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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汉全席】15-10-21短夜长(原创古风/多cp/中长篇可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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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度受


IP属地:安徽1楼2015-10-21 03:05回复
    这里K,刚刚入满汉坑两个月的新货⁄(⁄ ⁄•⁄ω⁄•⁄ ⁄)⁄
    贴吧id 寞犹
    LOFTER DT_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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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混APH圈cp站仏露可爱的小伙伴们来找我玩嘛(づ ̄ 3 ̄)づ~


    IP属地:安徽2楼2015-10-21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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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夜的,你这家伙不去睡,在这里做什么?”
      寂静的院子里突然撂出了这么一声清脆的话。将军一惊,一抬头,面前正正好站了个打着灯笼的人,着一袭里衣系一张绒裘,面容姣好又端正饱满,唇红齿白眼如皓星,十足一份风流公子的相貌。
      “喂,问你话呢,在这儿做什么?”得不到答案,狐裘男子又追问了一句,些许是怕惊扰到什么人而稍稍放低了声音。
      将军回过神来,抱拳行了个礼。“在下夜深难眠,出来走走。可是惊扰了先生?”
      “别叫什么先生的,唤我妄尘。”
      北阁所住之人,无从追溯,声名鹊起之时便是在满汉楼。其声线九转千回,似百般言语揉作一团,虽不比另外三阁的清澈但胜在造像。据说其开喉时闻者如入红绡三千,莺歌燕语皆于耳边作陪,眼前更是一副春光美景自在逍遥。偏偏此人身段又好,移目生娇,生得一副众里难寻的美貌,性子也是风流,祸害了满汉楼里一众好客人。
      但闻此人由花君赐名:有美人兮,众驱且逐,妄于世间,尘曳傲游。是以,妄尘。


      IP属地:安徽5楼2015-10-21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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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妄尘兴致冲冲的拉着将军去了花君那里。花君闻讯还在诧异,哪个家伙那么好脾气愿意服侍妄尘?细细一看,似乎是楼里新来的学徒,长得凑合,脸色却黑的吓人。……想必是被妄尘好好折腾了一番。思及至此,花君从抽屉里拿出本账簿翻开,又取了支毛笔舔舔笔尖,对着将军抬抬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我……”
        “他叫云裳。”还未等将军想出借口妄尘便先一步替他回答了“既然是我的人,自然要我给他取名字。花君你说对不对?”
        花君瞅了瞅笑靥如花的妄尘,又瞅了瞅似乎已经濒临暴怒边缘的将军,叹了口气。“好,依你依你……你开心就好。”
        这下将军可算是有苦难言,一楼之主都发话了,哪儿还有他反驳的份儿?
        妄尘笑的得意。看着那现在更名为云裳的将军领完腰牌衣服,嘱咐过注意事项后便带着他回了北阁。
        “呵呵,将军莫要慌张。虽然簿上记得是为奴为婢,妄尘倒还真不至于让你做到那种地步。顶多就让你端茶倒水罢了。”
        “你……是怎么识破某身份的?”
        “将军平日里尽和死人打交道吧……死者长已矣,反正也是不会再出现的家伙,记着他们的脸也没有什么用。然而妄尘是与活人打交道的,人心隔肚皮,肚皮外还隔了几层衣衫呢。不记着脸怎么行?”
        “你见过某?”
        “将军可记得前年元旦,北师大捷,皇帝于宫中设宴款待群臣,邀花君及一干奇男子作陪?”
        “记得。可是……”
        “妄尘当时还未出师,只是梨落公子身后的一介小厮而已。”
        他不会说那天晚上在盘龙殿外有个小厮贪玩,与送菜的太监们撞到了一起,汤水淋漓之余那滚烫的温度让他恨不得跳进池塘里好好冲一冲。偏偏那太监又小心眼的很,非要揪着他去像总管请罪,得亏被一位出来醒酒的将军拦住才不了了之。那将军一袭戎装,银甲擦得雪亮,头上竖冠插着两丛长长的须发,不知是从哪种珍禽异兽身上拔下来的,依稀见得其上被血染得点点红痕。
        最终那将军留给妄尘一盒膏药,身上一大片被烫得流脓的皮才堪堪留了下来。
        此去经年,良辰无多。那天你醉的如此厉害,又怎会记得我们相遇时岂止云泥之别?
        妄尘望着陷入沉思的将军,轻轻的笑着。
        绿叶阴浓,遍池亭水阁,偏趁凉多。海榴初绽,朵朵蹙红罗。
        乳燕雏莺弄语,有高柳鸣蝉相和。
        骤雨过,琼珠乱糁,打遍新荷。
        ——【浮尘流云】完——


