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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邪瓶】半轮血月淬刀斧(无邪第一人称,小哥迷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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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一个月之后,王盟回来了,一身旅尘,面颊有些消瘦,这一次确实辛苦他。
我们一群人在匈奴王城已经等得眼里冒了火,如今都赶过来等王盟汇报长安的消息。
“长安出了什么事?见着我三叔了没?”我问道,叫人搬了椅子给他坐下。
“陛下驾崩了!”王盟说到这里,站起身跪了下来,我叫他坐回去,周围都是自己人,用不着整这些虚礼节。
“三叔呢?”
“三爷被先皇定为佐臣,要辅佐新皇登基,一年半载可能离不开长安。他说叫您先回伊犁去,那里是西北军的总部,匈奴王失踪的事情先放放,如果没出大的乱子,就等他回来再处理。”
“除了三叔,还有别的佐臣吗?”我问道,“新皇怎么样?”
“陛下年纪还小……先皇定了四位佐臣,但我不知道还有谁。”
“哦……路上辛苦吗?”我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见你瘦了不少。”
“不辛苦……”王盟看起来有些紧张,四处乱看,一副怂样。
“瘦得跟以前模样都不大一样了。”我压低声音说着,在王盟耳朵后面摸了一下,发现一条接缝,我直接把手伸进了接缝里,用力往下一拽。
“王盟”闷哼一声,猛地窜起来,飞起一脚踹上我的胸口,他用的力气不大,只把我踹了个踉跄。我刹住脚步,发现自己一手的血,那血是从假王盟人皮面具的边缘处流下来的。
这时候我的肩膀被人捏了一下,我一回头看见小哥在盯着我被踹的胸口看,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伸手一指意思是快去抓那个假货。
四周大多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假王盟已经快跑到屋门口了,小哥后发先至,从后面拽住假王盟的衣领,假王盟一个扭身把外衣脱下来,准备金蝉脱壳。小哥见状直接卡住了那个人的脖子,小哥用了巧劲,那人本应动弹不得,但却偏偏以一个很奇特的角度挣出了小哥的控制。
小哥只是愣了一下,就已经趁着这个工夫绕到了假王盟的面前,也飞起一脚,这一脚的力气显然大多了,直接把他踹到了屋子另一端。
假王盟撞飞了一片桌椅,倒地不起,缩起身子来不停咳嗽,随即他的身上传来了一阵“咔咔”的声响,我心说坏了,小哥那一脚该不会踹折了这冒牌货的肋骨吧!
接着我发现并不是这样,这个人浑身都发出类似的响声,一阵响动后,他艰难地坐起来,虽然是坐着,但我发现他的身形明显比刚刚挺拔了不少,而且更瘦。
四周卫兵反应过来,将他围在当中。这人见身份暴露,反而不再慌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水囊,从里面倒出来来一种粘稠味道刺鼻的液体抹在人皮面具上。
“就听说缩骨的时候被人打了会疼,没想到这么疼。”这人骂了一句,声音与刚刚已经完全不同,他看见站在我身边的小哥,缩了缩肩膀,“——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把王盟怎么了?”我问道。
“没怎么,只不过把他关在帐篷里了而已。”
“你觉得他那人怎么样?”
假王盟笑了笑:“够怂。”
“你知道王盟为什么怂吗?我曾经用了很久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照理说他长得不是很难看,个头不矮,天庭饱满浓眉大眼,穿的衣服也不差,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怂?”我搬了把椅子坐到他面前,见到假王盟摇了摇头,于是接着说,“因为他两眼间的间距太小,因此使五官显得局促。”
人皮面具固然神奇,但人本身的很多地方是掩盖不了的,其中就有各个五官之间的距离和比例,因此即使是带着人皮面具,你也必须要和原本的人长得相似才行。
“原来是这样。”假王盟笑了一下,他比起真正的王盟来讲,确实是气宇轩昂。我见他揉了揉脸,从另一则耳根小心翼翼将整个面具揭了下来,我发现那是一张很年轻漂亮的面孔,而且莫名地熟悉。
半个时辰后,这个人换过衣服洗过脸包扎过伤口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与刚刚判若两人,胖子觉得有趣,把面具糊自己脸上问那人缩骨功到底是怎么练的,我踹了他一脚,说别凑热闹,你他妈就算能缩骨,身上那些肉怎么办,你看看那张面具,连你半张脸都包不住。
说着我又转向假扮王盟的人,问:“你是谁?”
“解家当家,解雨臣。”
我一直知道此人,在很小的时候曾见过一面,长大后却没了联系,时间过去这么久,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你为何会亲自来这里?长安出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解雨臣苦笑了一声,“事情很复杂,我知道的也不是全部。”
“我听说解家在长安一手遮天,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我也以为如此,可并不是这样。”解雨臣似乎是饿了,我叫火头营提前开饭,一边吃一边听他讲了长安的事情。
先帝久于病榻,而太子还很年幼,因此在许多年前就已经立下了遗嘱,一切后事都安排好了,其中佐臣里确实有吴三省的名字,也有解雨臣和另外两个人。
但是当先帝真的驾崩之后,司礼监在朝堂上所朗读的圣旨却与之前定下来的完全不同,里面不仅改变了佐臣的名单,而且直接编造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解雨臣当作孽党来论处,解雨臣在长安呆不下去了,正好遇见了前来寻找三叔的王盟,这才带了些亲随跑到我这里来。
“我三叔呢!”我赶忙问道。
“吴三爷也被剔除了佐臣名单,但是没有被治罪——而且据我所知道的情报,他根本就没有去过长安。”
“那么他能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解雨臣一摊手。
我急了,站起身就想抽他丫的贱模样,后来想想就算了,这个人虽然表现得满不在乎,但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过来找我。


