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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粉星160306★改文★15年等待候鸟 主泰白

终于好了


“我警告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柳千仁撂下阴狠的威胁，转身走向居住的楼宇。
泰妍如蒙大赦，拔腿飞奔而去。
第19页
她没看见他在她走后，转过身凝视着自己背影的复杂眼神。
秋风起，北雁南飞，上海成为候鸟一年一度迁移的过境之地。边伯贤迷上了看鸟，他对泰妍感慨：迁徙是鸟类最奇妙的一种生活习性。
“飞越几千公里，它们是怎么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边伯贤将手弯成弧状放在眼睛上方，他仰首望着城市上空飞过的鸟群，向泰妍喊道，“泰妍快看，快来看，人字形的雁群。”
泰妍忙不迭地抬头望天，果然看到小学时书本上读到过的“排成人字形”的大雁飞过了天空。
边伯贤意犹未尽，回头看着泰妍，“星期天我们去南汇玩，听说那里的湿地有很多候鸟落脚。”
“我才不做你和裴秀智的电灯泡呢。”泰妍一口回绝，情绪莫名地抑郁。


“秀智不喜欢鸟，她说长羽毛尖嘴巴的东西都很可怕。我们从菜场经过，她看到老母鸡都会尖叫。边伯贤抱怨不已，“你比她勇敢多了。”
可惜勇敢的女孩你不喜欢。泰妍在心中轻蔑地冷哼。边伯贤或许永无机会明了她的勇敢全来源于他，十四岁生日那天他如此要求。他说过的话，好像在她心里装上了一部留声机，不会随着年华流逝而苍老。
边伯贤习惯性地用手蹂躏她的短发，冷峻的少年在她面前卸下伪装的酷哥面具，即使被她骂做“笨蛋”也不会生气动怒。他的声音经过变声期后转为磁性好听的男中音，泰妍常取笑他光凭声音也能迷倒一片女生了。现在他正用这把迷惑人的声线央求她陪自己去南汇看经过上海的候鸟，他说：“你就不想看看吗？也许明年还能再见，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我没事干吗要和一只鸟再见啊？泰妍觉得边伯贤有些走火入魔了，刚想开口嘲讽他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却突然联想到有一天自己和他也将不可避免地面临分离，就像候鸟离开栖息之地开始漫长的旅程，谁都不知道能不能如期归来。
“好，就当做陪你这个笨蛋去秋游。”最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变成了这样。
星期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泰妍和边伯贤坐车到人民广场换了去南汇的班车。车行缓慢，外滩这一段路堵车堵得厉害，裴尚轩枕着黎璃的肩膀沉沉地睡去。
泰妍享受着与他难得的肢体接触，俊秀的少年是她十五年人生中最好的朋友，但他不可能喜欢她。
汽车开上斜拉索架构的南浦大桥，开发浦东的决策让黄浦江另一边的土地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原先荒芜的农田翻新成宽阔的大道，低矮平房变成了高楼广厦，横跨黄浦江的南浦大桥也在去年十一月建成通车了，这个城市日新月异发展迅猛，泰妍觉得自己的时间也被带动着飞快地流逝。


泰妍推醒边伯贤，第一次认真地问他初中毕业后有何打算，“你准备读高中吗？”
边伯贤打了个哈欠，透过车窗望着远处蒙蒙的黄浦江水，他颇有自知之明地笑笑，“泰妍，我的成绩绝对进不了高中。”
“我替你补习，你边伯贤又不是真的笨蛋。”泰妍听他的口吻是决心放弃继续升学了，她心里涌上一阵难过。
边伯贤用非比寻常的认真眼神注视她半晌，然后开口说：“泰妍，我对读书考大学没有兴趣，别浪费你自己的时间来帮我。”他缓缓开口，口气隐约带着留恋之意，“以后你会习惯，另一个人做你的同桌。”
泰妍看到了现实，边伯贤和她不在同一个世界。
仿佛候鸟过境，只是短暂居留。
他们在南汇转了半天车，好不容易来到传说中的湿地滩涂，如愿以偿见到一大群过境候鸟飞翔降落的美景。边伯贤满怀感动地望着前方振翅翱翔的鸟群，而泰妍看着他。
他是候鸟，离别之后她期待再见的那一个！