        IP属地:安徽10楼2015-10-21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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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的日子总有些昏暗。潇潇雨寻了一盏灯摆在桌上,点着,为伦桑倒了一盏茶。
          “不知今日公子找我所为何事?”潇潇雨道,拿了个橘子捧在手里慢慢剥。秋末时节存下来的东西放到如今已经有些干瘪了,但并不妨碍它的口感。
          伦桑注视着潇潇雨的手指,直到那圆白指甲刺进橘子皮里,鼻腔中激荡起一股清甜味儿来。“在下今日前来,是想与潇潇雨公子合作一出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沉默了一会儿,取下漆木盒子最上头那层,放在潇潇雨面前。
          潇潇雨一愣,搁下手中剥到一半的橘子,拍掉手上粘着的橘络打开它。盒子里放着两卷竹简,扉页上分别写着“前篇”与“后篇”二字。拾起前篇打开便是一片俊俏的小楷。
          潇潇雨把油灯拿近了些,依着光读了两句。伦桑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坐着,取了一块绿豆糕咬下一口,用左手在下头接着碎屑,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连声音都不曾发出几许。
          “好句。好词。”
          不容片刻,潇潇雨抬起头来,注视着伦桑的视线里多了几分惊叹与穆赞“却不知伦桑公子从哪儿得来的这部戏?”
          伦桑笑道“这是在下自己写的。前些日子身体小恙,发热头疼,躺在床上时做了个梦,便记了下来。”
          潇潇雨心中对伦桑的赞赏又多了几许。他捧着那半部戏卷,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又过了半晌才兴致冲冲的望着伦桑说道“我竟不知伦桑公子有这般天赋……公子可有其他作品?哪天我与花君说说,让她多叫几个学徒跟你学词。”
          伦桑摇摇头,与潇潇雨推脱两句“这首词所配的曲子改编自在下家乡的一首民谣,寻常东瀛人一听便知。今日与公子你合作,也只求博众人一笑罢了。教书什么的,在下当真做不来。”
          “如此……那就算了吧。”
          潇潇雨长叹一声,把竹简收好放回盒子里。此时伦桑已经把他背上的包裹解了下来摊在桌上,那里边装着一柄跟琵琶似的乐器,长且瘦,只有三根弦。伦桑从怀里掏出一只牛角琴拨把那乐器横抱进怀里,试音调弦“此物名唤三味线。”他道。“在这台戏里可没有什么笙箫琴阙,主要的配乐也就倚仗在下手中这把三味线了。”
          说罢,手腕一扬,那琴拨依次挑过三根弦去,翻起一片繁音急节。


