刚写完了关于恶人墨瑞克的行为对当时的魔法界有何危害总结的最后一笔，完成了魔法史作业。
从一大堆纷乱的羊皮纸中抬起头，安妮看了看身旁仅剩的变形术和天文学作业，决定今天到此为止，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让她完成这个。想到此，女孩迅速收拾了课本，连同完成的作业一起塞进了书包，离开图书馆去享受外面的好天气。
然后她就在庭院里遇到了韦斯莱兄弟。
“嘿，斯内普，下午好。”不知道是乔治还是弗雷德的人说道。
而另一个红头发的韦斯莱则转头对他的兄弟开口：“嘿，伙计，你竟然会对斯内普说‘下午好’。”
“这个斯内普不是那个斯内普。”
“但这个斯内普或许会变成那个斯内普。”
“下午好，以及请叫我安妮。”红发女孩从韦斯莱兄弟的笑容上她能看出对方只是调侃，毫无恶意，但却已经被他们给绕晕了，“如果你们能行行好，告诉我谁是乔治，谁是弗雷德，我将感激不尽。”
“好吧，安妮，我是乔治。”
“下午好，安妮，然而我才是乔治。”
安妮想把书包扔过去，但随后克制住了自己，她仔细看了看兄弟俩的衣服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已经分出来了！左边的是乔治——”她指着另一边继续说道，“右边的是弗雷德——真该感谢要缝姓名牌的规定，不然就太可怕了。”
双胞胎彼此对视一眼，穿着带有“弗雷德·韦斯莱”姓名牌长袍的男孩说道：“可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相互穿了衣服？”
安妮眨了眨眼，把书包甩到肩上，向另一边走去：“再见，乔治。再见，弗雷德。”
“好吧，我们没换衣服。”乔治开口。
“至少今天没换。”弗雷德补充。
安妮笑了，回身打算继续交谈，虽然接触不多，但她喜欢和韦斯莱兄弟聊天，很放松也很愉快。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在树下说了会话，安妮倾诉了她对变形课和天文学的头疼，韦斯莱兄弟则谈论了他们最近对城堡秘密的探索。大约半小时之后，安妮带着几条关于如何在夜游时避开洛里斯夫人的技巧，友好的告别了想要去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溜进禁林的双胞胎兄弟。
真是大收获。安妮愉快的想，如果能每个晚上都去天文塔楼观察星星，或许它们就没有那么难分辨了。她其实也想过晚上在休息室用望远镜观察星星，但可惜除了各种漂亮的鱼之外，她就只能看到一只不怎么漂亮的巨乌贼。
今天晚上就可以试试，休息日的宵禁不但比平日晚，而且管理的也不是那么严格。安妮仔细回想着双胞胎的话，觉得自己应该有机会在没人注意到的前提下溜到天文塔楼，并且成功回去。
确认了晚上的行程，安妮决定给自己放个假，例如去看看魁地奇训练什么的，她已经从更高年级的斯莱特林们那得知了这项运动，却因为忙于学业和熟悉校园，一次都没看到过。
安妮的确很紧张自己的功课，不想因为糟糕而惹人非议，但她同样也不想错过任何精彩的校园生活，还有她Dad所说的社交活动。按照她自己多年来的经验，体育运动总是个好话题，即便不是很懂但至少也得知道和了解一些。况且这个叫做魁地奇的运动，被说得那么精彩和刺激，她也的确很感兴趣，有些跃跃欲试。
真可惜，一年级不允许有自己的飞行扫帚，也不允许参加学院的魁地奇球队。
等到安妮到了魁地奇球场，发现看台上清一色的斯莱特林，随便找个人问了问，得到了正在进行球队选拔赛的答案。这可真不错。安妮想着，目光掠过人群，很快就看到了希金斯和凯拉的身影。
“下午好。”安妮穿过人群来到了自己室友身边，对希金斯和凯拉点点头，“选出几个了？”
“没几个，那帮家伙飞的比我还糟。”凯拉对着场地内一个歪歪扭扭飞起来的家伙指指点点，“就像是这种水平，他怎么敢来参加测试？”
安妮瞥了一眼，忍住了吐槽的欲望，转头看向一旁的希金斯：“希金斯，你也对魁地奇感兴趣吗？”
“当然。”希金斯完全没了在魔药课上的腼腆，目不转睛盯着场内情况，“等到明年，我要来应征找球手！”
“真好，你肯定行的。”安妮见过希金斯在飞行课上的表现，他就好像黏在扫帚上一样，飞得又快又稳，还能在平斯夫人没注意的时候来个转弯急停。
“那你呢？”那个歪歪扭扭的家伙被轰下了扫帚，希金斯这才恋恋不舍的把目光转移到了安妮这边，“你飞得也挺好的，试试追球手怎么样？”
安妮遗憾的摇摇头：“我倒是想，但估计够呛。”
“怎么呢？”
“我没钱买扫帚。而且——”安妮对场地内的弗林特那边努了努嘴，“我跟那家伙打过两次，他对我很不友好。”
“他又不是队长。”希金斯不以为然，“再说你父亲可是斯内普教授，他不敢对你的入队申请做手脚。”
“谁知道呢。”安妮耸肩，她父亲的身份的确是个优势，但她却不想借助太多。那家伙不捣乱最好，如果真是要怂恿队里为难她，安妮觉得她可能也不会去找自己父亲解决问题。那挺没意思的，安妮想，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变得优秀，不选自己入队会是最大的损失。
场地内的选拔依然在继续着，安妮和凯拉又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选手，也就告别了希金斯先返回了公共休息室。
晚餐后的时间过得很快，宵禁时间总在玩兴正浓的时候到达，休息室内倒是还有不少人没睡，或者聊天，或者下棋玩牌充作消遣。看得出来，没几个人愿意让大好的休息日晚上就这么早结束。
安妮也没睡，她在洗漱完毕之后，就收拾了东西坐在休息室内，时刻准备偷溜出去。对于凯拉和迪莉娅的询问，她含糊了过去，只说自己不想那么早睡，对此两人表示理解。
随着时间的流逝，休息室的人也越来越少，安妮终于等到了只有她一个人的机会，默诵了最后一次关于密道的走法，她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公共休息室，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密道入口，并成功在十几分钟之后抵达了空无一人的天文塔楼。
不错的运气！
安妮握拳在空气中晃了一下，为自己的成功在心底暗暗欢呼，随后她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坐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望远镜，认认真真的观察起星星来。
不知过了多久，安妮突然觉得有点冷，小女巫放下了手中的黄铜望远镜，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在下意识中，她回头看了那么一眼，愕然发现有个血迹斑斑的人影伫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眼神空洞的望着外面夜空。
这一刻，安妮无比庆幸自己的手比嘴快，不然这一嗓子惊叫肯定会响彻整个城堡。

十六、
血人巴罗好像没看到安妮一样，只是继续望着天空，嘴里哼哼唧唧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安妮慢慢松开了捂着嘴的双手，小心翼翼看了看巴罗，见对方没有举报自己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刚才真的是太吓人了。不过说起来，血人巴罗这个时候到天文塔楼来干什么呢？
“嗨，血人巴罗。”安妮小声开口，蜷缩在塔楼阴影里的她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你也来观察星星吗？”
血人巴罗望着外面哼哼唧唧。
安妮等了几分钟，没得到答案，女孩放弃了询问，退而求其次：“那，你不会告诉教授们我在夜游吧？”
这次血人巴罗转动脖子看了安妮一眼，随后又转回去继续哼哼唧唧。
“好吧，我就当你不会了。”虽然是问答，但安妮觉得自己一直在愚蠢的自言自语，“我们可都是斯莱特林——就算你现在是幽灵，也是斯莱特林的幽灵，应该不会愿意看到自己学院被扣分的吧。”
想了想自己父亲每次看到斯莱特林宝石数减少时的表情，安妮缩了缩脖子，觉得最好别在这方面冒犯他。不过夜游被抓到的话肯定会被扣分，想到这里，她掩饰一样晃了晃手中的望远镜，补充说道：“我天文学不太好，我想多观察或许会好点。嗯，我就再待一会儿，很快的。”
对于安妮的辩解，血人巴罗充耳不闻，依旧望着外面哼哼唧唧。
于是女孩把巴罗的不理睬当做了默许，继续摆弄着她的望远镜，一会看看星星，一会低头在纸上用铅笔涂抹着什么——羽毛笔和墨水太不好带了，安妮觉得这种时候还是铅笔最方便。
待了大约1个小时左右，安妮揉了揉发酸的脖子，9月份的晚上蹲坐在天文塔楼上看星星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尤其是旁边还漂浮着一个散发着寒冷气息的幽灵。
“我要走了，你还不回去吗？”安妮收拾好了东西，稍稍活动了有些发麻发僵的双腿，对巴罗小声开口，“据说这个时间可以避开巡夜的路线。”见巴罗不回答，安妮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幽灵，应该没人会去抓他夜游的事。
“晚安。”想清楚之后，安妮也就不再担忧巴罗，道了晚安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天文塔楼。她不敢耽搁太多时间，根据韦斯莱兄弟给的路线和信息来看，每个路口仅有2、3分钟时间让她躲藏或通过，绝对不能错过。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安妮成功的溜回了寝室。
