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当年她根本不屑鸟我，现在却来听我的演唱会……》

“我操，老子来唱歌，又不是选秀。再说，你觉得我形象差吗？”
宾馆里，我气呼呼地问老莫。
老莫白了我一眼，说：“瞅你那尿性，又瘦又黑，在非洲形象算不差。”
老莫也找了一家酒吧。
人家老板也是个胖子，胖味相投，再加上老莫唱歌的确很出彩，声音质感而又磁性，弥补了长相和身材的不足，老板还算满意。
但是老板有一条件，就是顾客点什么他必须唱什么。
我一边笑一边脑补了老莫扭扭捏捏唱着《老鼠爱大米》的样子。

老莫说：“咱们总不能在酒吧唱一辈子吧，你有什么长远的打算吗？”
我说：“打算是有的，不过得等，咱们都是金子，是金子总会发光。”
老莫说：“只怕是咱们的金子先花光吧。”
我听着隔壁从不停息的喘息跟电视里听不懂的方言节目，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晚上，我把自己收拾收拾，穿着一件蓝色衬衣，背着吉他来到了酒吧。
八九点钟，酒吧已经有了不少顾客。
哲哥让我先到小舞台上感受一下。
前面说了，这是一个怀旧复古带点小资情调的酒吧，舞台不是特别大。
我坐在台上高背椅，看着下面觥筹交错的红男绿女。
调了吉他，插上音响，试了试音。

我弹了一首许巍的《故乡》。
天边夕阳
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
依然是如此的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
如此漫长
只有在唱歌的时候，跟着我弹出来的旋律，用嘶哑沧桑的声音表达感情时，我才不会感到孤独。
我才能有一种存在感，一种不甘平庸的表达。
也只有在唱歌的时候，我才能看见无限光明的未来。
然而，现实却总是轻易把人从诗意中唤回来。
当我唱完这首，打算继续唱的时候，坐在最前排的一个戴着金链子的男人大声嚷嚷道：“唱的什么东西！”
看他那架势，手里果盘就要朝我砸过来。

好在哲哥就在台下，及时拦下了他手中的酒瓶。
“看什么看，老子说的就是你，别在那鬼哭狼嚎了！赶紧滚下去！”戴着金链子的男人继续叫嚣，用方言骂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我自认为唱得虽然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难以入耳吧。
你爱听就听，不爱听拉鸡巴倒，还要出手打人？
喝了几杯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是啊，这是S市。我来这里是挣钱的，是为了以后衣锦还乡时看到父母欢喜目光的。
果果走上舞台，笑着说：“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您喜欢听什么，尽管说，我都会唱。”
在卫生间里，我洗了把脸，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暗自下定决心。
一定要出人头地。

我在吧台后边坐着，听台上的果果唱歌。
她唱的是王菲的一首《只爱陌生人》。声音飘渺空灵，像澄净深邃的天空，穿透感极强。
说来奇怪，舞台上的她跟台下的她判若两人。
她在台上，我觉得舞台就是属于她的。
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赋予了某种魔力，吸引着你无法移开的目光。
我听得如痴如醉。

我爱上一道疤痕
我爱上一盏灯
我爱倾听转动的秒针
不爱其他传闻
我爱的
比脸色还单纯
比宠物还天真
当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吻
就给我一个吻
她曼妙的身姿和晶莹剔透的音色，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她有不同于沈奕姝的美。

之后的这么些年，我一直都挺感谢哲哥。
他比我年长几岁，教会了刚入社会的我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
果果十一点多就可以下班了，但她一直没走。
坐在台下听我唱歌，听到现在。
我跟果果一起走出酒吧。

夜色中的S市高楼林立，灯火辉煌。
我跟果果站在高架桥上，夏夜晚风轻轻地吹拂，无比惬意。
高架桥下时不时驶过去一辆辆夜车。
我在想，对于我而言，他们只是瞬间驶过的点，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有自己的世界，我也只是一个点而已。

“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果果递给我一根烟，问。
“在想人生的终极奥义。”我瞎扯道。
那天晚上，我跟果果站在高架桥上吹了一夜风。
我们有时说话，有时沉默。
我有时弹琴，她有时唱歌。
我一点都没有困意，她也一样。

我第一次在高架桥上看到了S市的日出。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缓缓挣脱地平线，光亮突然就迸射出来，所有的灰暗都被它尽数照亮。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果果，她面带微笑，迎着晨光，眉目如画。

果果说：“我回学校了。”
我说：“嗯，路上慢点。”
“友谊性地抱我一下。”果果笑着说，张开怀抱。
我拥抱了她。
我们就此告别。

回旅馆的路上，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昨天的事，觉得一切都太梦幻。
我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果果，大二女生，兼职酒吧驻唱。
我对她的了解仅限于此。
她有男朋友吗？
她心里在想什么呢？
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想了半天，我得出一个结论：她脑子有病。
嗯，肯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