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当年她根本不屑鸟我，现在却来听我的演唱会……》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老莫正在看电视，见我醒来，兴高采烈地说：“告诉你丫一个好消息。”
他以为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等我求他告诉我。
我偏不接他的话。
老莫幽怨地瞪了我一眼，继而兴奋地说：“他们几个高考分数下来了！奇奇考得最差，不过也是个三本！”
“我操，牛逼！”
我发自内心的高兴。
前面提到，我有几个拜把子兄弟，我跟老莫出事的时候他们正在外地考试。

他们上午打电话跟老莫叙旧，问了我俩的近况，考虑到我跟老莫的心情，怕揭了我俩的痛处，就没说高考的事。
是老莫直接问了他们高考情况，他们才说的。
自己无法完成的事情，兄弟帮你完成了，也算心安。
我说，老莫，咱得抽空回去一趟，祝贺祝贺他们啊。
老莫说，那是必须的。

七月底，我们终于租到了房子。
还是托了哲哥的关系。
他有一个朋友，打算八月份出国做进出口贸易生意，房子就空了下来。
我跟老莫请哲哥和他朋友吃了顿饭，哲哥朋友很爽快地把房子租给了我们。
一租就是半年，哲哥帮我们垫付了房租。
所以哲哥就变成了我们的房东。
我跟老莫以后只要每月给哲哥按时上贡就好了。
哲哥朋友的房子是两室一厅，在酒吧街旁边一个小区的十三楼。
家具电器一应俱全。

我和老莫都是夜间工作者，白天基本没事，就在家练练琴看看电视。
老莫烧饭的技术不错，果果没课的时候常常来我们家蹭饭。
说是蹭饭，其实菜多半是她买的。

有一次果果买了两瓶红酒，几个凉菜，老莫也烧了拿手好菜。
果果说，我今天拿了奖学金。
老莫端起酒杯，说，来，我们恭喜果果。
我们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果果那天虽然领了奖学金，但是情绪不太对劲，我总觉得她有把自己灌醉的意思。
她不停地喝，任我跟老莫谁都劝不住。
“别喝了果果，你想干什么！”
我拉住她。
她挣开我的手，继续往嘴里灌酒。
喝完她一抹嘴巴，说：“你俩给我唱首歌吧。”
我说：“行，你别喝了。”
我夺过她手里的杯子。
她点头。
我拿来吉他。

“我想听《模范情书》，你会弹吗？”果果问我。她已经有些微醺了，脸颊绯红。
“会。”说完，我想了一下和弦。
我是你 闲坐窗前的那棵橡树
我是你 初次流泪时手边的书
我是你 春夜注视的那段蜡烛
我是你 秋天穿上的楚楚衣服
我要你 打开你挂在夏日的窗
我要你 牵我的手在午后徜徉
我要你 注视我注视你的目光
然后默默告诉我初恋多忧伤
这城市已摊开他孤独的地图
我怎么能找到你等我的地方
我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
在大街上 琴弦上 寂寞成长
一曲终了，抬头看果果，她漂亮水灵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很多年后，我躺在门口躺椅上晒太阳，端详着对面墙壁上一朵叫不上名字的花。
也不知道它何时生根发芽的，就那么倔强地从墙缝里钻出来，还开出了娇艳欲滴的花来。
我突然就想到了果果。

果果说着她的爱情故事，伸手就要拿桌上的红酒瓶。
她的杯子我已经给收起来了，看这架势，是要对瓶吹。
老莫抢过红酒，搂在怀里，满脸正义地说：“别喝了，不就一个男人吗！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说完发现了自己的口误，补了一句：“你瞅我这嘴笨得跟老太太棉裤裆似的。”
老莫随便地说着笑话，果果心情也才没有刚才那么难过。

