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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吧/长篇原创】错眼纹枰(杀单,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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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纹枰黑白》,首发在[杀单吧],因为吧里人气太少,就用自己的文来做个外宣好了,欢迎大家去做客呀
照例签名档镇楼


1楼2015-08-02 12:27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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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兜兜转转,一错再错。
    奈何这场赔上了误情错心的局,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只得任其走向那个无可奈何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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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2015-08-02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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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烟波(三)
      “唔——”背部一阵剧痛将单春秋游离的意识强行拉了回来,他不禁低哼一声,眨了眨眼,视野还未完全清晰,只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护法,抱歉。”
      话音落下,便感到一股清凉的湿意被轻点在背部错杂纵横的伤口处。虽然明显地尽量放轻了力道,却还是免不了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疼,单春秋知对方是在为自己擦拭伤口,这点点痛苦也不至难以忍耐,便低声回了句无事。
      四下看看,才发现他已经被带回了住处,因为必须趴着上药,身下厚厚地垫上了柔软的锦被,以免他趴着不适。室内飘着熟悉的青桂合香,想来是旷野天为他安神而点上的,却不慎碰到了他的伤口惊醒了他。
      “护法……”旷野天放下手中布巾,拿过一旁装着膏药锦盒,指尖蘸着碧色的膏体,一点一点在外翻腥红的伤口抹开。眼神飘忽迟疑着,有些犹豫地低低唤了一声。
      “何事?”
      “护法既明知圣君禁令,为何还要……”旷野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约莫是在斟酌措辞,想来是因为心下好奇许久,却一直不知该如何问才好。
      单春秋听出他想问什么,接话道:“你是想问,我为何不顾抗命也执意要为圣君抢夺神器?”
      “……是。”
      单春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望着眼前锦被上绣着的云纹,微阖眼睑掩去深蓝的眸底一闪而过的波澜。
      “因为,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圣君做什么。”
      脑海中不由浮现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年身影。紫色的长发没有束冠,泼墨一般随意地披散着,被风吹起翩跹的弧度,绯红的瞳底似乎燃着灼人心神的火焰。少年站在他面前,笑着看他。
      ——你若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不如做我的人,为我而活,如何?
      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漫无目的的荒原世界中从此有了一个牵挂。
      “罢了,许多年前的事,说了你也不懂的。”
      闻言,旷野天的动作忽地一顿,朝榻上俯卧的人看了一眼,轻轻回了句是,才埋头继续为单春秋上药。
      他本是妖界之人,妖魔二界一统之后他才追随在单春秋身边,因此对于杀阡陌与单春秋之间的过往之事他确实一概不知。他只知道,他之于单春秋,不过是一个半道上加入的同行人,站在一旁,无能为力地看着后者满心的牵挂和凝望都牵系在遥远的彼端,他这个外人即使走得再近,却也隔着咫尺天涯的距离。
