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一只船去桂林
冬天伫立在我记忆里,正像马路边落光叶子的树,伫立在冬天里。凌乱的线条,完整的轮廓。尤其是阴天,随便拍出一张照片,就像色彩饱和度被处理成了-50。我不能够什么都信,把种种听来的故事都当做故事,于是很难记得什么故事了。北京冬天里,一呼一吸都深浸着浓灰色。连黑白色,都被浸泡成灰黑和灰白。
无忧无虑的时间积攒成纯净的信仰。难以自拔的信仰一经挫折。变作难以摆脱的梦魇。这种过程的副作用是厌倦。以及冷漠。丧失了热情,但还是不舍与思念。没有眼泪也没有微笑,没有纠结但没有选择,没有耽溺但没有离开。一个了保持初始化的良知,但对生活已不再天真的人,难以过得开心。所闻所见像一幅盛大的浮雕。华丽的精美的,一卷卷的,沉重的,所有真情映不到眼中,所有希望都早已凝固。善恶、悲喜、是非,若不再被关心,则不再有区别。
看不透红尘的总被质疑为智慧不足或境界不高。而若谁说看透了红尘,那他的世界定是只有灰色与灰尘。
若说轮回,整个宇宙才是一个大轮回。而我们不过是微粒,并没有轮回资格。然而幸运的是,时间过去之后,我们并不停留在原地。更幸运的是,个别时刻,我能选择自己要去的方向,去向那惹我欢喜的风景。若人间不能使我开心,那么还有原野。我还没发现使我双脚站立在这大地之上的能力,但找到了使我双脚不停奔走在这大地之上的意义。
辽阔,广袤,丰富,多变,秀美或险恶的山水,沉默或咆哮中,它们的魔力在呼唤我。也在治愈我。
打开地图。打开搜索。角角落落仔细浏览。
桂林像一只秀丽但不美艳、温柔但不阴媚的眼眸,打动了我。
那么我们走吧。
找一只船,去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