          IP属地:安徽37楼2015-10-24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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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味线的音色并不像寻常乐器那番清澈。相比之下,它尖锐、沙哑、粗糙,潇潇雨甚至从其中听出了几处调子不准的地方。那弦在伦桑掌下倒是能使得出几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味道,节奏急促时也有缕缕盛唐夜话的意境,无奈其音色太过单薄,若是有两柄合奏恐怕才差强人意。
            这玩意儿恐怕是不适合放在台上做配乐使。潇潇雨这么想,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提醒伦桑。
            “声色犬马,驰骋畋猎,宫室器服,昼荒夜淫。不过浮云遮望眼。”突然,伦桑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垂着眼帘,手上一挪,琴拨悠悠然拨出七个音来。“三味线音色贫瘠,若是在台上做伴奏之器,恐怕连台下客人们的议论声遮不住,这点在下自然是知道的。”
            “那为何不多找几人同奏?”见对方瞧出了自己的心思潇潇雨便不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寻遍中原,恐怕也只有在下会弹、会制这三味线。唯有此器配得起在下的曲。”铮铮声起,伦桑手上施力狠撩了一下琴拨,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似的任那三根弦震动不止,满脸的得意表情。“届时我们去与花君好好说说,让她出面责令台下噤声便可。”
            “这……怕是不妥吧?”潇潇雨忍不住道“人家吃茶赏戏,闲聊两句是难免的事情。花君这么做,万一落人口实,岂不是毁了满汉楼的声誉?”
            “公子,这里是满汉楼,不是京城的戏班子。没那么多规矩。”伦桑抬眼望向潇潇雨,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意味不明的味道“在下已经在裁缝那儿递了图纸,半个多月就能赶出来。你若是在这方面有所顾忌,待到曲子学成,我们在楼外找一处小茶馆,一试便知。”
            “……好吧。”
            盛情难却。潇潇雨只得先硬着头皮应了下来,约好在半个月后去西阁那边取衣服、练戏。
            之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见雪下得小了不少,伦桑也就走了,留下了那三层漆木小盒。潇潇雨收好两卷竹简,先是慢悠悠的把之前那剥了一半的橘子吃了才翻开第二第三层,见到的是一包新鲜茶叶与两小份牡丹饼,一份全碎一份半碎,想必做起来还需要花些时间。
            东瀛人士都与伦桑公子一般客气?潇潇雨心里疑惑着,掰下一小块牡丹饼放进嘴中。米饼发硬,嚼起来咯吱作响,倒也能从中品得出那谷物和着葱花的香。
            若是就着一口香茶,赏一赏雪?
            潇潇雨笑了,转而把剩下的那一大块牡丹饼塞进嘴里。好吃。


            IP属地:安徽38楼2015-10-24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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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桑轻笑一声,视线从火盆子里燃烧着的柴火转移到手忙脚乱的潇潇雨身上。潇潇雨似乎是有些醉了,两只清亮的眼里盈出柔柔一汪水韵,火光潋滟间脸颊上也浮起几分绯红。他瘦得很,隔着衣服也让人觉着那腰肢堪称盈盈一握,身上更是没有几两肉。伦桑知道潇潇雨生得漂亮,打小唱戏让他骨子里都带着女人的意味,却又丝毫不显得矫揉造作……若不是当日自己偶尔听到了那么一句感慨,这样的人恐怕入不了自己的眼。
              如果那日错过了他,倒是可惜了这么一副好坯子。
              伦桑慢慢的含了半口酒,呼吸间那醇香的味儿就在鼻孔里钻来钻去,撩得他喉咙发酥。
              “我小时候进那戏班子,是因为饥荒。”潇潇雨垂下头,拇指按着杯沿处泛着水光的地方反复摩挲。他的声音轻软又带着点醉后的媚调,噼里啪啦的与火盆中的木柴烧成一团“家中七子六女,那班主唯独看上了我。也亏我是家里最小的那个,不然爹娘怎么舍得给送出去……我在那朱漆红阁内呆了不知道多少年。练戏虽艰苦,但好歹能吃得饱饭,唱出了名声后更是有几分甜头……但等我终于获了准、能出楼回家看看的时候,一家老小早都饿死在那破茅屋里面了,留我一个给他们收尸祭拜。”
              伦桑停了喝酒的动作。暮色昏沉,他看不清潇潇雨的脸,却隐约间感觉潇潇雨应该是哭了的。于是他下意识的挪动身子,坐的离他近些“你是在后悔么,没有跟家人死在一起?”伦桑低声问着,不动声色却也不容拒绝的接过潇潇雨手中再次空了的酒杯,与自己的一块儿摆在脚边。
              顺着伦桑的动作,潇潇雨乖乖的松开手,视线却还是时有时无的往酒杯那儿瞟。他觉得他刚刚应该是该哭出来的,不说嚎啕大哭也该啜泣两声做做样子。于是他开始回想自己当初推开家门时的样子,回想爹娘干挺的尸身,回想十二个兄弟姊妹倒在开裂的黄土上。然而他只是觉着身体越想越冷。“怎么会呢……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的好是活着,活的憋屈也是活着。”他把被子掩上肩膀,一边咕哝一边伸着脚趾去挠被角处软乎乎的一小团棉絮,布料摩擦时发出几许细微的声响。
              潇潇雨下意识的抹了一下眼角,干干的,没有一点水渍。