      单春秋说他不会懂,但他又何尝不是也怀着一个相似却不相同的理由。
      单春秋要去抢夺神器,他二话不说地追随。妖性反复,他这样一心一意听从单春秋的指示自然不是因为忠诚。若要究其原因,只不过是因为除了这样,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自己得以留在单春秋身边的方法。
      单春秋的事,他纵是想懂却也无法;而他的事,纵是剖开了捧至单春秋面前,对方也不屑看。
      一丝不苟地在那满布伤痕的背上涂了药,旷野天将伤药放在一边,抬眼看去才发现榻上的人已经敌不过困倦沉沉睡去。他咽了口唾液,怔愣了一会儿,犹豫着,终于大着胆子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描画眼前人的眉眼。
      薄薄的眼睑遮去了那双让他着迷的眸。他很喜欢单春秋的眼睛,仿佛是波澜不兴的一泉清浅,却有着穹顶的颜色,是那种万里无云的清朗明澈,只消看上一眼,便能在他的心底漾开无尽的涟漪。挺直的鼻梁,刀锋一般的薄唇颜色有些黯,紧紧地抿着。单春秋不曾向任何人透露他的出身,但既然能够承袭到这般俊朗的五官,想来其双亲也差不到哪儿去。
      拨开在肩头铺开的长发,裸露的上半身便一览无遗。单春秋的身材很好,肌理柔韧结实却又不夸张,将高大的身形包裹得恰到好处,猎豹一般矫健而具有爆发力的线条在腰间急急收窄,再往下便是锦被之下露出的一点翘起的臀线。
      旷野天闭了闭眼,艰难地收回逡巡的视线,却见着眼前之人睡得沉,约莫不会轻易醒来,还是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将脸埋入那温暖的肩颈,贪婪地嗅着那股淡淡的麝香。
      “护法……”
      伴随着满室若有若无的情欲气息升腾而起的,是一句模糊的呢喃,饱含的情愫合着青桂的淡香四散,萦绕交织成缠绵悱恻。
      旷野天贪恋地在那肩头印下一个吻,才依依不舍地支起上身,深吸一口气平复有些凌乱的呼吸,勉强压抑下将喉间都烧得干热的欲火,才缓缓起身,放轻了脚步离去。
      轻声掩上雕漆的木门,旷野天正要转身离开,抬眼间却被不远处站着的人吓了一跳,惊讶出声——
      “圣君!”
      -第三章·烟波(三)-


      6楼2015-08-02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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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神机(一)
        乱石堆叠,山间是望不见底的深渊,时不时猛地窜起一股黑绿的焰,带着令人窒息的热浪扑面而来。绕过一座极高的山头,便是一处石室。外面明明炽热难耐,但石室内却是森寒无比,只需站在入口处便能感到丝丝凉意,再走上几步,便能看到石壁上结着一层坚冰。在这个炼火四处蔓延的地方,竟被人以法力硬生生造出了一座冰窟。
        杀阡陌缓步走入,对周身笼罩的寒气仿若不觉。附着薄冰的青石路蜿蜒向前,越往里去寒气越重,数十步之后便豁然开朗。地面中心有一个阵法形成的圆,符文隐隐闪烁着幽光;边上围着雪白的纱幔,轻盈扬起,现出圆心正中摆着的一副冰棺,其上一只冰雕的仙鹤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口中衔了一颗通体皓白的夜明珠,丝缕般的光晕如薄纱一般轻轻披拂在冰棺之上。
        冰棺内躺着一名女子,身着鹅黄的衣裙,青丝如墨,柳叶眉弯,略施粉黛的容颜清婉可人,似乎只是睡熟了,下一刻便会醒来,巧笑盼兮。
        杀阡陌伸出手,修长的指隔着冰棺轻抚女子的脸颊。
        “琉夏……”
        单春秋奉命守在石室外,忽觉身后依稀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朝自己这边靠了过来,虽微不可查,但不知为何原本刻意隐藏了行迹的对方忽然有一瞬间劲气不稳,因此才被他发觉。
        “旷野天,别鬼鬼祟祟的,出来吧。”
        话音刚落,果见身旁一阵黑雾升腾,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旷野天从中走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微微躬下身行了个礼。“护法。”
        “刚才的情形,你都看见了?”
        旷野天抬眼偷偷打量单春秋的神情,见对方似乎并无愠怒之意,点点头,如实答道:“看见了。”
        单春秋没有转头看他,只继续问道:“你怎么看?”
        听闻此言,旷野天猛地怔愣了一瞬,心中一动。琉夏之死本是个禁忌,他前来打探被单春秋抓了个正着,可对方不但没有责怪,反倒问他怎么看。他又一次抬眼看单春秋,心底渐渐升起一丝惴惴不安的暗喜——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单春秋对他已是十足信任,以至于可以将教中禁忌之事相托?
