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博和欧阳剑平开始对这件事绝口不提,继续相敬如宾地生活着。欧阳剑平做完手术后,李智博把李秋宁叫到自己房间,她以为他会生气,却没有。
“你妈妈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李智博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你是个乖孩子,有事就告诉爸爸,不要去打扰她。”“爸爸…我…那个…”“嗯,那件事我知道了,我说过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以后…别忘了,多回来看看,爸爸老了。”李智博嘴唇颤抖着,在努力地保持声音平静,李秋宁很奇怪地看着他:“爸爸怎么会老?爸爸是在长大。”
在她的印象里,李智博永远是家里的一片天,他只要坐在那里就能让自己和妈妈心安,他不会老。
“对…说得对。爸爸会和你一起长大。”李智博说不出的心酸,递给她一碗粥,“妈妈现在很痛,吃不下饭…爸爸本来想喂她吃一些粥,可是想到宁儿已经长大了,要离开家了,可以替我照顾妈妈了…所以,你来喂妈妈好不好?”
他们进门,欧阳剑平靠在床头,浅浅地笑:“我的宁儿来了…抱歉孩子,我这会儿没什么力气…”“没关系妈妈。”她盛了一勺,细心地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张嘴,啊。”“嗯…好香啊。”她笑得甜蜜温暖,哪怕毫无胃口也努力地吃着。
这画面刺痛了李智博,他看着妻女,忍住快要奔涌出的伤感,也笑着说:“还是让爸爸来吧。”“可是我想继续照顾妈妈。”“秋宁以后有的是时间来照顾妈妈,爸爸想再和妈妈谈谈恋爱呢。”“谈恋爱?”她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觉得李智博用得不合适。“乱讲,你爸爸真是越老越爱胡说了…这里的恋爱是家人的疼爱。”欧阳剑平看出了她的不解,强颜欢笑,轻轻依附在李智博身上,像一株瘦弱的藤蔓。
二人静寂无言,安静的像是水墨画,缓和的笔锋下是风起云涌的情感和眷恋。
“抱歉…抱歉孩子。”她突然颤抖起来,“出去一下吧…我有一些话想和你爸爸说。”
秋宁始终不知道那天欧阳剑平到底告诉了李智博什么,只知道,李智博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踏足过欧阳剑平所在的房间,没有再和她们说过一句话。甚至到她们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出来送行。
“爸爸不爱我们了吗。”她坐在火车上,问欧阳剑平。欧阳剑平眺望着远方的景色:“爸爸太爱我们…”
在秋宁的记忆里,离开父亲的日子飞转直下,荒凉孤寂,花草树木天空都是她的玩具,她甚至开始和昆虫野猫说话。欧阳剑平整天整天的不在她身边,即使见面也是疲惫地叹息:“宁儿我真的很累。”
两天,三天,一个月。她回家的间隔越来越长。
她总是呆在邻居家。
“阿姨,我妈妈为什么总是这么忙啊。”“因为你父母犯了很多的错误,他们是外国派来的特务,出卖了很多同志,你妈妈需要把这些事情都说清楚才能减免处罚。不过我们都知道秋宁是个好孩子,所以不会因为你父母是怎样的人就看不起你。”“我爸爸妈妈是好人!”秋宁生气了,“他们很善良,救了全世界很多人!”邻居家的阿姨叹息着摸摸她的头:“…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要生在这样的人家。”
邻居知道她正在长身体,每天都吃不好,给秋宁拿了一些省下的玉米面窝头和菜,叮嘱她不要给她妈妈,他们不想受牵连。
但她还是告诉了欧阳剑平,因为她知道她妈妈更需要这些。
“还给人家。”欧阳剑平连看都不看,“我们还没有到需要接受别人的施舍的地步。”“妈妈我们都要没有饭吃了,面子和命到底哪个重要啊!”“不是面子的问题。秋宁你记住,因为你是李智博和欧阳剑平的女儿,所以你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家的孩子可以苟且偷生,可以随波逐流,但你不行。”欧阳剑平看着她的眼睛,秋宁却看到了她麻布袖子下隐藏的伤口。
“…妈妈,我一直想问,我们…我们到底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啊!如果你们不是间谍,没有害过别人,我们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啊!”
欧阳剑平看着她的眼睛,哑口无言。这一段时间,她几乎被所有人污蔑,辱骂,甚至殴打,她都忍下了。但她从来没有想到她和李智博的亲生女儿会怀疑自己。
“宁儿…连你也是这么看的吗…”欧阳剑平居然开始怀疑起自己坚守的一切,“你也觉得我和你爸爸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国家吗。”
如果连自己最爱的人的信任都得不到,那她的信仰又有什么意义。
她在反思。
“妈妈,抱歉…”“不…不用道歉…错的也许是我…”欧阳剑平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回了房间。她乖巧地趴在她怀里,安慰她:“抱抱妈妈。”“好孩子,妈妈要去远方工作一段时间换换心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暂时回到爸爸身边。”“好呀,不过如果妈妈能和我一起走就更好了。”她想念父亲已经很久了,所以特别高兴。
秋宁这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即将被关押,她一直以为她要换一个景色优美阳光充足的地方工作,她什么都不知道。欧阳剑平始终在用最善良的谎言让她相信世界。
“爸爸一定很想我们,我也很想他。妈妈也是吧?”秋宁很期待。
欧阳剑平微笑着点点头。随后她又消失,留下女儿每天与空气作伴。
可很快,一封信来临的来临又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秋宁认识写信的人,是她的何坚叔叔,她经常听父母提起,欧阳剑平看到那封信的一瞬间愣住了,捏紧了信纸,揉成一团,嘴唇几乎被咬出了血,她看了看她,下定了决心:“妈妈要和你一起走。”
“你妈妈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李智博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你是个乖孩子,有事就告诉爸爸,不要去打扰她。”“爸爸…我…那个…”“嗯,那件事我知道了,我说过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以后…别忘了,多回来看看,爸爸老了。”李智博嘴唇颤抖着,在努力地保持声音平静,李秋宁很奇怪地看着他:“爸爸怎么会老?爸爸是在长大。”
在她的印象里,李智博永远是家里的一片天,他只要坐在那里就能让自己和妈妈心安,他不会老。
“对…说得对。爸爸会和你一起长大。”李智博说不出的心酸,递给她一碗粥,“妈妈现在很痛,吃不下饭…爸爸本来想喂她吃一些粥,可是想到宁儿已经长大了,要离开家了,可以替我照顾妈妈了…所以,你来喂妈妈好不好?”