              IP属地:安徽50楼2015-11-07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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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萧忆情总算是调养好了这具身子。下床的第一天,他先是花了大半天使唤小厮从里到外换了一套吃穿用度,又看着那些个家伙们把房间内外打扫了个透,才优哉游哉的换了衣服出去晃悠,心中盈了一汪莫名的满足感。许久没踏出东阁,好巧不巧的赶上一台新戏——似乎是那伦桑寻不得萧仙儿,就将词曲转交给满汉楼里另一位名角演,此刻两人在台上一站一坐,伦桑怀中抱着个琵琶般却只有三根弦的乐器,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拉,那声音着实算不上悦耳。至于另一个人,萧忆情望着那满面脂粉的戏子看了半天也没瞅出那究竟是谁来,只得叹了两口气儿作罢。
                不过自己也有很久没登过台子了。思及至此,萧忆情立马遣人寻了一把琴,待到伦桑领着那戏子谢客后便急匆匆的跑上去。他今日心情好,也不顾天气正凉席地而坐,将琴往膝盖上一放就开始弹,青葱十指挑在七根弦上好似蝶入狂花。衣玦翻飞间叫台下一干众人沉醉不已。
                看来自己的技艺还没生疏下来。萧忆情暗自欣喜着,任手指顺着曲调儿蹦的欢快。
                然而。
                “锵——”
                琴弦断了的时候,萧忆情脑海里闪过四个字:好景不长。
                “来人啊!来人啊!萧公子昏倒啦!!!”
                “哎!哎!公子!公子!您别吓我们啊!”
                “快去叫掌柜的来——”
                ……
                “……诶?”
                “哎,公子醒了!”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萧公子,你还好吧?怎么会突然晕倒?”
                “……”
                “萧公子?萧公子?”
                自己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十二月的阳光也能刺的自己睁不开眼睛。
                那日,萧仙儿愣愣的在台中央醒来,身边人群熙熙攘攘,各色炽烈眼神惹得他慌张不已。他揉揉额角,先是一一谢过了嘘寒问暖的一众人,才低下头去望着怀里那断了一弦的琴。
                萧忆情……
                原本心里头那一块儿不是滋味的地方慢慢泛起凉意来。萧仙儿怔怔的四下望着,又摇摇头,抱着琴,缓缓地走回东阁。


                IP属地:安徽60楼2015-11-08 0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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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眼失明是怎样一种体验呢?看不见便合起眼,往眼皮子上系一块黑色布条,打一根拐杖在前头探路,最好是扶着墙,飘飘忽忽的往前走。出了门是一定得记着往左还是往右,走的步子不能太大也不能太急,不然难免什么时候数对了步子却没到想去的地儿,或者猝不及防被街边顽童绊得摔一个跟头。
                  易言抚了抚自己的手,他的十指上满是累累伤痕,比起同龄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些新痂旧疤和陈年的茧混在一起,让他的手摸起来如同身后那槐树似的发皱发干。他的脚上、腿上、膝盖上也尽是创口愈合后留下来的深浅印子,大多是因为那些倒霉孩子悄悄摸摸的使坏,不过偶尔也会遇上一两个有良心的小家伙扶着自己进医馆。
                  这双手除了银钱、拐杖、惊堂木外还没摸过什么东西呢,糙的很。
                  易言想,只觉得胳膊突然就给拽着抬了起来,怀里随即被塞了一个软哒哒的玩意儿。他紧张得浑身发僵,一手小心翼翼的托着那东西,另一只手犹犹豫豫,顺着外头滑溜溜的襁褓摸上去……
                  “咿——”
                  玉一般润的手感,暖暖的,湿湿的。这婴儿清脆的一声啼叫惹得易言心尖儿一颤。
                  “哒!”
                  婴儿还没完全睁开眼。他攥起肥嘟嘟的小拳头又松开,侧着脸去往易言的手指那边儿凑,够到了就一张口叼住,吧嗒吧嗒的吮吸起来。
                  易言一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樊兄,这孩子……”
                  “哈哈,对不住了易兄,贱内肚皮争气,生的是个男孩儿。”
                  “啥!?”
                  易言心里头惊诧手上也不闲着,抽了那还被小婴儿吃的正爽的手指就往他裆下揉。一揉,夭寿啦,真是个男娃儿。
                  总觉得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飞了。
                  易言抱着开始哇哇大哭的樊棋小少爷,心里头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IP属地:安徽75楼2015-11-12 0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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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兄,你不是在戏弄在下吧?”易言愣愣问道,任由那男人抱过婴儿交于奶妈细细哄着。“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话一出口,那男人可叫一个哭笑不得“易兄一表人才,哪儿愁没姑娘要啊?日后你看中了哪家姑娘尽管跟我提,大不了嫁妆我送就是了。”
                    “唉……樊兄,你不懂……”
                    易言后悔的捶胸顿足。放在先前,他那句要娶人家做童养媳的话多少也有几分调侃的意味,然而直到真真抱着个小生命后易言才恍然大悟——这娃娃生得好,讨人喜欢,可爱得他的心都几乎要化成融融一汪春水。如果是女孩儿,就算不当童养媳自己也愿意把她领回家去好生养着,大不了过两年再还给樊家就是了。童养媳,童养媳,真要说起来,也就是个肉囡囡,不痛不痒、不上不下的小玩意儿,即使樊家真的放得开手给做童养媳了,恐怕自己也等不到那时候啊。易言已经不小,二八年龄,放在老家也是能与女眷亲近的时候。若是爹娘在世,恐怕此时已经张罗着给自己娶妻了。
                    但前提都是樊家夫人肚皮不争气,生了个女娃娃。
                    “易兄,娶妻可是大事,急不得。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啊。”
                    婴儿的哭声渐渐弱下去。易言听着那男人在他耳旁好言相劝,心中又是气愤又是羞愧,却也不知道这情绪从何而起。他思忖片刻,长叹一声:
                    “不行。这事儿我不依你。”易言愤懑道“我要叫他樊花。……春日还没过去,这槐花香今儿个还熏得我脑仁疼。我不仅要叫他樊花,还要叫他春花花。”
                    ——TBC——