        心中虽欣喜若狂,但问题还是要答的。旷野天咬牙按捺胸中澎湃激荡的情绪,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护法,圣君是因为过去的事儿,才对夺神器一事心有芥蒂。可若是我们集齐了神器,将洪荒之力摆在圣君面前,如此强大的力量,圣君会舍得不要吗?”
        “哼。”单春秋冷笑一声,双眼微阖,掩去眼底一晃即逝的讽刺之意。“以圣君的性格,还就是不要。”
        旷野天忽然心生一计,笑道:“护法,到时候……”他上前一步,装作不经意地凑上前去,近得鼻尖几乎可以贴上单春秋的鬓角。“我们就可以合力将洪荒之力灌入圣君的身体里……”
        单春秋只觉身侧之人说话间有一阵阵热烫的气息撒在颈侧和耳廓,有些麻痒难耐,又兼此计实有以下犯上之意,出格得有些过分,退开一步,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旷野天被他瞪得后脊一凉,眼神游移闪躲着,低下头不敢再说下去。
        单春秋虽觉此计冒犯,但转念一想,似乎这也是唯一的可行之法。又想到杀阡陌的禁令……只是,让他放弃抢夺神器,是绝无可能的。心下顿生一股无奈,口气也就强硬不起来:“可是现在我们连十方神器的下落都不知道。”
        听他这般说法,旷野天心知自己的计策已得了认可,不由又是一阵欣喜。“护法,属下听说瑶歌城中的异朽阁无所不知,护法可以去问问。”
        异朽阁……
        那个无所不知、每回答一个问题便要付出相应代价的地方么?若是要向其打听十方神器的全部下落,只怕代价不小……
        “若是护法担心异朽阁代价一事,那么不如让属下……”
        单春秋摇了摇头,“不必,此事我自有分寸。”
        无非就是让他在死后交出自己的秘密罢了,大不了在死前就割下舌头毁了便是。
        看见一旁旷野天面上难掩担忧、欲言又止的样子,遂转移话题道:“我听说云隐已经带着蜀山新任掌门回山,你看着办吧。”
        旷野天本还想再劝,但看单春秋神色间不容分辩,便也不再多说,心想大不了自己先他一步赶往瑶歌城,找异朽阁问到神器下落。
        “那……属下告退。”
        -第五章·神机(一)-


        8楼2015-08-02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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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先转到这里,因为没看到有吧规,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发同人文,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还请吧主跟我说一声,我会自行把楼抱走的


          10楼2015-08-02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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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不更新,跑来用贴吧头像和等级头衔做个外宣好了(皆出自懒得出奇的后妈镜之手,还望不要嫌弃)
            欢迎cp同好们来吧里玩儿~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5-08-03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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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盈盈(一)
              “护法,异朽阁使者求见。”
              单春秋知对方十有八九是为了清虚尸体一事而来,转而想到先前云翳前往蜀山盗取清虚尸体不成,反而险些被花千骨发现,才消下去不久的火气不禁又升起了些。但毕竟是他有求于异朽阁,这使者自然不能不见,揉了揉额角试图缓解怒气,正要前往,却忽地被身后的旷野天出声唤住脚步——
              “护法。”
              旷野天手中拿着一件云绒披袍,其上以墨线绣着精致的花纹。
              单春秋不禁怔愣一瞬。异朽阁之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那时为取心尖之血留下的伤口早已愈合,但流失的命元却不是轻易就能补回的。他自己也明白如今身子确实较之前差了些,又兼魔界阴冷异常,因此也就免不了有些许的畏寒,但他不愿被旁人看出异样,自认在平日里并没有表现出弱势,旷野天却是如何察觉的?
