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外面,第一个遇上我的人竟然是德尼。他的那套乡下人的服装甚至和地上织工精美的波斯地毯都格格不入,相差甚远。
“您可以给我几分钟,让我更好的了解您吗。”他看到我不回答他,又摆出了那副拘谨的模样“少爷。”
我点了点头。
二楼的一间闲置的卧房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一间书斋(这间卧室离我的卧室并不是很远。),但是时间仓促,未免有些简陋。很多家具都没有摆放上来,特别是他随身携带的那几个大木箱,摆在门边上,差点绊了我一跤。
我的这位家庭教师虽然看起来生活上似乎有些窘迫,但是却拥有数量惊人的藏书,整整一面墙的架子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读物,在靠近床的的矮柜上还堆着几本意大利语的诗集和一本拉丁语的圣经(说起拉丁语,倒让我的胃很来了一阵强烈的痉挛)。房间的窗子敞开着,阳光透进来,把窗台上一座小小的十字架和两朵艳丽的玫瑰花影射的光彩夺目,特别是那花瓣上点点还未蒸发的露水,就像是一颗颗产自南非的钻石一般晶莹剔透。
他在房间远离窗户一角的那张小桌子前放了一把椅子,示意我坐下,又给自己拿了一把椅子,坐在我的面前。我知道我们之间即将有一段老套的对话,这种对话在我和我的前任家庭教师之间也有过,准确的来说,这就是一个奇怪的游戏,一边摆出一副虚假的态度找对方寻求一些虚假的建议,你只不过是需要一点点表演技巧,向你的老师说一些本不是发自肺腑却又仿佛发自肺腑的感人言论,表明你对于你的学习十分有信心。
“阁下,很抱歉老爷不让我称呼您少爷,所以····”他的话语略有停歇,但看着我没有反应,便又继续说了下去。“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您的家庭教师了,所以,我希望可以多了解了解您。”
“我会认真的学习拉丁文的,但是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打算尽我最大的可能结束这段没有价值的谈话。如果客人们还没有来齐,我还可以和阿克塞尔继续疯闹一会,时间贵如金钱,这句话我可是第一次发现它说的这么有道理。
“不是,您理解错了。”我的家庭教师忽然笑了起来,下巴上的“黑色森林”弯成了月牙形状“我发现刚才在您父亲说话的时候,您好像什么也没有说过,我觉得这是一件····”
“如果你了解他,你就会觉得我做的对。”我彻底厌烦了,这段对话比刚刚那些我所设想的对话还要烦人1000倍,说实在的,我倒有些希望他现在戴上一脸的假笑,和声细语的问我“您对于拉丁语的学习究竟有什么障碍呢?”
令我吃惊的是,他听了这话,反而笑得更厉害了“我可是您父亲孩提时代的同学。”说完这话,他又故作神秘的跟我说“不过可别跟他当面说这件事是我说起的。”
我的父亲是法国的伯爵,享受着第二等级的特权,还有国王赏赐的家族盾徽,而他却像是一个教书的乡巴佬。要是说他是我父亲以前的书童,我倒认为这更有可能。
“您是我父亲的同学!”
“还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他笑着补充道。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吃惊,那么现在我已经被突如其来的言语给惊呆了。“可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
我的声音里透着我内心的急切,我的父亲对自己的过去向来是只字不提,特别是他19岁之前的事情,他向来对任何人守口如瓶,如果有任何人问起,必定会引得他怒火冲天,活像一只被别人朝着屁股踢了一脚的雄鸡一样“引颈长鸣”----怒吼一通,所以,我对他的这些不能见光的历史十分着迷。当然,很多流言蜚语也不断的在传播,有人说他曾经在自家的地窖中找到了中世纪炼金术士留下来的宝藏,还有人说他就是一个炼金术士,每天都在自己的书房里捣弄着一些瓶瓶罐罐。这些我没有全信,但是也觉得这些人的疑惑不无道理。但是,最大的疑点并不在这里。
“如果你是他的同学,甚至一度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他不在介绍你的时候就说出来了。”
“如果您了解他,你也会知道的。”
`我刚想继续问下去,但是一个女仆早我一步。
“客人已经到齐了,老爷要求少爷务必下楼去和宾客会面。”
“如果明天你能够认真上课,我就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德尼冲着我诡异的笑着,目送着我无奈的跟着女仆一起走出房间。
“还有”他说道“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