就这样，安妮的霍格沃茨生活进入到一个规律的循环之中，上课、下课、吃饭、社交、聊天、做她那堆擅长或者不擅长的功课，除此之外还要在每天宵禁之后的晚上，轻车熟路的溜到天文塔楼上观察星星。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在安妮的不懈努力下，虽然依旧不喜欢天文学，但成绩总算说的过去了。与之相对的则是可怕的、毫无进展的变形课，她一如以往的摸不着头脑，不管私下怎么练习也没用，那些东西就是不肯往正确的地方变化。
凯拉和迪莉娅对此不以为然，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功课，实在不行放弃就好了。但安妮只要一想到自己父亲和格兰芬多院长之间的暗中较量，她就格外不想在这门课上服输。
谈不上什么理由，仅仅是觉得这会让她的父亲脸上无光。
于是安妮付出了更多的努力，读书和练习逐渐蚕食了她本就不多的娱乐时间，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糟糕，安妮甚至还占用了一部分睡眠时间——在从天文塔楼回来之后的睡眠时间。
繁重而不得喘息的功课犹如一个恶循环，安妮的脸色逐渐苍白，但功课却并没有明显的起色。之前辗转于孤儿院和寄养家庭的弊端完全显露了出来，她可以做到迅速融入一个陌生环境，和每个人都友好相处，但却因为习惯独立，而忘记了人与人之间也可以互相帮助。
巴乔不在，安妮就死撑着自己抗下了所有的问题。
“我从没想到，魔法会这么难学。”安妮裹着斗篷躺在天文塔上，仰望着被乌云覆盖的星空。这种天气她本不用出来的，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跟巴罗说话成了她在霍格沃茨中最放松的时刻。
即便是只有她自己在说。
即便是巴罗并没有在听。
斯莱特林的学院幽灵不像赫奇帕奇或者格兰芬多的那两位一样喜欢与人交往，他几乎从不与学生交谈，也没什么学生愿意与他交谈。安妮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只是想倾诉，有个幽灵在听总比对着空气絮絮叨叨的要好。
不过今天的运气似乎不那么好，刚躺下没十分钟，安妮就觉得自己快被冻僵了。她想换个姿势待着，却不小心碰倒了立在一旁的望远镜，发出“当啷”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无比突兀。
安妮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把望远镜捡起来握在手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一瞬间就连巴罗都停止了哼哼唧唧。
“谁在那儿！”随着声音，一束光芒打向了这边，费尔奇刚好夜巡到这附近，原本没打算上到顶层的他在听到声音后走了过来，想看看是哪个调皮的学生又在胡闹。
安妮屏住了呼吸，心砰砰乱跳，紧张得抓着望远镜的手心都出了汗。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安妮绞尽脑汁想为自己此时出现在这里找一个借口时，血人巴罗突然动了。幽灵往后退了退，让自己的身影更清晰的出现在帷幕之外，同时转过了脖子盯着楼梯那边。
于是费尔奇上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身上血迹斑斑、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幽灵——即便那血迹是银色的，也已经足够了。
“是你啊……”费尔奇嘀咕着，用手中的灯笼向四周照着，见真的没什么人，这才不甘心的慢吞吞下楼。在霍格沃茨这么久，他对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见到血人巴罗一点都不奇怪，谁还不知道这个幽灵的那点小爱好呢？而且正因为是血人巴罗在这里，他每次夜巡的时候才不会上来，没有哪个学生愿意在夜里和这么一个幽灵待在一起——就算是白天，他们通常也是不愿意的。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安妮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但心脏依然是砰砰的跳，腿也有些发软。于是她打算先歇歇再说，反正按时间来说，她想走也回不去。
不过安妮不知道的是，在费尔奇走后不久，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机缘巧合的到了天文塔楼，并以一种她暂时还无法发现的方法站在了不远处，若有所思的听着女孩的自言自语。
阿不思·邓布利多发誓，他真的只是想来拿点东西，不是故意要偷听一个女孩的小烦恼——不过既然来了，女孩的身份又有点特殊，那就不妨先听听看，或许能帮上点忙也说不定，邓布利多这样想着，安静的待了下去。

十八、
斯内普直接把安妮带回了他的办公室，脱斗篷的时候顺手指了指一张椅子，示意她搬到桌子前面去。
安妮忐忑不安的照做，绞着手指站在椅子旁边等待着裁决，她见过自己父亲是如何对那些导致斯莱特林扣分的学生如何咆哮的，她不认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
或许比那更糟，他去找什么了？希望不要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然而斯内普似乎忘记了之前夜游的事，弯腰在墙边的柜子里翻找了好半天，最后在女孩担忧的目光中拿出了两本旧书。走回桌子前，斯内普瞥了一眼明显放轻松很多的安妮，淡淡开口：“坐下。”
安妮坐在了自己搬来的椅子上，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了，她父亲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打算。
“你以为我在找什么？”安妮的神情变化没有逃过斯内普的双眼，黑袍男人略一思索就猜到了女孩在想什么，这让他觉得有些烦躁和恼火。
安妮偷眼看了看斯内普，决定实话实说：“我以为会是藤条或者其它什么……”
“我不会揍你。”斯内普的心情很糟，忍不住问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一个虐待狂吗？”
“不是。”安妮把头摇得飞快，“我只是担忧……你看，我知道我不该在宵禁后冒着被扣分的危险夜游，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斯莱特林被扣分，所以才往糟处想了……”
“那么，你导致斯莱特林扣分了吗？”斯内普的声线恢复了平稳。
“没有。”安妮的底气足了些，挺了挺胸，“我没被抓到过，每次我都很小心……”
“这不值得骄傲。”斯内普打断了女孩的话，对她之前对自己的误解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既然没被扣分，那你就不用担心你的臀部——事实上，即便你被扣分了，也不用担心。除非你对我撒谎，或者故意让自己身陷险地——你会那么做吗？”
面对斯内普眯起的双眼，安妮快速摇头，就差没有举手发誓：“我不会的。”
“我相信。”斯内普没怀疑女孩的话，他相信安妮的理智和冷静足以让她远离一切可能的危险。而且他也不觉得安妮有必要对自己撒谎，他们之间完全可以坐下来谈任何事，他不会对女孩决定的事横加干涉。
即便他是她的父亲。
“现在，告诉我哪里你不明白。”斯内普把《初学变形指南》递给了安妮，留下了天文学那本在桌上，“我希望你下次遇到学业上的问题时可以直接来找我，而不是去找一个幽灵商量。”
“我没商量，巴罗从不理我。”安妮咕哝着接过了书，翻找着她不明白的地方，“我不明白变形术的原理，明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你看，茶杯是无生命物体，但老鼠是有生命的，怎么会一样呢？”
“首先你要放弃这种固有思想，这是魔法，不是麻瓜的所谓科学。”
安妮歪了歪头，问出了她从没问过麦格教授的问题：“魔法就是随便乱想吗？”
“如同魔药的成分构成一样，变形术中也有魔力成分的构成。”斯内普非常确认他不是变形课教授，但他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解释这些，“每一种物质的构成都是由很多点组成，它们之间即便看起来没有共同，但只要构成的点有部分相同，就可以用魔法进行转换。”
安妮想了几分钟，勉强理解了这段话；“就是把所有的物体都拆分成点，寻找相似或者一样的，再进行变化？”
斯内普点头：“可以这样理解。”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安妮觉得脑子中模模糊糊有个概念，但想抓却又怎么都抓不到。
仿佛看出了她的状态，斯内普点了点课本：“用你所学的魔咒，解析羊皮纸与羽毛笔之间的共同点，之后再尝试引导变化。”
“嗯！”安妮点头，挥舞着魔杖对着桌上的羊皮纸小声念咒。
斯内普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在安妮遇到问题的时候才会出言指点一两句，直到女孩在不懈的努力之后，成功的把一只羽毛笔变成了一张皱皱巴巴带有羽毛纹理的羊皮纸。
“很好。”对上安妮兴奋的眼神，斯内普慷慨的给予了赞扬而不是挑剔，“现在，把心得记录下来。”
“好的，Dad!”