chapter5不能说出口的爱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过境上海的候鸟已经全部南飞，边伯贤对候鸟的迷恋终于告一段落——这般年纪的少年心性不定，他的好奇与热情来去如风，喜欢或不喜欢也就在朝夕之间。泰妍却受了他的影响，在每年候鸟来往的季节抬头仰望高楼间狭窄的天空，她有时候会想，在这些自由飞翔的精灵之中，是否有在一九九一年深秋她曾经见过的那一只鸟？
二〇〇二年上海国际电影节，法国导演雅克?贝汉带来了他历时四年的心血之作——lepeuplemigrateur，泰妍买了两张很贵的电影票，一个人去看。
“themigrationhasonlyonesinglepurpose:survival。forthem,itisapromise,thepromiseforreturn。”旁白的字幕极酷——鸟的迁徙是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


泰妍的眼泪，在黑暗的影院中安静滑落。
一九九二年元旦，十二点的新年钟声敲响，泰妍打着哈欠翻开带锁的日记本，在第一页写了“今年我不要再喜欢边伯贤”这十一个字。
她合上日记本，转动钥匙——落锁。将粉红色hellokitty封面的日记本放进抽屉，黎璃蹑手蹑脚走到厨房打开房门，把金黄色的小小钥匙用力扔了出去。——少女的心事，除非世上还有一把相同的钥匙，否则再无人开启。
此后每一年，买本带锁的日记本，在元旦钟声响起那一刻写下“今年我不要再喜欢边伯贤”成了泰妍的习惯，然后她会打开窗子，将完成历史使命的钥匙扔到楼下。
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使用区里的模拟试卷，在初三升学考之前直接把这群学生送上了较量台，用二〇〇五年最流行的一个词汇形容就是“pk”。泰妍的成绩不错，与虹口区其他学校横向比较下来，李凤竹说以她的成绩进市重点没有问题。
边伯贤考得很差，裴秀智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这两个人空闲时间忙着逛公园看电影四处玩乐，成绩好才是怪事。边伯贤无所谓，打算填志愿时随便找个中专职校再混个两三年就能工作了，但裴秀智家里对她的期望值却不低。
裴秀智冲边伯贤发脾气，把自己成绩下降的原因都怪罪到他头上。边伯贤哪里是能受半点委屈的人，当下也发起了火，两人就差没把“分手”二字直接说出口。


寒假中泰妍去边伯贤家给他补课，以他的成绩连顺利毕业都成问题，她自告奋勇地帮他补上差距，却没想到学生根本不懂好好合作。看他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的模样，泰妍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书本对着他的脑袋猛敲下去。
“你干吗？”他吃了一记，大喊大叫地质问她是不是疯了。
“我是要发疯了，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笨蛋！”泰妍扔下化学书，气咻咻地边伯贤对面坐下，指着他的鼻子骂，“边伯贤，昨天让你背的公式你干吗不背？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看他委靡不振的沮丧样子，泰妍拳头发痒想扁人的心都有了。
“秀智和我吵架了。”边伯贤闷闷不乐说道。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因为她吗？泰妍叹了口气说：“你前天、昨天都说过了，我没有失忆，不用一再重复。”
“我也没有失忆。”边伯贤托着腮帮凝望窗外蓝天，口吻苦恼，“泰妍，我心里很难过，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乐趣。你教教我有什么办法可以不想她？”
如果我有办法，也就不必为你难过了——傻瓜。泰妍在心底苦涩地回答了他，但现实中只能沉默相对。
“泰妍，你也替秀智补课好不好？”边伯贤回头，视线停在泰妍身上，眼中的热切让她吐不出拒绝的词汇，就像好几个月以前，樱花盛开的季节，他对她说：“我喜欢的人，你也要喜欢。”
泰妍点了点头，严肃地翻开化学笔记本，指着自己整理的化学方程式说道：“你把这两页方程式背出来，我就帮她补课。”


