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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祭天 BY bigh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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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四川1楼2008-07-13 15:52回复
    篇一

     
     我看着顾衫一脸狐狸似的奸笑,咬咬牙,闭上眼,心一横。罢!今日便是死在这楼里也不输这口气!
     我深吸一口气,扔下手中的纸扇,直接冲进了逍遥楼。
     逍遥楼,逍遥眸,逍遥姑娘逍遥手。一入楼,魂难留。
     这是那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公子哥随口拈来的顺口溜,虽是俗了一点,但也确实如此。
     逍遥楼是京城最大的妓院,姑娘个个花容月貌,温柔如水。当然,后者是在你有大把金的前提下。
     女人,不是白嫖的。
     这逍遥楼里的女人更是彪悍,她一高兴了便收几个钱和你温存一番。她一不高兴了,摸光你身上的银子直接一脚从后面把你给踹出来。
     所以别说是白嫖,就算你有钱,那也不定爬得上人家的床。
     小爷我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老子不但要嫖,还要嫖逍遥楼里的红牌,错岫姑娘。
     




     我一踏进门,一股脂粉气味扑鼻而来,我咳嗽了几声,退了回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顾衫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在门面嚎叫:“芷笙,你若不敢去便回来罢!大丈夫能屈能伸,何苦来哉?”
     个小贱人,大王八,你爷爷我一脚踩死你!老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我转过头,微微一笑:“顾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顾兄在门外等着小弟的消息便可。”
     爷爷我风流快活去了,顾衫你就在这里喝风吧。
     我前脚刚跨进门槛,便被几个风姿绰约的娇娘给抬了进去。
     “哟,哪家来的小公子?面生得很呐!”一个紫衣女子在我脸上摸了一把,用绢子捂着嘴笑。
     “小公子长得真俊俏,比这里的姐儿还好看。”又是一个穿得跟花蝴蝶一样的女子站在我面前打量着,“啧啧,真可惜了这身段,这脸蛋,真是谗死奴家了。”
     我手一抖,竟然被调戏了?个大爷们儿,竟然被个女人给调戏了?
     我怒了,一手拍在桌子上,酒菜飞溅,旁边一个喝花酒的老爷们吓得直往桌下钻,鄙视!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
     我清清嗓子,道:“楼里的妈妈在哪里?把她叫出来。”
     花蝴蝶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说:“小公子怕是第一次来罢?我便是逍遥楼里的妈妈。”
     我愣了一下,随即又道:“我要错岫姑娘来陪我,快把她叫来。”说着,我一撩下摆,坐了下来,随手拈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
     鸨儿抿嘴一笑,道:“小公子若是个雏儿,就让紫烟陪陪你。像错岫那样的老手,怕是小公子你可招架不住。”
     紫衣依旧捂着嘴,对我抛了个媚眼。
     我颤抖地指着花蝴蝶,又指向紫烟,凄凉地说:“你们……下流……”
     我听到桌子下面传来一声闷笑。我往桌下踢了一脚,只听到一声闷哼那人便不再出声。
     “我不管,快把错岫叫出来,小爷我今日非要让她作陪不可。”
     花蝴蝶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这位爷我看也惹不得,便随我上来罢,错岫是不轻易见客的。”说完便轻轻袅袅地上了楼。
     我蹲下身,钻到桌下,扯着那人的耳朵吩咐道:“快,快到谢宰相家去,去找一个叫梓晴的丫头来这里救我,告诉她来晚了可就见不了她的心肝宝贝儿了。快去!”
     那人忙答应道:“好的,好的,谢公子,我马上就去!”说着便连滚带爬冲了出去。
     我站直身,无视周围炽热的视线,慢吞吞地走了上去。
     梓晴啊,你家公子我的小命可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花蝴蝶推开一间房门,道:“这便是错岫的房间,小公子你先等等,我进去跟她说两句。”
     我一扬袖,她便转身进去。
     片刻间,老鸨便走了出来,说:“公子久等了,错岫在房里等着呢。您玩好。”接着便离开。
     我在外面踌躇不已,却听到里面一个清脆婉转的女声:“公子,你在外面可是有什么乐子不愿让我瞧见?” 
     我顿时觉得血气上涌,头重脚轻。
     只听声音,便知这女子肯定是国色天香,简直是女人中的女人,极品中的极品。
     靠,有此美人,夫复何焉?
     我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颤声道:“美人,你在哪里?”
     “公子好生有趣。”一只玉手搭在珠帘上,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啊……
     美人终于走了出来,我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IP属地:四川2楼2008-07-13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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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二
       

       纸终是包不住火,上次在逍遥楼梓晴大闹了一场,很快风声便传到我爹耳里。
       老爹提着我的耳朵给扔到院中,操起家伙就往我身上打。
       周围的下人个个都躲在柱子后面不敢出来,我就在地上打着滚,结果我滚到哪里家伙就落到哪里。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得好不厉害。
       “你娘死得早,我这个老东西就管不住你了是不是?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孽障,免得留下来多生事端。”
       我在地上边滚边闹:“娘的死还不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以前整天花天酒地,金屋藏矫,我娘会被你给气死么?她是被你害死的,你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爹手一顿,扔下手中的棍子长叹一声:“罢,儿大不由人,我也管不了你这个孽障,真是因果报应啊!”说完便踏出后院。
       我伏在地上也懒得动,下人想扶起我都被斥退。




       想必我必定是刺伤了老爹的心罢。确实,太偏激了一点。
       娘的死也全不怪他,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或许是娘太小心眼了。
       男人的感情不可能总是流连在同一个女人身上,他爱这个女子,但爱另一个女子。如果对男人纳妾的事都接受不了,那也只能落个妒妇之名。那皇帝三千佳丽还不都是相处得好好的,何苦来?




       我开始犯困,打了个呵欠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恍惚中一双手将我扶了起来,是女子的香味。
       我将脑袋蹭了过去,含糊道:“娘……”
       一个锅贴贴在我脸上,我刹时就醒了,看清了眼前的人,原来是梓晴。
       梓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我还没那么老。”
       我笑了一声,没说话。
       梓晴拖死猪一样把我拖回房里扔在床上,我翻过身拉住梓晴的袖子,道:“梓晴,我饿了。”
       “饿死你活该,谁叫你一天到晚尽惹老爷生气。”话虽这样说,她还是派了个小丫头到厨房去让厨子做点东西带过来。
       “还是梓晴好。”我趴在床上任梓晴剥掉我的衣服,眼睛直发亮,“梓晴,你这是要让我以身相许么?罢,今日我便从了你,你可不许薄情寡义!”
       “薄你姑奶奶的大头鬼!”梓晴一巴掌拍在我背上的伤口上,疼得我大叫,“受伤了都不老实,合该让老爷揍死你。”
       梓晴挖了一快药膏往我背上抹,我舒服得直哼哼。



       半晌,梓晴开口道:“今天你对老爷说的话我都知道了,以后可不许这么没大没小的。再怎么说他毕竟是你爹。”
       “我知道。梓晴,你不怪他么?”
       梓晴其实是被我娘捡回来的丫头。梓晴无父无母,娘见她可怜便把她带来给我做个伴。她不过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她欠着我娘的恩,我也欠着梓晴的情,这便是造化。
       梓晴手上一顿,从小丫头手中接过粥,坐到我旁边,慢慢搅着,说:“这怎么能怪老爷?只能怨夫人福薄,这女人呐,找个一心一意对你的男人可不容易。”
       我从梓晴手中端过粥,笑道:“如果顾衫敢负你的话,我头一个宰了他。”
       “他敢!”梓晴杏眼圆睁,“他要是负了我,我立马阉了他!”语毕便觉似乎有些不对,又剜了我一眼,舀了一勺粥,塞进我嘴里:“喝你的粥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在家里老实了几天,实在受不了死气沉沉的气氛,便换了一身简装准备出门去寻顾衫玩耍。
       我张开手任梓晴帮我穿戴,不禁又捉弄起她来:“梓晴,我这十多年的豆腐都被你吃尽了,你艳福不浅呐。”
       梓晴懒得理我,只嘱咐我早点回来。我随口应着,便揣着把玉骨扇出门了。
       