                    IP属地:安徽76楼2015-11-12 0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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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樊棋这“春花花”的小名儿就给落了实,直到五年后他父亲因故把他托付给易言照料都没有再改过。樊棋三岁入了满汉楼,心思稚嫩却也懂些羞耻之心,被易言在众人面前左一个“春花花”右一个“春花花”叫得抬不起头。他知道易言与自家爹爹朋友一场,也晓得自己这名字是易言给起的,甚至暗地里从娘亲那边儿听闻了自己未出世时父亲在他那儿卜的卦起的名——樊花樊花,这是个好名字。但自己毕竟是个男孩子,又怎么能以花为名?更别提那“春花花”了!自此,他反抗过,甚至用绝食威胁过易言几次,无奈易言大了樊棋不止一轮,又怎么没有方子来治他?闹到最后还不是得一个哭哭啼啼的下场,倒是让满汉楼里一干客人见了笑料。
                      “我不要叫春花花,我不要叫春花花!呜……”五岁的樊棋跟在二十一岁的易言身后哭哭啼啼,拽了易言的袖子就要往脸上擦。
                      “别吵吵。”易言偏过头吼了樊棋一声,却也没有阻止他用自己的袖子擦鼻涕。“要不是你爹把你托付给我,小爷才不伺候你呢。你小子,小时候还那么可爱,怎么长大了就这么烦?”
                      “你!呜……呜哇——”樊棋被易言一训哭的更大声了。他小,正是嗓门嘹亮的年纪,这么一哭更像是要把房梁给掀了一样“易言!易言你这个大混蛋!我、我要回去找爹爹,让爹爹来揍你!呜——爹——娘——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哟!”
                      易言脑袋都快给他吵裂了。他叹了口气,放下拐杖,摸着墙壁缓缓蹲下身来,把哭到抽噎的樊棋抱进怀里。
                      自己怎么可能不喜欢这小家伙呢?不过就是叫叫小名而已,每次都哭着嚷着要找爹找娘……你爹娘若是还在人间,能放得下心把你这宝贝疙瘩搁在我一瞎子身边养着?


