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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传说数千年前，女娲第一次闯到三界之外的未知之地，回来时她手中多了一块美丽的宝石，女娲为它取名玉晶石。
从此玉晶石成为娲皇宫的至宝。凡是有幸得见这块宝石一面的神仙，往往都会神思恍惚个几日几夜。
因为，真地太美。
“可是玉晶石从来都没有真正存在过。那并不是石头，而是光。是三界之外的魔域之光。”
元始天尊第一次听闻这个消息是在鸿钧老祖口中，他惊愕不已，三界之外居然真地有一个魔域？他一直以为所谓魔域只是师尊闲来无事编的故事。
“女娲夺取魔域之光凝炼成形带回三界，但魔光终究无法长存三界之内，早晚会彻底消散。”鸿钧老祖叹道，“可是女娲不甘心。她要用自己的创生之力将魔光塑造成一个真正的生灵，三界中最完美的生灵。”
“这不对吗？”
“逆天而为，必致天罚。女娲也不能例外。”
后来元始天尊知道的就是，女娲真地以玉晶为源造成了一个孩子，然而这个孩子并不是三界中最完美的生灵。
外表看来，他的确像玉晶石一样完美，然而他生来体内经脉尽断，而且⋯⋯还是个瞎子。
元始天尊终于明白所谓“天罚”是什么意思，女娲创生这个孩子的神光和他本源的魔光是相克的，这两种冲突的力量同时存在于他体内，等于是他时时刻刻自己在排斥自己，折磨自己，伤害自己。
而要解除如此之强的灵力相克之症，只有用昆仑已经枯竭了上万年的玉泉神水。就是这样一点机缘逐渐演化，竟让元始天尊多了一个叫玉鼎的徒弟。
⋯⋯
⋯⋯
“师兄为了治疗你的相克之症，几千年前就把真正的玉泉水给耗光了，”通天教主道，“你不会猜不到这一点，方才为什么不说？”
“说有何用。”
听见玉鼎这无比淡漠的四个字，通天教主想明白了什么，他发现自家师兄正在瞪着自己，那脸色无比难看。
他刚才随口编了个瞎话，说唯有女娲用神光才能化解掉杨戬体内破碎的寒冰阵，那么，玉鼎自然以为自己说与不说，女娲救与不救，杨戬都是一个死字而已。
所以他当时干脆就什么都没说。
那句“我不会求她”，不是赌气不是倔强也不是为了什么尊严，只是因为明知求了也没有用。
元始天尊更是急得跺脚，刚才那种情况，玉鼎当然不会告诉女娲自己曾经为杨戬损耗过灵元，不然女娲会不会气得当场就把杨戬散了魂？
眼看杨戬又一次在昏迷之中挣扎起来，他转向通天教主道：“杨戬体内的神光并不多，可是他现在过于虚弱，完全无法抵御，这样下去他根本活不过一个时辰。”
这些通天教主自然也都看得出来，想到这一切其实是因自己而起，又是一阵心浮气躁。可是有什么办法？
“师弟，只要有一瓶玉泉水，就能救他性命。”
通天教主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是说⋯⋯”
“其实最后一瓶玉泉水在碧游宫对不对？”
“可是那瓶水里有⋯⋯有⋯⋯师兄你知道的！”
“我知道。可是事到如今，”元始天尊看看一旁的玉鼎和杨戬，长声而叹，“别无他法了。”
通天教主面色黯然，道：“我去取。”转瞬间已然无影。
玉鼎终于抬起头来，眼神中有了一点希望，但他看到元始天尊的神情和通天教主离开时的脸色，就明白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玉鼎，”元始天尊望着师弟的背影，忽道，“你会不会是搞错了？”
搞错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问：“你确定你是爱上杨戬了？”
玉鼎看着他，那样的眼神让元始天尊头皮发麻，但他还是硬撑着说下去：“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为他自损灵元，那时他才是个十岁的孩子，你自然不可能是爱上他了。而你为他如此牺牲过之后，日后待他有些不同寻常也是常理，这种情，未必就是真正的情爱，若说就是师徒之情也并无不可。”
玉鼎还是沉默。
“为师还记得，你当初说，‘他不过是说他喜欢你’，说到底，是因为他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喜欢他。杨戬要的你难以拒绝，可是现在你看到了，就是因为你在给他他想要的，为他招致的却是苦难。这对杨戬并不公平，更谈不上是为他好。”说出这些话来让元始天尊有些厌恶自己，但他狠狠心，继续说，“况且你知道的，戬儿当初说那些话还是出于少年心性，若是你不曾回应他，兴许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传说数千年前，女娲第一次闯到三界之外的未知之地，回来时她手中多了一块美丽的宝石，女娲为它取名玉晶石。