108楼2016-01-27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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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入了夜,我见小哥已然睡熟,偷偷溜出门去,到宫殿群的西偏门,果然解雨臣已经站在了那里。
    “你倒不笨。”他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道,“知道我是叫你来这里。”
    “你与小的时候比起来,很不一样。”我说道,若不是他在假装王盟的时候,说到前去伊犁的事,我也不会百分百地信任他。
    那还是很小的时候,年关时候爷爷带我去长安解家,我遇见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孩子叫小花,聊家里亲戚的时候,他说他的叔叔谢连环,我说我也有个叔叔,在伊犁。他问伊犁在那里,我答不出,只能往西面一指,说大概就在那个位置。他笑道,那里明明是西偏门么。
    不知为何,这件小事我记得很清楚,虽然我对小花的印象不深,但是他一说起,我就能肯定,这正是解雨臣其人。他的身份没什么可隐瞒的,所以我想不通,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假扮成王盟混进我的军营里。
    “因为我不清楚你这里的情况,我的身份敏感,如果主事的人不是你,我将会很危险。王盟嘴硬得很,见我不使硬的,就什么都不肯说,”小花低头笑了一下,“他是个好伙计,比我那些废物要强。”
    “京城出了什么事?”我问道,小花之所以暗示我半夜出来,当然不是因为仰慕我要和我幽会,而是有些事情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这也就说明,军营中是有奸细的,但小花不能判断那奸细是谁。
    这件事情是在意料之中的,如今看来,既然小花会来找我,那么这里与京城的一定有着某种关联,如果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敌对的组织,那么他们的势力渗入到我方,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从王盟身上搜出了你写给你三叔的信件,很抱歉地说我看过了,我觉得上面的情况和京城很像,或者说,和你三叔的情况也很像。”
    “难道说还有人失踪不成?”
    小花摇了摇头:“我不是指这个,你也清楚,陈家在大约一年前就已经不在了,现在朝中很混乱,单凭我与霍家根本不能压住局势,眼见就要翻天覆地——虽然我对改朝换代没什么兴趣,但是我作为解家当家,至少得保家族无恙,所以那套铠甲对我来说十分重要,这是老九门共同的东西,我准备说动其余几家联手。但是觊觎这套铠甲的人必定大有人在,谢家早就没了兵权,现在老九门手里有兵的就只有你们吴家,所以我才来找你。我之所以说这里的情况与长安像,是因为我觉得你三叔的失踪,与匈奴王的失踪一样,都与这套铠甲有关。”
    我听得云里雾里,那套铠甲在我手里放了好几个月了,虽然知道它神奇,但撑死了是一套铠甲而已啊,怎么就这么重要,成了争相瓜分的绝世宝藏了?
    “它、它已经在你手里了!”小花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他原地走了一圈,手举起又放下,似乎很难消化这个事实,“不是……你就把它放自己身边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这东西是会成精还是有毒啊,放哪里哪里死人?”
    小花抓住我的肩膀:“现在在哪里!”
    我说在我屋里,想到这里,我不禁一拍脑门:“坏了,我把它跟小哥单独搁屋里了……小哥睡那么死它该不会趁我不在对小哥做点什么吧!”
    小花把我拽住说跑什么啊媳妇又丢不了,我怒了,说那可是我媳妇当然着急,却觉得抓我胳膊的手格外熟悉,回头一看,发现抓我的不是小花,而是张起灵。我咽了下口水,不知道小哥听进去多少,他要是打我的话我要不要还手?
    随即我发现小哥的眼神很严肃,我不由得提起一颗心来,问怎么回事。
    “刚刚阿宁来找我。”小哥淡淡地说道,“她把铠甲拿走了。”
    这一个多月我闲的蛋疼,把大多数的军队都派出去找匈奴王裘德考了,胖子阿宁什么的三天两头出去巡查,审问小花的时候,阿宁并不在现场,我以为她也是闲的没事出去了。
    最近并没有打仗,我将铠甲放在一口箱子里,因为除了我和小哥,其他人根本拿不动它,所以也就没有上锁,我平时也不会去查看。现在想来,审问小花的时候,那间屋子里并没有人。
    而那把刀则一直被小哥带在身边,睡觉的时候就枕在枕头下面。小哥睡觉很沉,但若是周围有危险,却会被惊醒,这是他的本能。所以在阿宁企图盗取黑刀的时候,小哥醒了过来。
    回到屋里,我看见里面一片狼藉,显然小哥与阿宁经历了一番恶战。“铠甲穿在她身上,我没有打过,让她逃了。”
    我见小哥眼底的歉意,不由得心中柔软,赶紧给闻讯赶来的胖子使了个眼神。
    胖子心思快极了,岔开话题说到:“这小娘们儿了不得啊,胖爷爷我都拿不起这铠甲来,她是怎么倒腾走的?难道她也是……你们那劳什子门的后人?”
    “不可能。”小花插话道,“老九门的每个人我都知道,遗漏的可能性很小,除非——”
    “除非什么!”我最烦别人卖关子。
    小哥对我说道:“她是西夏王族的后裔,裘德考收养她不是偶然。”
    合计了半宿,我们得出来最合理的结论是,阿宁本来就是和裘德考一伙儿的,她知道匈奴汗王的计划,但假装为受害者,接近我们是为了盗取铠甲。
    她显然很有耐心,已经等了一个多月而丝毫没有露出破绽,但是小花的到来令她急躁,才选择在今晚动手,但是没料到小哥惊醒,她只带走了铠甲。
    “所以说了这么半天,那套铠甲究竟有什么说头?”我向小花问道。
    小花却没有看我,而是先扭头与小哥对视一眼,然后选择了沉默。
    我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小哥的眼神,但却见他微微摇了摇头。
    “所以说,你们决定什么都不告诉我是吧?”我苦笑一声。
    “吴邪,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这说明吴家从一开始就决定将你置之事外,动用一切可能将你保护起来,甚至让另一个人来代替你去做匈奴的人质。我最然猜不出他们为何要如此,但还是不要辜负他们的苦心,你——”
    “我他妈的能置身事外吗!怎么都这样!告诉我一句你们能死是吗!哪一天我死在这上面我他妈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一只手把小花拎起来,他的身手比我好得多,但是并没有反抗,只是皱眉看着我。
    胖子在一边看不下去了,想要叫小哥过来劝架,小哥却站起身来走掉了,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像是山外的青云一样,淡然与世间毫无关系,我觉得他才是最绝望的一个。


    109楼2016-01-27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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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更这么多


      111楼2016-01-27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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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游戏的时候意识到今天已经周日了