              单春秋心下疑惑,看了旷野天一眼,见他恭恭敬敬地低着头,便也没说什么,任由他为自己系上披袍。
              来到魔界与人间相通的一线天处,果然看见那个跟随在异朽君身边的女子站在那里。
              单春秋客套地笑了笑,开门见山道:“清虚的尸体马上就可以到手,你让异朽君尽管放心便是。”心道若你没有其他事就快走吧。
              绿鞘闻言,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交易条件有变。清虚尸体一事,阁主另有计策,就不劳烦单护法费心了。”看单春秋没有接话,知他正等着下文,也就不绕弯子,继续说道:“相对的,阁主希望单护法率麾下攻打蜀山,务必三日之内让蜀山弟子尽数投降。”
              “蜀山?异朽君这回唱的又是哪一出?”单春秋一时还未想通异朽君用意,下意识问了一句,但没等绿鞘回答便已经反应过来,不由冷笑一声,微眯起眼看着绿鞘,凉薄的笑意到了眼底已经变成满满的嘲讽和不快。异朽君未免欺人太甚,以为他是傻子不成?
              “如今的蜀山,一无神器,二没势力,只能苟延残喘依附于长留,纵是再屠他个满门,于我魔界不但毫无意义,还有可能打草惊蛇,引得正道门派联合起来对抗于我。”异朽君得了清虚的秘密,坐看正道门派与妖魔二界厮杀,真真是走了一步好棋。单春秋怒从心起,但因为交易未成,不好发作,只得强忍怒意,咬牙咽下最后一句话。
              绿鞘自然听出了单春秋未尽之言,知他是不愿答应,心道阁主果然料事如神。“阁主曾吩咐,若是单护法不同意此事,便将这封信交予您看。”说着,手腕一翻一转,便有一个信封现于掌上。
              单春秋伸手接过,拆开之后发现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展开时甚至还能闻到带着松香的墨汁味道。只有四个字,只需扫一眼便能看完,却在下一秒惊得他如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
              绿鞘也不知东方彧卿在信上写了什么,她只见面前之人周身空气陡然凝滞,而后便莫名地翻涌起一阵强烈的气流,将单春秋玄黑墨色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掌心劲气一吐,手中因手指发力被捏成一团的信纸瞬间便化为粉末,卷入凛冽的罡风中四散作飞灰。连空气都被那再明显不过的怒气蒸腾得炽热,两侧石壁竟开始龟裂,渐渐撕扯开一道道深刻的痕迹。
              “异朽君,他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绿鞘暗自运气以抵御单春秋因愤怒而猛然暴涨的劲气,她虽不知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才让对方如此恼怒,但也神色如常,仿若对此时所见所闻的一切都毫无所觉。“我向来只负责传达阁主的吩咐,从不去揣测其他。单护法若有什么想知晓的,去找阁主相询便是。”
              单春秋此时只觉怒火攻心,惊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感情将他整个人撕扯得几欲疯狂。他早该想到,先前在异朽阁之时,异朽君对他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谎言,如今倒好,咎由自取,落下了一个如此大的把柄在他人手上。
              想到这里,单春秋怒极反笑,就算明知异朽君所说那些都不过是搪塞之言又如何?为了得知神器下落,助杀阡陌达成那个曾经的梦想,他早已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从来就没有其他选择。
              单春秋终于收敛了先前的怒气,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绿鞘还在等待他的答复,淡淡道:“你回去告诉异朽君,他的要求,我答应了。”
              “阁主。”绿鞘向面前之人抱拳,躬身行礼。
              东方彧卿正捧着一卷书册看得入神,听到绿鞘声音,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问道:“如何,单春秋可答应了?”
              “是,约定辰时率军攻往蜀山。”
              “那封信可给他看了?”东方彧卿以手支颌,语气若有似无地带了点玩味。
              “是,阁主料事如神,单春秋原本对计划十分不满,但看了信之后果然应下蜀山一役。”
              “呵,天大的把柄落在人手里,能不答应么。”东方彧卿轻笑,说完又拿起书卷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绿鞘心知不便打扰,为东方彧卿斟了杯茶,静静守在一边。
              不一会儿,只听东方彧卿忽地开口:“绿鞘,你可听说过一个典故……”
              绿鞘闻言,抬起头看向东方彧卿,静等他的下文。可东方彧卿却并没有说下去,只是将手中书册置于桌上,眼神游离,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指尖轻点泛黄纸页上的蝇头小楷,喃喃道:“狻猊,睚眦,蒲牢……”
              听闻这几个异兽名称,绿鞘隐隐猜出东方彧卿的意思:“阁主指的莫不是……龙生九子?”
