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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苏靖)殊途同归转,自LO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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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归-片段27(虐一半,这几天忙,思路也乱,抱歉让大家久等
五年前,当梅长苏已经带着江左盟在江湖中游刃有余的时候,他开始着手搜集关于皇室的资料。其中有一条是关于现存五位皇子的性别。除了八皇子尚幼,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就是太子,是中庸,五皇子是乾元,而七皇子,琅琊阁打探的消息称,七皇子也是乾元。得知这个消息后,梅长苏陷入沉思。时间久远,而那次匆匆行事时,他几乎没有什么经验,景琰又并未成年,梅长苏竟想不起当时的情景。情爱于他于彼时,并无任何时间和精力去琢磨,所以最终,他只是推开那一页纸,不再去想它。
在梅长苏心里,彼时最重要的,也是此时最重要的,是和老天抢时间。他要在死前做到为赤焰平反。皇子是什么性别并不重要。中庸一般并不出彩,却以兢兢业业取胜,极少有冲动个性。想必这也是梁帝在经历祁王的事情后,所做的打算:他只需要一个听话无主见的太子而已。乾元当然是最佳选择,历代有成就的帝王,都是乾元,可却不是梅长苏的最佳选择:太过嚣张,太过决断,很难驾驭。而坤泽,很多人觉得那是附属,男性坤泽过于阴柔。皇室中的坤泽多是用来和亲和拉拢臣下的,因为他们几乎都会诞下最好的乾元或者坤泽,而且心性平和待人专一。可很多人却忽略了很多坤泽也是韧性十足,外柔内刚,才智超群的,并非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北燕六皇子也是坤泽,却不比北燕皇室中任何一个人差,梅长苏已有安排,要慢慢帮他上位。而此时,大梁皇室直系,竟没有一个坤泽。两位乾元,一位在朝堂上大有和太子相互制约的情势,另一位转战疆场,混迹军中,却无丝毫奖赏,竟一直只是普通郡王而已。表面上看,是梁帝不敢让两个乾元争位,才压制较年幼的七皇子。而事实上,不少人也知道是因为七皇子当年和祁王走的太近,和赤焰有太多瓜葛,梁帝不能放心。可若是如此,七皇子应该陈表,做个潇洒王爷,如同纪王一般,又何必如此拼命,做些明知不会有奖赏称赞的事情。
而梅长苏心里隐隐明白,七皇子萧景琰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却无从得知。他不敢去碰自己内心深处最美好的那些事,所有的已经为林殊陪葬。梅长苏只是另外一个人,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可笑的是,才谋两绝的江左梅郎竟不知情之一字,怎可能说断就断?而现如今,他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萧景琰,心如刀割,也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愚钝。
他这边低头不语,却觉出屋中有淡淡梅香。一开始,他并未觉得如何,等到列战英悉悉簌簌的又在拿药,低声问靖王:“殿下,要不要去宫里请静妃来?” 梅长苏才反应出不对。他本是乾元,火寒毒后,身体虽赢弱,却还是未变。他一直坐在远处未动,低头仔细思索,此时抬头,见萧景琰撑着坐起来,就顾不上其他,急声道:“我答应你不会让人诊脉,怎么你不信吗?你现在怎么走的了?今夜就留在此处吧。”
萧景琰歇了这一会儿,又用了药,好歹缓过一些。可这药终归是一天比一天不管用了。他刚刚也在思忖,之后该如何是好。若坦然相告,极有可能,夺嫡之事要不了了之,可现下大概是瞒不下去了。他推推列战英,示意他出去。列战英犹豫,无奈萧景琰坚持,他只得起身,经过梅长苏时戒备的看了他一眼。
萧景琰勉强坐直,轻声道:“苏先生,我本有一事隐瞒,事到如今,也只能告诉你。这之后,你若另有打算,我不会怪你,但只求你能帮我最后一件事。” 他说着,竟行了大礼,额头触地,“我知之前错怪先生很多。这些日子细细想来,先生不是普通谋士,大事上从未姑且。私炮房一案,你帮了沈追许多,赈灾之事,更是精心谋划,救五省无辜平民出难。谢玉流放,终揭开十几年前冤案一角,卫铮之事,是景琰鲁莽在先,当面斥责先生。先生不弃前嫌,宁愿深陷悬镜司,也施计救出卫铮,令真相大白。桩桩件件,先生高义,宁可委屈求全,萧景琰不才,竟丝丝盘剥后,方能察觉。如今有个不情之请,若是他日,先生另择明主,能否承诺景琰一事—终有一日,替赤焰七万冤魂昭雪,替祁王林家洗清罪名。先生一诺,重于千金,萧景琰万死不辞。”
梅长苏几次要扶他起身,萧景琰都不肯,他刚刚忍痛又出虚汗,整个衣衫竟已湿透,整个人微微发抖,却硬气的很。梅长苏扶不起他,他自然也看不见梅长苏眼中的怜惜和痛悔。此时此刻,梅长苏不只是不能说自己是谁,也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了。他咬牙憋回泪水,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我答应你就是。但为何突然说起另择明主?”