从此玉晶石成为娲皇宫的至宝。凡是有幸得见这块宝石一面的神仙，往往都会神思恍惚个几日几夜。
因为，真地太美。
“可是玉晶石从来都没有真正存在过。那并不是石头，而是光。是三界之外的魔域之光。”
元始天尊第一次听闻这个消息是在鸿钧老祖口中，他惊愕不已，三界之外居然真地有一个魔域？他一直以为所谓魔域只是师尊闲来无事编的故事。
“女娲夺取魔域之光凝炼成形带回三界，但魔光终究无法长存三界之内，早晚会彻底消散。”鸿钧老祖叹道，“可是女娲不甘心。她要用自己的创生之力将魔光塑造成一个真正的生灵，三界中最完美的生灵。”
“这不对吗？”
“逆天而为，必致天罚。女娲也不能例外。”
后来元始天尊知道的就是，女娲真地以玉晶为源造成了一个孩子，然而这个孩子并不是三界中最完美的生灵。
外表看来，他的确像玉晶石一样完美，然而他生来体内经脉尽断，而且⋯⋯还是个瞎子。
元始天尊终于明白所谓“天罚”是什么意思，女娲创生这个孩子的神光和他本源的魔光是相克的，这两种冲突的力量同时存在于他体内，等于是他时时刻刻自己在排斥自己，折磨自己，伤害自己。
而要解除如此之强的灵力相克之症，只有用昆仑已经枯竭了上万年的玉泉神水。就是这样一点机缘逐渐演化，竟让元始天尊多了一个叫玉鼎的徒弟。
⋯⋯
⋯⋯
“师兄为了治疗你的相克之症，几千年前就把真正的玉泉水给耗光了，”通天教主道，“你不会猜不到这一点，方才为什么不说？”
“说有何用。”
听见玉鼎这无比淡漠的四个字，通天教主想明白了什么，他发现自家师兄正在瞪着自己，那脸色无比难看。
他刚才随口编了个瞎话，说唯有女娲用神光才能化解掉杨戬体内破碎的寒冰阵，那么，玉鼎自然以为自己说与不说，女娲救与不救，杨戬都是一个死字而已。
所以他当时干脆就什么都没说。
那句“我不会求她”，不是赌气不是倔强也不是为了什么尊严，只是因为明知求了也没有用。
元始天尊更是急得跺脚，刚才那种情况，玉鼎当然不会告诉女娲自己曾经为杨戬损耗过灵元，不然女娲会不会气得当场就把杨戬散了魂？
眼看杨戬又一次在昏迷之中挣扎起来，他转向通天教主道：“杨戬体内的神光并不多，可是他现在过于虚弱，完全无法抵御，这样下去他根本活不过一个时辰。”
这些通天教主自然也都看得出来，想到这一切其实是因自己而起，又是一阵心浮气躁。可是有什么办法？
“师弟，只要有一瓶玉泉水，就能救他性命。”
通天教主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是说⋯⋯”
“其实最后一瓶玉泉水在碧游宫对不对？”
“可是那瓶水里有⋯⋯有⋯⋯师兄你知道的！”
“我知道。可是事到如今，”元始天尊看看一旁的玉鼎和杨戬，长声而叹，“别无他法了。”
通天教主面色黯然，道：“我去取。”转瞬间已然无影。
玉鼎终于抬起头来，眼神中有了一点希望，但他看到元始天尊的神情和通天教主离开时的脸色，就明白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玉鼎，”元始天尊望着师弟的背影，忽道，“你会不会是搞错了？”
搞错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问：“你确定你是爱上杨戬了？”
玉鼎看着他，那样的眼神让元始天尊头皮发麻，但他还是硬撑着说下去：“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为他自损灵元，那时他才是个十岁的孩子，你自然不可能是爱上他了。而你为他如此牺牲过之后，日后待他有些不同寻常也是常理，这种情，未必就是真正的情爱，若说就是师徒之情也并无不可。”
玉鼎还是沉默。
“为师还记得，你当初说，‘他不过是说他喜欢你’，说到底，是因为他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喜欢他。杨戬要的你难以拒绝，可是现在你看到了，就是因为你在给他他想要的，为他招致的却是苦难。这对杨戬并不公平，更谈不上是为他好。”说出这些话来让元始天尊有些厌恶自己，但他狠狠心，继续说，“况且你知道的，戬儿当初说那些话还是出于少年心性，若是你不曾回应他，兴许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烟，消，云，散？”玉鼎听了这番话，只是缓缓重复着这四个字，失神其间。
元始天尊更为不忍，只好问：“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玉鼎在沉默之中轻轻抚摸着杨戬的面颊。
元始天尊叹气：“罢了，不如先不说这些——”
