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樱奈停稳了车子，用下巴指了指右边。
灰原朝右边看去。
铁艺门。红石砖。里面一条十字路。远处高大的三层小洋楼。
还有一望无垠的四周的玫瑰花海。全部都是鲜红色的玫瑰。
灰原握着药剂盒子的手紧了紧。然后推开门，下了车。
铁艺门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别墅前。
樱奈背着双手，笑得茂盛：“我就不和你进去了，你一个人进去看看吧。”
她靠着车拿出了手机随意翻了翻：“我随时等在这里。”
灰原点头，进去。用小孩子的身体推门有些不便，沉重的门对她而言，有点吃力。
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厅往里面延伸。深处有一架钢琴。
她恍惚记起他曾说过的。
“你的言行举止根本就不像女孩子。你到底有没有少女心啊？”
她也曾回答过的。
“我也有很好的梦想啊。我希望未来我的家可以有一大片玫瑰花海，屋子里最显眼的地方能有一架纯白色的钢琴……”
语句音节间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现实。
大脑深处最迟钝的那根神经被如潮水一般的回忆震得生疼。
灰原吸了吸鼻子，然后笑着走了进去。
抬头。圆形的天花板。古色古香的围栏。华丽的水晶吊灯。
钢琴背处一堵墙。墙的边上开了一扇小门。
走入那身小门。是楼梯。铁艺栏杆。白色的瓷砖铺满了楼梯。每一阶都映得出她的脸。
“你知道吗？我喜欢欧式风格。就像那种富有几何美感的家居工艺。”
“什么嘛，我一点也不喜欢，显得古板。”
转折处。她抬头。他站在楼梯的最高处。
仿佛站在云之彼端。等她靠近。
灰原的腿变得有些沉重。她呆滞地看着他走近。
一阶。两阶。三阶。
靠近了一点。再近了一点。
灰原耳朵响起了一阵轰鸣。刺耳。弄得自己的耳根子酥酥痒痒。
她的意识里想逃，可又不自觉地停在了原地。
她还是想见到他。
他拿起她的手。灰原感受到了他手的温度。很暖。
他领着她，她很自然地跟着他的步伐走向了高处。他带她来到一间木门前。
“带着解药进去吧。”他在她的耳畔呵气。暖暖的气流抚过耳垂，空气氤氲中浮起一丝朦胧。
她推开门。好像留住了彼此的缘分。
铺满鲜花的中央，有一件洁白的纱裙。那是一件华丽的婚纱。
灰原看了看手中的药剂盒。
从来的路上，她一直没松过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在意这颗解药。
她想保持现状这样一辈子。每天都和自己的小伙伴一起探险，一起玩耍。
她想要的是安逸快乐。
她也深知。如果她吞下解药，忘记过往，可以和外面的人从此过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他就像温暖的一缕天光，可以将自己生命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可是她还想，这所有的一切，都意味着：工藤可能会死。
灰原没有被感情冲昏头脑。
就像在寒冷的冰原里燃起了一堆火。火燃烧着，越来越温暖，温暖的快要把灰原融化。
可她却将盒子放在一旁的桌上，推开门。看着在外背着他守候的石崎峻。
她看到他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下。
“石崎，我问你。如果我变回来了，你们会留下工藤吗？”
安静。
灰原知道。石崎成俊的特殊身份注定了他们之间不会一帆风顺。
灰原变小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此曝光，那么工藤呢？
组织一定会派人杀了他的。
灰原想起那个带给自己诸多欢乐的，她不忍，也不可以那么自私。
“我很感激，你的存在。”
“可是早在一开始，我们，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了。”
“那么，再见。”
灰原下了楼。她跑出了别墅，她害怕自己慢一秒，就会改变主意。
下楼。走到尽头。出了小门。看到在车子前里来回打转的樱奈。
“Sherry？”樱奈看到灰原出来，很是吃惊。速度比预计的快，而且还是一个人。
灰原淡定地走到她身边。淡淡开口。
“走吧。送我回去。”
樱奈开车的时候。车子内一片寂静。
“他……和你说什么了？”樱奈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沉默。
樱奈也就识趣地不再提问。
灰原叹了口气。手臂靠着皮革包装的车门内壁。
窗户有点脏了。所以窗外的风景看得并不清晰。
“樱奈。我是不是变了？”
她毫无厘头开口。
“变了？……是啊，变……小巧了！”樱奈依旧拿着她变小的事情打趣。
灰原不再说话。她疲惫地闭上眼。
她想着那个笑得如同四月暖阳的少年，突然，鼻子泛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