这挺简单的，斯内普想，如果这个女孩肯早一点来找她的父亲，也就不会被这种小问题为难许久，而且她还会知道，对于非魔药课的成绩自己并不是很在意。又看了一会安妮的奋笔疾书，斯内普起身走向位于房间尽头的私人储藏室，他还有些东西需要处理。
见斯内普进了门，安妮迅速拿过了桌上的那本天文学的课本，她现在比较好奇为什么她Dad在放下这本书的时候有些犹豫——不是应该先补习这个吗？毕竟她是在天文塔楼上被抓到的。
安妮快速翻着斯内普的旧课本，随后在她正在学的土星轨迹那篇上看到了一行潦草稚嫩的字迹：
【为什么要学天文学？毫无意义！】
女孩忍不住笑了出来，心中那份对于学业的担忧一下子减轻了许多，原来她Dad也有不擅长的科目，而且和自己是一样的！
时间在不紧不慢走着，当斯内普清理完他的私人储藏室走出来后，看到的就是安妮趴在桌上的样子。女孩睡的很香，呼吸均匀，唇角还带着笑，似乎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羽毛笔松松垮垮搭在手里，羊皮纸上最后几行的字迹扭曲得不像样子，比起单词，更像是毫无意义的曲线。
斯内普有些头疼，看了看桌上的沙漏，犹豫是否该在凌晨3点25分的时候叫醒安妮，打发她回寝室去睡觉。黑袍男人现在后悔极了，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他就该直接让安妮去睡，等到明天再来解决这些问题。
但他也不能放任安妮就这么睡在这里。
地窖里无疑是潮湿的，即便壁炉的火常年不熄，也无法驱逐那股能浸入到人骨头里的阴冷。睡在这里会生病的，斯内普想，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安妮因此感冒而不闻不问。
于是他弯腰把安妮抱了起来，走向了自己的卧室。把女孩安顿在自己的床上，为她脱掉了鞋子又盖上了被，斯内普惋惜的看了眼自己的枕头，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站在书架前，斯内普皱眉审视着他的收藏，琢磨着今晚要靠哪本才能消磨掉这个不眠之夜。
幸好明天是周末，斯内普坐在了壁炉前的沙发上，打开了书，为自己明天不用在熬了一整晚后还要一整天都面对那些让人头疼的小崽子们感到由衷庆幸。
--------------TBC-------------------

十九、
安妮的生物钟让她可以准时在早上7点的时候睁开眼，在最初的几秒内，女孩茫然的盯着并不熟悉的天花板有些发呆，但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猛然坐了起来。
这不是她的宿舍！
这可能是她Dad的卧室！
安妮掀开被子滑下了床，匆忙穿好了鞋子，顾不上整理身上皱巴巴的衬衫和裙子，三步并作两步就往门那边跑。不过在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女孩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看乱糟糟的床，又退了回去。
嗯，至少得把床整理了。
安妮想着，抻平了床单，抚平了枕头，又把被子重新铺好，让它看上去并没有人睡过。做完这些之后，女孩又细心检查了一遍，捡走了遗落在枕头上的几根碎发后，这才蹑手蹑脚开了门探头向外张望。
斯内普就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双目紧闭，两手自然搭在小腹，在他的膝头还平放着一本合上的书。
安妮不确定她的父亲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是等着，还是就这么走出去。犹豫着，女孩下意识看了眼桌上的沙漏，随后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想法。
她该去礼堂为她的父亲带点早餐回来。
于是安妮放轻脚步溜了出去，在她身后，斯内普睁开了眼，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至于失望的原因是不告而别？还是迫不及待的离开？这点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礼堂的早餐时间并不会因周末而有所推迟，当安妮抵达时，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已经有一部分正在用餐的学生了，其中就包括了她的室友凯拉和迪莉娅。两个小女巫见安妮到了，急忙往边上挪了挪，在中间给她空出了个位置。安妮对两个室友还以感激的眼神，她昨天学到了很晚，却没有什么夜宵可以吃，到现在已经快饿疯了。
凯拉和迪莉娅对了对眼神，等安妮吞掉了一个蛋挞又一口气喝掉大半杯南瓜汁后，才开口问道：“安妮？你昨天没回来吧。”
“嗯。”安妮点头，对桌上的培根伸出了叉子。
“被抓住了？”凯拉好奇心的旺盛远胜于她的食欲，安妮夜游的事她们都知道，但除了最初的提醒之外，谁都没去阻拦。这是安妮的私事，她和迪莉娅都是这么认为的，既然一直没对斯莱特林的积分宝石造成伤害，她们也就默契的对外保持了沉默。
“嗯？嗯。”安妮嘴里塞满了食物，听到凯拉的问题有些犹豫该怎么回答，她昨天应该算是被抓住了吧？虽然抓住她的人是自家Dad,也没被处罚，但毕竟被抓是事实。
于是安妮点了点头。
凯拉和迪莉娅都紧张了起来，后者立刻转头去看大厅上方悬挂的学院宝石，前者则继续开口询问。
“被谁？扣分了吗？”
“被我Dad，他没扣分。”安妮实话实说，顺便给自己的碟子里又夹了一大堆蔬菜沙拉。
凯拉松了口气，迪莉娅也确定了宝石积分的确还是她们昨天睡觉之前的数目，两人相视而笑，但随后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斯内普教授对你说什么了？”这一次提问的人换成了迪莉娅，她曾亲眼见过对某个倒霉的斯莱特林咆哮的斯内普，并立志在霍格沃茨生活的七年内，绝不让学院分因她而被扣掉！
哪怕只有一分！
那样的斯内普教授简直太可怕了！
“他没说什么，就是指点了我一些功课上的事。”安妮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取了一个原本放面包的空篮子，开始往里面叠放她认为好吃的食物。
“只是这样？”迪莉娅和凯拉面面相觑，有些不太相信安妮的话，明明上一次不关她的事都还被骂哭了呢，这次夜游被抓现行，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松放过。
“对呀，只是这样。”见两人不信，安妮觉得有必要替自己父亲辩驳一下，“他没训我，真的。而且我写累了睡着后，是他把我抱到床上去的——他自己在办公室坐了一晚上，现在可能还没醒。”
听到安妮这么说，迪莉娅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小心翼翼问道：“那……你写到了几点？”
“几点啊……”安妮努力回想，但只觉得脑子里混沌一片，“我不记得了，但应该挺晚的。”
凯拉和迪莉娅同时点头，在安妮的脸上寻找到了黑眼圈作为佐证，更加印证了她们的想法——可怜的安妮一定是被罚写功课了，不知道受了几个小时的折磨，这才会睡眠不足出现黑眼圈。
“啊，不跟你们聊了，我得给我Dad带早餐回去。”安妮又往篮子里放了点东西，这才告别了她的两个室友，往地窖的方向跑去。
“可怜的安妮，运气真糟，竟然会被斯内普教授抓到。”迪莉娅叹了口气。
“是呀是呀，不但被罚写功课，还要额外做家养小精灵的工作作为惩罚。”凯拉也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那总用收拾房间代替惩罚的妈妈。
“作为父亲，斯内普教授可真严厉。”想起自家那个几乎从没严肃过的父亲，迪莉娅从没觉得如此幸运。
“是呀是呀，可怜的小安妮……”凯拉觉得自己父亲虽然不苟言笑，但在这种事上一定会睁一眼闭一眼的放过自己。
安妮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解释被误解了；也不知道“夜游被斯内普教授抓到”这件事很快就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传了个遍；更不知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斯莱特林的违规率突然大幅度降低的原因是出在她身上。
安妮可是斯内普教授的女儿，违规被抓都那么惨，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奢望得到宽恕？
既然如此，还是先老实一段时间吧。
安妮气喘吁吁的拎着篮子跑回了地窖，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走了进去。
斯内普挑了挑眉，为女孩的去而复返。
“Dad，你醒了？”安妮对着男人抬了抬手里的篮子，欢快的说道，“我带了早餐给你吃。”
“放桌上吧。”斯内普的语气很平稳，内心却有点小高兴。
“我觉得好吃的都带了一些。”安妮一样一样把食物从篮子里拿出来，放在了她带来的空餐盘里，“不过我没拿饮料——你想喝茶还是咖啡？”女孩一边做出询问，一边扫视着屋内的摆设，试图找出茶壶或者咖啡壶。
“水就可以。”斯内普没有咖啡壶或者茶壶，但在这一刻考虑购置一套。
“嗯嗯。”安妮手脚麻利的拿起了杯子，去弄了一杯水放在她父亲的手边。
这顿早餐斯内普吃得很愉快，安妮并没有在放下食物后就离开，而是坐在一旁不时就昨天的功课提出一些问题。他们父女两个默契的避开了夜游被抓这件事，安妮是为了自己明年的零用钱，斯内普则觉得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