       我看着顾衫嫩白光洁的小脸蛋,叹道:“顾兄好体质,不过几天这脸便消肿了,啧啧,真神奇。”
       顾衫摇着扇子,嗤笑一声,“谢兄有心,承蒙关照。”
       我们两个人假惺惺地恭维了一番,终是各方都看不顺眼,哼了一声便不在说话。
       顾衫抬头看了看天,道:“今日天气正好,正适合游山玩水。谢兄可有意与小弟一道往金绫山一去?”
       我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金绫山,在京城中颇负盛名。传说不少有人在金绫山看到过神明仙子,后来一代皇帝见金绫山秀美多姿,灵气逼人,便又唤金绫山作仙山。
      


      IP属地:四川4楼2008-07-13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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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晴答应着,把剥了壳的鸡蛋塞进我嘴里,然后转身进了她的房间。
         “唔唔唔唔——”我这边张牙舞爪的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反倒被我爹骂了一顿,说我学打鸣一点都不像。



         中午我兴奋地揣了两个馒头就跑到城里去看斩头,到了市朝才发现已经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我懊恼自己没早点来候着,现在连个好位置都没找到。
         好不容易从人群缝隙中卡了进去,期间收到不少人的媚眼。好吧,我承认是白眼。
         我看着刑台上跪着一排排的人,个个披头散发,污头垢面。
         就算是上刑台也不能不注意形象啊,若是要被斩头的是我肯定不会像他们这样浑身肮脏。 
         坐在那头的是一身红袍的监斩官,一脸严肃,带得连旁边的人都不敢出大气。


         过了一会儿,我正纳闷他到底还斩不斩,却见监斩官抬头看了看日头,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摸出令牌掷在地上。
         “斩!”
         命令一下,刽子手们喝了一口水,喷在大刀上。
         真恶心,肯定有口臭。
         然后大刀被举了起来,明晃晃的,刺眼得很。
         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就只见一片血光从眼前掠过。
         

         “斩讫——”




         几十颗的人头一落地,几十条人命就没了。
         我站在原地被吓得动弹不得,腿软得跟面条似的。
         这便是斩头?我开始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趣,现在才发现,原来是如此的残忍。
         他们,就这样死了么?
         梓晴说得没错,真的太恐怖,我再也不要看斩刑了。


         我神色恍惚,无意间竟然走到一个死胡同,里面还有两个人在说话。
         隐约中听到其中一个人说什么“死了也不要你管”。
         他们见我走了进来,立刻闭了嘴。
         “抱歉,打扰了。”我刚准备退出去,却被另一个人喊住了。
         “谢芷笙,你怎么在这里?”
         我回过头一看,才发现这二人竟是季鸣清和错岫。
         想到这里人少静僻,孤男寡女在这里幽会肯定有奸情。
         季鸣清和错岫有奸情?嘿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反问。
         错岫飞快地瞟了我一眼,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扭着腰身袅袅婷婷地离开了。
         我看着她纤丽的背影有些可惜,美人是美,可是没胸。


         “喂,那个错岫你是姘头吧?”我用肩碰了一下季鸣清,笑道。
         “别胡说!”他往旁边闪开,冷冷地说。
         我一时有些茫然,他生气了?不是吧,连玩笑都开不起,真没意思。
         季鸣清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又说:“我不喜欢开玩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飘飘然地离开了,走得非常匆忙,又没有狗在后面追他,赶这么急去投胎啊。
         “切!”我嗤之以鼻,“还说不是姘头,连走的借口都一样。假清高,伪君子。切切!”




         不过季鸣清今日的表现确实让我郁闷了很久。
         好吧好吧,人家为了他的小情人凶我也是正常的,我郁闷个屁啊。
         


         
         
         让我吃惊的是晚上的时候季鸣清竟然找上门来了。
         晚上睡得正香,却听到窗户纸沙沙作响,有影子不停晃动。
         我从床上弹起来,心道该不会真把狼引来了吧,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芷笙,是我。”
         我脑袋里一阵嗡响,完了,这个小气鬼竟然找上门来了。
         我颤抖地隔着窗户问道:“你……你该不会是为了我今天偷看你姘头扭屁股来找我单挑的吧?”
         过了半天,在我以为他走了的时候,季鸣清说话了:“……不是。我是来道歉的。”
         “啊?” 


         我悄悄摸了出去,不让屋里那两个人听到声响。
         我走的时候还怪别扭的,敢情我是去偷情啊?这么猥猥琐琐的。
         “你无缘无故的道歉干嘛?你偷了我的钱么?”我走在他旁边,觉得气氛闷死人了,便问道。
         “不是, 那个,呃……”他扭过头,眼神飘忽不定,“今天对你发脾气,那个……”他突然停了下来,声音变高,“你也有错,你不该说错岫是我的姘头。”
         我汗,有你这么道歉的么?
         “好好好,是我的错,你这人真奇怪。”爷爷我大度,不和你小样一般见识。
         他不说话了,依旧四处乱瞟,没个准头。
         我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害羞了!”


         
         哈哈,笑死人了,堂堂大祭司竟然会道歉而害羞,哈哈,真不是一般的搞笑。
         季鸣清似乎也觉得好笑,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在月色下清丽如谪仙。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说:“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诶,来,给爷再笑一个。”
         他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然后慢慢地,慢慢地退了回去。
         我甩甩头,伸手就要去摘他的面具,他被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呐,让我看一眼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失望地放下手,说。
         “没什么看的,都说了没你好看。”他快速地整理了一下仪容,说,“走吧,夜晚天凉,别感染了风寒。”
         说完,便急冲冲地往回赶,我拿他没办法,也只好作罢。


        IP属地:四川19楼2008-07-14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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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七


           回屋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大半夜的,你到哪当夜猫子去了?”
           我感觉脖子一凉,道:“哈,我今晚吃撑了,睡不着,出去走走。”
           梓晴冷哼一声,我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
           “你当我是瞎子吧。明明看到你和一个女人在外面欢着哩。”
           “你看错了,他是男的。”刚说完我就明白这是梓晴在套我话,马上闭了嘴闷哼着。
           “你和谁出去了?”梓晴打了个哈欠,问,“是顾公子么?”
           “你一天到晚就念着那老狐狸么?”看着梓晴脸色不对,我忙将手指放在嘴边,“嘘,小声点,别把爹吵醒了。不是顾衫,是,一个熟人。”
           她奇怪地瞄了我几眼,“你除了和顾衫打得火热,还有其他的朋友?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呃,我们刚认识没多久。”我看她的样子好象还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忙往屋内走,“不说了不说了,困死了,明天我还要去帮别人写信,先睡了。”
           睡前听到梓晴丢下一句话。
           “你小心点,别傻不啦叽的等别人把你卖了都还在替他数钱。”


           我有那么蠢么我,再说季鸣清也不是那种人……吧?