萧景琰这才抬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梅长苏:“景琰并非乾元,乃是坤泽。”
梅长苏心中已有怀疑,可听到萧景琰亲口说出,心中犹如被人闷住,几乎喘不上气来。十三年前,景琰出京前,他未能知晓,无法保护他,甚至连承诺也没来得及留下,之后的岁月,景琰一个人苦苦支撑,他忽然想到什么,心中又是一紧:“为何。。。”
“先生,既然我决定告诉你,就不会隐瞒。”萧景琰安静的打断他,“我十八岁那年成人,因着心有所属,苦苦哀求母妃赐药。你大约不知道,我母妃娘家曾拥有一方百年医馆,祖传圣手,阴差阳错入宫为嫔,也不一一细说。


来自Android客户端56楼2016-01-29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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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


    来自手机贴吧58楼2016-01-29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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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支持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楼2016-01-29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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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虐


        来自Android客户端61楼2016-01-30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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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催更


          来自手机贴吧62楼2016-02-01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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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这几天的事情只能说,人的嫉妒是多么的邪恶。kkw是什么样子的人,其实我们也并不清楚。但就凭他十年磨剑,为了自己的事业拼搏,就凭他不走捷径,一步一个脚印,就凭他在前进的道路上从未踩过别人,我就可以说我支持他。世上只有两件事: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黑子们,你们这管的是外星的事?)
            晏大夫闻声赶来,几针扎下去好歹止住了血。萧景琰看着面色惨白满脸痛苦的梅长苏,心中莫名的难过起来。一直知道梅长苏身体不好,这次却是第一次看他犯病,竟如此凶险。他本想给晏大夫让个地方,没想到梅长苏冰冷的手指死死抓住他不放,萧景琰本就心里不安,此时也不愿意拂他的意,好在晏大夫正忙着,也就没空去管萧景琰。他匆匆开了方子叫黎刚去熬药,又掏出救急的丸药:“此时也吃不下去,等缓缓,药也差不多好了,那时再说。你,把这药吃了。”
            萧景琰有点茫然的看着晏大夫几乎戳到自己鼻子的手:“我?”
            “你,就是你。”晏大夫满肚子气,“不用探脉也知道你此时心脉损耗严重,要不然你现在就走,要不然就把药吃了,别死在这里坏了我的名声。”
            萧景琰听了笑笑,接过药,也不大在意,列战英本来站在门外,听了这句,火气上来:“大胆!竟然敢这样和靖王殿下说话。”
            晏大夫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你们这殿下自己照着不想活的路奔下去,还不准医生看病,难道还怕别人咒吗?”
