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定。”周瑜也大睁着眼看他。
“好……”孙策抓起自己的行囊，深吸一口气，打开。
摸出一袋皱皱巴巴的东西。
“我吃的都是这种东西。你确定？”孙策把手里的东西抛给周瑜，周瑜下意识接住。
“从哪买的饼，怎么中间高两头低，还不撒芝麻？”他问。
孙策沉痛地摇了摇头：“不，那不是饼，是馒头。”
周瑜不说话了。
————
“起风了。”孙策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
“我知道。”周瑜终于开口，“要下雪了。”
“啊……原来如此。”孙策点头，“点个火炉吧。人生得一知己，围炉而坐对酒当歌，岂不快哉？”
————
二人先吃了点周瑜早上剩的点心，然后关好门，窗户关了一半，点了火炉，打开酒坛。
周瑜拿瓢舀出新酒上面浮着的绿色碎屑，孙策拿来两个酒杯。
周瑜为二人倒酒，宽大衣袖滑落露出玉白而有力的手腕：“绿蚁新醅酒。”
孙策不去看周瑜手腕却把目光移向火炉：“红泥小火炉。”
周瑜把酒杯递给孙策，透过半开的窗户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晚来天欲雪。”
孙策与周瑜碰杯，此时此刻他们二人眼角眉梢全是笑意：“能饮一杯无？”
————
喝了两杯酒后，周瑜啃起了像饼一样的馒头。
好硬。
伯符每天吃的，就是这种东西么？
他心疼。
————
“公瑾啊，你别吃了，我下山给你找点白面馒头来行不……”孙策看着周瑜边吃边瞟自己话也不说的样子，心想这人不会是吃傻了吧……很可能，山下的人都说周隐士“香草为食，朝露为饮”……公瑾是他至交好友，可不能傻了！他得赶快阻止公瑾的自残行为！
孙策身子都起了一半，被周瑜突然一拉——没掌握好平衡，当场就跪下了。
周瑜大惊：伯符跪我干什么！我就知道成天吃那种东西，再聪明的人也得吃傻了——
赶紧抓住孙策衣领：“吐出来！应该还有救！”
孙策整个人都蒙了。就知道周瑜不能吃他的这种食物！看，吃傻了吧！
周瑜还有点良心，没往死里晃……他慢悠悠想，然后为了自救同时也为了拯救周瑜这个傻了的孩子，他必须让周瑜停下来——
于是孙策暗中蓄力……
本来周瑜怕把脆弱的孙策晃晕了，使的力气就不大，孙策又突然发力……周瑜就，特别顺利地，被压倒了。
他头发是散的。眉眼如画，本来清浅的笑意带了局促和震惊。
孙策觉得，自己大概醉了。
明明以前酒量很好，四年不喝，退步了么……他朦朦胧胧中想到。然后义无反顾地，俯下身去。
矮桌被碰到，两个酒杯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很远。杯中残余的酒液流出，淡淡的酒香消散在空气中。
又是一碰。
酒坛子砸在地上，一声巨响。酒淌了一地，湿了周瑜布衣。
火苗的影子在墙上妖异地舞动。蔡邕的真迹冷眼注视着底下的一切。
有呼啸的寒风自半开的窗户吹入。
吹不散一室酒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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