他们进门,欧阳剑平靠在床头,浅浅地笑:“我的宁儿来了…抱歉孩子,我这会儿没什么力气…”“没关系妈妈。”她盛了一勺,细心地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张嘴,啊。”“嗯…好香啊。”她笑得甜蜜温暖,哪怕毫无胃口也努力地吃着。
这画面刺痛了李智博,他看着妻女,忍住快要奔涌出的伤感,也笑着说:“还是让爸爸来吧。”“可是我想继续照顾妈妈。”“秋宁以后有的是时间来照顾妈妈,爸爸想再和妈妈谈谈恋爱呢。”“谈恋爱?”她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觉得李智博用得不合适。“乱讲,你爸爸真是越老越爱胡说了…这里的恋爱是家人的疼爱。”欧阳剑平看出了她的不解,强颜欢笑,轻轻依附在李智博身上,像一株瘦弱的藤蔓。
二人静寂无言,安静的像是水墨画,缓和的笔锋下是风起云涌的情感和眷恋。
“抱歉…抱歉孩子。”她突然颤抖起来,“出去一下吧…我有一些话想和你爸爸说。”
秋宁始终不知道那天欧阳剑平到底告诉了李智博什么,只知道,李智博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踏足过欧阳剑平所在的房间,没有再和她们说过一句话。甚至到她们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出来送行。
“爸爸不爱我们了吗。”她坐在火车上,问欧阳剑平。欧阳剑平眺望着远方的景色:“爸爸太爱我们…”
在秋宁的记忆里,离开父亲的日子飞转直下,荒凉孤寂,花草树木天空都是她的玩具,她甚至开始和昆虫野猫说话。欧阳剑平整天整天的不在她身边,即使见面也是疲惫地叹息:“宁儿我真的很累。”
两天,三天,一个月。她回家的间隔越来越长。
她总是呆在邻居家。
“阿姨,我妈妈为什么总是这么忙啊。”“因为你父母犯了很多的错误,他们是外国派来的特务,出卖了很多同志,你妈妈需要把这些事情都说清楚才能减免处罚。不过我们都知道秋宁是个好孩子,所以不会因为你父母是怎样的人就看不起你。”“我爸爸妈妈是好人!”秋宁生气了,“他们很善良,救了全世界很多人!”邻居家的阿姨叹息着摸摸她的头:“…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要生在这样的人家。”
邻居知道她正在长身体,每天都吃不好,给秋宁拿了一些省下的玉米面窝头和菜,叮嘱她不要给她妈妈,他们不想受牵连。
但她还是告诉了欧阳剑平,因为她知道她妈妈更需要这些。
“还给人家。”欧阳剑平连看都不看,“我们还没有到需要接受别人的施舍的地步。”“妈妈我们都要没有饭吃了,面子和命到底哪个重要啊!”“不是面子的问题。秋宁你记住,因为你是李智博和欧阳剑平的女儿,所以你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家的孩子可以苟且偷生,可以随波逐流,但你不行。”欧阳剑平看着她的眼睛,秋宁却看到了她麻布袖子下隐藏的伤口。
“…妈妈,我一直想问,我们…我们到底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啊!如果你们不是间谍,没有害过别人,我们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啊!”
欧阳剑平看着她的眼睛,哑口无言。这一段时间,她几乎被所有人污蔑,辱骂,甚至殴打,她都忍下了。但她从来没有想到她和李智博的亲生女儿会怀疑自己。
“宁儿…连你也是这么看的吗…”欧阳剑平居然开始怀疑起自己坚守的一切,“你也觉得我和你爸爸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国家吗。”
如果连自己最爱的人的信任都得不到,那她的信仰又有什么意义。
她在反思。
“妈妈,抱歉…”“不…不用道歉…错的也许是我…”欧阳剑平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回了房间。她乖巧地趴在她怀里,安慰她:“抱抱妈妈。”“好孩子,妈妈要去远方工作一段时间换换心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暂时回到爸爸身边。”“好呀,不过如果妈妈能和我一起走就更好了。”她想念父亲已经很久了,所以特别高兴。
秋宁这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即将被关押,她一直以为她要换一个景色优美阳光充足的地方工作,她什么都不知道。欧阳剑平始终在用最善良的谎言让她相信世界。
“爸爸一定很想我们,我也很想他。妈妈也是吧?”秋宁很期待。
欧阳剑平微笑着点点头。随后她又消失,留下女儿每天与空气作伴。
可很快,一封信来临的来临又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秋宁认识写信的人,是她的何坚叔叔,她经常听父母提起,欧阳剑平看到那封信的一瞬间愣住了,捏紧了信纸,揉成一团,嘴唇几乎被咬出了血,她看了看她,下定了决心:“妈妈要和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