他从来不会给斯莱特林扣分，更别提这次犯规的人是他的女儿。
早餐后，安妮本想把餐具和篮子送回礼堂，但被斯内普阻止了，黑袍男人找了一个家养小精灵解决这些琐碎，他还有话对安妮说。
“大多数人都会有不擅长的科目，我不想你因为某些学科的成绩而觉得有负担。”
“但是，如果我的成绩很糟，Dad你会不会有麻烦？”
“我从来都有很多麻烦。”斯内普平静的说，“但我可以保证，这其中不会包括你的成绩。”
“那……”安妮犹豫着，“我可以放弃天文学吗？我真的不喜欢观察星星。”
“可以。”斯内普点头，“但别低于A。”
“这没问题！”安妮高兴极了，“那变形术呢？”
斯内普这次犹豫了一下：“我建议你按照我昨天的办法再试试看，当你五年级时就会发现很多工作职位对变形术都有很高的要求。如果不是天赋非常差，我不希望你放弃这门课。”
“好的，我会试试的。”安妮没有坚持一定要放弃，经过昨天晚上的补课，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摸进了变形术的那扇门，“别的科目我也会好好学的。”
“我相信。”斯内普点头，“你是我目前教过的最努力的斯莱特林——我还没见过有谁会如此热衷于魔法史。”
“……我可以在这里写作业吗？”安妮决定忽略掉刚才自己父亲的那句话，“魔药论文我还没开始呢。”
“当然可以。”斯内普勾起唇角，“但我不会给你什么建议。”
“我自己能行。”安妮如此回答着，走向地窖大门准备回寝室拿她的书包。
在她离开之后，斯内普思考着在办公室里增加一张小桌子的可能。
-----------TBC------------

二十、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走过了10月，就连11月也即将进入尾声。现在的霍格沃茨洋溢着一股浓浓的节日气氛，到处都是在谈论着万圣节和即将到来的圣诞节的学生们。
安妮也不例外。
没有了学业负担的她恢复了精神，不再需要熬夜观察星星来应付她不喜欢也不明白的天文学，至于之前不擅长的变形术，在斯内普的有效教导下，也慢慢追了上来，虽然做不到次次都是O，但至少也不会跌下E。
这让安妮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她父亲所说的社交生活中，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她和每个一年级的斯莱特林都能谈得上来，也和不少高年级的学生交谈过几次，除了弗林特和他的小伙伴外，没多少人会对一个总是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女孩怀有敌意。
即便她可能和格兰芬多的双胞胎走的有点近。
在部分斯莱特林看来，和格兰芬多做朋友是很愚蠢的，先不管他们那可疑的血统，光是吵吵嚷嚷的就够让人头疼的了。但考虑到安妮的身份，还有她那个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偷渡到霍格沃茨的小男朋友，大部分人也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总之安妮最近过得非常愉快，此时她正拎着一个自己糊的小南瓜篮子，满城堡转悠——她现在没钱，得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礼物提前做准备。一些糖果，加上一张亲手制作的卡片，这就是安妮现在所能想到的全部。
挺好的了，安妮乐观的安慰自己，至少今年还有糖果可以送。
不管怎么说，还得多来点才行，安妮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半篮子糖果，寻思着可能不够分的。她要送好几个人呢，比如巴乔，比如凯拉，比如迪莉娅，比如希金斯，比如……比如她Dad。
还有哪里没转到呢？已经很熟悉城堡布局的女孩站在楼梯的转角，努力思考着还有什么地方没去过——她已经拜访了大部分的教授，包括所有和蔼可亲的和一些不那么难以相处的——没去地窖。
安妮不觉得万圣节应该从父母的手里要到糖果，尤其是她父亲根本一点糖都没买。
好吧，也许该去校长室碰碰运气。与大部分的斯莱特林不同，安妮对邓布利多还是挺有好感的，没有他的出现，自己肯定还在史密斯家受苦受难呢。安妮想，邓布利多看起来挺和蔼的，很多人都喜欢他，去问问应该没什么关系。
于是，安妮站在了校长室门前的守门石兽面前。
“你好，我想见邓布利多先生。”安妮清了清嗓子道出来意，“他在吗？”
巨石兽打了个哈欠：“口令。”
“哈？我不知道……我是说，能帮我通报一声吗？”
“口令，女孩。没有口令不许通过。”
“我怎么可能知道校长室的口令……”安妮嘀咕着，有些气馁，“我只是来说‘不给糖果就捣蛋！’的。”
“正确。上去吧，小姑娘。”出乎意料的，巨石兽挪动了位置，露出了一条蜿蜒向上的螺旋楼梯。
安妮有点发懵，迷迷糊糊的走了进去，巨石兽在她身后重新遮挡了通路，保证不会有不知道口令的人跟着偷溜进来。上到楼梯顶端，又敲响了另一扇门，安妮走进了圆形的校长室，邓布利多正坐在他的座位上，笑眯眯的看着她。
“我一直希望有人能在万圣节这天来找我，但很可惜，直到去年为止都没人拜访过——其他教授宁肯换一天时间，也不肯说这个口令。”邓布利多指了指凭空出现的椅子，招呼安妮坐下，“要不要吃点巧克力？我这里有蜂蜜公爵的最新品。”
“呃，谢谢，一块就好。”安妮接过了巧克力，撕开包装愉快的咬了一口，顿时一股夹杂了山楂和薄荷的古怪味道在口中蔓延，细细品味后还能尝出一点苹果的味道。
“好吃吗？”邓布利多殷切的看着安妮。
“说不好……”安妮咀嚼着，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一开始挺怪的，可是适应后还不错。”
“跟我的看法一样。”邓布利多笑眯眯的为自己也剥开一块，“这种味道还在完善中，没有对外销售，他们就邮了点给我尝尝，希望我能给点建议——我和那家店的老板是老朋友了。”
“那可真好。”安妮很羡慕邓布利多有个开糖果店的朋友，她和巴乔曾经一直幻想着也有那么个亲戚或朋友，“你很喜欢吃糖吗？”
“甜食会让人心情好。”邓布利多眨了眨眼，“但得有节制，不然牙会坏掉。”
“牙疼是挺烦人的。”安妮点头，她见过一个寄养家庭的孩子因为蛀牙而苦恼，每次去看牙医都跟要上刑场差不多，“不过我的牙很健康，我很少吃糖。”
邓布利多笑着点点头，目光转向了安妮的南瓜小篮子：“你今天的战利品？看起来很丰盛。”
“我找了很多人。”安妮骄傲的站了起来，举了举篮子，神情严肃的对邓布利多说，“先生，不给糖就捣蛋。”
“哈哈哈哈……”邓布利多哈哈大笑着，从桌上的一个糖罐里抓了一大把出来，“给你糖，女士，请不要捣蛋。”
“好的，先生，没问题。”安妮急忙接过了糖果，“非常感谢。”满意的看着罐子里的糖，安妮向邓布利多提出了告辞，她想回去把这些整理一下。
临出门前，邓布利多突然叫住了安妮，老巫师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你去找西弗勒斯要过糖果了吗？”
安妮楞了一下，摇摇头：“我Dad没买糖……”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去试试吧。我看到他从别人那儿得到了一些，似乎正发愁该怎么处理。”
安妮点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兴致冲冲的离开了邓布利多的校长室。屋内老巫师笑眯眯的看着门被关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溜达到福克斯的栖木前，低声开口：“今天真不错，是不是？先是两个格兰芬多，接着是个斯莱特林……福克斯，你说我该期待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也有人来要糖吗？”
福克斯叫了一声，伸了伸翅膀。
邓布利多又笑了。
地窖门口，斯内普皱眉看着面前那个装扮得像是一棵打人柳的女孩。
“Dad,不给糖果就捣蛋！”
安妮刚说完。就被斯内普一把拽进了屋里。
“告诉我，如果我不给糖，你想怎么捣蛋？”
斯内普说着，重重关上了地窖大门，杜绝了任何可能偷听偷看到这一幕的小崽子们的好奇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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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安妮一下子语塞了，她从没想过有人会在万圣节这天不但选择不给糖，还反问要糖的孩子要如何捣蛋。
斯内普双臂抱肩站在女孩面前，面无表情等着答案。
在这种注视下，安妮心里有点发慌，但越慌越想不出该说什么，支吾半天后，她只能沮丧的开口：“……我也不知道。”
斯内普挑挑眉，没说话。
“这只是句俗语。”安妮为自己解释着，“并不代表我会做什么坏事——给不给糖都行——Dad，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
“我还以为你发明了什么有趣的咒语。”斯内普响亮的咂了下嘴，转身回到沙发那边打算继续看他的书。
安妮这下彻底糊涂了，她Dad是因为她不能捣蛋而不满？而不是因为她要捣蛋？
重新坐下来的斯内普瞥了一眼还站在那里发呆的女孩，又扫了一眼她手里差不多装满了的糖果罐，指了指另一边的沙发示意她过来坐下。
安妮把糖罐随手放在墙边的架子上，走过去乖乖坐好。不过斯内普似乎没有交谈的意思，依旧在看他的书，似乎叫安妮过来只是觉得她跑累了，需要坐下来歇歇腿。
安妮安静的坐了几分钟，不时偷眼去看她父亲的神色，但男人的脸被厚重的书本挡在后面，她能看到的只有书脊和封面上那长得吓人的名字。
“Dad?”