           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吃了饭便到顾主家去了。
           顾主是个垂死的老太婆,茅屋破旧,家中清贫,只有个邻近的妇人在照看她。
           我一去,老人便拉着我的手,流出两行浊泪:“闵儿啊,娘对不起你,娘不该骗你啊,娘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郁闷地看着旁边不停揩眼泪的女人,道:“这怎么回事?”
           那妇人顿了顿,说:“大娘已经糊涂了,把你错当成他的儿子,可怜大娘孤苦伶仃一个人,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人来照顾……真是作孽哦。”说着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她儿子死了?”
           妇人摇摇头,解释起来。
           原来大娘的儿子年轻的时候便下海经商,后来娶了个商人的女儿生了个女娃,这夫妻二人常常因为活路东奔西走,也没个定点,就商议将女儿送到京城里的老母亲这里带着。
           没想到夫妻二人离开没几个月,那女娃便被人贩子给拐跑了,至今下落不明。大娘内心愧疚不已,又担心儿子儿媳知道消息后伤了心,就把消息给隐瞒起来,对他们绝口不提此事。
           如今儿子已经发了家,在南方买了大宅定了居所,便决定将老母亲和女儿接来一起住,却哪想女儿早就不见了。
           大娘现在是悲痛愧怍,用那妇人的话来说,恐怕连死都不安宁。
           老人还抓着我的手,哭诉着:“闵儿,这么多年来,娘一直瞒着你,娘不该啊,我那可怜的孙女早被那万恶的拐子给骗走啦!娘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女娃乖巧的模样,就那肩上都还有一块蝴蝶形的红色胎记……”老人哭着哭着,突然一口气哽住,半天喘不过来,竟晕厥过去。我和她邻居手忙脚乱地跟她拍背抚胸,渐渐又转醒过来。
           她抬头望了望我们,说:“我老太婆快要死了,心中唯一惦记着的就是我那儿子和孙女,”她又拉住我的手,“小兄弟,我这次就是托你帮我写封信给我儿子,告诉他真相,不过如果他知道了实情大概会恨我老太婆一辈子罢。”
           我见她此时神智清醒,说话有条不絮,便知她这是回光返照,怕是活不过今日。
           我答应着,坐下来把她的话一字一句写下来,写完最后一个字,老人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闭了眼再无鼻息。
           旁边的妇人见状由啜泣改为号啕大哭,我将信装好,放在桌上,解下荷包压在信上。
           “这些钱你拿去给老人家办后事,虽不多,但也是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就当是替她儿子尽的一点孝心。”
           妇人刚要开口,我挥了挥衣袖,“你就别推阻了,这是我给大娘的,不是给你,她老人家都没反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大概被我的话给搅昏了,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我也懒得跟她解释,飞快地离开了。




           唉,这大清早的还真倒霉,不但没赚着钱,反倒把本赔出去了。
           这人呐,不论是荣华富贵,还是清贫一世,终逃不过生老病死。
           总有一天,身边的人都会离你而去,那时候就只剩自己一个人。
           孤独地生,孤独地活。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会不会有人在旁边痛哭?会不会记得曾经还有个叫谢芷笙的人痞得跟一流氓样?
          


          IP属地:四川20楼2008-07-14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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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我这么一表人才的翩翩佳公子怎么会没人惦记呢?如果我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哭碎芳心。
             我越想越得意,竟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
             靠,是哪个死猪?壮得跟面墙似的。
             “嘿,小子,你没找眼睛是吧?敢撞本少爷,不想活啦?”这人声音可以跟猪叫媲美了。
             抬头一看,竟然是镇远将军家的公子白飞朱,白白胖胖的果然是白肥猪。
             “哟,这不是谢家公子嘛,怎么穿得跟叫花子似的?啧啧,真可惜了这张小脸,以前可勾引了不少姑娘的神儿吧。”说这话的是兵部侍郎的儿子张文选最爱的就是自予风流,其实知道的人都明白他家有只母老虎,只要听说他在外面有什么花花肠子,马上操起菜刀杀过去。家里人也拿她没办法,人家后台大,想休也休不掉。
             旁边还有几个拍马屁的,老子都不过是个小官,以前巴结我的时候一口一个谢爷谢老大,现在爹一失势利马又跟了这两个人。还真是属苍蝇的,哪坨屎臭就舔哪坨。 
             我这话怎么把自己也给骂了?


             我眼珠子一转,笑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其实我最佩服的其实还是张公子,我看那武松打虎也算不得什么,我们张公子还能驯虎把老虎圈养起来呢。”
             “你……”张文选红着脸,梗着脖子半天你不出来。
             白飞朱在一旁就不懂了:“张兄,你什么时候养老虎了?为何不牵出来遛遛?”
             他这一句话把周围的人都给逗乐了,张文选气得无法,也不敢对白飞朱发火,冲着我道:“谢芷笙你不过是个罪臣之子,还有什么嚣张焰头?”他突然眯起眼,用扇子拍拍我的脸,“不如你到那男娼馆去陪大爷们唱几只小曲儿,喝几口小酒,说不定我还来给你捧场。”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嘴大得可以塞得下两个拳头。
             神经病,脑壳有包,以为这样就把你爷爷我给惹火了?我转身就走,不打算跟他见识。
             张文选没想我是这个反应,使眼色让人拦住我。
             “诶,我说你到底想怎样?”我转过身,耶了一声,道,“嫂子怎么来了?”
             张文选一摔扇子,大笑起来:“你别想拿她唬我,我告你,就算她真来了老子也不怕,照样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吭声。你们还真以为她能管住我?我呸!老子今儿就纳几个妾回去给她瞧瞧!”
             “哦?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怕了你了。”
             “那是那……是……”张文选一个激灵,缓缓转过身,看到他身后觑眼看他的母老虎,“吗呀”一声,竟晕过去了。
             母老虎哼了一声,踢了他几脚,让下人把他给拖了回去,留下剩下的人闷笑不已。



             “谢芷笙!”身后有人在喊我,是顾衫!
             我一听到他的声音拔腿就跑,头也不敢回,生怕回了头就被他给逮住了。
             “谢芷笙,你往哪里跑!你给我站住,我有话跟你说。”顾衫在后面穷追不舍,死活要把我撵上。
             “我一没欠你钱,二没偷你人,你追我干什么?”
             “那你跑什么?”
             我一听他这话,心想对啊,我又没欠他什么,干嘛要逃跑。于是我步子缓了下来,却被顾衫一个猛子给扑到地上。
             “我让你跑,”他骑在我身上,掐住我脖子,恶狠狠地问,“说,还跑不跑?”
             我盯着他的脸,没有回答他,他也觉得忒尴尬,便放了手,道:“你也真是的,干嘛要跑啊,干嘛又要让我逮住啊?”
             “顾衫,你是在学武松打虎么?快下去,让人看了笑话。”我不等他起来便推开他,自己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
             顾衫瞪着我,没好气地说:“你骗我,你说你不会离开京城的。”
             “我是没离开啊,只是没告诉你住哪而已。”
             “啊?我还以为你真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原来你是狡兔三窟啊。”顾衫突然就笑了出来,露出了颊边两个酒窝。
             不得不承认,这老狐狸长得挺好看的,那小睫毛眨啊眨的就扑扇进你心里去了。
             看着他的样子我又想起昨晚季鸣清在莹白的月光下浅淡的笑容,心里就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我赶紧摇头,在脑中把他的身影摇散。
             顾衫见我摇头,一脸的失望:“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勉强,那你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等几天我好去拜访拜访你爹。”
             诶,我刚才错过什么了,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呃,我们在城郊,那里没几户人家,很容易就找到的。”
             沉默一阵后,我抬腿就要走。
             顾衫仰着脸,闭着眼睛,道:“那好,再见。”
             


             这老狐狸怎么了,好久都没跟他掐架了,还挺不习惯的。
             烦!烦!烦!不想了不想了,爷爷我回去睡大头觉去了!