              “没错。”东方彧卿笑着肯定了绿鞘的话。“龙之一族,只要是命定之人,皆可繁衍子嗣。因此才有‘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一说。”
              “你不觉得,非常神奇么?”
              -第九章·盈盈(一)-


              22楼2015-08-09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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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盈盈(三)
                万福宫前,蜀山弟子手执佩剑站在清风清扬两名道长身后,警惕地看着前方不远处单春秋率领的一众妖魔大军。
                蜀山早在不久前被单春秋杀尽一批精锐,已是实力大减,如今又正逢掌门继任大典的宴会,忽闻单春秋卷土重来,大军杀到,毫无准备之下仓促迎敌,士气难免低落。清扬眼见己方在气势上已明显被压制,知道再这样对峙下去只会愈发不利,此刻身为掌门的花千骨又不在,资历最老的他自然该站出来,暗自咬牙,挺直了腰板上前几步,扬声道:“单春秋!你屠我蜀山弟子的帐还跟你没算呢,竟还敢杀上门来,今日定让你命丧当场!”
                旷野天看清扬嘴上说得好听,却战战兢兢气势不足,明显是没有底气还要强撑,不禁失笑。
                单春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冷笑着回道:“清虚老道我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们?”
                站在蜀山阵中的清风听到清虚被杀一事竟被眼前罪魁祸首提起,不由得怒从心起,走上前站在清扬身旁,喊道:“大胆单春秋,不得无理造次!”
                单春秋已经连搭理都有些不屑。连喊话都是这般苍白无力,看来蜀山遭遇一次血洗,早已名存实亡,无力回天了。
                这时,只见那边万福宫中走出一个身穿白衣、梳着双丫髻的少女,在她身后紧跟着蜀山大弟子云隐,以及一名模样俊俏的书生。单春秋正奇怪那少女是何人,却见那些蜀山弟子看到她之后立即下跪,口中齐声道:“拜见掌门人。”
                单春秋早已听说蜀山新任掌门花千骨还只是个约莫及笄之年的少女,又听被他安插在长留以作耳目的尹上漂回报说花千骨天资极差,在同辈弟子中可算是下等。起初他还有些不相信,毕竟长留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地方,或许这花千骨是有些什么别的本事也不一定。如今见她丹田气浅,脚步沉滞,似乎确实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娃儿。莫非蜀山当真已无其他可胜任掌门之位的人?
                想到这里,只觉可笑至极,转头对一旁旷野天笑道:“蜀山的新任掌门竟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怪不得要受我等欺负。”
                旷野天知他是故意说给蜀山众人听的,甚是配合地点点头,连连称是。
                花千骨地位本就不稳,蜀山一众可以说是迫于清扬比武的赌注才勉强承认她,难免对她不信任,如今单春秋这么一挤兑,更是戳了他们痛处。她感到身后众人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起来,忙出声打断单春秋和旷野天的双簧:“单春秋,你废话少说!你这次来,到底意欲何为!”
                旷野天看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竟敢对单春秋如此说话,不禁感到好笑。遂走上前去,十足挑衅的眼神一一扫过眼前众人,道:“你们都听清楚了,三天时间,将蜀山宫羽乖乖交来。我们单大护法,还能饶你们一命,让你们滚出蜀山。否则……”
                云隐看他嚣张至极,自是愤怒不已,闪身上前指着旷野天怒道:“放肆!蜀山掌门宫羽岂是你说拿就能拿的!”