            列战英还要斥责,萧景琰止住他:“战英,莫要多话了。晏大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药我收下了。”他低头看看梅长苏,试着抽手。
            此时梅长苏已近昏迷,手指也无力的垂下来。萧景琰轻轻把手拿开,慢慢站起身,“先生有恙,我就先不打扰了。”他心里知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梅长苏因此而吐血,足见他心中大怒大悲。从此时起,也许二人就此陌路了。可事到如今,也无法回旋,只能听天由命了。他心中无愧,自有坦荡。又见梅长苏已经答应有朝一日会帮他申冤,这么久的接触,他已深信梅长苏不会食言,只望有生之年能见到那一日,再见林殊和兄长时,不会羞愧难当。
            他站起身就这么走了,却没听见,梅长苏眉头紧皱轻声呢喃,“景琰,别怕。”晏大夫却听到了,手下一顿,终是未忍住长叹一口气。
            梅长苏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午后。飞流撅着嘴已经守了一个早晨,此时见他眼皮掀动,忙不迭的叫:“苏哥哥,苏哥哥。”
            梅长苏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满脸欣喜的飞流,勉强笑笑:“飞流,苏哥哥没事,去请晏大夫过来。”见飞流跑出去,他才慢慢坐起来,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昨夜的事情历历在目,而手指上却再也没有一丝温度。
            晏大夫一进来就想发火,不知怎的看见梅长苏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那样子分外可怜,非但没有了平时指点江山的从容,连喜笑怒骂全不在上心的平静也半点全无。他哼了一声,提醒梅长苏自己来了,就扑通在他塌边坐下:“你先别管别人,蔺晨也在路上了,他说是有法子了,却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有法子也是不死吊着气,有什么用。”
            梅长苏转脸看看门外:“天气转暖了,我自然会好些。剩下的,就等蔺晨来了再说吧。靖王他,晏大夫可查出他吃的是什么药?”
            晏大夫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谁,居然给了这虎狼的药,吃久了还会成瘾。压了本性不说,居然还装骗的出乾元的架子。可惜啊。”
            “他母亲静妃娘娘本是杏林高手,我也想不出景琰能托付其他人。只是要是这药这么霸道,景琰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怎么忍心。”梅长苏低头想着,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他母亲?可是蜀中之人?”
            “这些事情我也不清楚。我父亲当年游历的时候,是在晋中遇见静妃娘娘的。”梅长苏沉吟,“也许我该见见静妃娘娘。”
            “本来就不该瞒着,”晏大夫拧起眉毛,“要是我没猜错,这药是蜀中的秘方,叫做胡不归。”
            “胡不归?”
            乾元已去,坤泽无伴。胡不归,今生无盼。
            梅长苏又是一阵咳,他紧闭双眼,不知是不是咳的,一行清泪落下。晏大夫忙着叫人端药进来,梅长苏却一把抓住他:“药有多霸道?"
            晏大夫不吭声。梅长苏也不松手。等药送进来,他看也不看,只是紧紧抓着晏大夫的衣襟,直到对方长叹,无奈道:“你这是何苦呢。”
            梅长苏还是不出声。
            “说是一丸抵上一日寿。” 晏大夫说完就急急的看着梅长苏的脸色。
            哪知他竟凄然一笑:“胡不归,随君去。这药一个月也要吃上十丸左右吧。又会成瘾,景琰果真是对自己毫不留情的人。”他抬眼看看晏大夫,“就是蔺晨有了法子,你看他还能救我独活?”
            晏大夫怒道:“你这么说,让蔺晨情何以堪,让我,让老阁主情何以堪。当年救你回来,老阁主和蔺晨废了多大的力气,你不知道?你要申冤,你要回金陵,我们虽然不情愿,也都跟着你,护着你,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如今说了这话出来,你对得起谁?我虽不知靖王是怎样的人,可他若求死,当年一剑横了,一了百了,何苦受这十四年的罪。你若求死,倒是连他也对不起了!”
            梅长苏听着晏大夫斥责,竟说不出反驳的话,等到晏大夫发完火,才低低的赔礼:“是长苏过了,一时迷了心窍。”


            来自Android客户端63楼2016-02-03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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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大夫看他脸色惨白,满眼悲切,又觉得心疼:“你先别急,若是如你所说,药是他母亲给的,虎毒尚不食子。也许他母亲有其他办法,也未尝不知。就算没有,蔺晨若连火寒毒都能解,还怕胡不归?”
