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木吉他||木槿
你是我的梦,我从来都没有从中醒来。
——
尉迟。
印象中,我看见一个人,抱着把吉他,戴着耳机,弹着和弦。
旋律像流水般不断在我耳边循环往复,轻轻飘飘,续续断断。
我也不知道他在弹些什么,有的时候节奏快了些,有的时候,声音微弱细小,根本听不清。
我抚着琴弦,我记得,当时我就是为了你学的琴。
他是尉迟,是我的音乐老师。当时我还在读高中,他是个大学生。
———
刚开始,我还真不喜欢吉他。只是为了一个人,哪儿来的兴趣。吉他的弦很硬,弹两个小时就能起泡。爬格子也是极其的痛苦,手指要使好大的力气才可以碰到另一个格子。
果然我不是这块料。
我把吉他丢在一边,按下随机播放。
悠然的声线下是吉他此起彼伏的声音,萦绕在歌词两旁。新跳出来的音符踩着旧音符的余音,层层叠叠,余音缭绕。
怎么别人弹得都那么好听?不过也是。
我翻了一个身。
每次上课我都心不在焉的。
可是我哪里能专得了心呢?
———
送别,这首歌叫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我听到尉迟唱了起来。他的声音很轻。
“很喜欢这首歌吗?”我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他。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跟他搭话。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没多久,他好像很舒心地说道:“是呀。很古朴,很宁静啊。”
看来你喜欢平静的歌。
“老师,”我很生硬地喊道:“您喜欢听谁的歌?”
对喜欢的人这样称呼真的很不爽。
“我没有太喜欢的歌手。”他拿起他的民谣吉他:“旋律对口味就行。”
“每首歌里都有吉他吗?”
“当然。”他毫不犹豫。
还真是喜欢啊。我又埋下头弹了起来。
你喜欢就行,我弹。
“还有,”
“嗯?”
“以后就叫我尉迟吧,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
八节课快到了尾声。过了这个暑假我就高三了。
这是第六节课。换个说法就是倒数第三节课。
六个小时,我心不在焉的毛病还是没改过来。上课的时候低着头出了神,直到尉迟喊我时我才缓过神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忙说道。
“没事,你放轻松。”
然后他又耐心地跟我讲了一遍。
还真是温柔呢。换作是别人可能早不耐烦了吧。
———
倒数第二节课。
我什么也没讲。
———
最后一节课。估计以后不会再来了。
我弹吉他的手也没那样疼了。其实吉他挺简单的,是个付出了就有回报的东西。我听见电台的DJ说:“音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能让你三分钟爱上她。”
尉迟他穿了件白体恤,显得他清瘦了些。我今天特意披了头发来,大概我就是那种特别矫情的女孩子吧。
昨天我提前弹了遍今天要学的内容,所以今天听得不是特别吃力。练习的时候,我无聊地盯着颤动的琴弦,不颤了,我就再拨一下。
尉迟正坐在一边弹唱。大概是我不常听歌的缘故,我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
“听过吗?”尉迟停下来笑着看着我:“且听风吟。”
“且听风吟啊…”我喃喃道。
他这一次唱得更大声了,像是宣泄。我把板凳挪近了点,跟着一起哼起来。
“其实你唱得挺好听的。”尉迟居然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有些不知所措,其实还不如说是受宠若惊。
我愣愣地望着他。他的脸庞有些白,手也是特别好看,骨节清晰。手指十分灵活,吉他在他手上像玩具一样,发出的声音特别自然。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放下耳边的头发,凑到他耳边:“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后来我拿着东西就跑了,没有等他说话,没有看他表情。等跑了好久,才发现我完全跑反了方向。
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感觉,我知道,他是老师,我是学生,在这之后我也不会再来学琴。与其让我彻底断了念想,还不如存在些幻想,还有可能。我这么傻,这大概就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