        117楼2016-01-31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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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小花用书脊敲着桌角,做出思考的模样:“我觉得这并不是关键。”
          “那关键是什么?”
          “你,”小花捏起书的手指向我。
          “我?”我问为什么是我,难道只是因为我啥都不知道被绕得团团转吗?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小花居然点头承认,“老九门的内部很森严,尤为注重家族观念和后人教育,西夏文、武功、易容术和缩骨功,这些本领是必学的,哪怕是霍家的那几个被人看不起的浪荡子,他们也会这些。然而你却全都不会,为何你没有学过?你们吴家人不算多,但都是出了名的聪明。每年各家人都会在长安聚起来开会,代表吴家去的要么是二爷、要么是三爷——也就是你的二叔和三叔,我从八岁开始担任解家当家,快二十年的时间了,从未见过你父亲,你也从未参加过。之前我们都以为你是被送来这里当人质,现在才知道是张起灵代替了你,我本以为是吴家不忍心让你受苦,现在想来,这不是因为关爱,而是包庇,你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
          小花说到这里就住了嘴,似乎是要给我思考的时间,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在这之前,我从未觉得自己与老九门中其他的人有什么不同,先辈的各种传说我也都知道,却没想到家里人瞒了我这么多东西。小花说的这一切,我都一无所知,我不仅仅是被隐藏的,而且是被驱逐到了老九门这个大家族之外。
          “我家里人……他们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吗?”
          “他们是什么目的,这也不是关键。”
          我说这也不是关键那也不是关键,你他妈没完了。
          “关键就是你!”小花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严肃,“吴邪,我们先不讨论这一切最初的原因,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吴家已经将你保护到了这种地步,又怎么可能让你去长安参加科举呢?”
          “所以三叔才强行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怕我暴露身份……”
          如果按照小花刚刚的推理没有逻辑错误,那么我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活动都处在吴家的保护当中,这期间,我从未接触到家里人不希望我知道的秘密。如果吴家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为什么会允许我北上到长安去呢?他们一定有一万个法子将我留在杭州到长沙的那一小片地区——是监控我的系统出了问题,还是有人从外部强行介入,打破了吴家对我的封闭?
          说到这里,我发现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离开杭州的最初动机——参加科举是目的,然而我为何会去参加科举呢?是谁说动了我,还是别的原因?我前思后想,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进京的原因,往深处回忆,甚至连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了记忆。
          这令我一阵毛骨悚然,头皮仿佛要炸起来,无数混乱的记忆涌现到我的眼前,如同碎片一样连不成段,我甚至分不出真假。
          我记得在杭州念书的时候,在酒楼中彻夜的宴饮,歌伎一弦一柱、舞娘每一个妩媚的动作都映在我眼睛里,杯沿溢出的酒水在明亮的烛火下泛着奇异的光亮。清晨时候相扶走出门口,看到春风吹过杨柳岸上,有书生倚在堤上熟睡,柳絮飘满了西湖水。
          我记得南方阴冷的冬天,簌簌一夜落雪,第二天却见断桥边上站满了游人,有人在石阶上滑到。两侧茶肆漏风的竹帘中飘出来带着肉香的热气,里面还有被小笼包烫到嘴的人传来的吸气声。忽然闻到一阵暗香,回头一看,原来是断桥边的腊梅开了。
          我却还记得我提着刀走过尘烟,晚霜落在我的铠甲上,是噬骨的寒意,眼前是燃烧的屋宇,将我的眼睛烤得干涩。没有人叫喊呼救,庭中孤独一人站在血泊里,身边是枕藉的尸骸,天上一轮下弦月被映成深红,那个人回头与我说:“吴邪,快逃!”
          我记得火势瞬间增大,四周的房屋倒塌,那个人还在说着什么,然而充耳只剩下木头劈裂坍毁的声音,各种碎屑被狂风卷到天上,灼热的空气包围了我,最后眼前只剩下黑烟红火。
          “吴邪!吴邪!”感觉到有人摇晃我的肩膀,我回过神来,看见小花放大的脸十分焦急,“你怎么样?”
          我晃晃脑袋,从边上拿起杯水一仰头喝了个光,微凉而苦涩的茶水让我清醒了一些。
          “我觉得我的记忆有问题,很多事情想不起来,却还记起了一些不该发生过的事情。”我深吸一口气,搓了搓脸颊,刚刚突如其来的头痛令我浑身发麻,甚至连脸颊也是僵硬的。
          “小花……”
          “嗯?”
          “你刚刚说,你是八岁当了解家当家,当了将近二十年……那你现在是多大?”
          小花有些莫名奇妙,但还是回答我说:“虚岁二十六。”
          “如果我记得没错,小时候那次见面,你是叫我哥哥的,所以说,我比你大一些对不对。”我现在不太相信自己的记忆,因此需要找他求证。
          “人在小的时候,年龄差距还是挺明显的。”小花摸着下巴,“那是你和我差不太多,所以差距应该不到一岁。”
          “可为什么,我记得我刚刚二十岁呢?”我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吴、吴邪……”小花听到这话变了脸色,往后退了一步,“你他妈的可别吓我。”
          我摇头:“没吓你,我真的只记得自己是二十岁。”
          那么缺少的那六七年时间去了哪里?


          118楼2016-01-31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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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胖子本来吃得正欢,听见这句话赶忙一抹油嘴:“我说天真小军师呐,你不会是想着去找小哥吧!这大老远的,十天时间马快的话都能到天水了,你这么老大个圈子画出来,当着人是捞鱼这么简单——还广撒网吗?”
            潘子似乎是这才意识到小哥不见了,四下扫了一眼,一拍桌子怒道:“我就说这小子有问题,三爷就不该好心收留他,三番两次自作主张往外跑,当我西北军是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小三爷你上次涉险去王宫里救他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如今还管他作甚——死胖子你给我翻白眼干什么!妈的别拽我!”
            胖子一向面部表情丰富,光是眼神就有九九八十一变,可这次偏偏对潘子不起作用,胖子不得已凑到他耳根底下说什么,他声音小表情又猥琐,俩人一边嚼舌根子一边往我这里瞄,搞得我脊背发凉,一定没啥好话。
            最后潘子一脸恍然大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原来小三爷也……啊,我的意思是,原来小三爷跟小哥好上了呀……那……嗯……是得把小哥找回来才行,刚刚大潘说得不对的地方小三爷多担待——就是三爷那边不好交代,你是吴家独苗,到时候可能得费点劲。”
            我没敢细想潘子那个“也”字有什么深层含义,说到三叔,我决定暂时不把他失踪的消息告诉潘子,因为以潘子对三叔的情谊,一定会比我发现小哥失踪、还要不理智。
            我摸了摸鼻子,把话题收回来:“我问了火头营,他临走时带了八天的干粮,小哥饭量小,这些东西够他十天的口粮。”
            潘子摇头:“小三爷你这个算法不对啊,他带干粮是要来回的路程,再打出来停留时间的富裕,只算四天就可以了。”
            “不,潘子,你就按十天来算。”我从火盆里捡出来一根炭条递给他,小哥临走时宁可把我打晕也不肯告诉我自己去哪里,虽然已经习惯了他对我各种隐瞒,但态度如此果断还是第一次,这必定将是个九死一生的冒险。
            小哥的计划从来都是十分精细而严谨的,但是这种精细与严谨只存在于计划的完成阶段,也就是说,小哥会将自己如何完成这项危险的任务、安排得万无一失,做好一切准备。
            但如何收尾、并从危险中逃脱出来,这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当中了——小哥就是这样的人,从他第一次逃离匈奴王宫的表现来看就是如此。
            也正因为如此,我格外担心小哥的处境。
            过了片刻,潘子搁下炭条,示意我画好了。
            我拿过地图就觉得脑袋疼,果然不出潘子所料,这范围真的是太大了。小花也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赶紧扭头说“哎呦我去我的眼睛”。
            潘子安慰我别担心,西北的戈壁大漠上要是找人其实也好找,虽然地方大,但是地广人稀,道路也就只有有限的几条,小哥是个模样气质都很显眼的人,只要让各个哨卡的人盯紧,总会能找到。
            “潘子你可别忘了小天真最开始是怎么捡着他的,小哥是怎么样个人你也知道,”胖子插嘴道,“给他大路都不走,非往犄角旮旯地方钻,徒步爬雪山这种事情他又不是没干过。”
            两个人说的确实都有道理。
            “就算不走大路,他也应该沿着暗河或者绿洲一线走。”我说道,因为一个人如果有一匹马的话,带十几天的干粮不成问题,但是水的话却很难携带,我见几个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出我的推论。
            “咱们不缺人手但时间有限,小哥已经出发一整天了,漫无目的地找确实不是办法。小哥的调查方向是与我们相同的,他知道的比我们多,但也多不到哪里去,从他临走前的表现来看,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否达到目的——也就是说,他也不确定自己所去的地方,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但是那里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
            胖子一脸雾水,挠挠自己满是油光下巴,叫我说人话。
            我拿着潘子画好地图:“这个圈子里,有什么地方是与西夏国有关的?”