              梅长苏微微点头,却不再说了。他端起药喝下去,又看看门外。
              晏大夫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又吹胡子瞪眼起来:“我可告诉你啊,别想出门去,这三五天都别想。”
              “我得告诉景琰,无论如何,我都选他。无论如何,我都帮他为赤焰申冤。”
              晏大夫气结,磨破嘴皮子说了这半天,这人居然还不打算告知自己的身份。
              “此时告诉景琰,我就前功尽弃了。等他坐稳这个位子,我自会找机会告诉他。这之前,我想见见静妃娘娘。这些日子她送来的点心,倒是有些意思,想是那本翔地集还是被她看出破绽了。”梅长苏边思忖着边说,“此时夏江虽然入狱,我却觉得他还有机会反扑。此番挑拨我和靖王的关系,他几乎得手,若是没有后招,到叫我惊讶了。”
              “吃药!”
              梅长苏惊讶的看着晏大夫:“刚喝的不是药吗?”
              晏大夫瞪着他,虽然知道自己一时说走嘴了,也不打算承认。他站起来,向门外走去:“黎刚,甄平,接着熬药!”
              吃了午饭后晏大夫要出门一趟,梅长苏总算找到空子。他叫飞流扶自己起来,进了秘道,却久久无人应答。


              来自Android客户端64楼2016-02-03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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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琰一早就勉强着进了芷罗宫。静妃见他脸色就知道不妙,摸了脉,更是心中难受。她让景琰躺平,扎了银针,又开了方子吩咐贴身的侍女去煎药,折腾了一通,才坐下来。萧景琰一夜未睡,却也只是闭着眼,听见母亲坐下,缓缓睁开眼睛:“母亲,陪我坐坐吧。”
                静妃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昨夜可是吐血了?”
                景琰避而不答:“若是我睡过去了,母亲在宫禁前叫我醒来,可好?”
                “景琰,药不能再吃了。”静妃眼中满是担忧,“再这样下去,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昨夜我见了卫铮。”萧景琰平静的看着她,“小殊是真的回不来了。天可怜见,我遇到苏先生。母亲,你说过要我相信苏先生,我却错怪他多次。可这一次,我信他。我信他有朝一日能替赤焰军平反。若是景琰见不到那日,也无妨。”
                “你这孩子,怎么说这样的话?”
                “我已经告诉苏先生,我是坤泽,怕是难以达到他的要求。他若另择。。。”
                “什么?你说什么?”静妃惊道。
                “母亲?”萧景琰皱眉看着静妃。
                “你告诉他了?他怎么说?他什么反应?”这一连串的问题,令萧景琰更加惊讶,他知道母妃一向沉静,很少这么咄咄逼人。
                静妃也觉出自己失态,她端起茶盅,借着喝水静静心,才接着问:“苏先生是怎么说的?”
                “苏先生只说答应我申冤的事情,却未提其他。他正病着,又因为孩儿被抓进悬镜司,实在是身上不好。”景琰皱眉,想起当时情景,也是有些惦念。
                静妃放下茶杯,心中思忖。她本已怀疑那是林殊,却苦于无法证明,也思量很久,怕林殊有苦楚才不与萧景琰相认。可那若真是林殊,如今知道景琰本是坤泽,与他又有情在先,怎么会忍得住还瞒着他。这么狠的心,怎么会是小殊?“景炎,我想见见这位苏先生。”


