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拾忆（下）
——时光拾光，流年留年。至少我们，不完全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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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夕阳在悠悠隐去之前，洒下了最后一缕光辉。天空被晕染成粉红色，似佳人妆容上那浅浅的一抹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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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几片云团被阳光镶上了一圈金边，添上了几分圣洁的色彩。如此美景，引得商业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有的人直接拿出手机拍了照发到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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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于这些绚烂的云霞，医生此刻却没有什么心情观赏。他拽紧了大衣，低着头匆匆迈着步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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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情景，就像是那个梦里出现的画面一样，在现实中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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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与梦里不同的是，这次医生有了前进的方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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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还在心里一遍遍督促着自己，走快一点，再走快一点。也许晚一秒钟，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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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随着浮动的云彩渐渐飘远，时间倒退回一个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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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缓缓睁开双眼，却见眼前模糊一片。他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将视线对焦成功。第一个感受是来自肚子的强烈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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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太好了你醒啦！妈呀可吓死我了！”伏在床边的小人儿感觉到动静，赶紧扑上来查看，神色带着担忧，急切地问道，“叔，你还好吗？哪儿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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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头痛。”医生被汤远扶着坐起来，诚实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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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除了肚子饿得不行，他现在感觉到头痛欲裂。从陷入昏迷的时候起，被尘封的记忆就犹如走马灯一样一幕幕呈现在他的眼前，碾压着他的心，让他措手不及。再后来，医生睁眼就看见自己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以及在旁边着急的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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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了外卖，待会应该就能送到，叔你先歇会。”汤远给医生递了杯水，暗自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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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早晨法阵被破开后，医生居然直接晕过去了！他难道帮了倒忙了？！于是汤远赶紧将医生安置在床上，忙前忙后、提心吊胆地在旁边守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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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医生叔叔醒过来了，看见他好好的自己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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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远又瞥了一眼茫然的医生，犹豫半晌还是忍住了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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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去问他关于日记的事了吧，让医生叔叔一个人缓一缓。汤远这样想着，毕竟他也不确定医生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贸然发问反而可能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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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实际上汤远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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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暗流
——有时比起海上骤起的风暴，更可怕的是海底潜伏的涌流。世事无尽变换，还好你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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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渐渐褪去，天空变幻成朦朦胧胧的蓝紫色，笼罩在这座城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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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医生一边回忆一边走着，不久就站在了哑舍门口。但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一路上有人在暗中跟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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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不管了，反正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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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抚上熟悉的雕花木门，医生的手指竟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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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开始怀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无的梦。他有些害怕，怕推开门后见到的不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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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做了几次深呼吸，医生稍微平复了自己的心跳。他咬咬牙，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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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檀香，还有柜台旁熟悉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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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此时背对着门口，站在柜台外面，正专心致志地用软布擦拭着手上的一件琉璃盏。单薄的背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有些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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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就那么愣在门口看着那人，鼻子突然一酸，眼眶也微微潮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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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他一遍又一遍地推开哑舍的大门，只为看到那人安然地喝着茶、看着书、浅笑着带着他穿过悠久的岁月长河，讲述那些埋没在细小尘埃中被人遗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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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他不知疲倦地跟着陆子冈穿越到各个朝代，只为找寻那人的踪迹，只为回到一个月前问问那个人要去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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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自己都忘了这其实并非他的义务，那个人的不告而别实际上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那一年里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那人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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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故，关于那个人的事，自己都会奋不顾身地参与。就连现在看到那人安然无恙的时候，自己的内心都是形容不出的欣喜。也许只是因为那人应他的一句：“我们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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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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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回来的还是会回来的。老板轻叹一声，转而开口：“不告而别是我的不对，让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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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算是道歉了。至少医生觉得，老板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破天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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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医生闻言后诧异地松开老板，看着他此时严肃认真的表情，顿觉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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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他也真的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老板，想不到你也会道歉天呐哈哈哈，老板你这么严肃的表情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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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画风就随着医生的笑声突变，刚才悲伤的氛围也仿佛“咔嚓咔嚓”碎成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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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白了他一眼，所以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到头来还是回到了这种欢脱逗比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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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也不要怪子冈，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老板想了想，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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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都知道了？”