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
“哑巴张,你撒谎的时候会看人的眼睛吗?” “不会。”
“你不是影帝吗?” “........”
解雨臣一边嚼着面包,太阳晒在他脸上,温暖的融化了那些多年前的却恍惚隔世般的记忆。他同张起灵曾经也有过那般并肩,那般默契的对视过,如今只剩下沉默。
“吴邪,我打算下斗。”解雨臣闻言,侧目看他,眉梢有些疑虑,“哪个斗?”
“上次的,我想把解雨臣的尸骨找回来。”张起灵语气淡如止水,却让身旁的解雨臣心里一惊。他有些不知所措,张起灵到底意欲何为,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话解雨臣多少还会感动。但解雨臣确定无疑的是张起灵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不是吴邪,那么他回到那个斗里的真实目的就是寻找吴邪的尸骨了?
解雨臣不好反驳说自己不去,只得问他:“还有谁去?” “黑瞎子。”
如果说黑瞎子也一同前往的话,倒是让解雨臣意外,他和张起灵的始末黑瞎子都是清楚的,如何答应了这件事呢。可是张起灵没有让他多余的考虑,已然将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明天一早出发。”
“哑巴,我就搞不懂你了,当初要他解雨臣一辈子演个吴邪的人是你,现在要去找吴邪尸骨的人也是你。”黑瞎子叹了口气,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打火机,说,“我陪你去可以,可我们三个人——万一真找到吴邪了,你那戏可就演不下去了。”
张起灵沉默的看了他几秒,摇了下头。“怎么,你不打算演下去了?”黑瞎子有些意外的反问他,见张起灵默然,便笑了说:“自己捅了这层窗户纸就是了,何必千里迢迢过去呢?”
“我不能拆穿,”张起灵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否和黑瞎子解释,“他也不能,我才想到再下去一次。”
黑瞎子想想也是这么个理,虽说一开始是解雨臣自己要淌这趟水的,可毕竟吴邪因他之邀而死是事实,解雨臣说谎也是错。到底拆穿了之后解雨臣和张起灵就算前事不咎,可能这辈子也不能再见了吧。”你想过没有之后怎么办?“
”没。“
下斗之后,张起灵打头阵,黑瞎子负责殿后。这斗里头的路黑瞎子和解雨臣是熟悉不过的,可邪乎走了没几步路,拿到下头的油灯就灭了。”嘘—“张起灵回过头,止住了他们,”吴邪你先坐这儿,我去看看。“
张起灵点着火折子,一面探看两侧的画壁,忽的听见后面的动静,反过头来看到了黑瞎子的墨镜,放下了火折子问:”你怎么也来了?“
”解雨臣他路熟一个人在那里没事的。“黑瞎子说着也起了火,看了看四周严肃起来,”倒是你,绕到的这个地方很危险。“
张起灵也不看黑瞎子,自顾自的往前,前面是一整片的断崖,在地下结构中出现的很是突然,”这不是主墓。“
”这里——“黑瞎子走近了那片断崖道,”是吴邪跌下去的地方,你要找的东西在下面。“说着,他拿了一块石头往下一扔,很久才听到回响,”听得出来有多深么?“他问张起灵,对方点了下头。
”你一定不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况,“黑瞎子继续说,却被张起灵截断了,”我知道。“
”我担保你不知道当时解雨臣就在这里拽着吴邪,你知道最后吴邪跟他说了一句什么吗,“见张起灵不答,黑瞎子也不甚在意,然后说,”吴邪问他,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他怎么说?“ ”你倒真想知道?——不过他不是因为这个放手的,你知道的吧,解雨臣不可能是那种人。“
张起灵扫了一眼一片漆黑的深渊,说,”我相信。“