                来自Android客户端65楼2016-02-03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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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看完新神探,傲娇的小公孙啊!忽然好想写个架空君主立宪的!林燮是大梁大法官,景琰是小神探林殊的青梅竹马。各种正装的晚宴,想想两个衣裳架子就流口水。。。)
                  天不遂人愿,就在梅长苏摇摆于是否和萧景琰坦白的时候,誉王串联五万庆历军造反的事由京里传来。梅长苏本来担心梁帝怎么也不放心把虎符交给这个从来都和他有间隙的七皇子,没想到梁帝只略略思忖,便让人拿了装虎符的盒子:“景琰啊,朕和你母妃自然相信你能带兵勤王,把景桓那个逆子抓来见我。”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梅长苏觉得他说到母妃二字时格外着重,他抬头看看梁帝,对方拉着静妃的手,一派爱惜之意,这让梅长苏心中冷笑。果然不是自己敏感,梁帝自知景琰孝顺,总不会不顾静妃性命,在这当口上反了,自始至终,他竟未说过一句担心景琰独自下山搬兵会遇到危险的话。他又看看萧景琰,那人脸色眼底,既无惧意,也无心寒,只恭敬一鞠:“儿臣三日内必归,父皇母妃必见纪城军旗。”
                  萧景琰此次只带两人,三匹空马。他本想留下列战英,随蒙执统领三千禁军,却被梅长苏劝止:“蒙大统领素来号令禁军,无需顾虑。你此去虽说是走小路,可谁知是不是会碰到叛军。若不带上列将军,静妃和我都不放心。而纪城军统帅魏瑾也不知是否与誉王有关,尚不能确定他会听你调令。有列将军在你身边,总有人护着你身后。”
                  萧景琰若有所思的看着梅长苏。这几日种种事由,让他心生疑惑。母亲忽然改变主意,说不用见苏先生了的那日,景琰觉得母妃看着像是哭过,神色憔悴不堪。还没来得及追问,就得誉王造反的消息。梅长苏一介布衣,分析战情地理,抽剑指点,分寸间非但颇有大将风范,竟让他想起小殊。他二人一起行军出营,小殊的思路和做法,萧景琰熟悉万分,而梅长苏竟和他分毫无差。更让萧景琰吃惊的是,他竟然知道九宫山后山的小路。梅长苏廊州人士,从未来过金陵,更不可能来过猎宫,怎么会知晓?当他忍不住问出来的时候,梅长苏眼中掠过的惊慌,来不及的掩饰,让萧景琰心中更加疑惑。而现在,他虽然只说魏瑾不一定能听信自己,却隐隐似是知道内情:魏瑾当年似乎也和那些私下嘀咕过赤焰军需要换防的人走动过。赤焰一案出来,他虽未曾落井下石,却也从未怀疑赤焰谋反。对萧景琰这个赤焰铁党,也是远远躲着,据说还颇有微词,几次换防都找机会错过萧景琰的调派。
                  萧景琰不知梅长苏是不是知晓,却听他不说破,只得一揭而过:“先生放心,景琰必当尽力劝说。若是定要硬来,景琰也不是畏首畏尾之人,事出紧急,唯有斩将夺兵权。” 他心中不忍,捏紧佩剑,梅长苏忍不住探手压在他手上:“魏瑾也是大梁名将,于公于私,你也要三思而后行。” 萧景琰看向他盖在自己手上白皙瘦削的手指,又抬头看看梅长苏波澜不惊的眼睛,梅长苏觉出失态,正要撤手后退,萧景琰用另一只手盖在他手上,低声道:“若是我失败,或许也能活命,而猎宫中的母妃,庭生和先生,却无此运气了。”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安,一点眷恋。
                  梅长苏心底一颤,抬头直视萧景琰的眼睛:“殿下,长苏不才,却也曾熟读兵法,虽不能纵马杀敌,却能与蒙大统领谋划一二,我虽文人,却也知一诺千金,但得长苏一口气在,定将静妃娘娘和庭生护于身后。”
                  萧景琰墨黑的眸子忽然闪出光彩,他微微翘起嘴角,手下用力握了握梅长苏的手,回身上马,扭头抱拳,朗声道:“诸位,萧景琰定不负众望,三日之内,若不见纪军勤王,萧景琰以死谢罪。”
                  梅长苏急急冲了两步:“怎可说这样的话!”他咬唇下定决心,“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有一件顶顶要紧的事要和你说。咱们一定都活着。”
