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刚过,吹走了冬日的寒凉。
工藤靠在学院的天台的栏杆旁,用手遮了遮落了满面的阳光。
从高处往下望去,遍栽绿柳的校园似乎便是能盈盈一握在掌心,而事实上,以他的校园地位也确实能做到这一点。
工藤是一个非典型性的坏学生,但他既不抽烟也不爱喝酒,更不像那些无知的小流氓成日泡着妞醉生梦死的过日子。他的家世好、成绩更是优异,在性格上继承了母亲善于恶作剧的心志,面容上被冠以校草的头衔,成日进出校园,不尊校长,更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老师!您这一段讲解的内容完全不知所云,不知您到底备课了没?这么多年的教学经验难道都用在了刷朋友圈里?”
他完全不惧怕老师会拿他怎么办,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受到什么处分。以前倒是有违纪单交到他手里,不过,傲气如他,看都没看,接过来便一把给撕了。
老师都恨他恨得牙根痒,几乎都要密谋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对付他。而他总是背着手坐在课堂上,暗地里搜查众多证据,把老师的目的和意图分析得一清二楚,将教员们的计划一次又一次揭破。
他收到了众多学生的崇拜,在寻常的坏学生眼里更是有着神话一般的地位。
不过,春风一转,送走了冬季,却又带来一丝奇迹。
校园里新来了一位刚从研究生位置上毕业的国文老师,姓作黑羽,长相温和,脾气也好,就是不知他的手腕怎么样。但无论如何,都给校园内在职的老师对于对付工藤增加了不少信心。
“来,同学们,我们上课啦。”
黑羽站在高二B班的讲台前,温然笑着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班级。上课铃已经响过五分钟,可这班级却丝毫没有安静下来的迹象。
坐在最后一排的工藤瞟了一眼讲台上的新老师,一脸事不关己的翻阅着与国文课无关的法文读本。
一只手忽然闯进视野抽走了这本书,被打断阅读的工藤不爽的抬头看着来人。
“你真以为你是老师就能随便乱拿学生的东西?”
黑羽毫不避讳的笑了笑:“是啊是啊,什么东西都是有你的自主权的。”然后他又像没听懂之前的那句话一样絮絮叨叨道:“我当是什么呢,这本关于礼俗问题的书根本就是满嘴跑火车的编辑胡扯出来的,既没有史料证实也没有文化背景的佐证,也值得工藤同学一看?”
说完,他扯下书前后两张封皮,剥下书脊上的胶质,把散成一堆的纸片望窗外一扔,不顾工藤惊愕至极的颜色,轻轻松松的拍了拍手,抬起笑意盈盈的蓝色瞳眸盯着那张与自己有八分相像的脸。
“听闻工藤同学素来伶牙俐齿,既然书中都是错误的,那么就为了避免以后说出来也是错的,我就替你把书处理了,也省得在别的同学嘴里落了你工藤君的闲话。”
全班寂寂。
工藤眯着眼睛看着那位新来的老师从纸盒里抽出一只雪白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了“黑羽”两个极大的繁体汉字。
对方朝他极熟稔地一颔首,像是多年不见的故人,又像是战场上对立并战的老对手。
“我们该上课了,工藤君,傻站着可不行。”
工藤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被当着大家的面拂了面子的他自然内心中不太好受。但他摊开课本,假装什么事都没有,黑羽所讲的内容他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黑羽当然知道他是在走神,也只是微微一笑,在偶尔经过工藤身边时故意在他身旁多停留片刻。
“下课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工藤君。”
在他伏身靠近、夹着温热幽然的气息将这句话送至工藤耳内时,工藤正抄着课本上精优的句子做着自己的回家作业。
“就不去,黑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