            120楼2016-01-31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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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雨碎心 @爱笑的飞羽520


              121楼2016-01-31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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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半个月后的某个清早,我们一行人驻马贺兰山脚,绕过南侧山麓,我远远就望见了目的地。
                此时秋色已深,苍茫中天空极深蓝而旷远,贺兰山上叶片枯成了锈铁的颜色,从山顶纷纷扬扬落下来。山下则是平旷的草原,草原上高草贴着马腹,上面落满白霜,骑兵奔跑将草茎压倒,从高处看就像是一道道沟壑。
                木叶随舞,唯一伫立不动的是极目尽处的一片土丘,草原上的天空似乎很低,远处白草磨在天涯下,这些土丘岿然不动,颇有顶天立地的气势,尤其在四周一片荒芜的背景下,更多了些肃杀。
                说是土丘也并不准确,它们的形状统一,很显然是人工的建筑,表面上有凿刻而成的奇异花纹,一些土丘遭到过严重的破坏,露出了里面的土夯。土丘中,其中九座极为高大,另有许多较小的土丘围绕在这九座四周,颇有众星捧月的架势。
                “就是这里了?”我问请来的向导。
                这个向导是个有蒙古血统的回人老者,面部扁平而肤色发黄,颧骨比鼻梁都高,是草原人常见的饼子脸,看着有点像馕他缩着脖子盘腿坐在蒙古马上,一扬手向我行了个草原人的礼节:“您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面,若有空闲,请替我向吴将军问好。”
                他催马往前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细长的小眼睛中茶色的浑浊眼睛露出奇异的神色:“我的族人在这里生活了几世,虽然不知道小将军您是来寻找什么的,但我觉得您不一定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胖子一直觉得这老头阴阳怪气的,这时候站出来出口骂道:“你个饶把火似的东西,一路上胡说八道,临走了还瞎逼逼个啥……”
                我拦住胖子,学武人的样子对向导拱手,问他何出此言。
                “我身上虽然有些蒙古人的血,但我不得不说,我的祖先对这里,该做的坏事都已经做绝了——西夏早就灭亡许久,具体是多久,我们放羊的没多少印象,但这里确实早已毁于蒙古人之手,听说铁木真大汗北扫的时候,就算是地皮上的膏壤也给你刮下三寸来,更别说是这么些放在明面上跑不掉的宝贝窟。此地已经数百年没有人烟,不吉利的传说有很多,所以我们放牧的时候,都会离着这里远远地。”
                我听出来这人话里有话,于是问道:“老人家,我敢请问,具体有哪些传说?”
                老人却只一笑:“不过是些古战场上的鬼故事么。”
                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李华《吊古战场文》)
                此西夏王陵也,历经百代,重重迷雾,千古不解。
                陵墓本身就是个神秘的地方,其存在意义是矛盾的,它既标志了生命的结束,却有无数人将自己的来生寄托于此。又有无数人在其中隐藏了不为世所知的真相,既是隐藏,又算计能被人发现的机关,从中挖掘出这惊天的秘密,以期待后人完成自己的夙愿。
                而西夏王陵却又多了一层意义,因为每逢乱世山河残破之时,贺兰山脚下必首当其中,是西北游牧冲入中原的前沿战线,将陷入战火,随便一处便是铁马金戈封王拜相的故地,更多的征人,则是丘坟埋骨,覆土不葬。
                若有亡魂徘徊于其间。
                “吴邪,”小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近前,“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我说我不信,因为从未亲眼所见,但如果心里十分害怕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念两声阿弥陀佛的佛号。
                “那就还是信喽。”我见他语调轻松,但面沉似水,知道他与我在想着同一样事情。
                “人死为鬼,鬼又分为魂和魄,魂魄又是什么?木灵化为魑魅,魑是山神,魅原是老物,这些都是什么?每本书所讲的都不一样,说白了不过是凡人的妄想。”
                小花摇摇头:“关于这些,老九门有自己的说法——我的老师是洪家的后人,他告诉我,鬼魂是存在的,他们是人生前放不下的执着,是一种漂泊在人间的能量。”
                “既然是能量,那若能加以利用,若是在这里……”
                “那么老九门的秘密,远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如果真是这里……”我接了一句,“我们还要防备裘德考的野心,一旦他得手,整个汉地中原都将生灵涂炭。”
                墓主与盗墓贼的斗争从未停止过。
                据说汉武帝刘彻下葬几个月后,长安的黑市中就已经出现了茂陵中下葬的明器,而且若你能出高价,盗墓者甚至能够拿到买家所要的指定陪葬品。更有数不胜数的官盗,乱世中诸侯多因盗墓而发家,最知名的,无疑是曹操所设立的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等官职。
                更有光明正大、将军队开进陵寝大肆掠夺者,唐亡后有人盗玄宗墓,却中了其中的机关,被飞矢射死了几千人。
                我估计我们并非是来到这里的第一批官盗,蒙古人的洗劫不算,几百年间,占据这片土地的诸侯势力数不胜数,因此我不确定是否能从中拿到有用的线索,也不知道安危几何。
                但只能找到这里了。
                晨雾中西夏王陵飘渺地立在远处,正中一座最为高大,是李元昊的陵寝,我们将从此处找起,似乎很近的距离,我们却感觉怎么走也走不到,秋日的晨光照在脸上,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觉焦躁而灼热,远处飞尘落雁,兽挺亡群,连呼啸的风都夹杂了不甚明了的哀嚎。
                一切都昭示着不详,仿佛这里不是皇陵,而是乱葬岗,不是古战场,而是积尸地。
                出发前的那一个夜晚,匈奴王宫突然下了一场大雨,那里三面环绕了森林,因此局部气候极为独特,雨水中有难闻的腥味,像是四周有无数陈旧的尸体和血,令人压抑不已。
                我记得我站在屋檐下,看雨水滂沱落下,又飞快渗入了地面的砂石里。
                那场雨下到了早上还没有停,天色阴晦如夜,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只能仗着火把,冒雨开拔,马蹄踏在被雨水浸湿而松软的沙地上,一队骑兵走得起起伏伏,仿佛我们骑的不是吗,而是浮云。
                雨滴落在士兵的铠甲上,有些稠腻,摸上去不像是单纯的水,但又没有颜色,也是泛着腥臭,与马背上流出的马汗气味混合在一起。我没有穿铠甲,而是披着蓑衣,浑身发痒,仿佛蓑衣的缝隙中爬出来无数小虫,钻进了我的皮肤里。
                “若夫淫雨霏霏……”
                我记得胖子在我身边接下一句:“连月不开锅,肠胃怒号,屎也排空……”
                听到这里我也觉得胃口里难受得很,不是饿的,而是恶心的,像是着了凉那种有些反胃的鼓胀,于是伴随的,是不可抗拒的头痛。
                衣服到了现在还没有干透,我怕是着了风寒,越是接近西夏王陵,这种感觉就越是明显,我甚至在马背上睡着。
                就在这种困倦中,我见眼前黄沙一过,飞尘中立着一个黑衣带刀的身影。他正摆出收到的姿势,向我的方向略一侧身,忽然一闪,藏到了旁边的土丘后面。
                这个人的身形我不可能认错!
                “追上他!”我抬手一指,带着身后的人策马奔去。
                随即我意识到马匹扬起的的尘土太大,赶忙命令所有人下马,快步行进。
                我心里着急的很,外加没有铠甲负累,因此领先两步,转眼已经到了。一侧身贴到土丘外壁,原本沿丝合缝的墙壁却开了一个门,我居然没有站稳,摔进了土丘里面。
                暗叫不好,我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赶忙爬起来,一回头身后的墙壁已经关闭,眼前一片漆黑。
                “吴邪,”这个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你的队伍里有鬼。”