因为喜欢，所以愿意为那个人做任何事，无怨无悔。就像泰妍为了边伯贤答应替裴秀智补课，边伯贤为了裴秀智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背出了整整两页的化学方程式。泰妍看边伯贤兴高采烈地骑着脚踏车飞驰去找裴秀智，她在凛冽的北风中叹了口气，呼出的气体与清冷空气接触凝结成了白雾。
小舅舅一直忘了提醒泰妍：其实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特别是当你喜欢的人，爱着另外一个人。
春节到柳家向母亲和继父拜年，对于泰妍来说像是脖子上套了绞索，就等着见到柳千仁时收紧绳扣把自己勒死算了。她忘不了这个男孩对待自己的恶劣行径，总是借故避免与他碰面。每次避无可避地不得不与他同桌进食，她要不吃得飞快赶紧离座，要不低头猛吃，回家常常因消化不良而胃痛。
泰妍磨蹭了半天，才在外婆的敦促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上红色的新大衣出门。她在弄堂口遇见了和父母一同去亲戚家拜年的边伯贤，她礼貌地先向两位长辈拜年。


在厨房烧菜的柳之贤发现料酒用完了，走出厨房要柳千仁去买。金美晴哪敢劳驾这个半冷不热阴阳怪气的继子，赶紧推了推女儿暗示她主动提出帮忙。
泰妍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叔叔，让我去吧。”


更新完毕，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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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人来，等人来多点在更


“对啊,这丫头要多运动运动。”金美晴比比泰妍的腰围,“你又胖了。”
泰妍简直是无语问苍天,她还来不及感慨自己母亲的过分,又一个打击接踵而至。柳千仁长腿一伸从沙发上起来,淡淡地开口说:“她不认识路,我陪她去。”泰妍懊悔着大年夜外婆给菩萨上香的时候,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
柳千仁走在她身边,踩着一地爆竹鞭炮的碎红残屑。中国人过年就图个热闹,尽管市政府三令五申划出了焰火禁放区,市民却依旧照放不误。
泰妍裹紧大衣,时刻提防着柳千仁像上次那样搞个突然袭击。柳千仁不紧不慢地跟着,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到附近的杂货店买了料酒,两人的回程继续上演着沉默。泰妍眼看快到家门口顺利完成任务,她绷紧的神经放松了。
“泰妍。”柳千仁忽然出声叫她的名字,他的声音其实非常柔和悦耳,但她每次都听得阴恻恻浑身不舒服。
她停住,转头看着他。
柳千仁抽出笼在衣袋里的手,探向她的头发。泰妍心里一慌,差点没站稳摔下楼梯。她避不开他的触碰,睁着眼像任他宰割的羔羊,心里暗自决定他若是再敢轻薄自己,手上的玻璃瓶就朝他脑袋上招呼。她胡思乱想一脸戒备,千仁却只是从她的发丝间拿下一片被风吹起粘上她头发的鞭炮碎屑,随手抛弃。
“啊,谢谢。”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未免大惊小怪了。


柳千仁不再看她,越过泰妍径自上楼。她摇着头耸耸肩,揣测柳千仁刚才肯定是神经错乱了——那样柔和亲切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在那张五官精致的脸上,让她很不习惯。
进入三年级下半学期,班里的学习气氛前所未有地浓厚,各科老师抢占着学生每一分每一秒的空闲时间,常常是好几个任课老师手拿试卷同时出现于教室门口。每当看到这种情形边伯贤必定掩嘴偷笑,乐得跟天上掉了个金元宝似的。
边伯贤没有宏图壮志,曾经望子成龙的父母在经年累月的家长会被点名批评后也放弃了对他的期待——只要他能考进职校将来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就足够了。
泰妍自从去年秋天一同去看鸟的路上明白了边伯贤的志向,从此绝口再不提希望他努力提高成绩的事。他和她能成为朋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泰妍尊重他的选择。她或许并不赞同他对待人生的态度,但她不会横加干涉。至于泰妍为何会与截然相反的自己成为朋友,边伯贤始终记不得探究,似乎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回头的时候总能看到她。
她默默地守在一旁,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刻伸出援手,且毫不犹豫。
十多年过去,边伯贤才意识到泰妍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可以失去所有,唯独不能没有她。
他明白的时候,她对他说:“对不起,已经太晚了。”


老规矩先来一章，后面的一会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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