                单春秋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耐——这般喊话也不知要喊到何时,根本毫无意义。凝气于掌激射而出,云隐躲闪不急,正正被那道劲气击中胸膛摔倒在地,只觉那刚猛强烈的魔息将胸中气血搅得翻江倒海,再难起身。
                眼见云隐受伤,花千骨不禁气急,手中断念出鞘直指单春秋,可己方此时处于弱势,实不可冒然开战。单春秋不屑看她,只眯着眼冷笑,有些修行较差的蜀山弟子竟被那灌足了魔气的声音震得脸色苍白站立不稳:
                “此次算是个警告,限你们三日内交出宫羽。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便让蜀山——血流成河。”
                说完,甩手一抖身后披袍,转身离开。扬起的披袍墨黑,像极了此刻笼罩在蜀山上方的阴霾的颜色。
                -第十一章·盈盈(三)-


                24楼2015-08-09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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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突然发现第一次转过来的时候转多了一章,以至于现在不是整数,强迫症的楼主表示很难受……
                  决定下一次更了四章(也就是更到第十五章)的时候就转过来,然后再恢复每五章转一次,这样就是整数了!


                  25楼2015-08-09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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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韬略元机(一)
                    万福宫前,蓝灰色的长幅旗焘随风飘扬,六座巨大的石像两两站成横向长蛇矩阵。蜀山一众弟子严阵以待;那边单春秋已大军杀到,魔将妖兵正气势汹汹地冲对面蜀山众人遥遥挥舞手中刀剑。
                    花千骨心知此时已是关乎蜀山危急存亡之时,想不到她才承清虚遗命继任掌门,立志重振蜀山,便遇到如此困境。如今除了拼死一搏,已经别无选择。她站在阵前面向一众蜀山弟子,鼓足真气扬声喊道:“各位,我花千骨虽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今日的我们,要么守住蜀山,要么以身殉道!”
                    “总之,山在人在,山亡人亡——”
                    蜀山众人亦跟着她齐声高呼,喊声震天如雷,透着视死如归的气魄:
                    “山在人在,山亡人亡——”
                    单春秋听在耳里,却是满心不屑,暗道蜀山不自量力,不见棺材不落泪,唇角扬起,笑意到了碧蓝的眼底化成让人心寒的凉薄。“明知毫无胜算,士气倒还不错,也不知他们能撑多久。”
                    旷野天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朝蜀山方向撇了撇嘴,笑道:“护法您多虑了,蜀山士气再高涨,也不过垂死挣扎而已,顶个屁用。”
                    “面对护法统帅的妖魔大军,蜀山也不过是大水崩沙,一冲即崩啊。”说罢,还不忘动作夸张地比划几下,做了个崩毁的动作。
                    一旁的云翳看了,险些忍不住失笑出声,心道这人在单春秋面前真是狗腿得可以,也无怪乎有闲言碎语说他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
                    单春秋偏过头看了旷野天一眼,扬了扬下巴,旷野天立即领会其意,下令身后将士出击。
                    只见蜀山那边见他们进军,正要上前迎战,却忽地自人群中走出一人。细看去,原来是日前来蜀山示威之时见过的,跟在花千骨身边的书生。
                    东方彧卿于阵前一座石案前坐下,案上放着个刻有奇异符文的石盘。只见他口中喃喃念了什么,剑指轻点石盘上几个精巧的石俑,两道浅色的灵光自石俑身上射出,转眼间便附在阵前立着的巨大石像之上,而后那几个石像便如有了生命般行动起来,高高举起手中重剑向妖魔兵士砍去。
                    那些冲锋的喽啰哪见识过这般诡异阵仗,立时便乱了阵脚,不一会儿便在石像的合攻之下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看出对方使的时奇门遁甲之术,旷野天正要上前,却被单春秋拦住,不由疑惑地转过头,两人对视一眼,单春秋再度偏转回头看向前方,下令身后军士上前。“接着打。”
                    旷野天知道单春秋是不愿他在不清楚敌方实力的情况下擅自出战,因此才派出第二批兵士去打探那石人阵的威能。不禁暗喜,退回一旁,凝神细细观察前方战局,决心一会儿绝不让单春秋失望。
                    果不其然,第二批冲锋的兵士在那石人阵的面前亦是不堪一击,再次覆灭。蜀山众人见东方彧卿接连两次成功挡住妖魔攻势,欣喜不已,齐声欢呼。
                    单春秋对一旁旷野天道:“可看清楚了?”