“我爱杨戬。”
玉鼎突然开口。
“我很确定，我早就爱上他了，我永远都会爱他。”
这毫无余地的宣言让元始天尊无法再劝，他正待放弃，却又听玉鼎道：“我会消去戬儿对我的记忆，从此再不见他。”
“玉鼎你……”
“我只愿他安好。”
短暂静默之后，元始天尊唇边扬起了苦涩的微笑：“为师明白了，你是真地爱他。放心，以后为师会代你照顾好他。”
元始天尊又叹了一口气，用法力搬开周围的一些废墟，翻出一个玉制的小瓶和一个金制的小匣子。他先将玉瓶交给玉鼎，道：“弑神鞭乃绝世凶刃，一般的伤药没有作用，这个你拿去给他用吧。”又从匣子里取出一枚金丹一并交给玉鼎，“别再给他吃化功药了，这药可以将他体内所有的灵力暂时封锁一段时间，让他短暂清醒过来。好好跟他道个别吧。”
元始天尊更为不忍，只好问：“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玉鼎在沉默之中轻轻抚摸着杨戬的面颊。
元始天尊叹气：“罢了，不如先不说这些——”
“我爱杨戬。”
玉鼎突然开口。
“我很确定，我早就爱上他了，我永远都会爱他。”
这毫无余地的宣言让元始天尊无法再劝，他正待放弃，却又听玉鼎道：“我会消去戬儿对我的记忆，从此再不见他。”
“玉鼎你……”
“我只愿他安好。”
短暂静默之后，元始天尊唇边扬起了苦涩的微笑：“为师明白了，你是真地爱他。放心，以后为师会代你照顾好他。”
元始天尊又叹了一口气，用法力搬开周围的一些废墟，翻出一个玉制的小瓶和一个金制的小匣子。他先将玉瓶交给玉鼎，道：“弑神鞭乃绝世凶刃，一般的伤药没有作用，这个你拿去给他用吧。”又从匣子里取出一枚金丹一并交给玉鼎，“别再给他吃化功药了，这药可以将他体内所有的灵力暂时封锁一段时间，让他短暂清醒过来。好好跟他道个别吧。”
二十
没想到杨戬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但玉鼎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论，认真而又笃定。
哪怕他是个无心之人，也得承认，得到杨戬的这一句谅解，就算改变不了什么，也顿时让他轻松许多。
“戬儿，谢谢你。”
杨戬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却问：“师父会怨我吗？”
“我有什么可怨你？”
“若是没有杨戬，师父就会是三界里最潇洒的人了吧。”
潇洒？从前那些日子里，兴许他的确足够潇洒，潇洒得简直没有道理。可是又怎样呢？
“为师从不在意什么潇洒，只是想顺从自己的心意——哪怕是没有了那颗心的时候。”
但有的时候，总会有种种理由，无法顺从心意。玉鼎欲言又止，最终该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杨戬低头思索，忽然拉过玉鼎的衣袖，看着交错在白衣上的泪痕与血迹。他知道师父有严重的洁癖，平日里对丝毫的沾污都绝不能容忍。所以明明仙家之地不染纤尘，杨戬还是习惯于每日早晚都把金霞洞里里外外洒扫一遍，时间长了，很多人都以为是杨戬自己有洁癖，而杨戬也已经说不清楚，或许这也是“近朱者赤”吧。
可是现在⋯⋯
“弟子去给师父找件衣裳换。”他匆匆说完，就想下床，玉鼎从来不是个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洞府里的什么东西放在哪里，还是杨戬比较清楚。
可是刚一动就发现不对，之前一直盖在自己身上的一张素锦滑落下去，露出光裸的肌肤⋯⋯杨戬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一直没穿衣服，只是盖了那一片薄布而已。虽说是上好的天翼锦，他不会觉得冷，但是⋯⋯
杨戬把滑落下去的锦缎重新拉回身上，道：“师父，衣物都放在西边第三个石室中的箱子里。”
玉鼎点了点头，这是极少数能让他感到尴尬的时刻。他把一直握在手中的玉瓶放下，道：“方才急着给你上药，为师就⋯⋯”剩下的话不必说，已经见杨戬脸红了。
玉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杨戬在天庭上受了无数折磨，遍体鳞伤，所以他当然是把杨戬浑身上下都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他想不出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还可能有什么别的选择，但他也知道把这种话挑明了会有多暧昧。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污渍，是有些不满意，可似乎也不像平时那般在意了，于是用法力一挥，将一切污染尽皆抹去。对神仙来说，这本是很平常的举动，但杨戬是极少看到师父这么做的，因为玉鼎向来以为用法力清理过也不算是彻底的干净，所以都会直接换掉，而只有是杨戬亲手洗过的，他才肯重新上身。