            IP属地:四川21楼2008-07-14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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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八


               吃过饭,我就窝在一旁看书。
               爹从外面回来,一推开门就看见我懒在一边,劈头骂道:“你这个孽子,成天就知道好吃懒做,不求上进,你说说看,你除了看这些淫书还搞了什么名堂?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帐东西?!”
               我挪开书,懒洋洋地说:“这怎么又成了淫书了?哪个字淫了人?”
               “混帐东西!翅膀长硬了敢跟我顶嘴了是不是?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看你还鬼混不鬼混!”说罢他扬起手中的东西就要落下来。
               我一看,吓得立刻钻到桌子下面去,求饶道:“爹!爹!那什么的,你换个东西吧,你那是刀啊,落下来我小命就没了,哎呀,我还要帮梓晴收衣服,我先出去了。你吃饭,我找梓晴去了!”说着又爬出桌子跑了出去。
               跨出门的时候听到爹低低地叹了一声:“这岁月蹉跎不得。”
               

               
               我收了衣服抱到梓晴房间里去,却没有看到她人。
               “梓晴,你在么?” 
               没有人回答却听到里屋里一阵声响。
               我顿时疑心大起,又唤了声:“梓晴?”
               “啊——”突然间里屋里传来梓晴惊恐的尖叫声,我马上撩开竹帘冲了进去。
               “梓晴,怎么回……事……”我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火辣辣的,打着哈哈,“耶,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哈,我先出去了,你慢洗吧,慢洗啊。”
               说完我冲出了房间,听到梓晴在里面摔东西,不停骂道:“谢芷笙,你个混蛋小子,姑奶奶扒了你的皮!”
               

               
               爹在外面听到声响,对我怒目道:“你……你混帐!我就知道你成天看那些书迟早要出事,我今天要大义灭亲,灭了你个妖孽!”
               



               夜晚我在外面晃荡着,不敢回家。
               一想到回去过后会被梓晴和爹怎样虐待,我就心惊肉跳。
               这是我在外面的第三个晚上,第一次碰到了梓晴,第二次是和季鸣清,唉,我还真是夜猫子的命。
               那我也不想啊,睡知道梓晴死丫头怕蛇,竟然还好死不死在洗澡的时候碰到……
               完了完了,会长针眼的。
               我看到梓晴肩头上红红的,该不会是被蛇咬伤了吧?
               一想到这里,我就慌神了。
               虽然梓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毕竟是女儿家,这万一是被毒蛇咬到了那怎么是好?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跑了回去。



               “梓晴,你没受伤吧?”我一跨进门就问道。
               外屋没有人,我又到梓晴房里去看,却看到梓晴躺在床上脸色发青昏迷着,爹在一旁替她把脉。
               “梓晴——你怎么了?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谁来照顾我的吃喝,谁来给我洗衣服啊?梓晴,梓晴——”我趴到梓晴身上大哭着,哭得那是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哦,在你心里我就是管你吃喝,替你洗衣服的啊?”梓晴说。
               “啊——不是……”我住了口,抬头看到梓晴正端着盆站在我身后一脸怒气,“咦?你不是被毒蛇咬了么?”
               她瞪了我一眼,道:“你还敢提这事,等过几天我再找你算帐。”
               我嘿嘿一笑,又把视线放回床上那人,道:“你们哪捡来的?怎么这个样子了?”
               爹摇摇头,放下手,说:“我也不过是看过几本医书,和你爷爷学过几招。我看这姑娘十有八九是中了毒,脉象蹊跷得很。我也只能开几个方子让她调理身子,这毒我肯定是根除不了的。”
               说完便起身写药方去了,我挪到那床头,看了看那人的脸,虽是因中毒脸色看上去青白中带点黑,但仍可以看出她长得颇有姿色,和错岫有得一拼。
               错岫?
               错岫!


               我们竟然把逍遥楼的红牌,季鸣清的姘头捡回来了!




               第二日错岫喝了药后依旧没有醒过来,不过脸色比昨晚要好得多。
               爹说:“不如到城里去找个大夫来看看,这么拖着总不是办法,又不知道这姑娘的家人在哪里。” 
               我说:“其实我见过这个姑娘几面,呃,她是季鸣清的相好。”
               爹大惊,道:“你怎么认识大祭司?还连他的相好都见过。不过季鸣清这人虽古怪了点,但也不是个坏人。”
               “不如我把他带来让他看看该怎么办,再怎么他俩也算是……认识。”
               我怎么就觉得说季鸣清和错岫的关系的时候那么别扭?
              


              IP属地:四川25楼2008-07-19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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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点点头,“也好,你就让他看看罢。”
                 我汗,爹怎么还是这副臭架子。





                 我来到祭司府,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
                 “谁啊,这大清早烦不烦人啊?”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打着哈欠问道。
                 你爷爷的,敢嫌我烦?
                 “我有事要找大祭司,你能通报一声么?”老子还要跟一个下人低声下气的,火大!
                 “不在不在,爷到宫里去了,没空见你 ,快走吧。”
                 我隔着门,道:“喂,我真有事找他,我是你季鸣清的朋友。”
                 那人啐了一口,道:“要每个人都说他是爷的朋友,那我还是爷舅子呢。”
                 我怒了,一脚踢在门上吼道:“快开门,你个狗东西,老子捏死你小样!快开门!!”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那人终于把门打开了,说,“都说了爷不在家……哟,爷您回来啦。”
                 “嗯。”身后是季鸣清的声音。
                 我愣了愣,转过头,对他挥挥手:“哟,爷您回来啦!”




                 我把遇到错岫的事对季鸣清说了一遍,他皱着眉,没有言语。
                 我看着他的样子很关心错岫,还不承认和错岫有一腿,死鸭子嘴硬!
                 一路无话,季鸣清似乎一直在沉思着什么,我有些不爽,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到了家,我把他引了进去,看见爹的时候,他还恭敬地拜了拜,然后走到错岫旁边替她仔细的检查起来。
                 我在旁边看着,咳嗽了一声,道:“这男女授受不亲,季大人规矩点好,我可不想长针眼哈。”
                 季鸣清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谢公子说得也是,那还请几位先回避一下。”
                 切,这是在别人家撵人呐。我双手怀抱晃晃悠悠地闪了出去。
                 


                 梓晴在旁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两口子!这男没娶女没嫁的怎么就成两口子了?”我一拍桌,道,“这叫乱搞男女关系,懂不?”
                 梓晴冷笑道:“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
                 吃醋?她说我吃醋!笑话,我看得上他么我。
                 “屁!他一男的我一男的我吃醋干嘛,无聊!”
                 “你说什么呐你,难道你不是对那个姑娘有意思么?这满屋子的醋味闻着可真酸。”梓晴揶揄地看了我一下就跑开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我怎么会喜欢那个平胸美人,这女人还是要有胸抱起来才舒服。
                 让我喜欢她,那还不如让我喜欢季鸣清那个闷骚男!
                 

                 吓!我胡说八道什么?乌鸦嘴乌鸦嘴。


                 季鸣清花了不少时间检查梓晴的身体,其实我很怀疑他是趁机吃豆腐。
                 季鸣清抱着昏迷不醒的错岫走了出来,对我们说道:“真是叨扰你们了,我就先把她带走了,告辞。”说罢便转身离开。


                 梓晴碰了碰我,说:“人家都走得连影都没了,你还在看什么?”
                 我哼了一声,没理她。
                 “诶,你不会是真喜欢上那个姑娘了吧,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人家已经是名花有主了。”梓晴嘲笑着,“那个季大人虽然戴着面具,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他定是神仙般的人物。”
                 我道:“那神仙里面都还有个天蓬元帅呐,他其实就一大丑男!”
                 说完我就冲进了里屋。
                 


                 梓晴在外面瞪着眼睛,喃喃着:“你还真生气啦?”



