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爱
有时候,真的就是莫名其妙的入了魔。
忍足想。
即使被满门抄斩,废除武功,幽锁在这九重深宫的最阴暗处,他也不曾后悔。
阶下海棠开得正盛,却因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雨打的枝叶满地,好不凄凉。
脚腕和手腕的关节隐隐作痛,酸酸麻麻的痛楚,却叫人难以忍受。
你轻轻按揉,就像当年他一边抚摸着你还年轻的身体,一边震断了你的经脉,可你却把头昂得更高,乞求他更多的爱抚。
你想,真贱啊。然后在朦胧的雨里轻笑出声,仿佛游荡世间的鬼魂,人们唯恐避之不及,只是眼角为何会有晶莹闪烁?
门“吱嘎”一声开了,忍足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他清楚是谁,便保持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动作,只是那盒小小的胭脂,被打翻在地上。弯腰去拾起时,才发现手指已经僵硬,你才知道,原来自他进门那一刻起,你便再也无法镇定。
你本是男儿,是不需要化妆的,你只是喜欢,在眉心点一颗朱砂,然后拭去。只是今天,帝王来得早了些。
忍足任由迹部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烛光昏暗而暧昧,在那个角落嘲笑般地燃烧,不知是为他的命运,还是那个蓝发的人。火光映在窗上,无声地揭示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慢慢地回头迎合,迹部喜欢这个动作,看着墨蓝的发丝擦过白皙的颈部,竟没由来的觉得妖媚。
难怪,那帮大臣说你使得妖术呢,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人倾倒。
紫发的帝王再也不愿忍耐,扯过忍足的头发,恶狠狠地贴上忍足的唇,不费多大力气便在身下人儿的口腔内扫荡。忍足只好尽力去配合,直至最后喘不过气来时才被放过。
衣裳已被扯乱,露出身上未消的粉红。忍足就那样微微喘气,面色潮红,用略微迷蒙的双眼看着面前的帝王。
“你这样,很好看。”迹部手指点上忍足的眉心,摩挲那点红,“可惜本大爷不喜欢。”说罢,手指却是用了力,一下一下,直到那里渗出血来,歪歪扭扭地差点滑落到忍足眼里。
忍足忍受着痛楚,没有丝毫怨言,仿佛回到两人在边关征战,迹部的剑划过他脸上,留下血痕,他却笑着擦去,然后听到别扭的道歉,迹部拿来药膏,轻轻为他涂抹。
“嗯?你在走神。”迹部的话语,打断他的回忆。
那时,不过十五六岁吧。多么美好的年纪,他以为,他拥有了全部,乃至第一次被压在身下,都毫无怨言。
外裳一件件被剥落,只剩下雪白的里衣。忍足轻笑,为他的,或者说,很多人的帝王脱下衣服,然后褪下最后的可以蔽体的衣物,主动地索取。
室内顿时春意盎然,忍足压抑的呻吟声,迹部的喘气声混在一起,湮灭在烛火的跃动中。
你听见,他在你耳边说话,“侑,你说,本大爷这便是白日宣淫了罢。”他的声音很少这么苍凉,在这之前忍足只听见过两次,一次是皇太后——迹部的生母去世时,另一次便是忍足府被查出贪污公款包庇逃犯时。
身后被狠狠地贯穿,你的泪水终于滴落在床上,你反手握住身上的帝王的手,坚定而有力。
“侑,只有你了,能如此纵容我……”他的声音如同从深海里传出,明明近在耳旁,却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
只这一句话,你便觉得,哪怕肝脑涂地,为了这个人,也不再没什么不值得,就好像,你这一生,不过他这一句话的时间。
雨滴滴答答地落下,似乎在诉说着一个无人倾听的悲剧。
忍足侑士还是死了。就和这年的雨一样,打了人们个措手不及。
史书记载,那天忍足红衣蓝发,身上的嫁衣,后裙在地上铺开来,长长的不见尾,是刺目的金色与红色。他那么骄傲,在人们的注视中,面不改色地走向刑场。
脸上的浓妆被雨水洗去,素颜的面孔,同样惊为天人。
“看呐,这不是那个忍足将军吗?”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难怪会被说成狐狸精了,可惜了啊。”
街边议论纷纷。
忍足只是闭着眼。这是迹部给他的唯一的特权——不用像普通囚犯一样,穿着破旧的囚服,拖着手链和脚链,站在囚车里,毫无尊严的死去。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连一点温情都不再给我,我徒有这一袭红衣,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最后有个恋想罢了。
你甚至不待其他人反应,拔出早已藏好的剑,一曲惊鸿舞,血洒刑场。你是那么的美,如谪仙下凡,亦如奈何桥边的彼岸花,妖冶亦决绝。你想,他说对了,人最美的时刻,是在人最绝望的那一刹。
真的是入了魔啊。
忍足想。
或许,他这一生,不过是为了那一人而活,可那人却不是。
我们的爱情终究不平等,可那又如何,不过我忍足侑士一厢情愿。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