                126楼2016-02-06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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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听到这声音我脑袋“嗡”了一声,一身的疲惫与刚刚受到的惊吓全部都一扫而空,这是小哥的声音。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会令人不由自主地放下心来,这或许是由于他本身就会给人一种安全感。
                  “小哥!是你吗!”我小声问了一句,站着不敢乱动,这里是完全封闭的空间,一点光亮都没有,是完全漆黑的,我抑制住四处张望的冲动,因为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可能看到。一般人听到声音会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甚至是转身,但是在不熟悉的环境下,这种动作是很危险的。
                  没有人回答我,我深吸一口气,这里的空气干燥,没有坟墓里普遍存在的潮湿腐朽的气息,而且我的鼻腔喉咙都很舒服,这说明空气中也没有太多灰尘。
                  “小哥!”我声音放大了一些,“哪里有鬼!”
                  话音刚落,听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遍遍的回声。
                  “有鬼——有鬼——”我的声音变了调之后传回耳朵里,令人战粟不已。
                  看来这里是个空旷的地方,这令我很疑惑,因为我记得我是直接撞开暗门摔进来的,并没有下落的感觉,而这个土丘从外面看并没有多大,理论上来讲是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回声的,难道是因为建筑内部的结构有问题?
                  想到这里,小哥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吴邪,向前走。”
                  “小哥!你在哪里!”我感觉汗毛都立了起来,听到声音立刻转头,这回忍不住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听到,连衣料的摩擦声音都没有,他居然移动到了我的另一侧,小哥是猫吗、走路都没有声音的?更令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是他所说出的话与我不同,小哥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嗓音,但是一点儿回声都没有。
                  幻觉?这难道是幻觉。
                  重重咬了一下舌尖,比想象中要疼,我哼出了声,鲜血的味道弥漫在齿牙之间,这种味道又令我想起那段尸山血海的记忆,房屋上熊熊的烈火与杨柳岸朦胧的月光,到底哪个是幻觉,哪个才是真正的记忆?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眼前好像有了些光亮,这并不是我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因为在绝对的黑暗下,视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看得见东西,而我现在,却是真真切切感觉到眼前有了东西。
                  是在我的正前方,仿佛是在黑旗上又有人在上面用墨笔写下了字,虽然全是黑色的,但依旧有浓淡与明暗,我的眼前真的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并不是人的影子,而是一个方形的轮廓,轮廓中的颜色比别处要淡一些,如果这个空间慢慢渗出了光,大概就是在从那里出来的。
                  我原地转了个圈,四周没有了别的影子或者轮廓,只有那一处的视觉感受是不同的,也就是说,刚刚与我说话的人——或者只有两个声源,消失不见了。
                  也许是那个声音与小哥相同,我并没有因此而恐惧。
                  他叫我向前走,我就试着往前蹭了半步,我穿的是文人常穿的千层底布鞋,鞋底很软,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粗粝,没有大的碎石,但也并不光滑,这种路走起来很令我有安全感。
                  又向前走了几步,我感觉到四周有墙壁向我移来,这种感觉在全黑的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只有你能看得到屋子轮廓的时候,才能知道哪里是墙壁。
                  我似乎是走进了一条走廊。
                  这条走廊越来越亮,却又越来越小,走到最后,我不得不弯着腰向前行进。
                  抚摸着走廊的侧面墙壁,我发觉它比一开始的石室要光滑许多,借着来历不明的光线看去,墙壁不仅光滑而且泛着奇特的光芒,有些类似于玉石。
                  幻觉中那像极了小哥的声音没有错,这条走廊,是笔直的,从我刚刚的站位一直向前走,哪怕是闭着眼睛,也不会撞到任何的东西。
                  不知走了多久,走廊到了尽头,那是一个很小的出口,大小只能让我爬出去,我蹲下来向外面张望,发现只能看到一团白茫茫的光,什么也看不到,但仿佛下面很高。
                  这光线很奇怪,照理说,如果走廊尽头是光源,那么我在石室中看到的应该是一道光线,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是慢慢渗向外面的,仿佛光线是一种可以流动的介质。
                  “进来。”
                  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我听得清清楚楚,是从走廊尽头的出口处传来的,从那团光里传来的。
                  “小哥!”我扒着石壁喊道,“你在那里吗!”
                  接着我听见了一阵清晰的水声,下面可能有水,也有可能有活物引起这水声。以防万一,我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匕首叼在嘴里,我不太会用兵器,这把匕首带在身上只不过是起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接着转了个身,倒退着从出口处钻了出去。
                  下方却并不高,我半个身子还趴在走廊里的时候,脚已经踩到了实地,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眼见很亮,我花了好一阵子才适应了光线,这期间我蹲下身摸了一下地面,触手冰凉细腻,我惊奇地发现,这居然也是玉石,而且颜色纯净剔透,是上等的品质。
                  眼前依旧是个空旷的石室,几乎全是纯白的颜色,而前方,则是一个方形的池子,其中满满一池水,水面泛着些涟漪。我慢慢地走过去,发现池壁居然与地面是融为一体的,全都是于是,没有一点接缝。
                  水中的光芒最盛,我凑过去才发现,原来发光体并不在空气中,而是位于池底下方的玉石里面,越靠近光源,玉质就越为通透,所以在走廊的时候,我才会有光芒渗出之感。
                  接着我在光源附近看到了一个人形的黑影,这个人微微蜷缩了身子,怀中抱着什么东西,悬浮在水中,微微地沉浮。他面容安静地像熟睡一般,胸口却毫无起伏,也没有气泡从口鼻处冒出来,面孔毫无血色,白得像四周的玉石。
                  我连呼吸都停止了——那是小哥!