                 九九重阳,我们一家人都决定去登高。
                 登高,登哪里?
                 皇都金绫百花开,最是秋菊傍露香。
                 要说这菊花开得最好的嘛,那还得算是金绫山。



                 
                 一大早梓晴便做好了重阳糕,三人高高兴兴地往金绫山去。
                 意料之中,这里的人果然杂多。男女老少,个个笑得跟菊花似的。
                 一路往上,漫山遍野的菊花煞是惹人,种类繁多。那白得跟雪似的也分平瓣的,丝瓣的;红如烈火的也有针形的,钩状的、那有那紫菊青菊YELLOW菊,如筒如爪似扭似宽,秋风一吹,便隐约露出那金黄的蕊心,如女子犹包琵琶半遮面。
                 汗,我想多了。
                 我看着这来来往往,笑语晏晏的游人心内有了主意,随手掐了朵大红色的菊花往梓晴发髻上一插。笑眯眯地说:“嗯,像,太像了。”
                 梓晴小脸一红,嗔道:“像什么?”
                 我两手一拍,大笑道:“像村姑!”
                 梓晴伸手抓下头上的菊花扔在地上,一个锅贴扇了过来。
                 “你找抽就直说!”



                 爹在一旁咳了一声,我俩立刻安静下来。
                 


                 我指着远处崖边的一躲硕大的粉色菊,道:“你看,晴妹,那就说传说中从西洋来的大丽菊。”
                 梓晴也配合着我,娇滴滴地说:“笙哥,奴家好喜欢好喜欢,你去替我摘来吧。”
                 “啊?”我睁大眼睛看着她。
                 “笙葛格~~”梓晴眨巴着她又大又圆的杏眼,撅着小嘴说。
                 “耶,可是那里很高很危险呐,晴妹,难道你忍心让笙哥去冒这个风险吗?”
                 爹在一边开口了:“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小事都要畏手畏脚,将来怎成大事?”
                 我看着爹,他又咳嗽了一声:“吭,其实我也觉得那株大丽菊很有大家风范。”


                 你就吹吧,直说你想要把它偷回家养着不就成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爱花草。
                 “晴妹,那我就去了,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找个好人家嫁了罢。”
                 梓晴温柔地说:“笙哥,就算你平安回来我也会找个好人家嫁了去。” 
                 “……”
                 


                 我看着那朵在风中在悬崖边在我深情的视线中翩然其舞的妖孽,乖宝贝儿,你别动,让哥哥把你纤细妩媚的身姿搂进怀里慢慢抚摸你。
                 我走到跟前,趴在地上蠕动着,巫师周围窘异的目光,蹭到崖口上。
                 摸到菊花的根部,我开始把周围的土扒开,把它的花根周围弄得松软些。
                 一点一点地刨开土,手指探入缝隙中,挖弄着它的根须,另一手捉住花茎轻轻往上扯。
                 皇天不负有心人!爷爷我终于把这个妖孽揣进怀里了。
                 围观的群众给了我热烈的掌声!


                 我站起来,喜滋滋地转过身,却看见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我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哪想脚一滑,身子往后扬了过去。
                 完了完了,我这下摔下去肯定非死即残。
                 

                 一只手及时搂住我的腰,把我稳稳地托住。
                 季鸣清眼里含着笑意:“你这是在做采花贼么?”


                IP属地:四川26楼2008-07-19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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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闷闷的,这人到底怎么搞的,忽神忽鬼,该不会是中邪了吧。做这些奇怪的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越想越郁闷,把酒杯在石桌上用力一搁,大声地说:“季鸣清,来,我敬你一杯!”
                   他也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端起杯,“好。”
                   


                   之后我不停地劝他酒,他也不推拒,干脆得很。
                   到最后我说话都含糊不清,没想到他跟个没事人似的,面不改色。
                   我竟然拼不过他?
                   我站起来,把酒杯往地上一砸,拿过酒壶就往嘴里灌,季鸣清在一旁无奈地说:“芷笙,你喝多了。”
                   “放屁!屁中之屁!爷爷我千杯不醉,怎么会喝多?我警告你,别晃来晃去的,眼都给我晃花了。”
                   季鸣清也站了起来,过来要夺下酒壶。我趁机把壶嘴塞到他嘴边,命令着:“喝!给我喝干净!”
                   他怪怪地盯着我,我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叫你喝你还不听!有的是人陪小爷喝,你不喝拉倒。”说着我转身就要离开。
                   季鸣清伸手一拉,把我给拽了回去,我脚下软绵绵的,站都站不稳。
                   “好,我喝。”他从我手中拿下酒壶,仰起头就倒进嘴里。
                   我蹲在旁边歪着头笑呵呵地看着,时不时给他拍巴掌。
                   


                   季鸣清把酒壶扔到一旁,用袖口擦了擦嘴,道:“你满意了?”
                   我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往地上一躺,说:“满意了满意了,你别吵我,我要睡了。”
                   “你……”
                   脑袋里一片混沌,头上像被压了块石头一样沉重,不一会儿竟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个柔软湿润的东西覆在我嘴上,想躲却没躲开,便由他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是隔天中午,头疼欲裂,宿醉的感觉真不爽。
                   我下了床,梓晴正走了进来,见我醒了,劈头骂道:“真是一刻也离不得你,竟然跑去喝酒,若不是季大人把你送了回来恐怕你现在都在山上成冻条了。”
                   我晕,明明是季鸣清骗我去喝酒的,怎么倒怪我在我头上来了?
                   梓晴似乎看出我的心思,道:“季大人请你喝酒,不是请你喝醉,看你之后那些德行,真是丢死人了。亏季大人把你送了回来。还吐了人家一身。”
                   不会吧,真这样?
                   果然丢人丢到家了!
                   


                   “那爹知道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呢?”梓晴挑着眉,道。
                   我拍了一下额头,哎呀一声,道:“我的头好疼啊,好梓晴,我再去睡一会儿,你不要告诉爹我醒了。”
                   

                   “混帐!你以为你瞒得住我么?”爹虎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呵斥道。
                   我低眉顺眼地垂袖站在一旁,“孩儿不敢欺瞒爹,是爹听错了。”
                   却听扑哧一声笑,有人道:“芷笙,恐怕是我和谢伯父的耳朵都出了问题罢。”
                   我抬头一看,竟是顾衫。



                   顾衫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长衫,上面有金线绣成的图案,除了腰间一块玉佩也并无其它装饰,一脸的春风得意,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路上捡到金子了。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我不能来么?”他竟然带着几分哀怨的口气,“我是来拜访伯父的。”
                   爹哼了一声,道:“你这个孽障成天就知道怄我,也不跟顾侄子学学,看看人家的修养品学,你和人家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地上的泥一个天上的云。”
                   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么?我悄悄翻了个白眼。


                   顾衫拘了拘礼,轻笑着:“谢伯父抬举我了,芷笙其实也很不错。”我点点头,那是肯定的。他又说,“虽然是粗鲁了些,不过男子汉嘛,就是要有男人的气概。”
                   这话我爱听,我一个大爷们难不成还要学女人家三步不出闺门么? 
                   爹想想了,觉得也对,面色便和缓了许多:“罢,也由他去,我也不指望他成大器,顾侄子你就陪陪他罢,免得他一天闷得慌。”
                   “那是自然,我确实想和芷笙叙叙旧呐。” 说罢对着我挤眉弄眼。
                   

                   梓晴跟着爹出了门,临走前还悄悄觑了顾衫一眼,嘿,她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放心,好梓晴,我必会让顾衫明媒正取将你取进门。