                    旷野天自信一笑,拱手道:“是。”说完,随着单春秋一声令下,纵身跃起,落入六座石像合围的正中。
                    石人巨大,动作缓滞,远不如旷野天行云流水般的身法灵巧。只见旷野天身法腾挪,轻松躲开四面八方攻来的刀枪剑戟,朝一柄向自己斜劈而来的重剑一击,借力弹起至半空,凌空拍出一掌,灌注其上的妖力瞬间便将那持剑石人穿透。
                    旷野天妖力再提,深蓝偏紫的极强妖力于掌中聚成劲气激射而出,接连几座石像应声崩毁。避开向他刺来的长戟,立于尖端横刃之上,居于高处,下意识便四下寻找单春秋的身影,见对方正笑着看他,面带赞赏之意,也不由扬起嘴角。
                    飞身攻向最后仅剩的一座石人,展开身法一跃而起,将巨大沉重的石像高举至半空,狠狠向其后心拍去,霸道的妖力灌透石像内部,自崩裂痕迹中泻出,直到石人彻底崩毁化作四散的飞灰,空中只余零星几点泛着荧紫幽光的妖力余烬飘飞而下。落地站定,旷野天见不远处蜀山一众因战况急转而惊惶不已,轻蔑一笑。
                    花千骨见势不妙,连忙下令众人退守大殿。
                    眼见蜀山一众匆匆后撤,单春秋正想乘胜追击,速战速决,在对方退入万福宫之前将其尽数绞杀。可偏在此时,不知从何处跑来一魔兵,在单春秋面前不远处跪下,报说异朽君传讯予他,清虚尸体已到手,望他迅速撤兵。
                    单春秋闻言,登时火起。这异朽君让他进宫蜀山,原来是利用他大军压境,声东击西转移蜀山众人注意之后,命人在后方盗取清虚尸体。
                    但旋即心思一转,忽又觉得其中似乎另有玄机。异朽君让他在蜀山掌门之位交替之际率兵攻打,甚至不惜以手握他的身世秘密一事相威胁,旗开得胜、正要乘胜追击之时又传信让他退兵,这一切的时间拿捏得未免太过巧合。异朽君此次作为,绝不仅仅是为了调虎离山盗取清虚尸体而已,定还有什么旁的缘由。
                    想到这里,单春秋不禁冷笑。你异朽君以为自己是谁,妄想将我当做棋子任意摆布?真是笑话。
                    “我今日死了这么多手下,他让我退兵我就退?”单春秋看到花千骨已成功领着蜀山众人退入殿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向方才前来传信的魔兵,定是异朽君让他瞧准了这个时候才来报信的。咬牙切齿道:“谁敢拦我,我杀了他。”
                    跟随在一旁的云翳此时却忽然想到不久前杀阡陌新下的禁令,对单春秋这般公然抗命之举有些担心。“护法,圣君那边……”
                    单春秋顿了顿,略微迟疑一瞬,却依然没有收兵的打算,只冷冷回道:“怎么,你怕了?”声音压得低沉,隐有雷霆震怒之意。
                    云翳噎住,似乎是讶于单春秋决心,随后躬身,抱拳答道:“不,属下誓死追随护法。”
                    其实众人皆知此次进犯蜀山违背圣君禁令,只是单春秋威震妖魔大军,军士们自然追随于他,旷野天就不用说了,至于云翳自己,只要能报血咒之仇,连待他甚厚的清虚道长都可以杀,哪里还会在乎杀阡陌的禁令。
                    此行不论屠灭蜀山成功与否,到了圣君那儿都不好交代,既已无退路,索性做绝。
                    “不灭蜀山,我单春秋誓不罢休!”