                  萧景琰在马上望下来,见梅长苏眼中突然涌起的热切之意,心中有些疑惑不解,可此时此刻,那儿由得他再问,萧景琰一拉马缰,红尘滚滚,绝尘而去。
                  萧景琰带着列战英和另一名叫李晨的副将,一天一夜,只歇了两个时辰,换马加鞭,终于赶到离纪城不远的官道,萧景琰忽然勒住缰绳,停下坐骑。列战英和李晨粹不及防,冲出去几百米才拉转回头,列战英心中忐忑,生怕是靖王不舒服了。
                  萧景琰用的药品本不是他来保管,都是靖王自己去静妃那儿取了。静妃特意嘱咐过,每月不要超过十颗。之前他们在外时,虽然携带的药物有限,可就算是苦累,也未见靖王超出七粒,从未因为缺了而着急。这些年,因着这药,靖王的天性隐藏的甚是不错,无人怀疑。加上平时就算在外,靖王自己也饮食注意,休息得当,所以人虽瘦些,却不赢弱,除了有时战场受伤,也极少生病。无人敢说这人不是乾元。可自从开始夺嫡,这两年不到,列战英在靖王脸上经常看到精疲力竭的神气。不知是不是不再经久日晒,脸色也愈发白起来,时常竟觉得透出不健康的惨白来。而这药吃的越发勤了,不得不每月多去讨些来。一来二去,静妃急了,特特叫了列战英去,把药给了他,叮嘱再勉强,也万万不能超过十五粒,靖王在旁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让列战英瞅着心中发慌。


                  来自Android客户端66楼2016-02-03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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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当月他就被哄着骗着,上弦月还未开始转圆,十五颗药竟一颗未剩,才缺了两天,靖王就发热呕吐,都是从未有过的症状。列战英无奈只能偷偷进宫求静妃。静妃呆呆坐了半晌,再拿药的时候,手都是颤的。她眼中虽无泪,可那眼神却叫战英心中酸楚不已,只得跪下,求娘娘莫要伤怀,自己定会劝靖王。静妃惨然一笑,只说了“冤孽”二字。战英惶恐,却不懂静妃到底是何意思。那日回府,战英跪了半夜,萧景琰实在无法,长叹一口气,应许他自己会注意。列战英又拉上庭生,二人看着管着,好歹好了些。可才过没久,卫铮的事情出来,从那之后,这药,竟一日未停过,有时甚至要一日两三颗。平时服药时要禁了晚膳才不会难受,这下总不能日日不进晚膳,战英见他勉强,就求他莫要再如此。萧景琰望着窗外,轻声道,只这一次机会,若是这次也不成,他今生,也就看不到赤焰军洗去冤屈。那一日,列战英才知道,当年萧景琰答应从此带兵卫国,不求荣誉地位,梁帝允许他只要终身不露坤泽本性,就不会逼他远嫁。因此上,就算他这两年参政,梁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坤泽属性,皇位怎样也到不了他手上。萧景琰惨然一笑,轻声求战英,你是中庸,自是不知这其中厉害。如今体力透支,若不用药,让人察觉了,天性露了底,当年和梁帝的交换也无意义了。到时若被梁帝赏了出去,就算自己宁死不从,母妃怎么办,赤焰怎么办?佛曰不可有执念,可是这执念确实是唯一支持他活到今日,而还挣扎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列战英听了,唯有以头抢地,心中流泪的份。
                    此时见靖王停了马,列战英想起怀里只剩五颗药,心里一紧,赶紧赶过去,却见靖王脸色到还好,心中松了口气。 萧景琰低头思忖,见战英过来,问道:“此处西行,是否两个时辰不到就可抵达皇陵?”
                    列战英算了算:“若是快马,不到两个时辰。”
                    “好,你这就北去。皇陵尚有五百兵将,你去见霓凰郡主,请她即刻启程前往九宫山。”
                    “守皇陵的兵卒?那些都非战时兵将,大部分都无战场经验,就是有,也大多是退役老兵或是有伤残,况且只有五百人。”李晨惊道,“有何用处?”