                   顾衫一屁股坐在我床上,懒洋洋地说:“芷笙,想我么?”
                   “想,当然想,”我嘿嘿一笑,“非常非常地想揍你。”
                   他哦了一声没说话,抬头看着屋顶,似乎要灼出一个洞来。
                   我见他如此,也不说话,陪他看着屋顶上的蜘蛛网。
                   


                   过了半晌,顾衫幽幽地说:“芷笙,那天我让你和我做契兄弟,你为何摇头?”
                   我大惊,全身都僵硬了,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芷笙,你可真不愿意?”顾衫看着我,目光深邃,声音却有些颤抖。


                   我闭上眼,隔了一下,叹道:“顾衫,我当你是哥们,最要好的兄弟。”


                  IP属地:四川28楼2008-07-19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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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十

                     
                     顾衫突然发了疯似的从床上跳起来,一把将我按在地上。
                     “你疯了!”我挣扎着,想不到这小子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劲还挺大。
                     他一口咬在我肩上,我吃痛地叫了一声,用力把他推开。
                     “芷笙,我喜欢你。”他又把我抱住,下巴放在我肩上,“我是认真的。” 


                     我霎时间就没劲了,默默地没说话。
                     顾衫说,芷笙,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从小到大,哪一次吵架不是我先让着你?本来我说吧,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大家好好当着兄弟,别弄那些妖蛾子来惹人厌。然后你说你要把梓晴许配给我,你知道么,那时侯我觉得我的心就开始剥落,不是碎,是剥落。 碎了倒还好,也不过是一时的疼痛。可是我的心却是像被刀活活剐了一层又层,这一刀下来吧,也不知道下一刀是怎样的疼,芷笙,你说我该怎么办?明明知道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幻想,想有一天你对我说喜欢,对我说咱们一起离开,平平淡淡地过上一辈子。我还是忍住了,心想娶了梓晴也好,我俩的关系又近了些。芷笙,你说我是不是很勇敢?
                     结果最后却出了那样的事,那时候我拼命地想见见你,想告诉你我陪着你,就算天落下来了也有我给你撑着。
                     可是我被爹软禁了。我好说歹说他也不放我出去,我想完了,你肯定会怪我假仁假义,恨我一辈子。然后那天晚上下大雨,爹放松了警惕我就翻墙出来,我真的好想见你,芷笙,你明白我的心情么?我以为你们会离开京城,那我大概永远就见不着你了,不过谢天谢地,你总算还在我身边,我依旧可以看着你。
                     现在,芷笙,我却怎么也受不了你和别的女子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到了那个时候我在你心里到底还排得上第几位?芷笙,你说我是不是很贪心?
                     芷笙,我们在一起行么?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



                     我叹了一声,道:“顾衫,我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可能。”
                     顾衫喉咙里发出如垂死之雁的哀鸣,我欲将他推开,他却更使劲地抱着我。
                     “等一下,你现在不要动,让我冷静一下。”他哑着声音道。
                     我便垂下手,任他去了。
                     

                     屋顶上的蛛网残破不堪,支离破碎,微微颤抖着,门口的竹帘也应和着动了动。
                     顾衫,你非要把这事说破么,有些是,混沌着才好。

                     
                     
                     后来顾衫一声不吭地走了,我方觉得肩上有些疼痛,伸手一摸,竟是粘答答的。褪了外衣一看,是被顾衫咬破了渗出来的血迹和一些液体。
                     他哭了?
                     那个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的顾衫竟然哭了? 
                     既然知道结果会这样,为什么又要说出来呢?
                     

                     顾衫的摊牌,竟让我不敢去面对梓晴。
                     梓晴是个优秀的女人,我肯定不能委屈她,那么就只能对不起顾衫了。
                     顾衫,如果你是想让我对你心存愧疚的话,那么你做到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顾狐狸你并非是浪得虚名。



                     人倒霉了连喝开水都要塞牙缝。
                     没过几天,我在城里竟然被人给暗算了。后来认真的想了想,这大概也跟我很久没去拜菩萨有关系。


                     
                     我早知道张文选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可没想到他居然小气到这种地步。
                     


                     我正走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哪想从前面后面冒出一群人,个个手上都操着家伙,吼得还挺撼人,只是到了跟前却刹住脚,犹豫着要不要拍死我。
                     我听到了离我最近的两个人的对话。
                     

                     “真的要下手?”
                     “少爷是这么说的。”
                     “可是我下不了手啊,我连鸡都没杀过。”



                     我喷,你还把我当鸡崽啊!不过张文选还真是个猪脑袋,既然他自己不露面,肯定就不想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仔细地数了一下,我曾经见过的下人差不多占这些人里面的一半。
                     “张文选那个白痴怎么不出来,个没种的家伙。”我朝地上吐了一口,忒鄙视地问。
                     “小子,嘴巴放干净点,看我今天不揍扁你!”说着在前面的一根竹竿挽起袖子走了过来。
                     我不耐烦地招招手:“你们走开点,爷爷我今天没心情和你们打。”
                     “嘿,小子你脾气挺臭的啊?”那人说着便举起拳头要打过来。
                    


                    IP属地:四川29楼2008-07-19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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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十一


                       
                       给我开门的是上次和我杠上的那个人,我俩个就你瞪我我瞪你的眼波横飞。


                       “你家大人呢?”我问道。
                       那人嗡嗡地说季鸣清正在里面接待贵客。
                       我一听不觉有些好奇,像他这种怪胎居然也会有贵客?我推攘着那人让他把我带进去瞧瞧怪胎的客人是不是也是怪胎。
                       那人嘟哝着,不情不愿地把我带了过去。



                       他把我带到一座别致的庭院来。
                       我奇道:“这是哪位贵客面子这么大,竟然在内院里接待他?”
                       “废话,你那是不知道,老爷简直要把那位宠到天上去了。”
                       这啥关系,说得真暧昧,跟俩情人似的。



                       到了一间房门口,他敲敲门,便听到季鸣清在问是谁。 
                       “老爷,上次找您的那位少爷要见您。”他说得像绕口令一样。
                       里面传来一阵瓷具桌凳碰撞的声音,我奇怪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事。
                       隔了一会儿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美丽的男子。



                       精致如画的面容,那双黑亮如玉的眼睛和形状姣好的嘴唇都是那样熟悉。眼角微微有些弯曲,看得出此人若是笑起来,忒是惊艳。那一头青丝未挽,垂落到腰际。
                       真如水中月,画中仙。
                       原来季鸣清那银铮铮的面具下竟是如斯模样。
                       

                       
                       “季鸣清……是你么?”即使心中已有了数,我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这府中还有另一个老爷么?”他的声音依然同以前一般清雅空灵。
                       尽管如此,我却觉得季鸣清这个人原来离我这么遥远,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芷笙,你找我有什么事么?”他语气温和得让我想扁。
                       明明是他自己说让我想好了就去找他,怎么现在倒不记得了?
                       我告诉了我来找他的原因,他却惊讶得微微张着嘴。
                       “这么快你就想好了?按理说你不是应该想得很痛苦很无助最后逼不得已和你的手帕交一起商量到底要怎么对付我么?”
                       我听完他说的话后,不得不努力按住太阳穴不让自己爆发。
                       这个人的脑子怎么长的,很痛苦很无助?手帕交?那是些什么玩意儿?
                       “呃,其实我的意思是……”


                       话未说完,就被乒乒乓乓的声音打断。
                       “季鸣清,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把我锁到衣柜里干什么?”从屋内突然发出暴怒的声音,然后就是哗的一声,似乎是木器断裂的声音。
                       我怀疑地看着季鸣清,他竟然脸颊微红,看上去紧张得要命。
                       “怎么回事?”
                       “呃,那个没什么,只是……”我见他断断续续地解释不出什么名堂,干脆从旁边侧身钻了进去。
                       “是你!”我和房内的人同时叫出声。


                       错岫站在一堆废木头中有些狼狈,却依然不损她的美貌。
                       错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对着季鸣清道:“他来便来,干嘛把我关到衣柜里,难不成我还见不得人了?”
                       季鸣清在门口尴尬不已,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
                       我狐疑地看了看错岫,再半悟地瞥了瞥季鸣清,最后明了地一拍手,原来如此!