“嗯。”斯内普的目光依然在书页上。
“……你觉得，不给糖要怎么捣蛋才好？”安妮好奇的问，“你们那时候是怎么做的？”
这一次斯内普放下了书：“有很多咒语可以选择。像是‘爆破延时’、‘南瓜炸裂’、‘倒挂金钟’之类，都可以。”
“那是什么？我没在课本上见过。”安妮回忆着自己的《标准咒语：一级》，不记得有这些。
斯内普撇撇嘴，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课本从来不教这些，但学生们总是能自己学会。”
“怎么学？你能教我吗？”
“我可以。但你得保证不滥用这些——我不想听到某个教授对我抱怨你的恶作剧。”斯内普警告着女孩。
“我保证。”安妮点头，她才不会蠢得让人抓到。
接下来的时间，安妮再一次体验到了斯内普的单独授课——他没什么耐心，认为这种程度的咒语很容易掌握，但对比起在魔药教室时又显得温和许多，不那么尖酸刻薄和咄咄逼人。
随着宵禁的到来，斯内普结束了自己的教学并对成果感到满意，至少安妮已经差不多掌握了‘倒挂金钟’，虽然只有1/3的成功率。但斯内普很清楚安妮如今只有11岁，而当年这个咒语被传开后，那些熟练使用它的家伙大部分已经超过了5年级。
安妮的天赋还是不错的，至少在使用魔咒上很不错，只比自己差了那么一点，斯内普愉悦的想着，决定日后不妨在这方面对女孩多加指点。
“Dad？”安妮在离开前，扫视了屋内所有摆在架子和桌子上的物品，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买了糖吗？”
“这些还不够你吃？”斯内普皱起了眉，看了看安妮手中的南瓜篮，“恕我直言，这些糖已经足够危及你牙齿健康了。”
“我不会都吃掉的，我要用这些糖为你们准备圣诞礼物——我没钱准备别的。”说完，女孩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Dad,你能给我点零用钱吗？”
“不行。那是惩罚，没有撤销的可能。”斯内普拒绝的很干脆，“以及你想用我给你的糖果为我准备圣诞礼物？”
“呃……”安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颊，低头假装在糖果罐里翻找着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我也可以准备其他的——你想要什么？”
斯内普没回答，仅仅是嗤笑一声，之后起身从一个关着门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包封好的糖果丢给安妮：“拿着你的糖回休息室去。”
安妮手忙脚乱接住了糖，笑眯眯的道了晚安后离开了地窖。关于圣诞礼物，她之后也咨询了她的室友们，可惜并没有得到什么帮助。
“我会送我Dad一枚领带夹，或者袖扣，或者其它什么。”这是凯拉的建议。
“我Dad说过，只要是我送的，他什么都喜欢。”迪莉娅提起自己的父亲时总是笑意满满，“不管是卡片，还是曲奇，花，或者书，什么都可以。”
“我不觉得我Dad会喜欢曲奇或者花……书的话，我又没有钱买。”安妮沮丧的坐在床尾，手里来回摆弄的仅有的几个西可，她之前没想到过会被扣掉零用钱，也就一直没怎么储蓄——反正巴乔已经得到了一大笔遗产，不需要存钱给他明年用了。
要不要找巴乔想点办法呢？安妮脑子里出现了这个想法，但随后就被她否定了。在以前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她和巴乔的钱财的确是不分彼此，每一分钱都是两个人共有的。但现在不同了，巴乔继承了一大笔财产，而她也有亲生父亲照顾，已经不是只有彼此的时候了，某些具有现实意义的东西就得分开计算了。
当然，巴乔肯定不会介意把钱给她用的，就如同她也不介意给巴乔自己所有的积蓄。安妮可以确信这一点，于是愉快的把找巴乔求助的想法丢到了脑后——只是圣诞礼物而已，又不是什么危急时刻，根本不需要巴乔帮忙，她自己一个就能搞定。
随后的几天里，安妮又陆陆续续问了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最终确定了她要送给自己父亲的圣诞礼物。
非常有新意。
而且省钱。
安妮花掉了她仅有的几个西可和纳特，通过猫头鹰邮递买了一个笔记本，又跟迪莉娅借了万能彩笔在封面上涂涂画画，希望看起来能显得古老神秘一些。
之后，女孩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一些有趣的小咒语——不管是恶作剧用的‘脚下滑滑’，还是清扫用的‘蛛网集中’，或者是改良的‘强效踢踏舞’，统统都被她用还不熟练的花体字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一本独一无二的魔法书，安妮想，为自己的创意感到自豪，她Dad看起来就非常喜欢这些咒语，那么这份礼物一定会让他喜欢。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圣诞礼物会是什么，她父亲应该不会忘记吧。安妮想到这里突然有点不确定，但又觉得那个男人一定不会忘记的，有那么多人天天都在念叨着圣诞节，自己也在万圣节的时候提醒过他了。
就这样，怀揣着对圣诞节礼物的美好愿望，安妮愉快的在那张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的申请表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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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圣诞节开始放假的那天，天阴沉沉的，到了晚上就直接飘下了雪花，老天似乎决定了要按照传统来装饰这个节日。
安妮坐在壁炉旁的一个圆形坐垫上，斜靠着壁炉，惬意的看着一本有趣的书，那是她在图书馆中无意发现的。故事内容讲的一般，大概就是王子与龙的冒险，真正吸引她的是书中会动的插图——刚才她在翻页时不小心戳到王子的腰，那家伙甚至会咯咯笑个不停。
看着努力扭动躲着自己手指的王子，安妮决定再戳一会儿，反正现在整个斯莱特林休息室就她一个人，也不怕被人看了笑她幼稚。
然后斯内普就从分开的石墙那走了进来。
安妮眨了眨眼，淡定的把手指从可怜的王子的腰部挪开，若无其事的翻到了下一页。
“嗨，Dad，晚上好。”
“晚上好。”斯内普假装没看见安妮刚才的行为，走到壁炉旁距离安妮最近的一张椅子上，“今天过的如何？”
“挺好的。”安妮合上了书本，转了转身体让自己面对斯内普，“一个人在休息室的感觉很棒，我每读一本书就换个位置，结果现在的感觉是最棒的。”
斯内普挑眉扫了眼女孩腿边上的那一摞书，糟糕的视力让他看不清书名，但从厚度上也能猜出都是一些儿童绘本——就是那种随随便便写个故事，再画一大堆插图的书。
“据我所知，圣诞假期是有作业的。”
“只有魔药作业。”安妮耸耸肩，意有所指，“而且那份可怕的作业竟然需要分析十五种材料的基础用途和彼此的混合效果——Dad,你知道吗？我听他们足足抱怨了2个小时。”
“下一次你可以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哦，得了吧，我还得在斯莱特林继续生存呢。”
“那么，你完成的如何？”
“Dad，今天仅仅是放假的第一天。”
“对你而言随时可能成为最后一天。”
安妮一阵无语，沮丧的叹了口气，慢腾腾站起身，又弯腰把那些有趣的故事书都收好抱在怀里：“我现在就去拿作业——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我只是来例行巡查休息室的秩序和安全——”斯内普拉长了语调，话锋一转，“但如果你坚持，我会留下来。”
“那就拜托留下来吧，Dad，我一个人待了一整天，就算是享受私人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
斯内普点头应允，目送着安妮蹦跳着去了女生寝室那边，随后他将目光转移到了同样跳动的火焰上，思绪有些漂浮。今天一整天，他都在等安妮去地窖找他，说不出这么做的具体缘由，只是内心中隐隐期待着。然而安妮并没有去找他，这让斯内普有些恼火，他想知道这个女孩到底在干什么，所以才会在这个时间用巡查的蹩脚借口走进了斯莱特林休息室。
安妮或许觉得与自己父亲同在学校内就算在一起过圣诞了，但斯内普显然认为地窖才是他在霍格沃茨的家。