杨戬咬了下嘴唇，想说什么，然而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睁大了眼睛，体内翻江倒海的痛楚让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玉鼎慌忙抱住他安抚，就在这时，金光与银光碰撞出炫目可畏的火花，点亮了杨戬的身体。杨戬自己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还不完全明白这是什么，但他自然感觉到了这种折磨的强大与可怖，让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玉鼎在这时来不及跟杨戬解释，况且自己当年损耗灵元为他医病之事，杨戬并不知道，现在当然不是坦白的时候。只好不停地在他耳边安抚：“戬儿，再忍一忍，会有办法的，戬儿⋯⋯”
杨戬伏在玉鼎怀中，拼命喘息着。
玉鼎知道元始天尊之前给的药时限已到，杨戬现在的情况万分危险，正在手足无措之际，听到通天教主在洞外喊：“玉鼎，神水在这里，还不出来取！”
“戬儿，为师马上回来。”说罢，他暂时放下杨戬，飞出洞外。
不仅是通天教主，元始天尊也在旁边。通天教主把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小瓶塞进他手里，然后道：“你也知道，这东西已经用完几千年了，所以如今还剩下的，定然不是什么好的。”
其实不必明说，只看眼前这两人尴尬又凝重的神情，玉鼎也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玉鼎，”元始天尊开口，“这里面的玉泉水的确能解杨戬目下的灵力相克之症。只是，这水里有毒。”
“什么毒？”
元始天尊迟疑了一下，通天教主打断道：“其实不是什么毒药，是相思苦。”
玉鼎的手一时不稳，险些摔了瓶子。
相思苦，是传说中三界最厉害的一种情药。
通天教主轻咳一声：“咳，玉鼎，当初本座的那个孽徒乌凌仙，你兴许还记得——应该是不记得了，他有一次来阐教，正巧看了你一眼，就⋯⋯这也算是本座教导不严吧！反正你师父及时发现了他给你下药，没让他得逞，直接把他抓到碧游宫来跟我吵闹了——我是说理论了——一天一夜⋯⋯”想到当日可怕的场景，通天教主不禁摇头，却见自家师兄正在盯着自己，于是抓紧回归正题，“这类事你见得也多了，那个孽徒本座是早把他赶出山门去了，只是相思苦这个东西甚为刁钻，一旦化入水中，就再也炼不出来，所以这瓶水一直被丢在本座那里⋯⋯”
玉鼎没再有什么反应，只说：“谢教主赐药。”便要转身进洞。
“等一下！”通天教主道，“乌凌仙那个孽障，本座逼问过他许久，他说只知道这是极厉害的情药，才想用到你身上。他不知道的是，其实相思苦不是用来做那种用途的。”
没想到杨戬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但玉鼎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论，认真而又笃定。
哪怕他是个无心之人，也得承认，得到杨戬的这一句谅解，就算改变不了什么，也顿时让他轻松许多。
“戬儿，谢谢你。”
杨戬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却问：“师父会怨我吗？”
“我有什么可怨你？”
“若是没有杨戬，师父就会是三界里最潇洒的人了吧。”
潇洒？从前那些日子里，兴许他的确足够潇洒，潇洒得简直没有道理。可是又怎样呢？
“为师从不在意什么潇洒，只是想顺从自己的心意——哪怕是没有了那颗心的时候。”
但有的时候，总会有种种理由，无法顺从心意。玉鼎欲言又止，最终该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杨戬低头思索，忽然拉过玉鼎的衣袖，看着交错在白衣上的泪痕与血迹。他知道师父有严重的洁癖，平日里对丝毫的沾污都绝不能容忍。所以明明仙家之地不染纤尘，杨戬还是习惯于每日早晚都把金霞洞里里外外洒扫一遍，时间长了，很多人都以为是杨戬自己有洁癖，而杨戬也已经说不清楚，或许这也是“近朱者赤”吧。
可是现在⋯⋯
