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他……到底是谁?
自从上次忆起了那件事之后,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有穿着白衣的护士每天忙进忙出照顾着他,据说是上面的人派来的——她们当然也有询问他是否记起了什么,观察他的神情,但是他却从未向任何一个人说出过。
她们似乎也是无可奈何。
记忆以惊人的速度带着疼痛重新蔓延开来。
那日他和闷油瓶坐在篝火前相对无言,身后是营地支起歇息的帐篷。
闷油瓶闭着眼睛不回答他的问话,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底有点失控的火气。
无论我怎么问他都捧着那盏有些凉掉的酥油茶静静地坐着,眼底映出篝火闪动的光。
他忽然脸色冷了下来,道:「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吴邪,你跟来干什么?其实你不应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蹚的。」
「我也不想,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满足了,可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让我知道,我想不蹚浑水也不可能。」这是那时他说话的声音。
……
闷油瓶淡淡道:「其实,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看着自己的手,「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
那时的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