                       我愤怒地对季鸣清吼着:“你大爷的,我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你们两个是串通好的玩我啊!亏我还把你当兄弟当朋友,我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原本也有些怨愤的错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两颊深深的梨窝,煞是可爱。
                       “哈哈,你说得没错,你还真瞎了你的狗眼!哈哈!你个大傻蛋!”
                       季鸣清在一旁也忍俊不禁,道:“错岫,你别就别捣乱了。”
                       听听,那语气那声调简直是要溺死人了,还不承认俩有奸情,老子用屁股想都猜得到。
                       我用忒鄙视的眼光睥睨着二人:“奸夫淫妇,哼!”
                       老子拂袖而去也!
                       季鸣清并未追来,大概在那里安慰他楚楚可怜的小情儿。


                       靠,中午梓晴把醋放多了,怎么到现在心里都酸酸的。


                       季鸣清,你个贱人,老子咒你小鸡鸡烂掉!敢耍你爷爷,活腻了是吧?!


                       季鸣清,季鸣清……
                       季鸣清,你真的是在耍我么?



                       梓晴见到我的时候,大吃一惊,忙问我出什么事了。按她的话来说是自从我7岁那年被我邻居家的小胖子抢走最心爱的玩物时的都没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我郁闷,有这么严重么?


                      IP属地:四川31楼2008-07-19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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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十四


                         季鸣清啊季鸣清,看你一个尖下巴勾魂眼就知道是个淫荡之人,没想到还学别人男女通吃,我对你太失望了。 
                         我抱着手臂,仰起下巴等着季鸣清解释。
                         他走了下来,问道:“病好了么?”
                         我哼了一声没理他。 
                         他摸摸我的额头,道:“好象还是有些烫,身子都没好还跑来逛窑子,你想死么?”
                         我怒了,怎么他还有理了?
                         “许你嫖就不许我来逛么?难不成这逍遥楼还是你开的?”我乜了他一眼,道。
                         紫烟在旁边插嘴道:“诶,你说得没……”
                         “紫烟,闭嘴!”季鸣清把紫烟后面的话堵了回去,紫烟吐吐舌头,小跑着离开了。
                         季鸣清突然捏捏我鼻子,笑道:“怎么了?吃醋了?”
                         我拨开他的手,道:“废话,你是我媳妇,竟然还敢背着我逛窑子,岂有此理!你这不是让我戴绿帽子么,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这脸往哪搁?”
                         “别人?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么?”他抓着我的领子把我拎了出去。
                         “嘿,你干什么?我问你话呐,喂!季鸣清!”
                         他停了停,道:“你不是想吃冠云楼的东西么?”
                         我笑眯了眼,谄媚道:“走,快走,你不说我还不觉得饿了。”
                         


                         到了冠云楼,我嗖地一下子蹿了进去,季鸣清在后面慢腾腾地迈了进来。
                         我们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小二很谄媚很狗腿地跑了过来问我们吃什么。
                         我咳了一声,正要报上菜名,却见季鸣清左手托着下巴悠悠地说:“胭脂鹅脯,红袍大虾,玉米松饼,清蒸螃蟹,西湖醋鱼……呃,外加牛鞭汤。”
                         我眨眨眼看着他,小二也眨眨眼看着他。
                         “怎么,没听清楚么?”季鸣清似笑非笑地问。
                         小二忙赔上笑脸,道:“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我拍了拍季鸣清的肩膀,赞叹道:“行啊你,那天我随口说的菜名你都记住了。”
                         季鸣清笑而不答,我也懒得跟他多说,等菜一上来我就开始狼吞虎咽。
                         季鸣清坐在我对面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只是盯着我出神。
                         

                         待我吃饱喝足之后,抹了抹嘴巴,一拍桌子,道:“说,你去逍遥楼干什么?”
                         “你还记得这事?”季鸣清抚着额头有些无奈。
                         “废话,”我翻个白眼,“你以为给我喂点东西我就头晕转向不知所以然了么?”
                         季鸣清吁了一口气,道:“好罢,我是去看错岫的。”
                         我用力瞪着他,我就知道他和错岫的关系非同一般,还死不承认,看吧看吧,果然有一腿。
                         


                         季鸣清吃吃一笑,道:“吃醋了?脸黑得像锅底似的。”
                         “季鸣清,你是个男人,我不要求你守妇道,但是你不能给我戴绿帽。”我义正词严地说道,却见到季鸣清一脸忍笑的表情。
                         喂喂喂,我说正经的,你严肃点行么。



                         “其实我和错岫关系确实不一般,”季鸣清见我脸色有黑变绿,又紧接着说,“错岫是我弟弟。”
                         

                         错岫是他弟弟……
                         

                         错岫是他弟弟……



                         世态炎凉啊!
                         我指着季鸣清的鼻子痛心疾首:“好你个季鸣清,衣冠禽兽,人面兽心,居然把自己弟弟卖到窑子里去了!说,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也给卖了?”
                         我声音虽然不大,但周围几个人还是听得清,全都愕然地看着我们这一桌。
                         季鸣清握着我的手,把指着他的那根手指给扳了回去,道:“芷笙,你想多了。”
                         他接着说错岫是有事才扮成女人藏在逍遥楼里。
                         


                         我哦了一声,喜滋滋地戳着碗里的螃蟹肉,心里顿时就轻松了许多,还顺便夹了个大虾放到季鸣清碗里让他吃掉。

                         嘿嘿,原来季鸣清和错岫是兄弟,原来季鸣清没有出墙。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季鸣清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咦,这不是季大人和谢公子吗?二位在这吃饭呐?”我抬头一看,居然是张文选那个猪头。
                         季鸣清瞟了他一眼,问我:“你认识?”
                         “不认识。”说罢便自顾自地吃东西,弄得张文选在旁边好不尴尬。
                         他干笑了一声,喃喃道:“原来认错人了啊,不好意思……”
                         远远地还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我从碗里抬起头,冲季鸣清一笑,道:“做得好,让夫君奖励你一个啵儿。”说完便越过桌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印下一个大油印子。
                        


                        IP属地:四川35楼2008-07-23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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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鸣清微笑着搂着他,在他头顶上吻了一下,道:“我这不是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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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岫又抬起头,对老鸨说:“妈妈,你先去罢,我会好好服侍季大人的。”
                           “好,那季大人就交给你了。”老鸨说着,又向我招招手,道:“小谢子,快跟我走,让你来给错岫送茶你倒和他玩起来了。”
                           我觑了他一眼,心道得了吧,装得还真像,这里哪个不认识我?我还要和我媳妇好好亲热。
                           我走到季鸣清旁边,道:“喂,你不是说只去几天么,怎么隔了大半个月才回来?”
                           季鸣清瞟了我一眼,我正等着听他解释,没想到他一句话不说,带着错岫就往里走。
                           我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反应过来。
                           错岫也一脸疑惑,忙推推季鸣清,然后向着我的方向努努嘴。



                           季鸣清总算开口说话了:“妈妈,你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么?客人要找乐子,难道还让下人在旁边参观么?”
                           他这一番话如冷水一般将我从头泼到脚,我在那里死死的盯着他,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说。
                           老鸨忙把我往外拉,一边说道:“小谢子,快走罢,我还有事要让你去做,你别想偷懒。”
                           我挣脱她的手,大吼道:“季鸣清,你个死混蛋!你爷爷的,老子跟你分了!” 
                           