“弟子去给师父找件衣裳换。”他匆匆说完，就想下床，玉鼎从来不是个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洞府里的什么东西放在哪里，还是杨戬比较清楚。
可是刚一动就发现不对，之前一直盖在自己身上的一张素锦滑落下去，露出光裸的肌肤⋯⋯杨戬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一直没穿衣服，只是盖了那一片薄布而已。虽说是上好的天翼锦，他不会觉得冷，但是⋯⋯
杨戬把滑落下去的锦缎重新拉回身上，道：“师父，衣物都放在西边第三个石室中的箱子里。”
玉鼎点了点头，这是极少数能让他感到尴尬的时刻。他把一直握在手中的玉瓶放下，道：“方才急着给你上药，为师就⋯⋯”剩下的话不必说，已经见杨戬脸红了。
玉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杨戬在天庭上受了无数折磨，遍体鳞伤，所以他当然是把杨戬浑身上下都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他想不出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还可能有什么别的选择，但他也知道把这种话挑明了会有多暧昧。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污渍，是有些不满意，可似乎也不像平时那般在意了，于是用法力一挥，将一切污染尽皆抹去。对神仙来说，这本是很平常的举动，但杨戬是极少看到师父这么做的，因为玉鼎向来以为用法力清理过也不算是彻底的干净，所以都会直接换掉，而只有是杨戬亲手洗过的，他才肯重新上身。
杨戬咬了下嘴唇，想说什么，然而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睁大了眼睛，体内翻江倒海的痛楚让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玉鼎慌忙抱住他安抚，就在这时，金光与银光碰撞出炫目可畏的火花，点亮了杨戬的身体。杨戬自己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还不完全明白这是什么，但他自然感觉到了这种折磨的强大与可怖，让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玉鼎在这时来不及跟杨戬解释，况且自己当年损耗灵元为他医病之事，杨戬并不知道，现在当然不是坦白的时候。只好不停地在他耳边安抚：“戬儿，再忍一忍，会有办法的，戬儿⋯⋯”
杨戬伏在玉鼎怀中，拼命喘息着。
玉鼎知道元始天尊之前给的药时限已到，杨戬现在的情况万分危险，正在手足无措之际，听到通天教主在洞外喊：“玉鼎，神水在这里，还不出来取！”
“戬儿，为师马上回来。”说罢，他暂时放下杨戬，飞出洞外。
不仅是通天教主，元始天尊也在旁边。通天教主把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小瓶塞进他手里，然后道：“你也知道，这东西已经用完几千年了，所以如今还剩下的，定然不是什么好的。”
其实不必明说，只看眼前这两人尴尬又凝重的神情，玉鼎也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玉鼎，”元始天尊开口，“这里面的玉泉水的确能解杨戬目下的灵力相克之症。只是，这水里有毒。”
“什么毒？”
元始天尊迟疑了一下，通天教主打断道：“其实不是什么毒药，是相思苦。”
玉鼎的手一时不稳，险些摔了瓶子。
相思苦，是传说中三界最厉害的一种情药。
通天教主轻咳一声：“咳，玉鼎，当初本座的那个孽徒乌凌仙，你兴许还记得——应该是不记得了，他有一次来阐教，正巧看了你一眼，就⋯⋯这也算是本座教导不严吧！反正你师父及时发现了他给你下药，没让他得逞，直接把他抓到碧游宫来跟我吵闹了——我是说理论了——一天一夜⋯⋯”想到当日可怕的场景，通天教主不禁摇头，却见自家师兄正在盯着自己，于是抓紧回归正题，“这类事你见得也多了，那个孽徒本座是早把他赶出山门去了，只是相思苦这个东西甚为刁钻，一旦化入水中，就再也炼不出来，所以这瓶水一直被丢在本座那里⋯⋯”
玉鼎没再有什么反应，只说：“谢教主赐药。”便要转身进洞。
“等一下！”通天教主道，“乌凌仙那个孽障，本座逼问过他许久，他说只知道这是极厉害的情药，才想用到你身上。他不知道的是，其实相思苦不是用来做那种用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