                  127楼2016-02-06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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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我盯着水中的小哥,不敢轻举妄动,我不相信他死了,但一点呼吸都没有,这状况也很难说是沉睡。他的相貌太过于精致,现在看来竟完全不似真人,而是无暇的一具瓷娃娃,有神力对其加持,被人供奉在这奇异的圣水中,我对这环境的任何干预都是种亵渎。
                    我意识到自己想法的可笑,如果小哥真的是神,那我对他所做过的,岂不就是渎神么?
                    站在池边脱下上衣,我只穿了一条亵裤,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时才感觉到室内的寒冷,赶忙活动了一下四肢,让身体暖和起来。
                    贸然下水可能会抽筋,池水看上去不深,但是游过泳或钓过鱼的人都知道,水的实际深度总会比目测的要深一些。而且离得近了,我发现水质有些奇怪,虽然清澈,但表面仿佛浮了一层金属的光芒。
                    幸好我的水性尚可。
                    水有一人多深,比我想象中更冷,而且浮力很大,我心想既然已经下了水,就不要在多想,艰难地游向了小哥。在岸上看,距离并不远,但仿佛怎么游也游不到,我只是在原地胡乱地晃着手脚。
                    我的动作搅乱了池中的水流,小哥悬浮在寒冷的水里,也在慢慢地摇曳。我发觉他的样子有些异样,一扎猛子潜进水中,在寒冷的水中睁开眼睛,我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珠都快被冻住了,试了好几次,我才能看清水下的状况。
                    小哥是被一根铁链子栓住了,那根铁索连在池底,所以小哥像是被什么东西牵住了一样,不会浮上来,也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飘远。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浑身已经失去了知觉,终于能够到小哥的衣角。他的身体冰冷,但并不像死人那般僵硬,我发现他怀里抱的,是那把黑刀,而他的手脚似乎也被铁链捆住,所以才是一个蜷缩的姿势。
                    我浮上去换了口气,准备下去给他解开铁索。但检查了一下,却发现铁索末端竟然伸进了与黑刀相连,上面有一把大锁。
                    怎么办?
                    出去叫救兵?
                    之前已经检查过这间石室,只有我进来时的一个出入口,但这不排除有密道的可能。我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岸去检查一番,毕竟我的体力已经几乎到了极限,再不休息,恐怕也要马上泡到这池子里了。
                    就在这个时候,池水沸腾了。
                    我不能解释为什么如此寒冷的一池子水会在顷刻间就冒出来蒸汽,总之我的头脑有那一瞬间是空白的。
                    我的身体先我一步向池边游去了,游了两下我意识到我应当返回。
                    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到小哥把他带回去吗!
                    艰难转身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距离小哥有相当远的距离,我知道一切已经晚了,沸腾的水如同喷泉一样,从湖中心涌向四周,我被直接甩上了岸,体内一阵剧痛,抬起手来,发现手臂上的皮肤已经通红直至渗血。
                    本来身体已经冻得麻木,并没有感觉到烫,我惊恐地用手抓了一把脸,直接摸下一块肉来。
                    “小哥!”我打算起身冲回池子,却直接摔倒,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我退到了距离池子最远的一个墙角,身后的墙壁上,我刚刚在上面刻下了第十三道刻痕。接着,我深吸一口气,一腿后蹬,快速助跑后飞身跃向池子中央。
                    这是我第十三次尝试,在这之前,我已经被煮熟了十二次,然而在下一秒,我就又会全身完好无损地躺在岸上——这个空间内,一切都是重复的,在我每次进入水池后不久,池水便会沸腾,我需要在这之前将小哥解救下来——然而已经失败了十三次,我觉得,如果一直失败,我就会永远被封闭在这间诡异的玉石大厅里,永远出不去,一直重复、重复。
                    然而这种重复并不相似。
                    有一次,我的头撞在墙壁上,在下一次醒来之后,我在那里发现了一道划痕。因为墙壁是玉石的,质地很软,所以很容易留下痕迹。我试着用我的发簪在墙角刻了一笔,醒来后再去看,果然还在,我由此可以计算次数。
                    我从第三次开始,都是助跑后直接跃入池中,这种助跑跳跃的方式可以减少游泳所耗费的时间,但是在第六次,我落入水中的时候,脚踩到了池底,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这说明池水比前几次都浅。我于是开始丈量池子的面积,我的身高算是高的,一步可以有三尺长,这是一个正方形的池子,它有的时候边长十步,有的时候是九步半、有时是十一步、或者别的数字。
                    因此我开始怀疑,这间石室的存在本身,并不十分稳定。
                    寒冷的池水包围了我。
                    我落在距离小哥很近的一个地方,他依旧安静地悬浮在水中,一绺碎发飘在额角上,使他的面庞愈发苍白。他身下有一条铁链与池底相连,铁链尽头是一把无论如何打不开的大锁。现在想来这里真是可笑,小哥的刀有多沉,他抱着刀怎么可能浮在水中,如果水的浮力足够,那我根本就无法潜到水底——这么大的悖论,我被一个满是破绽的幻境刷得团团转。
                    我一开始以为自己会疯掉,我本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在很多事情上都表现得软弱,当一次次看着自己被滚烫的池水煮熟,皮肉一块块掉下来,将池水染成乳白肉汤一般的颜色;被水流掀到半空中又落回坚硬的地面上,感受浑身骨骼全部断裂的疼痛,连手臂都抬不起来、眼前永远也救不出来的人!
                    然而我并没有疯掉,依旧执着地一次次尝试,也许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没有时间了。
                    池水很快就又会沸腾,这一次依旧找不到办法。
                    我抚摸着小哥冰冷的脸颊,那冷如冰雪柔如春花的嘴唇。
                    是情不自禁,是忍无可忍,我吻上了小哥的双唇,如同记忆深处的柔软,驯服地随着我的动作张开,我把肺里仅存的一点空气渡给他。
                    我感觉到四壁的水流一阵震动——不,是水池的四壁在震动。
                    小哥张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池水沸腾了,滚烫的感觉又一次袭来,令人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已经习惯了。
                    我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小哥,双腿缠在他身上,越来越浑浊的池水中,我看见小哥清澈的眼睛中倒映了我的样子——半张脸上已经没了皮肤、露出了骷髅的模样。
                    “吴邪……吴邪!”
                    我惊醒,从地上坐起来,我的怀里抱着小哥的黑刀,而自己躺在一处走廊的尽头,身后是墙壁,不远的前面则有三条分叉的路。
                    “吴邪……”小哥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找到我。”