那顿饭从五点半吃到了九点半，果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俊俏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帮果果脱了鞋子，抱起她放到我床上，给她盖上了一条薄毛毯。
我甩掉脱鞋，脱去背心……知道你们要开始瞎想了。
我只是穿袜子，换鞋，换衬衫。
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酒吧已经开始营业了。
等我整理完毕，关上房间门，老莫已经在房门口等着了。
他叉着腰，斜倚着门框，邪恶地看着我，淫笑着说：“这么快？！”
操，一语双关。

那天晚上我唱了几首英文歌，我一直挺喜欢英伦风格的歌。
唱了coldplay的几首，唱了radiohead的两首。
radiohead，电台司令，一首《creep》巨他妈好听。
没想到台下听众对英文歌反响都异乎寻常的好。
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所谓的白领小资阶层觉得国外的音乐逼格高一点？
从酒吧唱完已经十二点了。
老莫也刚唱完，在酒吧门口等我。
我说：“今晚演出不错，哥们很享受，台下也很享受。”
老莫委屈地说：“我今晚可算烦死了，你知道吗，客人点了首《猪之歌》！你说说，这都什么人啊这是！”
客人真有眼光。我哈哈大笑，冲他竖起大拇指：“您牛逼。”
“别他妈笑我了！我今晚让人笑够了，感觉自己有成为谐星的潜质，”老莫看着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丫金屋里还藏着娇呢，也不知道人酒醒了没。”

回到家，果果已经酒醒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我们回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晚上…喝醉了，出丑了…没乱说话吧，你们可别在意啊。”
“你没有丢人。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醒来为什么就躺在了他床上，他这个禽兽趁你之危占你便宜吃你豆腐简直不堪入目。”
老莫指着我，一脸不正经。
“老莫，你真得去肛肠科检查检查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排泄器官长在脸上了。满嘴胡诌什么鸡巴玩意儿。”
我瞪了他一眼。

果果看我跟老莫斗嘴，莞尔一笑，晚上那个哭哭啼啼幽怨难过的姑娘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看了会电视，有点困了，就准备去洗个澡睡觉。
“果果，你就在我房间睡吧，我晚上睡沙发。”
我关上浴室门，说。

她是一个人什么样的人？
我也在心里问自己。
她让人厌恶——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因为我不喜欢化妆的姑娘，无论你的内心多么美好善良，我就是看不习惯浓妆艳抹。妆容就像是面具，冰冷的面具下看不到真实的表情。
她像个知己——这是我在天桥上对她的印象。我们俩站在天桥上时不时说一两句话，更多的是大段的沉默。我觉得她能听懂我在唱什么，哪怕她什么都不说。她似乎可以看穿我的心思，也知道我想要追求的是什么样的未来。她站在我身边，站在安静的夜里，我特别安心。
她像个孩子——这是我平时跟她在一起时的印象。她有古灵精怪的鬼马心思，爱听疯狂反叛的重金属，思维跳跃，嘴上得理不饶人像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心里却善良得捏死一只蚂蚁都觉得十恶不赦。
她像只受伤的金丝雀——现在的感觉。
我一时回答不出，反问她：“那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眉头微蹙，想了想，微笑着说：
“你…我还真说不好。第一次见你，你坐在那儿背把吉他，四处打量酒吧，对周围一切充满警惕，应该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吧。我也是无聊，就想故意逗逗你，正好那天演出需要，化了浓妆，看上去像个…小姐，”说到这里，她调皮的笑了笑。
“后来在包间里听你唱歌，那首《海阔天空》唱完，就觉得你跟其他的驻场歌手不一样。再后来，你被哲哥朋友骂的时候，凶神恶煞的样子实在把我吓了一跳。你不知道当时你眼睛有多红。我怕你乱想，加上那天我心情也不好，就和你在天桥吹了一夜风。不知道为什么，跟你站在天桥上的时候，觉得心里特安稳。可能…你跟他有点像吧。”
果果说完，见我不说话，急忙解释道：“我没其他意思，我只是说我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一直感觉你是个可以倾诉的人。说来也奇怪，我觉得我们好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面对你，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说我想说的话。没准，我们上辈子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呢。”
“嗯，好兄弟。”
我点上一根烟，心里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