”你们第一次见是在霍老太那儿吧?“黑瞎子突然问他。”新月饭店。“张起灵纠正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张起灵站在吴邪身后,那个一身粉色衬衫的男人坐在包厢里,他抬头的瞬间,目光与他相接。张起灵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个人的模样确确实实惊艳过他,直到后来交手之后才知道那个人原来叫解语花。
”这家伙归我。“他指了指自己,脸上凌厉的笑容迎着十里春风,然后一把将那把刀塞到自己怀里,”从解家仓库里淘来的,不知道你顺不顺手。“
记忆到底是比现实温和许多的。张起灵这么想着,唇边露出淡淡的弧度。”你倒是记得清楚-——那你和他又何必到现在地步?“
”你比我年轻,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人还是活得简单一些好。“黑瞎子正感慨着,忽然背后的石壁开始松动,黑瞎子一个条件反射,弹了起来,”靠!它们还活着!“
张起灵当即伸手握住了黑金古刀,冲着黑瞎子道,”小心背后。“
石壁破裂的同时,大量如头发丝般的触手从内侧伸出,勾住黑瞎子的脚踝。黑瞎子掏枪迅速朝后射了几枪,虽说枪法不错,但到底是工具不对,难以挣脱。张起灵一个箭步上前,挥刀就是一斩,黑瞎子脚上缠着的触手这才断开。黑瞎子趁着这几秒空档,一下子跃出了攻击范围。
”小哥,瞎子?“ ”别从那里过来!“黑瞎子喊的时候为时已晚,解雨臣已经从入口正正好进来,触手瞬间朝着他铺天盖地的涌了过去,黑瞎子刚想上前,张起灵比他先一步赶到入口,割开自己的手背,血滴在地上,一下子化开,触手纷纷后退不敢靠近,却也并不远离。
地面又震动了一下,黑瞎子看了眼张起灵和他身后的解雨臣,”娘的,怎么办,入口被它们堵住了出不去?“
张起灵的宝血抵得住一时,抵不得长久,很快那些触手又攀上了离它们最近的黑瞎子。黑瞎子点了火折子,想要驱散它们,意料之外的有效,便对另外两个人喊,”这玩意儿怕火!“
解雨臣要去掏口袋里的火柴时候,地面又猛地一抖,然后断裂开。这时候,张起灵脚下踩着的地面突然朝下一坠,张起灵整个人也突然失重,迅速向下落去。”张起灵——“解雨臣顾不及自己站稳,一下拉住张起灵的手,身子也被猛地一拽,刚刚好卡在裂口附近。
”松手。“张起灵抬起脸看他,万分严肃。解雨臣绝决的摇了头,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场景,他绝对不想在失去吴邪之后再害死张起灵。
”解雨臣。“他叫了他的名字,上面的解雨臣怔了一下,但是没有松手。果然,张起灵他什么都知道。
”解雨臣——“张起灵又开了口,盯着他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极为清晰的说,”——我喜欢你,你得活着出去。 “ 张起灵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他在笑?
一瞬间的失神,手里突然一股狠劲挣脱开了解雨臣,然后迅速下坠。”张起灵?!“
”死人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考虑,解雨臣你现在能不能管管爷?“黑瞎子的声音一下子把解雨臣带回现实,他不能死,他不能,他得出去。解雨臣从来没有这样子清晰的意识到他不能够死。他一下子起身,从裤腰带上扯下匕首,割开黑瞎子身上缠着的头发丝。
”哈呼,该死的,咱们快撤,不然该来不及了。“气流在他们身后爆裂,在红光漫天的那一刻,解雨臣脑海里依旧只有张起灵最后的笑容。
斗外的天很蓝很明媚。解雨臣和黑瞎子带着伤出来,而张起灵永远留在了里面。
”你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哪句话?“
”最后那句。“ ”他可是影帝阿。“
解雨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声说,”可他当时看着我的眼睛。“
”不管怎么说,他是为了救你。也幸好你这次没犯糊涂,不然你我也得折里头了。“黑瞎子推了推墨镜,拍着解雨臣的肩膀,”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