女孩很快带着她的魔药作业回来了，环视了一圈位置后，直接坐在了她父亲身边的地毯上，将书本和羊皮纸在面前的硬木茶几上摊开之后才对斯内普开口：“Dad，你觉得圣诞节重要吗？”
斯内普点头，即便是在他的童年，圣诞节也是值得期盼的。
“我也觉得挺重要的。”安妮一本正经的开口，“而且比起在这里写作业，我更喜欢跟你一起喝茶聊天——上次你说老鼠的尾巴和胆汁有什么区别来着？”
“你可以查资料，女士。”斯内普面无表情审视着安妮，“而且我不认为依赖教授去完成作业是个好主意。”
“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又是圣诞节假期，父亲总会希望女儿高兴的。”安妮露出了讨好的笑容，“Dad，这些答案你都知道对不对？”
自从被自己父亲在天文塔楼上找到后，安妮的胆子就越来越大，现如今的她已经习惯了斯内普的冷脸，不会因惧怕踩线而轻易退缩。斯内普似乎也容忍了安妮偶尔的出格行为，并没因她违反自己的某些规定而生气或加以处罚。
就像是现在这样。
“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斯内普淡淡开口，“除非你现在就想得到一个T。”
安妮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父亲的表情，觉得他可能是认真的，于是只好耸耸肩，翻开她的魔药课本寻找关于这两样东西的解释。
“24页，48页，137页。”
听到这个声音，安妮楞了一下，随后快速翻到斯内普所说的页数，果然在上面找到了关于老鼠尾巴和老鼠胆汁的详细说明。抬起头对自家父亲傻笑了一下，安妮立刻就开始了抄写——其实她也不是都不知道，只是有些细节不太确定——而她恰恰最不想在魔药作业上不确定。
于是这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赶在延长之后的节日宵禁前，在斯内普的帮助下，安妮完成了那份可怕的魔药作业。
女孩收拾着东西，歪头问斯内普：“Dad,明天我可以在你不忙的时候去找你吗？”
“可以。”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什么时候都行，通常我都不会在假期里给自己安排什么工作。”
“可你给我们安排了作业。”
“在你父亲的帮助下，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作业。那么，斯内普小姐，你想再要一份新的作业吗？”
“哦，不，谢谢，一份作业已经足够了。”
“去睡觉吧，时间已经够晚的了。”
“好吧。晚安，Dad。”
“晚安。”
安妮带着她完成的作业回了寝室，斯内普在公共休息室里又坐了一会，这才返回了地窖。如果那个女孩是因为怕打搅自己而没出现，斯内普想，那就值得原谅。虽然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屋里干点什么来打发假期时间，但不表示他不渴望能与谁一起度过这个本应一家人团聚的特殊日子。
今年的圣诞节或许会有些不一样。这样想着，斯内普推开了地窖的门，走到他专门放贵重品的架子边上，从最上层拿下了一个用银绿色彩纸包好的小木盒子。这里面放的是他给安妮准备的圣诞礼物，外包装则来源于学生时代马尔福的某件馈赠——幸亏他忘记丢掉这些盒子和纸，不然他就只能用羊皮纸了。
斯内普没指望安妮准备的那份糖果礼物，但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喜欢他所送出的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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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接下来的假期里，安妮玩得很疯，也很快乐。早上她会睡到自然醒，之后去地窖陪她父亲吃早餐——或者在他父亲嘲弄的目光中独自吃早餐。之后她会稍微休息那么一会，再出去约上几个其他学院的留守人员，一起到太阳照射的庭院中玩上一阵。在斯内普的默许之下，安妮甚至还骑了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扫帚，要不是这个季节在天上飞实在是受罪，她打算天天都飞上几圈过过瘾。
不知不觉，就到了圣诞前夜，这一天安妮早早的就上了床——早到斯内普都有些惊诧了，怀疑她是否因为在外面玩的时间太长而生了病。安妮解释了半天才让那个黑袍男人相信自己身体很健康，而且早睡觉并不是想搞什么鬼把戏，只是想知道会不会真的有圣诞老人出现。
想想看吧，她可是个女巫，正在一所魔法学校里学习魔法。那么，圣诞老人大概也是真实存在的吧。于是在斯内普纠结目光中，安妮高兴的跟她父亲道了晚安，回到女生寝室并在洗漱后爬上了床。
当然她没忘记偷偷设定闹钟，好在差不多的时间醒来——人们只说圣诞老人是在半夜到来，却没说几点，她打算坚守2个小时看看，不行的话再睡也来得及。
于是在大概凌晨1点左右，安妮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将一堆像是礼盒一样的东西整齐的码放在她的床脚。
灯亮了，安妮捕捉到了一只受到惊吓的家养小精灵。
“呃……好吧。”女孩挠了挠被枕头弄乱的头发，有些尴尬，“我早该知道其实没什么圣诞老人的……”
家养小精灵瞪着像是受惊小鹿一样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安妮，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似乎给学生弄礼物时被抓到，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抱歉，吓到你了吧。”安妮光着脚下了床，眼神飞快的掠过自己的桌面，寻找着能当赔礼的东西，“呃……我知道你是家养小精灵，为霍格沃茨服务，我听火焰说过的，你们有很多人对不对？”
或许是听到了熟悉伙伴的名字，那个家养小精灵放松了很多，他先是抻了抻自己身上印有霍格沃茨校徽的毛巾，又对安妮鞠了一躬，这才开口说道：“在霍格沃茨有上百个家养小精灵在为巫师们服务，蒂娜也很高兴能为巫师小姐服务，但蒂娜不该在放礼物的时候被巫师们看到，蒂娜是个笨精灵！”
话音未落，蒂娜就开始要去撞墙，好在安妮在家里已经习惯了火焰偶尔的自责举动，手疾眼快的把家养小精灵从自己的床腿前捞了回来。
“你已经做得够好的啦。”安妮安慰着蒂娜，“已经到圣诞节了是不是？祝你圣诞快乐，也替我祝火焰圣诞快乐。”说着话，安妮又从挂在床柱旁的袍子口袋里摸出了两块没吃完的巧克力塞给蒂娜。
“这是什么？”蒂娜不再自责了，看着手里的糖有些发愣。
“就算是圣诞礼物吧。”安妮不好意思的抠抠脸颊，“其实就是夹心巧克力，我知道这个当礼物有点简陋，可……”
话没说完，就被蒂娜的惊喜叫声打断了，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死死攥着两块巧克力，一度让安妮怀疑那其实已经碎掉了。
“巫师小姐给了蒂娜圣诞礼物。噢，梅林，蒂娜第一次收到巫师的圣诞礼物。”
“呃，你喜欢就好。”
“谢谢，小姐，非常感谢。”蒂娜激动得无法自拔。
安妮见状只好假装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困了，将还在不停道谢的小精灵送了回去。
好吧，只能等到白天再拆礼物了。安妮趴在床上盯着那一小堆礼物，怕蒂娜再次出现而只能熄了灯强忍着，慢慢的在猜测礼物是什么中渐渐睡去，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斯内普在往常的时间醒来，目光在天花板上停留几秒后，扫向了床脚的位置。不出所料，那里放着几个包得花花绿绿的盒子，数量一只手数的过来，而且内容也差不多。
像是来自邓布利多的一盒巧克力、来自麦格和弗立维的两本书、来自斯普劳特的一盆草药、以及来自马尔福的一份其它什么东西。不过今年或许稍微有些不同，斯内普坐了起来，将目光锁定在一个明显与众不同的小包裹上。
看起来像是本书。
斯内普猜测着，走过去弯腰捡起了它，尽可能小心的拆掉了简陋的包装，露出了一个像是笔记本样的东西，在封皮上还模仿着正规书籍那样，写上了《紧跟潮流——了解你身边的人都在用的四十五种实用魔法》这个名字。