医生刚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是废话嘛，不然老板怎么会这么说呢？于是他点点头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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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几乎在同时，哑舍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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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后再检查一下那药篓，里面一定还有东西。”老板思考片刻后对汤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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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二师兄。怎么可能？他不知翻过多少遍那个药篓，里面除了一条小白蛇，分明就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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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没有理会汤远惊异的目光，径直把二人送到了哑舍前厅，像在刻意躲避什么似的，看着医生说：“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你们就先回去吧。另外既然汤远现在已经和我会合，作为师兄我理应收留他。等到你们找到药篓中的东西后，汤远就过来住在我这里吧，免得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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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刚想说些什么，汤远连忙抢话道：“不用啦师兄，我在叔家里生活的很好，叔也对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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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远不得不承认，虽然他确实一直盼着找到自己的二师兄，好去投奔。可是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时，又舍不得医生叔叔无微不至的照顾。比起自家师兄，汤远突然觉得还是跟医生待在一起比较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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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医生也说不麻烦，老板只好说：“那好吧，一有师父的消息我就会告诉你们的。”说着主动打开哑舍的大门，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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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一头雾水地看着老板，总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却故意瞒着自己。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只是顺了老板的意思：“行，正好我带小汤圆去外面吃点夜宵，改天我们再来哈。”说罢就拽着还想问些什么的汤远走出了哑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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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转过身，苍白的面容掩映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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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了攥拳头。不能把旁人也牵扯进来，绝对不能。老板这样想着，仿佛还能从手上感受到一丝那人残留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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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冬日的清晨静谧而美好，整个小城就这样在第一缕阳光中渐渐苏醒过来，人们又开启了忙碌平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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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早一向安静的哑舍里传来轻微的声响和来去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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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正忙着收拾行李，不时往背包里塞些东西，一副将要远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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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忙乎了半天，大体都准备得当了之后，老板才得空长吁一口气，坐在太师椅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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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着几天前，医生带着汤远匆匆冲进哑舍，像是有了大发现似的急吼吼地喊来他，然后拿出了那个药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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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小白蛇晃晃悠悠地从药篓里钻出来，嘴里叼着一块小小的丝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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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真厉害，我回家翻遍了药篓，发现篓底有一块藤草编织的排布方式与其他地方都不同，我掀开一看，发现夹层里竟藏着一块帛布，看样子应该是师父留下来的。”汤远一脸崇拜地看着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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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说...别忘了给他带点当地特产回来...”汤远捏着小白蛇叼来的丝帛，一脸黑线地如是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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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旁边的医生顿时觉得找到了同类，想着如果他有幸能见一面这个吃货师父，一定要拉着他探讨一遍博大精深的美食文化，“据我所知，东北有一种当地特色叫冻梨，那硬度...如果你师父不嫌崩牙，倒是可以带一两个回来给他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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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师父一定会喜欢这个‘磨牙棒’的！”汤远脑补出自家美如画的师父抱着个大冻梨在那拼命啃的场景，再也绷不住严肃的小脸，和医生笑作一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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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医生怎么更像是暖宝宝或是中央空调的转世啊...老板突然这么想，被这个想法逗得低低一笑，随后抬眼看向医生，像是妥协地叹了口气：“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走了之后汤远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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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闻言拍拍胸脯，有些小得意：“这你放心好了，我有先见之明，昨天就去见了陆子冈，把小汤圆领到他家去了。作为蘅芜香一事的补偿，他一定会把小汤圆当亲儿子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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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已经能想象到陆子冈看见医生的那一刻时，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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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见老板低着头不说话，知道这是老板默认了，于是高兴得一下跳了起来，兴冲冲地说道：“那就这么定喽？我这就回去请假收拾东西，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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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吧，机票我来定。”老板摇摇头，真是......拿这人没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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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那我赶紧回去了啊！拜拜～”医生美滋滋地向老板挥挥爪，心情像中了五百万那样激动地走向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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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没注意眼下，苦逼地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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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老板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某大型犬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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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老板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嘴角悄然扬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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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陪伴，从此不再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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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结束～某栀：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每章越写越长了T_T
没错，之前乱七八糟的线索在这章中终于串起来啦！！！最终的信息就是罗盘针在东北。
雪最多的地方，小伙伴想到东北这旮瘩了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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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信息量略大，小伙伴们一定要认真看哦(´-ω-`)有的地方与下文是紧紧勾连的，把这章看明白以防之后接不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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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下一章就是锁赤的寻（蜜）宝（月）之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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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ah！Everybody嗨起来！！
准备好了吗？大东北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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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唯你
——You're the light，you're the night.