                    列战英没有说话,心中却也是如此想法。
                    “无需他们与庆历军抗衡。此去纪城也就五个时辰,哪怕是顺利,纪城军先锋随我回九宫山也要再两天,勉强赶在三日内。大队军马,要在三天后才能抵达。若是霓凰能早半日到达,至少能有些威慑。战英,你转告霓凰,不可正面对敌,我要的是迷惑庆历军,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若是他们到达时,情况已经紧急,要想法拖延时间,她是驻扎南境的主将,自然知道其中道理。”
                    “可郡主只有五百守陵士兵,她可肯出兵?”李晨不解问。
                    萧景琰一笑:“此世若说有谁肯千里勤王,肯舍命救九宫山上的人,除我之外,就只有霓凰了。战英,莫要多说,快快北行。”
                    战英点头,正要走,萧景琰叫住他,也不说话,列战英皱紧眉头,却又知道,没有他法,从怀中掏出药瓶,犹豫道:“殿下,只有这点了,你。。。” 萧景琰一把夺过,瞪他:“还不快走!”
                    纪城。
                    作为金陵东面的屏障,纪城兵却是是大梁军队里最精于马术的部队,主将魏瑾非但带兵严谨,做人也非常谨慎小心。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萧景琰一进城就直奔将军府邸。好在通报之后,魏瑾亲自出来迎接,萧景琰心里稍微放松了些:至少,所谓靖王在猎宫劫持梁帝的消息,或者未传来,或者魏瑾并不相信。
                    魏瑾行了礼,萧景琰也不说客套话,亮出虎符,宣梁帝谕旨,着魏瑾率纪城军随七皇子靖王萧景琰前往九宫山护驾。魏瑾见此情景,又复行了大礼,却迟迟不接虎符,举手向萧景琰行礼:“靖王殿下日夜兼程,不如入内稍稍休息。”
                    “不必了,境况紧急,请魏将军速速点兵。五万庆历叛军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九宫山下,蒙大将军手下只有五千禁军,望魏将军指派五千轻骑与我前锋先行,剩下的人随后出发。”
                    魏瑾皱眉未语。
                    “魏瑾,你见虎符与圣上谕旨,为何迟迟不肯出兵护驾!?难道你对本王有所怀疑?”
                    魏瑾直直看着萧景琰:“靖王殿下既然问了,魏某就直言不讳。靖王来此之前,誉王已经派人来此,口称靖王您劫持圣上,在九宫山拥军反叛。来人手中,也有虎符一面。这大梁,到底有几块虎符?”
                    “大胆!竟然怀疑靖王,怀疑圣上诏书!”李晨怒道,手上已经握上佩剑。
                    魏瑾周围的副将也纷纷抚剑,一时间,小小将军府前,剑拔弩张。
                    萧景琰微微仰头,傲然道:“那么魏将军是如何回应誉王的?”
                    “自然是请来人住下,容我慢慢点兵。”魏瑾慢慢道,“点着点着,靖王您就到了。”
                    “若是我拥兵造反,还会亲自下山来此地求兵?”萧景琰看着他,“魏将军虽不在朝堂,却也知道本朝党争,只有太子和誉王,哪有靖王的派系?在下只知兴兵为国,从不涉步朝政。”
                    “那是以前。再者,说句不敬的话,太子也已经是废太子了。誉王殿下若是胸有成竹,怎会突然拥兵造反?而他指摘靖王您,也不是全无道理吧。”魏瑾挺直腰背,咄咄逼人。
                    萧景琰微微一笑,并不避开他的眼神:“魏将军何以有此说法?”


                    来自Android客户端67楼2016-02-03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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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里,心中觉得安慰,静妃也是爱儿子的。看电视真是郁闷,梅长苏和萧景琰,谁才是她儿子啊?


                      来自手机贴吧69楼2016-02-03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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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桓声音越来越小,越凑越近,最后几近耳语,而在萧景琰听来,字字诛心,犹如刀剜。他定定看着前方,却什么也看不见,从头到脚,冰冷如死去一般,就连萧景桓忽然拔出他身上的佩剑都丝毫没有知觉。萧景桓正要刺向景琰,帐外闯进列战英,见此情形,一剑挥来,挡开萧景桓。帐外这才涌进人来,列战英也顾不上其他,急急的叫着萧景琰,扶他坐下,感觉他身上僵硬,一丝热气都没有,又见他眼神呆滞着,心里慌了起来,大叫:“去唤军医来,你们这些无用的东西,就让殿下自己在帐子里面。”
                        戚猛本觉冤枉,是靖王叫他们等在外面,此时见了这种场景,哪儿还管自己是不是冤得慌,窜出去就喊医生。
                        列战英又要接着骂,一只冰冷的手拉住他,靖王低低的声音传来:“战英,我无事,莫叫他们传了出去。此时还在征战,主帅不可有事。”
                        列战英听他说话声音还好,再仔细看,眼中也有了些神采,这才放心:“殿下,可是受了伤,还是中了毒?”