斯内普一眼就认出了安妮的笔迹，虽然有些幼稚，但每个字母都写得很仔细、很规整，看得出非常用心。这让黑袍男人有些意外，他原本还以为会收到一包万圣节时的糖果，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份独出心裁的礼物。怀着奇妙的心情，斯内普慢慢翻开了扉页，逐字逐句的认真阅读着——即便那些咒语在他看来有些简陋和可笑，但他还是站在那里一直看了下去。
与此同时，安妮则盘膝坐在宿舍的地板上，准备拆开她的最后一件圣诞礼物。在包装精美的盒子中孤零零的躺着一小瓶液体，还有一张附带的说明卡片，上面写着：福灵剂。
安妮轻轻把它拿了出来，着迷的盯着那个拇指粗细的锥形小瓶子看，瓶子里是一种金黄色的液体，不断在瓶中飞溅跳跃着，就像是有生命的小鱼一样，光是看就让人觉得非常喜欢。这一度让安妮不敢随意打开瓶塞，生怕一个不小心液体会飞溅出来白白浪费掉——这可是她从父亲手中收到的第一件圣诞礼物，无论如何都打算好好珍藏起来的。
可是，福灵剂到底是什么呢？安妮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确信这是不是属于魔药的一种。毕竟对于女孩子来说，哪怕她是个女巫，收到的液体礼物也会分很多种。例如洗发水、沐浴液、香水、液态唇彩之类……像是凯拉就送了她一瓶很酷的、能时刻变换色彩的指甲油。
但她父亲会送给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用品吗？安妮对此持怀疑态度，可要是说福灵剂是魔药，她又觉得有些无法置信——想想看那些苍蝇翅膀和老鼠尾巴，还有她这半学期学的那些药剂和药水，没有一种会呈现出如此让人爱不释手的样子。
绝对！一瓶！都！没有！
又想了一会，安妮决定不纠结了，她将其他人送的圣诞礼物都一股脑放到了床上，只带着福灵剂和巴乔送的一个会动的巫师模型急匆匆出了门。她打算直接去地窖问问她父亲到底什么是福灵剂，就算是被嘲笑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在宿舍东猜西想的摸不着头脑。
再说了，今天可是圣诞节啊，是要和家人一起度过的重要日子，怎么能窝在宿舍不出去呢。
这样想着，安妮一阵风样的冲向了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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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沉迷培训、考试、面试无法自拔……ORZ

二十四、
斯内普早就在等着安妮了，不是他小瞧了自己女儿，而是确实的认为她不会知道福灵剂到底是什么东西。想想看吧，一个对魔药学从来都没太多兴趣的11岁女巫，她怎么可能领会到药剂的美妙和多样性。
即便这种“没太多兴趣”是相对来说的。
并没有让斯内普久等，安妮很快就抵达了地窖，并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壁炉边的沙发旁，与她的父亲面对面坐着。
“Dad，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安妮犹豫了一下，把福灵剂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它非常非常漂亮，我很喜欢。可——什么是福灵剂？”
斯内普把早就准备好的书扔到了女孩的怀里：“第二件礼物。”
安妮低头拿起了书，一眼扫过封面上《效用奇妙的二十种魔法药剂》的名字后，抬头说道：“这里面有福灵剂吗？”
“当然。除了福灵剂之外，你还能了解另外十九种不常见的魔药功效、使用方法、制作说明和一些饮用后的趣闻。”斯内普点头予以肯定，随后就看到安妮迫不及待的翻开了书。
黑袍男人挑了挑眉，没有阻止，读书总是好事，即便目的并不那么纯粹。
通读整本书可能需要花上几个小时时间，但仅仅是看其中的一小部分的话，十几分钟就差不多了。所以很快，安妮就用一种包含兴奋和喜悦的眼神看向了她的父亲，话语中无法掩盖她的情绪。
“能带来好运的幸运药水？哇哦，这可真酷！”安妮盘膝坐在沙发上，书被她放在了腿上，一手握着福灵剂，一手托腮感慨，“真想立刻就知道会是怎么个幸运，我看上面说感觉非常不错——Dad你试过吗？”
“如果你肯把所有的内容看完，或许你就不会那么激动。”斯内普习惯性勾起唇角，话语中丝毫不掩饰对无知者的鄙夷，“所谓的‘幸运’，不过是稍许加强你本身的能力，并非万能——喝多了还有副作用。”
如果福灵剂真能让一个人获得他想要的一切，那么这种药剂将成为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珍品。
“加强……本身的能力？”安妮有点糊涂，有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就算我在天文考试中喝了这个，也不能保证我能拿到O？”
“饮用福灵剂不会让你增加哪怕一丁点的天文知识，但它却可以让那些你不会的题目有一大部分都不出现在考卷上——当然，前提是你至少会一点。”
“这听起来可真棒！”安妮举起了瓶子，眼神望向那跃动的药剂时有些痴迷，“但你不会让我这么做的，是不是？我是说在考试前喝上一小口什么的。”
“不是我，是魔法部。”斯内普指出了安妮话语中的错误，“在任何正式考试和比赛中，饮用福灵剂都是非法的，服用者将会获得严惩。”如果不是这样，他一点也不介意给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常年提供这个——只是一小口而已，不会有问题的，再说又不是每一场都需要。
听了斯内普的解释，安妮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如果我违规使用，就会给你，还有我自己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是的。”斯内普确认了安妮的想法。
“好吧。”女孩耸了耸肩，收起了那个迷人的小瓶子，“我发誓，不会因为这个惹麻烦的。”
“很好。”斯内普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他知道安妮的保证向来有效，这个女孩从未违反过她的誓言。
安妮对斯内普的信任感到高兴，在对她的父亲笑了笑后，就又低下头去看那本刚得到的礼物——这不是那些枯燥的学术性的书，更像是吸引魔药爱好者们制作的入门级科普读物，上面有着很多有趣的故事，还有大幅大幅的插图，读起来有趣极了。
没有了交谈后，屋内就只剩下了壁炉里火焰延烧的“哔啵”声，书本的翻页声，还有女孩儿偶尔发出的吃吃笑声。斯内普的目光在书页间滑动，间或在安妮笑的时候抬眼看看，随后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书上，享受着圣诞节所带来的宁静和温馨。
直到午饭时间到，他这才放下书本，顺带着叫上安妮一起去礼堂吃饭——邓布利多坚持认为现在人已经够少了，没必要大家再分开用餐。这让斯内普感到恼火，但却毫无办法。
临出门前，安妮仿佛才想起来她也曾送了一份礼物给眼前的男人，于是开口问道：“Dad，你收到圣诞礼物了吗？”
斯内普瞥了一眼女孩，轻而易举的看穿了她的忐忑不安：“收到了。你想要邓布利多送的巧克力吗？”
“真的？”安妮楞了一下，随后立刻点头，“给我给我，我喜欢吃巧克力。”
斯内普向自己的身后伸出手臂，那盒被放在架子上只拆开了外包装的巧克力“嗖”的一声就飞进了他手里，接着又被转移到了安妮的怀里。
“别一天都吃了。”斯内普用平淡的语调做出警告，“如果你还想在暑假得到零用钱的话，最好听从我的建议。”
“好的，Dad。”安妮一手托着书和盒子，一手去掀盖子，“我才不会一口气都吃了——哇哦，有这么多！省着点的话，足够我吃到暑假了。”
省着点吗？斯内普想，第一次有些后悔关于零用钱惩罚的决定。
圣诞午餐很丰盛，但晚餐更加丰盛，在魔法的烘托下和家人的陪伴中，安妮度过了她7岁之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宴会。家养小精灵们并没有因为留校人数太少而缩减食谱，餐桌上的美味依然多的惊人。