                      IP属地:安徽81楼2015-11-15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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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终了之时,樊棋终究还是乖乖地任易言“春花花”长“春花花”短的叫回了家。他像往常一样扶着易言跨过门坎走进里屋,搀着他在厅内就坐。随后自己出门打水洗浴。把自己弄清爽了之后再端着铜盆提着毛巾回房帮易言擦身。
                        “易言?易言?”
                        及至此时易言正光着上半身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樊棋费了老半天劲儿拧了一条毛巾,吭哧吭哧的给樊棋擦背,搓的脊梁骨上通红一片,想必是舒服得很。
                        “又直呼其名,没大没小……做什么?”易言应了一声,抬起胳膊好方便樊棋搓洗。
                        易言双目失明,樊棋又不到识字的年龄,故两人都没有什么读书写字之类的需求,天暗下来时连灯都很少点。樊棋老早就学了一身夜视的本事,那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瞪得跟猫似的,大晚上起夜时跑来跑去连石子都不会踢起来一个。
                        此时天色尚早,樊棋给易言擦身之后也不急着去倒水,他左想右想,溜到了屋子里易言够不到的某个角落躲起来:
                        “易言易言,既然你叫我‘春花花’,那我以后便称你为‘狗蛋蛋’可好?”
                        樊棋冲着易言的方向嘀嘀咕咕,声音细的跟耗子似的,脸上满是蓄谋已久的狡猾表情。
                        “啥!??”
                        “当啷!碰!咣!”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响声。樊棋悄咪咪的伸出半个脑袋去看,只见易言倒握着他那根寻路的拐杖,衣服也来不及穿好就在屋子里头风风火火的摸索开来,这一小会儿已经碰翻了不少板凳碗筷。他衣带没系紧,动作一猛又塌了大半,连着那衣襟都松松垮垮的滑了下去,露出胸腹处几块紧实的肌肉来。
                        “小兔崽子!说,是谁让你这么叫唤的!老子非打死他不可!”易言怒从心中起,只恨自己走霉运瞎了眼,看不见周边事物,只得跌跌撞撞的根据声音来源去寻樊棋那倒霉孩子。而樊棋却贼开心了。他几下挤到柜子后头的缝隙里,任易言挥舞着拐杖在外头呼哧呼哧的扫打半天都不出声,唯有等到易言气冲冲的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才敢偷偷摸摸的踮着脚走出来——
                        易言耳朵一耸,身体一转,手上的拐杖啪的一声抽到了樊棋小腿上。
                        “嗷嗷嗷!痛!呜哇哇哇哇哇哇!!!”樊棋摔了个狗啃泥,痛得大呼小叫,晃荡着小胳膊小腿拼命挣扎。
                        “哭!继续哭!”易言紧紧地攥住樊棋的胳膊,扒了裤子按着樊棋的屁股就是一顿狠揍。“你丫,谁告诉你这事儿的?我打不死他!”
                        “我爹说的!他说以后你要是叫我春花花,就,就让我管你叫狗蛋蛋!呜哇——”
                        樊棋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甩,刚刚才洗干净又在地上滚了一头一脸的灰,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叫他娘的狗蛋蛋!”
                        易言打累了,气喘吁吁地拄着拐杖扶着桌子站起来。刚刚找樊棋的时候走得急了磕到不少地方,此时小腿上正有几处疼得厉害。“还哭?哭什么哭,没把你屁股打烂就不错了!”他一瘸一拐的挪到床边坐好,先是把裤腿儿摞到膝盖,往下一摸就被糊了一指头温热发腥的血——对付这种状况易言有的是经验。他咬紧牙关,在腿上左敲敲右捏捏确认骨头没断掉之后就随手扯了快似乎是布的东西捂着伤口,慢慢的等血止住。
                        天色已经不早。易言腿疼得厉害,樊棋还在哭闹。


