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妄尘兴致冲冲的拉着将军去了花君那里。花君闻讯还在诧异,哪个家伙那么好脾气愿意服侍妄尘?细细一看,似乎是楼里新来的学徒,长得凑合,脸色却黑的吓人。……想必是被妄尘好好折腾了一番。思及至此,花君从抽屉里拿出本账簿翻开,又取了支毛笔舔舔笔尖,对着将军抬抬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我……”
“他叫云裳。”还未等将军想出借口妄尘便先一步替他回答了“既然是我的人,自然要我给他取名字。花君你说对不对?”
花君瞅了瞅笑靥如花的妄尘,又瞅了瞅似乎已经濒临暴怒边缘的将军,叹了口气。“好,依你依你……你开心就好。”
这下将军可算是有苦难言,一楼之主都发话了,哪儿还有他反驳的份儿?
妄尘笑的得意。看着那现在更名为云裳的将军领完腰牌衣服,嘱咐过注意事项后便带着他回了北阁。
“呵呵,将军莫要慌张。虽然簿上记得是为奴为婢,妄尘倒还真不至于让你做到那种地步。顶多就让你端茶倒水罢了。”
“你……是怎么识破某身份的?”
“将军平日里尽和死人打交道吧……死者长已矣,反正也是不会再出现的家伙,记着他们的脸也没有什么用。然而妄尘是与活人打交道的,人心隔肚皮,肚皮外还隔了几层衣衫呢。不记着脸怎么行?”
“你见过某?”
“将军可记得前年元旦,北师大捷,皇帝于宫中设宴款待群臣,邀花君及一干奇男子作陪?”
“记得。可是……”
“妄尘当时还未出师,只是梨落公子身后的一介小厮而已。”
他不会说那天晚上在盘龙殿外有个小厮贪玩,与送菜的太监们撞到了一起,汤水淋漓之余那滚烫的温度让他恨不得跳进池塘里好好冲一冲。偏偏那太监又小心眼的很,非要揪着他去像总管请罪,得亏被一位出来醒酒的将军拦住才不了了之。那将军一袭戎装,银甲擦得雪亮,头上竖冠插着两丛长长的须发,不知是从哪种珍禽异兽身上拔下来的,依稀见得其上被血染得点点红痕。
最终那将军留给妄尘一盒膏药,身上一大片被烫得流脓的皮才堪堪留了下来。
此去经年,良辰无多。那天你醉的如此厉害,又怎会记得我们相遇时岂止云泥之别?
妄尘望着陷入沉思的将军,轻轻的笑着。
绿叶阴浓,遍池亭水阁,偏趁凉多。海榴初绽,朵朵蹙红罗。
乳燕雏莺弄语,有高柳鸣蝉相和。
骤雨过,琼珠乱糁,打遍新荷。
——【浮尘流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