                    128楼2016-02-06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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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前最后一更,各位新年快乐


                      130楼2016-02-06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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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点晚了,但楼主是故意在今天情人节才过来更文的呢


                        135楼2016-02-14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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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这他妈究竟怎么回事?
                          我与小哥的生活场景重叠了?
                          “这里并非是现实的世界,”小哥在旁边说道,“我离开你身边,之后进入幻觉,到了这里,我最初认为这里只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地点,但是之后我发现并不是这个样子——我在第二天醒来时候,看见了你。”
                          “我?”我指着鼻子问道。
                          小哥点点头:“我看见王盟扶着你上楼,你喝得烂醉,一身香粉的味道,脸上还有被女人亲过的痕迹。”
                          我羞红了老脸,在杭州的时候,这种事情三天两头地发生,本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小哥就不会知道,没想到直接被小哥看了现场。
                          “你不会出现在室内,我出不去,但却能在外面看到你——所以刚刚看到你进了屋子,令我有些奇怪——之后我在这间屋子里,发现了不少你留下来的痕迹,比如你写的字,穿过的衣服,还有……味道。”说到这里,小哥扭头看向窗外,耳朵却微微发红,“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发现你出现的次数渐渐少了,而你的痕迹也慢慢消失,最后……”
                          说着,小哥走到房间另一侧,那里也是窗户,我记得窗外面是河,隔着河就是一栋红楼,勾栏酒肆无数,夜夜笙歌,我能从窗户看到对岸的纸醉金迷,当然也总是乐在其中。小哥打开了窗户,我却没有看到河水和浣衣女,干燥的风吹进来沙尘,眼前一片黄褐,远处隐隐看见沙丘。
                          “这不科学。”我说。
                          “这是事实。”小哥合上窗子,看来他有些讨厌风沙,“你的痕迹渐渐消失,而被我的痕迹所替代。”
                          话外之意,我曾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这里是个区别于现实之外的独立空间,屋内的摆设和屋外的风景,都会随着屋子主人的变化而变化,变成屋主所熟悉的场景,可能过不了多久,这间屋子就会完完全全变成小哥在匈奴王宫的房间,甚至窗外的风景从二楼转变为一楼也有可能——但如此推理,这也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为何这里初始的样子,与我在杭州的房间一模一样。
                          转变得如此彻底,这说明我在这幻境的屋子里待了相当长的时间,然而我对此依旧是毫无印象。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什么,快得抓不住,却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仿佛抓住了这一点,我就能找出全部的真相,只差这一步!
                          小哥静静地看着我,过了半晌,他伸出手来:“吴邪,把刀给我。”
                          我说:“小哥,在这之前,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其实这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从一见到小哥就想问,然而身边的槽点太多,我不得不按照顺序一一来解决,毕竟与这一路的各种奇特遭遇相比,一个裸体的小哥对我所构成的惊吓程度简直算不得什么,基本上跟中场休息的福利差不多。
                          之前在玉石室的时候,我曾经吐槽过,若要困住我,脱光了躺在床上的小哥的吸引力,远远大于一个被锁在水里沉睡不醒的小哥。现在所处的这间屋子,显然是受我与小哥共同影响的,而且很显然,目前来说,我的影响更大一些——难道说小哥是因为我的意识而变得光溜溜的?
                          那么我的流氓本性岂不是就这样暴露了?
                          “我在这里醒来的时候就没有衣服。”
                          “什么!”我咽了下口水,“小哥,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小哥摇摇头:“这里的时空很混乱,白天与黑夜、窗外四季的景色都在不停地变化,但我的身体却不受影响,我判断不出时间过了多久。”
                          虽然小哥是这样说,但我听他的说法,猜测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否则他也不可能作出时空混乱的判断。这段时间里,他困在屋子里无法出去,一丝不挂地在我的屋子里遛鸟,就像是我把小哥监禁、故意看他赤身裸体的样子似的。
                          越想越脏了,我赶紧叫自己打住,床就在我身边几步的地方,再想下去,我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对小哥做些什么。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从窗户看去,外面还是冬天的景色,王盟已经扫完了雪,在向阳的地方放了个小泥炉子,一边烧水一边烤火取暖,缩着脖子一副快冻死的样子。江南冬季的湿冷是北方人难以想象的,无论你穿得多厚,都挡不住冷气一点点渗进你的骨子里。屋中的空气和外面差不多,我说话的时候都能看到嘴中冒出来的白气。
                          “那、那你就不冷吗!”
                          “外面的天气是随机的,”小哥轻声说道,“大部分时候是春天,冬天只是偶尔才会出现。”
                          “那你也不能让自己冻着啊——”
                          “在这间屋子里我找不到衣服。”
                          这就有些奇怪了,以小哥的智力水平,应该懂得在衣柜里找衣服穿吧?
                          我身后就是衣柜,我从不在衣柜里放贵重东西,因此也没上锁,打开来一看,我在杭州时候所穿的衣服乱七八糟堆在里面。我泛出来一件褶子少一些的干净裤子,头也不回地丢给小哥:“你先穿上,我再给你找件上衣——小哥?”
                          身后没人答应,我回过神来,见小哥还在原地站着,而我丢出去的衣服却不见了。
                          “这什么情况!”我头皮都炸了,看都不看地抓起一件衣服,劈头盖脸扔给小哥,扔出去我才发现那是件亵裤。白麻的亵裤落在小哥赤裸的肩膀上,看上去格外色情,但在下一瞬间,亵裤却消失了。
                          “我穿不了你的衣服,我打开衣柜只能看到这个。”小哥示意我回头,我往柜子里一看,刚刚扔出去的两条裤子,都回到了他们原来的位置。他走到我身边,把柜门关上,有重新打开,里面所出现的,却已不再是我原本堆成一堆的衣服,而是一套盔甲——那套我们再熟悉不过的铠甲。
                          “这间屋子里我很多东西都是用不了的,我一碰到它们,它们就会消失。”说着,小哥走到外间,那里是我刚刚差点撞倒的梅瓶,屋中满是腊梅的暗香,他的指尖轻轻蹭了一下花朵娇嫩的花瓣,一瞬之间,整枝梅花都不见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瓶口。
                          我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这枝梅花又出现在了瓶子里。
                          小哥回头,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苦笑:“吴邪,我甚至睡不了你的床。”