                        萧景琰勉强一笑:“都没有,只是一时出神。”
                        列战英皱眉想想,大概刚刚和誉王也有些争辩,自古臣子反叛,都会牵扯到宫闱秘事,他不好再问,只得岔开话题:“殿下,徐安漠跑了。”
                        萧景琰定定神站起来,傲然一笑:“跑到哪儿去。战英,取我的弓箭来。”
                        梅长苏站在城围子上,看着底下的杀伐,心中激荡。曾几何时,他也是硬弓烈马,驰骋疆场,杀敌建业。而此时,却被护在身后,只能远远看着,还要被身边人怕伤了碰了,冷了热了。
                        霓凰匆匆赶来,见他如此,心中了然,站了过来,轻声道:“兄长,战场上不止是冲锋陷阵,也要深谋远虑。”
                        梅长苏微微笑笑,知道霓凰为他担心:“是啊,我可以左手持羽毛扇,右手持借风旗,或者高坐城台,抚琴一曲,一样可以吓退敌人。”
                        霓凰见他说笑,放下心来,她放眼看去,忽然叫道:“靖王在那儿。”
                        梅长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萧景琰金甲红衫,胯下一骑墨驹,绝尘而来,忽地在高地拉住缰绳,稳稳站住,弯腰取弓,箭上弦,弓如月,展臂如托日月,箭追星辰。
                        “徐安漠!” 霓凰叫道,“靖王殿下果然用弓如神!徐安漠这小人果然跑不掉。”
                        梅长苏也笑,他的景琰,一如当年,傲然绝世,天下无双。可接下来,他似乎看见靖王在马上晃了晃,离得这么远,他还没来得及慌张,就见靖王一头栽下马去,梅长苏忍不住嘶声大叫:“景琰!”萧景琰坠下马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抓住那把弓。
                        那把他十五岁时第一次挽的上满弓,就射杀了一头猛虎,救了林殊的弓;那把他日日带着,时时擦拭,不肯让任何人碰的弓。
                        林家的弓。自东海之后,陪他一十五年,却在今日,断了弦。


                        来自Android客户端72楼2016-02-03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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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又无法和景琰相认。只想着这些事情,良久,理顺思绪,抬头道:“要变天了,景琰,要入东宫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7楼2016-02-03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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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fteg换新版本真的不好复制,都没法连着来,真是泪奔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78楼2016-02-03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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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活下来。他怎么肯让景琰的孩子活下来?景琰,景琰,我。。。“ 他声音凄厉,一句话没说完,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向后仰倒。夏冬慌忙站起来,堪堪在他倒地之前接住他。
                              梅长苏这次苏醒到比哪次晕厥都快,蔺晨正在忙着施针,梅长苏冰冷的手忽然抓住他,蔺晨停下手里的行针,问:”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梅长苏紧紧拉住他,哑声道:”蔺晨,我要活下去。求你,让我活下去。我要陪着景琰,我要陪着他,一直陪着他。我要答应他,下一次,我要死在他后面。”
                              蔺晨看着他。
                              上一次,他看见梅长苏泪流满面,是他治疗刚刚好,才知道他们隐瞒他的,关于他母亲和姑姑双双自尽,祁王被赐毒酒。祁王府和林府再无一人生还的消息。那一次,林殊也是这么拉着他父亲的手,眼中似要哭出血来,立誓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于是,他熬到现在,弹精竭力,树江左盟,立靖王为太子,全因誓为洗冤。十五年后的今天,梅长苏也满脸是泪,拉着自己,说要活下去,这一次,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他爱的那个人。
                              蔺 晨怎么会不答应。。


                              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16-02-03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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