                        IP属地:安徽86楼2015-11-17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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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樊棋在满汉楼里呆到十六岁时已经是极其聪明。他生得讨喜,自然有大把大把的公子小姐愿意与他亲近,带着他在这江南地界里面玩这儿玩那儿,涨了不少见识;楼里头那几个会作词作曲的大家们也时不时的唤樊棋过去,手把手的教他识字谱曲,硬是给樊棋凑了个词曲双全出来;再者有易言这个现成的说书榜样摆在这里言传身教,樊棋不仅打小就听遍了天圆地方乡野奇谈、王朝秘辛名著古籍,而且还养出了一张牙尖舌利的嘴,折腾到最后满汉楼里除了易言甚至没有几个人能说得过他。曾经北阁那妄尘公子见樊棋年龄尚小又生的可爱便去逗他玩玩,叫他“春花花”不说还戏称他为“春日栅栏边一朵含苞欲放的野菊花”。谁料到樊棋只眼珠一转就指着妄尘开了口,一句“天山山顶上一朵搔首弄姿的白莲花”弄得妄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再也想不出词语去反驳他,只得闷闷的在樊棋这儿吃了个暗亏。
                          易言心中其实偶尔是有些不平的。比如他曾经想让樊棋学习棋艺,思索着好歹也能互相帮衬一下他这名字。然而当他费尽心思请来先生之后樊棋就开始又哭又闹,说什么都不肯跟着先生学棋艺。易言争不过他,只得好言好语的再把先生给劝了回去;又比如他想把这祖上传下来的嘴皮子技艺通通传给樊棋,连带着他儿时读过的书、听过的故事、游过的景与轶事,谁知道这么多年下来樊棋老早就把易言这身讲古绝活儿归为说教的一种——躲都躲不及呢,更何况是学呢?
                          “有时间关心我,还不如为自己做做打算?”
                          每每易言跟樊棋谈起学习口技一事,总会被樊棋这么一句话给堵回来。
                          易言知道樊棋这是在为他着想,然而时间快得如同过隙白驹,那少年的背脊在狭狭一方暖阳下抽枝发芽、好似青莬舒展开它纤细的藤缠作一团,一如那青年的身躯在角落里行将就木。他笑,他跑,他跳,每一步都比前一步跨的更稳更长,每一声都比前一秒喊得更远更嘹阔。
                          三十三岁的易言早已年长得管不住十七岁的樊棋。


                          IP属地:安徽92楼2015-11-28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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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得想好了。我与你真要算上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更何况你其实并未见过我的脸。只凭借声音就喜欢上一个男人,似乎有些不妥吧?”
                            “喜欢便是喜欢。打小我师父就说我性子倔强,撞破南墙不回头。我今日既然敢说喜欢你便必然是深思熟虑过了的。虽然我也犹豫过以男子之身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什么的,但我既无父母也无兄弟,唯一依靠的师父也早已逝去,索性就坦诚些好了。”
                            “呵,你是坦诚了,接下来呢?我虽然不反感龙阳之情,但也没有兴致去掺和一脚。就算我某一天突发奇想有这心思了,家中老父老母尚且健在,他们又如何承担的来。”
                            “若真是有那一天,我自然会去你家门口跪着,让你父母消气。”
                            “你还真是会揽活儿。如果我要喜欢男子,也不一定非你不可。男人有什么好的,无论是搂是抱,哪样都没有女子的手感舒服——我非此中人嘛,说起男人的滋味,梨落公子你必定是要比我懂的多得多的。”
                            “……如此这般,便请无欢公子容我在你身边待着。”
                            “待着作甚?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酿酒匠跟在我身后,除了添添口福外也只是拖后腿罢了。不过你若是能给我弄几坛好酒倒是能卖得不少钱。”
                            “无欢公子需要酒?好,回去我便跟花君说,今后每年产的十坛梨花酿里必有三坛是公子你的。”
                            “就算是好酒,喝多了也是会腻的。”
                            “公子想喝什么酒,但说无妨,梨落帮你酿了便是。”
                            “哈哈哈,好,你梨落酿的酒就算不和我的口味好歹也值上几个钱。看在酒的份儿上,我无欢今日就答应你了。说吧,你是想继续住在满汉楼里还是想搬到我府邸来住?”
                            “我住在满汉楼里就好。”
                            “也好,省的我再吩咐下人收拾房间给你……你怎么脏兮兮的,这背篓里装的什么?”
                            “今日是狼狈了点。昨夜风刮的大,我想起城外有一片果林,今儿就赶早往城外去拾了一筐花瓣来,正好够做一坛百花酿。”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梨落你要酿酒,那这坛酒便归我好了。你该不会有意见吧?”
                            “……是,这坛酒必定是无欢公子你的。旁人出再高的价我也不卖。”


                            IP属地:安徽109楼2015-12-07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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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动,写了这么多年的文终于有人看出标题意义了,虽然我觉着也挺好理解的


                              IP属地:安徽115楼2015-12-14 0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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