                          138楼2016-02-14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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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看着小哥淡然如水的眸子,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里虽然是幻境,但四周环境加在身上的感受却是真真切切的。这段时间以来,小哥岂不是一直光着身子躺在冰冰凉凉的地板上吗!
                            那得多难受!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怜悯而苦逼,小哥又解释了一句:“外间地上出现了一块地毯,是我房间里的东西,我能够睡在那上面。”
                            小哥一向是个无视痛苦的人,很多我认为寻常人受不了的东西,在他看来都是可以忽略不计较的。他本不需要这一句解释,若不解释,我可能会认为他并不在乎自己穿没穿衣服、会不会冷、睡得舒不舒服,但他画蛇添足的一句,却令我明白了,他在这里待得很痛苦,却不想我知道他痛苦,因此强行辩白。
                            我觉得我这一路上已经是很苦逼的了,但毕竟还有一定的目标可供前进,被煮了被烤了,也能活回来。但小哥被困在这间屋子里,哪里也去不了,这种感觉一定是绝望极了。
                            我拉着他回到里屋,一屁股做到床沿上,张开胳膊对小哥招了招手。小哥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听话地坐到我腿上。我感觉大腿上的分量很轻,估计是小哥害怕压着我,我看他端端正正的坐姿,双手放在膝盖上,双腿大大方方地分开,中间蔫头耷脑的一根缩在肚子上——看到这里我赶紧目光往上移,见小哥头发没有梳,长长地从肩头溜下来,遮遮掩掩了雪白的脖颈和胸脯,离得近了才发现,小哥细白的皮肤上居然起了鸡皮疙瘩——他虽然没在发抖,但一定冷得厉害。
                            我突然就很想抱抱他。
                            但是穿在外面的衣服被火烤过,脏兮兮的,我就打算脱下来,抬手刚一扯开领子,手就被小哥抓住了,他没什么表情,但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脸看,我被他看得发毛,不知道他要表达些什么意思。
                            “现在不是时候。”
                            “不、不是!”我脸一下子红了,手足无措起来,小哥还坐在我腿上,我才意识到这姿势格外地暧昧,小哥本就是光溜溜的,我又要扯领子,难怪他要误会。
                            我辩解道:“小哥你别多想,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脱件衣服给你穿!”说着三下两下把外袍扯开扔到地上,又把里面那件干净些的中衣脱下来,给小哥披在肩上。
                            “你看,我身上的衣服你能穿!”我干笑了两声,感觉越描越黑,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缩回去显得太刻意,最后扶在了小哥的跨上。
                            小哥从刚才就认为我心怀不轨,因此往旁边躲了躲。
                            这一下不得了,我刚刚动作大,小哥坐得又不稳,一下子往后翻了过去。我眼疾手快伸出手去,搂住小哥的后背,顺势把他摁回我的怀里,他的发丝扫了我一脸。
                            小哥撑着我的肩膀打算把距离拉开一些,我把他抱得更紧,整张脸埋进他的长发,鼻端全是熟悉的气息。
                            真的是太久没有抱过他,他的身子很僵硬,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随时准备从我怀里窜出来一般。
                            “小哥,让我抱一会儿,放心,我不做别的——我只是太想你了。”
                            我把他往怀里揉着,感觉他浑身冷冰冰的,微微颤抖着,让人不由得怜惜,紧绷的肌肉却慢慢放松下来。这一瞬间仿佛天地间都静止了,在找到他之前,我想过一千种把他摁到墙上狠艹的姿势,但真的等到他到了我的怀里,我却心如止水,只想一直抱着他。
                            小哥从我怀里抽出一只手来,摸到我的腰间说:“吴邪,把刀给我。”
                            “你刚刚就找我要刀,你要这刀做什么?”
                            我记得刚一进到这间屋子来的时候,小哥就说“原来刀在你身上”,现在想来,当初小哥离开的时候,铠甲已经被阿宁偷走,却重新出现在这幻景、我的衣柜里。而刀在现实中的小哥手里,但从小哥的幻境中消失,到了我的手里,直到我们二人的世界重叠。
                            “指挥。”小哥的声音轻轻地传来,就像是之前的幻觉中那一直指引我的声音,“铠甲与刀是一套,没有刀,我无法进行指挥……”
                            指挥什么?
                            我还没问出口,脑中闪电一过,却想到匈奴王宫中与小花的对话:假设人死后的鬼魂能够作为力量加以运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化为阴兵,那么如何控制这支阴兵呢?
                            这需要两件东西:铠甲与刀。小哥在屋子里,之所以宁可赤身裸体也不愿穿上铠甲,是因为在军队中,一旦铠甲加身,就意味着你要上战场,也就是召唤出来阴兵;如此推断,刀的作用,还真就是指挥所用。
                            战争中,武器象征着武力,而武力也就意味着权利。因此帝王的仪仗队中,总会有人执斧钺,这时兵器已经转化为礼器,象征帝王的尊严。谢朓有诗“炎灵遗剑玺,当涂骇龙战”(《和伏武昌登孙权故城》),将剑与玺二者并提,也是因为,他们都象征着权利,也就是阴兵的掌控权。
                            线索都连起来了!
                            小哥从我的腰间抽出了长刀,倒提在身后。
                            “你要用这支军队去做什么?”我一下子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什么大事。”小哥说着,用另一只手按在了床上,整张床瞬间消失,我屁股着地摔到地上,这一下措手不及,我撞到了骨头疼得眼冒金星。小哥却直起上身从我怀里窜出来,紧接着把我从地上提起。
                            我欲挣扎,却被反剪住手臂,小哥没有用太大力气,但我就是挣脱不了开。
                            “你要做什么!张起灵!他妈的放开我!”
                            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门口,小哥打开门,下面一片混沌,仿佛是地狱深渊,我被拽到了门边。
                            “小哥!”我喊道,“你究竟在哪里!”
                            “吴邪,接下来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在匈奴王宫等我回去。”
                            说着,小哥把我往门外一推,我摔下去,惨叫声打着转拖出一道长线。紧接着下坠之势猛地停止,我长吸一口冷气,睁开眼睛。


                            139楼2016-02-14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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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快赶上被吞前的进度了@清明雨碎心 @爱笑的飞羽520


                              140楼2016-02-14 17:36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