安妮和几个赫奇帕奇学生从头开始数烤火鸡，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留守者则从尾巴那边开始，等到他们汇合后，就得到了一百只这个惊人的数字。除此之外，还有堆成小山似的烤肉和煮土豆、一大盘一大盘的美味小香肠、一碗碗拌了黄油的豌豆、一碟碟又浓又稠的肉卤和越橘酱——顺着餐桌每走几步，还能看到大堆大堆的巫师彩包爆竹放在那里任由取用。
因为留校人数很少，安妮他们每个人都分到了足够多的爆竹，一时间礼堂几乎被蓝色烟雾所包围，在每一次震耳欲聋的爆响之后，就会有各种奇特的小礼物炸出来，同时还会有几只小白鼠迅速窜进了各个角落。
晚宴的气氛非常好，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高兴，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麦格教授都笑个不停。如果让安妮说，唯一不怎么受气氛影响的，就是她的父亲，不过脸上的神情也比他在上魔药课时好很多。
当属于孩子们的宵禁到来时，安妮不得不向家养小精灵们发出请求，希望它们可以帮她把一晚上的战利品都送回寝室。没办法，她今晚拉开了太多的爆竹，所以得到的战利品也比想象的多，甚至于她自己都来不及看清到底是什么，就又被人拉着去玩另一个新爆竹。
回去后一定要给巴乔整理出一份，再让他自己拉几个爆竹，安妮这样想着，愉快的返回了她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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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较忙，可预计未来一段时间还会很忙，不过好在一年级就要结束了，也快能告一段落，不算我坑了~~

二十五、
假期总是过去的很快，随着邻近开学，学生们陆陆续续拖着行李返回了霍格沃茨。不仅仅是斯莱特林热闹了起来，每个学院比起假期来说，都增加了不少人气。利用着最后的休闲时刻，学生们纷纷交换着彼此的假期心得，还有彼此的圣诞礼物。
安妮的福灵剂收到了自己舍友的羡慕眼光，托她们科普的福，小女巫这才了解了这瓶药剂究竟有多珍贵……嗯，或者说有多昂贵。凯拉和迪莉娅都建议安妮在生日那天尝上那么一小口，过一个最完美的生日，但提议被拒绝了，她似乎有其他的想法。
“我想就这么收着它，没准这样就能一直带来好运。”安妮的手指灵活的在编绳子，随后把那个小小的药剂瓶变成了护身符挂在脖子上，“而且我总觉得会在其他的地方用到——听我Dad说，用多了会产生不好的副作用，所以我想还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再喝吧。”
“又不能用在OWLs上，那是违规的。”凯拉有些无精打采。
“我知道，不过也许到时候只要带着就会有好运气呢。”安妮耸耸肩，换了话题，“你们觉得，我怎么才能弄到点钱？”
“斯内普教授还没给你零用钱吗？即便在圣诞节期间也没给？”迪莉娅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天啊，他可真是严格。”
“当然……”安妮心有余悸的点点头，“我差点就得到了双份魔药作业……不说这个，你们谁有兼职的信息？”
“没有，我不缺钱。”凯拉很果断的摇头。
安妮这眨眼，扭头看向迪莉娅，只可惜对方也摇了摇头，耸肩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抱歉，安妮，我也不缺钱。”迪莉娅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就算有兼职，我们才一年级，还不能在休息日去霍格莫德，你要怎么办呢？”
“真麻烦……”安妮再一次叹了口气，收拾了东西站起来我向外走去，“我去问问我Dad算了，也许他会需要个实验助手什么的。”
“也许斯内普教授会安排你去挤鲱鱼的眼睛。”迪莉娅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或者是蟾蜍的毒液什么的。”
“记得回来后洗澡，不然你的味道就太可怕了。”凯拉顺利补刀，表示这都是为了宿舍的美好空气。
安妮无视了因为越来越熟悉而变得不那么淑女了的两个舍友，离开宿舍向斯内普所在的地窖走去。
然后，在地窖里，安妮亲眼目睹了她父亲从一只猫头鹰携带的口袋里掏出了足足40多个加隆。
“Dad，你做了什么？”安妮羡慕的看着桌上那些被随意堆放的亮闪闪的金币，半天才挪开目光看向斯内普，“你想要个实验助手什么的吗？我很便宜的，只要正式助手薪水的二分之一，不不，三分之一就行。”
斯内普挑眉看着自己的女儿，将放在桌角的一本杂志丢了过去，没打算回答这种蠢问题。
安妮手忙脚乱接住了那本一看名字她就绝不会买的杂志，没着急翻看，而是依旧仰着头等着她父亲的答复。
“我不需要实验助手，我也不相信你能胜任这一职位。”斯内普对安妮的魔药水准了如指掌，如果她在六年级时进入自己的高级魔药班，并且在之后还能保持基本全O成绩的话，他才会考虑是否增加和开放这一职业。
安妮耸耸肩，并没因为斯内普的打击而泄气，她本来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提出的建议，最终目的是希望她父亲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能够改变扣除零用钱到暑期的想法。
现在看来，那的确是个意志坚定的男人。
无奈的叹了口气，安妮翻开了那本她其实看不懂的杂志，并在挡着脸的时候偷偷对斯内普做了个鬼脸。然后，她就在这一页上发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
“Dad，这是你写的？”安妮指着一个足有十二个词组成的标题，眼睛睁得老大。
“真遗憾以你现在的程度只能看懂那个标题。”斯内普不知什么时候坐回了他的扶手椅里，对着安妮快速牵动一下嘴角，“不然你就可以和作者本人就论文中的某些观点进行探讨了。”
安妮低头又看了遍那个标题，觉得她Dad说的不完全对，至少标题里那个延展反应她就不太明白。好吧，或许她不该把这点说出来，反正明白标题里的一部分和只明白整个标题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那么，刚才的钱是稿费吗？”
“显然。”
“我也可以写东西寄过去吗？”
斯内普嗤笑一声：为他女儿的不自量力：“这是专业杂志，相信我，它比你所能想象到的专业还要再专业至少一百倍。”
“我当然不会写给他们，我根本都看不懂。”安妮跳下椅子跑到了墙边的书架那，伸着脖子想找一本看起来容易点的，“Dad,你这里有给我这样大的孩子看的期刊吗？最好是带征稿的。”
稿费！她早就该想到这个的！
“没有。”斯内普差点就同情这个女孩了，当然，只是差点。他一直不觉得应该收回说出口的决定，但同样他也不会反对和阻拦安妮去自己想办法。
“那我应该在哪里弄到这类的期刊？图书馆？”安妮扭过头望向斯内普，眼神充满期盼。
“或许。”斯内普不是很确定，“你可以去问问平斯夫人，她大概会……”
没等他说完，安妮就已经在匆匆告别后冲出了地窖，留给斯内普一个风风火火的背影。
这个孩子真应该去格兰芬多！斯内普恼火的想，他当时到底是眼花到什么地步才会认为她是个合格的斯莱特林！抽出魔杖对女孩胡乱扔在椅子上的杂志使了个飞来咒，斯内普粗鲁的一把抓住了书脊，冷哼一声将书页翻到了有他论文的那部分，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看了起来。
在平斯夫人的帮助下，安妮果然找到了几本对外征稿的杂志，经过对比衡量之后，她选了一本虽然钱不是最多，但却最有把握的——谈谈你身边有趣的历史小故事。
嗯哼，还有什么比魔法史更合适呢？安妮一边想着，一边完成了租借手续，抱着这本杂志返回了斯莱特林休息室。她得好好想想，到底要从哪里入手，既然题目是身边的历史小故事……那么或许写写四大学院的幽灵们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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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装修，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