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姑娘啊,真不是我欺你,是真的没有啊。」貌似年过五十,花白胡子一抓一大把的掌柜老伯无奈地解释,脸上的褶子愁得都皱在一起了,「你瞧瞧,这都什么日子了!再过个十来二十天就到中秋了。很多祖屋不在本镇的全赶着归乡过节,这送客的马车实在都赁尽了呀!」
「那马呢?马匹也没有了么?」
「没了,姑娘实在对不住啊……」
「……无碍。」
东方白出了铺门,向左右街巷环视了几周,确认那人未跟上来,才轻叹一声踏下石阶。她独行在繁华的长街中,与身边涌动的人流逆向而行,直往恒来客栈去。手上指尖扣着水润的指甲,几乎要把上头殷红的凤仙花汁给抹下来。
她压下心里涌出的担忧,撇撇嘴咕哝着「臭不要脸的……别不是连几个衙役都打不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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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一路哼着小曲儿,左手杏花汾右手桃蜜糖,拎起油纸包来嗅了嗅,喜笑颜开「香!拿回去给东方尝尝!」又晃了晃左手里的酒罐子,「这酒嘛,就当犒劳犒劳我自己今儿个进了衙门好了.......」
他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对着那个估计年级都不到二十又五的捕快小哥,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舌头都快说断了,人家就是不撒手,他又不能动手,只得给揪着去见了个一把年岁、足能当他二大爷的老镇司。
他又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噼里啪啦诉了一通冤,那老镇司眯了眯眼,原本就细长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他捋了半刻的胡髭,捕快小哥又与他耳语几句,几名衙役冷着脸上来「这些话你留着和牢里头的耗子说吧。」
「......」
最后总归是令狐冲运气好,竟碰见了几个恒山的小弟子来镇衙旁的饭馆化缘,见他差点被五花大绑绑去牢里,急忙解释他并不是什么流氓......
一听江湖之中大名鼎鼎的令狐大侠给绑到了自个儿衙里来,饶是老镇司是官场中人,此时面上也有些不好看......忙好茶好座地招待下来,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毕竟是冤枉了人家......捕快小哥见着了戏文里头才听得到的令狐大侠,嘴巴长得足能塞下一枚青果。
转而想起这出闹剧的「始作俑者」,令狐冲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极少见到她这般孩子气耍人的模样,居然一句话把他送进了镇衙......
「还好,你还愿意和我说话......」他笑笑,一声轻语在夜风里一拂即逝。
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鸟禽扑棱着双翅,尖唳一声飞过夜空,划开半片月影落在石街路面上。
尖锐鸟唳掩住了一瞬间的空气流动,诡异的黑影擦墙而过。原本低着头瞧着靴尖的令狐冲仰首而望,毫不意外地看着出现在长街尽头的黑影,朗声问道「几位深夜跟了我一路,不知有何贵干哪?」
「我们想找令狐大侠要样东西。」
「哦?不知是何物?」
两列高檐屋宇夹持着的一条长街,尽头的四个黑衣人长剑寒冽。为首的黑衣人掩面的黑布下露出一双含冰的冷眸,声线喑哑诡谲,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