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冷静下来回到屋中的时候已是黄昏,柴扉开着,端木蓉在榻上沉默的睡着,清晨两人撕扯坏了的衣服已然被细细密密的缝好叠好,就放在案几上,一旁的杯中,茶尚是温热的,显然那女子泡好茶刚刚离开没有多久。
毒在翻涌,可他没有碰那杯茶,而是取了冷水迎头浇下,经脉传来的剧痛被他忽视了个彻底。
“你这样会伤到经脉,我记得我告诉过你。”突然传来的轻柔女声在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况且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青萍?”看着落在案几上的青鸟发出了似曾相识的女声,饶是机敏如高渐离,也有些转不过弯来。
“你还是叫我……念端吧。”青鸟垂下头尽量不去看高渐离眼中的难以置信,“小高,我神魂受损清醒不了多久,我来只想告诉你,仅凭赤练是救不醒蓉儿的。蓉儿的神魂被姬如千泷留在了罗生堂的幻阵之内,以保她不会因受伤太重而魂飞魄散。你们若想救醒她,就必须去找到这个叫千泷的女孩儿,找到……曾经的她。”
“前辈?”姬如千泷?曾经的她?这是什么意思?
青鸟的目光现了挣扎,“曾经的……公主。用我给你的引路玉佩,可以自由的出入阴阳家。”
不等他再次发问,青鸟已然盘旋而起,俨然又成了一只一无所知的小鸟。亲昵的摩挲着他的脸颊,又到一边的茶杯中捞起几片茶叶吃吃喝喝。
高渐离暗暗握住了袖中的引路玉符,看来阴阳家的一行是免不了了。赤练的话他只信了一半,但无论是为了盗跖端木蓉,还是为了……雪女,他都必须要去阴阳家的蜃楼探上一探。
他只想着独身一人上蜃楼查探一番,然而他忘记了,世界上速度最快的物种并非盗跖白凤,而是那种叫做变化的东西。
就在当晚,雪女回到墨家不久,星魂大少司命精准的找到了墨家的秘密隐居点,兵临池下大战在即,人心的浮动却也在此时此刻爆发开来。墨家子弟看雪女的眼神已是不加掩饰的仇恨,甚至,徐夫子班大师亦是一副满腔怒火不得宣泄的表情,一场酝酿已久的内战似乎一触即发。
赤练眼中略略带了怜惜,看了一眼雪女又望向一边了无表情的卫庄。雪女垂下头,紧了紧腰间的冰蚕丝绸带,转头看着树立身侧的高渐离。
高渐离没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