You're the color of my blood.
（你是绚烂白昼，也是沉寂黑夜。你是我血液中涌动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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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乘客朋友们早上好，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本次航班将飞往哈尔滨太平机场，在飞行途中我们会为您提供餐饮服务，希望您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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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响起，在飞机起飞前不急不缓地说着几点注意事项，听上去训练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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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务员在前面说的起劲，座位上也有两个人聊的正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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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用了半个小时？”老板闻言看向医生，语气里带了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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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到家的时候差不多五点半，谁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倒腾的......但是我敢打赌他盯上我的日记本肯定有些日子了！”医生无奈地笑笑，随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本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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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和老板的座位相邻，此时二人正压低了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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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他们刚来的及重逢，就马上被卷入道人的线索之谜中，忙忙叨叨之中都没有顾得上了解对方这一年多来的情况，现下终于有了机会，话匣子一开，就像吃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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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医生凭借记忆里汤远的叙述，连说带比划地把汤远破阵那天的大概告诉了老板，讲明了自己恢复记忆的始末。根据时间推断，老板断定小家伙前后破阵的时间也就半小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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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师父有没有教过这个小家伙破阵，半小时破十二都天门阵，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都真的是快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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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个孩子的能力的确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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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能成为自己的一个得力帮手......而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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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像身边这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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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如此想着，脸色又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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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刚刚扫了一眼医生正在翻看的小本。这一扫不要紧，只见本上罗列着满满一页的美食名单，全都是东北当地有名的特色，显然医生昨天出发前没闲着，早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关于食物的充足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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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默默盯着小本，不禁觉得带医生出来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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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医生看着自己特意搜集的美食特色，正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上面的吃食搜个遍，心里还安慰自己这可不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这是为了给老板师父带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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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医生双眼开始发光，老板的嘴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线。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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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感受到来自旁边的低气压，后知后觉地扭头看看黑着一张脸的老板，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收回本子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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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远离了城市和人群，渐渐靠近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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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这一年里你去了哪里？”为了打破沉默的氛围，医生开口问道。虽然刚才他一直在跟老板谈论自己的事情，但是关于老板这一年的去向，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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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不答，只是从座位旁的众多杂志里随意抽出一本翻了翻，不多时皱皱眉又塞了回去，随后低语道：“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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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医生被无缘无故怼了这么一句，脑子有点懵，自己只是想问问他的去向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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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看着医生的样子不禁浅浅勾唇一笑：“我是说这本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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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种笑！每次老板这么一笑，医生就觉得自己被他算计了。或者说，有种被人调戏了的即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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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己却怎么也气不起来。好像打心里就愿意容着这个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就算自己被他坑也情愿，而且反而觉得这样的老板更加真实，更加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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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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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了，真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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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老板不知医生的纠结情绪，顿了顿就开始如医生所愿叙述起自己一年中的经历，马上就吸引了医生的注意力，于是医生也顺理成章地忘记了刚才心中的天人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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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没思考出个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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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他去过的地方和做过的事，还有最重要的，扶苏的长眠。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所讲述的事情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一样，但是说到最后话里还是有些难掩的失落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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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听罢心中感慨万千，更惊讶扶苏的灵魂竟然已经陷入了长眠。他觉得这一年里发生了好多事情，得亏是扶苏一直陪在老板身边。所以说起来还要谢谢这位大公子，不然老板一个人奋斗奔波得有多孤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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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自小没有玩伴，所以才格外珍惜友情的可贵。在他看来，有什么事两个人一起面对总比一个人扛要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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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医生听出老板情绪上的波动，不加思索就将手伸出，握住老板的手安慰道：“他还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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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道理自己又怎么会想不明白？但是被医生这么一说出口，老板的心里确实好受了些，他点点头表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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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却没有收回手，而是攥得更紧了些，盯着老板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且我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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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感觉到手掌里老板的手随着他说出这句话而微微蜷了一下，他看见那人一直看向窗外，长长的眼睫闪了闪，最后转过来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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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板轻轻应了他一声，简简单单的一个单音节，却是发自内心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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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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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