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机与一线契机
回到家后,不久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我成功考入一所普通的大学专科,这对我来说,是天降惊喜了,但是还是一面练着气功,一面一天胡思乱想,那时,正是少年时代,身心欲望都很多,又不知道怎样实现人生价值,气功和宗教都教导人要对名利淡泊,对女性要守戒,可是一个年轻人谁对名利没有憧憬,谁对异性没有渴慕,不论用宗教的教义还是气功的条条框框都无法说服自己内心,另一方面对气功可以解决自己脑神经衰弱的依赖和一点内心虚幻的依赖又使自己不能自拔(在社会实际中实现不了的,可幻想通过这些来实现),我身体和精神在这种矛盾夹缝中,状况更加不好了,我于是又多次去了龙潭山,想通过张道长来解决苦恼、困惑。
记得张道长第二次见我去,挺多人的情况下,张道长讲:现在气功都在讲大小、得多得少,实际上道德经中早就讲了——长短相随,什么叫做长,什么叫做短,都是相对的,真正的大道是无为的,是自然的,气功中要这么练,那么练,可是你在没有练功之前,身体的奇经八脉、气血运行是自然的,还用你去管吗?你让它怎么走,那么走,不光没有作用,反倒起了相反的作用,不合乎大道呀!我对张道长讲的这些觉得对,可是当时不能彻底理解,人就是这样,在你内心没有完全说服自己,找到一个更对的时候,就不会、也不敢放掉现有的—哪怕是错的,你会千方百计的证明自己内心接触的才是对的,所以我现在很理解那些珐纶功执着者,他们这辈子可能都被人圈在欺骗中,在其中挣扎一辈子到死还认为自己接触了真理,思想和观念这个东西,有时真的是外人很难改变的,所谓心病难医。
我的状况仍旧没有实质性的好转,又一次去找张道长,记得那又是个老道长上完殿,颂完经后,我当时感觉老道长对我有些冷淡了(可能是怎么讲都仍旧没有转变,只相信自己,对他老人家讲的东西没有接受),我当时讲了一句话,我说:“张道长,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在外流浪的孩子,找不到家,我感觉将来我会回到这里”——这是我第一次对张道长的承诺。张道长当时怔怔的看着我,把我领到房间内,对我讲了很多道理,意思是气功是违背自然大道,是不符合人体自然运行规律的,当时老道长举了个例子,比如说人都追求健康,追求精力充沛,你说这个热水瓶为什么水始终是热的,只因为对外基本不散热,它自然是热水,人要是消耗的少,也不乱想,也不乱耗精力,自然不就健康吗?不是想练出来就练出来健康的,是自然的!张道长这几次说道虽然没有彻底改变我,但是我对自然之道已经有所触动!
有一次,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又来到张道长山上,也是夏天,应该是一年之后了吧,心中知道自己不好,眼睛发直,到了上山后,感觉一下爆发了,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脑神经分裂,张道长看着我很心痛的样子,对我讲了一句话:天地是自然的,你看天地有心要生育万物吗?无心而万物自然春生冬藏!这叫无为,一切都是自然的!你看咱院里的井,水满自然溢出,是有心的吗?!言下我突然有感醒悟,有种迷雾散尽见青天的感觉!我对张道长说:“师父,将来我跟你出家修行!这是我第二次对张道长承诺!当时师父高兴极了,他说回屋去拿一本经文,那时是傍晚,张道长坐在龙潭边的石头上,在树下给我讲了一篇应该如何打坐的基本方法,我当晚依法练习,突然进入一种人我两忘的境地,一坐3个小时,并美美的睡了一觉,就是这3个小时的入定挽救了我,第二天脑分裂的症状基本没有了,但也没彻底好转,只是离悬崖远了些!现在每每想起,心中都很后怕,如果没有遇见张道长,我的道教师父,如果没有那3个小时,我会是什么一种状况呢,会是在苦恼中,挣扎痛苦一生吧!我始终忘不了张道长在树下,龙潭边为我讲道的那一幕风景,刻在了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