                           说完我就一头冲了出去,适应了室内的温暖,外面的冷空气让我不住颤抖。
                           季鸣清,为何你要这样说?为何为外面回来竟性情大变?还是从一开始,你就只是玩玩?
                           我不敢去想,抱着脑袋跑回了家,竟一头撞在墙上。
                           爹刚好看见我撞墙的一幕,,骂道:“混帐东西,上次梓晴说你把墙给撞坏了我还不太相信。没想到你果真在学那妖术!”
                           我揉着脑袋,摸到额头一个很大的包,心里闷着气,道:“我不要去参考了。”说着,又扎进房间往床上一扑,捂住脑袋不去听爹的咒骂。
                           


                           既然我都和季鸣清分了,那参加科举还有什么意思?
                           季鸣清,你可知道你今日这番话,让我有多难受么?


                           
                           过了一会儿,我听有脚步声靠近,知道那是梓晴。
                           “为什么突然又不考了?”她坐在我床边,问道,“和季大人有关么?”
                           我一把掀开被子,怒吼道:“没有,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自己觉得太累,不想考了。”
                           梓晴看着我头上的包,忙心疼地给我揉了几下,道:“好好好,你愿考便考,不愿就算了,别把自己给憋出毛病来了。”
                           我吸了吸鼻子,头枕在梓晴肩上,道:“还是梓晴待我好,那个死贱人,爷爷我才稀罕这种烂人。”
                           梓晴叹了一口气,道:“你啊,就是太相信别人了,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吃亏受罪?”
                           


                           正当此时,却听道外面一个人同我爹的说话声。
                           “谢伯父,芷笙在家么?”一听那声音,我顿时火起,让梓晴去把他撵走。
                           梓晴都还没来得及踏出房门,就已经有人走了进来。
                           “孽障,还不出来见客?”老头说的话跟那逍遥楼里的老鸨一个口气,听得我怒火中烧。
                           我跳下床,道:“不见不见,让他滚!”
                           “你……”爹作势一个巴掌就要拍下来,却被旁边那人给拦住了。
                           “谢伯父,芷笙那是小孩子脾气,您也别和他计较了。”
                           季鸣清你个贱人,刚欺负了我又来装好人。


                           我呸,真恶心!
                           爹哼了一声,收回手,道:“贤侄说得也是,算了,就让贤侄跟你聊聊,你们年纪也差不多,说话做事也方便一点。你小子,要再让我听到什么不参考之类的话我就撕了你的嘴!”说罢便拂袖而去。
                           梓晴在门口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也转身出去了。
                           

                           “你怎么又不参考了?”季鸣清皱着眉头问道。
                           我冷笑一声,没理他,转身钻到床上背对着他。
                           季鸣清将我扳过去,和他脸对着脸,我不示弱地狠瞪了他一眼,他眉头却皱得更紧。
                           “你头上怎么冒了这么大个包?我刚才在外面看到的时候都没有?”说着便要伸手替我揉。
                           我闪开他,心道他还好意思提刚才的事,烂人一只!


                           “滚开,我都和你分手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IP属地:四川48楼2008-07-28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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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
                            今天的还没发在BD
                            明天来发


                            IP属地:四川66楼2008-08-07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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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二十三


                               
                               
                               第二日季鸣清依旧未来,我也没去找他,我不想去犯那个贱。
                               我一大老爷们儿的天天缠着他也不怕人笑话。梓晴欲言又止,我弹弹指甲笑道:“既然他不把我当回事,我也不用拿个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免得遭人嫌。梓晴你也别瞎操心,我自己有分寸。”
                               梓晴看我的表情跟看蟑螂一样,嫌恶道:“谁说我操心你了?我是想告诉你你再这样天天在家里当米虫小心我把你扔到河里去喂鱼。”
                               梓晴,你太打击我了。


                               我忙拿过旁边一本书,挡在眼前,道:“哪有哪有,我不是还要参加春闱么,哪有时间去挣钱?嘿嘿,好梓晴,你就等着享福吧。只要等我高中了,我就向顾衫家下聘礼,让顾衫嫁给你天天当面团捏。”
                               爹刚从外面回来,听到了我的话,怒道:“混帐东西,就知道说些下流话,真真是丢了我的老脸。就你那样还想高中?连书都拿倒了都不知道。”
                               我愣了愣,看看书上反过来的文字,不由得苦笑一番。
                               我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思看书?光是想到季鸣清昨晚的失约,就让我郁闷不已。



                               又隔了几天,季鸣清依然未来找我,最后到底是我按耐不住,不要脸地跑到祭司府上去问个清楚。
                               问小厮季鸣清在何处。他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果然是逍遥楼。
                               



                               “那他这几天都在那里么?”
                               那小厮打了个哈欠,道:“差不多吧,有时候老爷也会回来一次,不过马上又会走开,看他的脸色好象出了什么大事?”
                               在逍遥楼里出了大事?我一想,逍遥楼里惟有错岫才能让季鸣清这样奔走,莫非是错岫出了事?
                               想到这里我连责怪季鸣清的心情都没有了,撒腿就往逍遥楼跑去。



                               到了楼里竟未有人拦着我,一路将我放了上去。
                               到了错岫门前,我却止了脚步,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想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了敲门,平复了一下心情,道:“错岫,是我,谢芷笙。”
                               里面半点声响都没有,在我都怀疑错岫是不是死在里面的时候,却听到季鸣清的声音:“芷笙,门没关紧,你进来罢。”
                               


                               他果然在这里。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错岫脸色惨白地半躺在床上,季鸣清则抿着唇,神色严肃地坐在床边给错岫喂药。那样子跟要死老婆一样,那个心疼,那个痴情。
                               “错岫毒发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嗯。”季鸣清简洁地应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错岫艰难地往下咽着药。
                               我看着错岫憔悴惨淡的样子,也不禁一阵心疼,道:“前几天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毒发了?”
                               待错岫喝完了药,季鸣清给他仔细地揶了揶被角,才答道:“最近毒发得频繁,连我用巫术都不能压制住他体内的毒。大概毒已渗入了血液中了。”
                               季鸣清说得云淡风轻,好象不关他的事一样,其实他才是最疼错岫的人。
                               反观错岫,他自己却浅笑着道:“死了倒没什么,就怕死得太难看了,会吓着别人。”
                               “当初那个人把你甩了的时候不是还咬牙切齿地说不把他废了你就不姓季?怎么现在这么没出息就想着去死了?”我惊讶地看着季鸣清,原来他也有着么毒舌的时候。
                               错岫似乎心情很好,平和道:“是啊,我是没你有出息。有你这么个能干哥哥就够了,我要那么出息干什么?”
                               季鸣清轻轻摇了摇头,弯起了眼角:“你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嘴巴都硬得很,怎么今天这么会说话了?”说着还摸了摸错岫的头,动作如此熟悉。



                               我在旁边看着这兄弟俩有说有笑,亲密无间,反倒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站在这里只会杀风景。
                               我道:“错岫的毒无药可解么?”
                               季鸣清说:“无药,但有方。”
                               我瞪着他意思说既然有方那还何必在这里等死?
                               错岫倒是帮我解了疑:“方法虽有,那便是换血。但却极不人道。”
                               “换血?你简直在开玩笑,就算你敢那也没大夫有这个胆子。”
                               错岫笑道:“大夫不敢,我哥却敢。你难道不知道我哥的医术跟他的巫术一样了得么?”
                               他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不知道。
                               

                               
                               我放了心,道:“你哥那么疼你,就算再不人道的法子他也会去做。季鸣清,你说是不是?”
                              


                              IP属地:四川67楼2008-08-08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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