                    -第十五章·韬略元机(一)-


                    39楼2015-08-12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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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第十三章总是被吞啊啊啊!!!度受你是不是有病!!!


                      40楼2015-08-1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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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连续删掉章节心情不好,在这里发个注释缓解一下想要把度娘拖出屏幕砍上一千刀再吊打在扔锅里油炸的心情好了……


                        43楼2015-08-12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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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帖已经更到第二十章咯,原本应该是延迟一天转帖,但是因为楼主明天要去玩儿,所以今晚会转过来哟,敬请期待


                          来自iPhone客户端48楼2015-08-17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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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韬略元机(三)
                            琼楼玉宇,朱檐贝阙。沉香回廊斗折,珠帘玉翠轻曳,珊瑚宝树玲珑。
                            杀阡陌端起茶盏,薄唇轻抿,清冽的茶香侵染舌尖,渐渐弥漫至心脾,不由笑着叹句好茶,说完又在桌上描金白玉盘里挑了块精致糕点送进嘴里,是自己最喜欢的馨香清甜味道,遂扬起一丝满意的笑。
                            他虽早已辟谷,但此处的糕点总让他念念不忘,因此每次来了便一定会吃上一些。
                            “你本就不常来我这儿,今日难得来了,难道我还会慢待你不成?”嗓音轻悦,撩人心弦的好听,原是茶案对面坐着的青年在回话。只见他行止间隐隐带有脱俗出尘之气,容貌清婉秀丽,若不开口说话,只怕难看出其是男子之身。浅色的瞳孔外依稀一圈淡金的轮,发色亦浅,此般生有异相,约莫不是凡人;外罩的黑纱细而翩若,绛红水袖拖曳于地,衣衫无缝,一身繁复宫装竟是凡间能工巧匠绝难有的工艺。
                            杀阡陌听他这般说,心道自己确实是许久未曾来了,不由笑道:“师父待徒儿自然是好的。”
                            原来这青年是杀阡陌的师父。其实两人并未行拜师之礼,但杀阡陌自少年时便得对方悉心教导,若要称作师父也未尝不可。千年过去,杀阡陌已自少年长成青年,可面前这位被他喊作师父的人却一直不曾见老,容貌未有丝毫变化。杀阡陌隐隐觉得他的师父应该已有了一个漫长到了可怖程度的岁数,若是可以,他或许该打听打听是否有什么独门的驻颜之方?
                            忽而想起自己今日来意,杀阡陌放下茶盏,单手支颌撑于根雕茶案之上,欣喜道:“师父,我几日前遇到了一位故人。”
                            “故人?”敖渲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抬手要为杀阡陌的茶盏添上新茶。“特地来此说予我听,必是很重要的人吧?”
                            “嗯。”杀阡陌点点头。“她唤作花千骨,似乎是曾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人。”
                            话音方落,只见面前之人执着茶壶的手忽地颤了颤,似被烫到一般。杀阡陌被他的反应一惊,不禁问道:“怎么了,可是这茶太烫了?”
                            “无事。”敖渲笑着摇头,将茶壶放下,取过一旁巾帕擦了擦手。“你方才说……遇到了你的救命恩人?”言语间带着些迟疑,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闻言,杀阡陌微微皱眉,现出些为难之色。“唔——其实我也记不太清。只依稀记起曾身受重伤,之后又被人救了,那救我之人与她确有几分相像……不知师父对此事可有印象?”
                            听他忽然转向自己询问此事,敖渲微不可察地愣了神,垂眸思索一瞬,才摇了摇头,道:“你自跟在我身边修行,直到去往魔界,一直都平安无事,我从未听闻你曾受到过性命威胁。”
                            杀阡陌听他这般说,细想一番,似乎确实他自跟随敖渲身边以来便没遇上过什么危险,之后便是与单春秋一同前往魔界,那时他已几无敌手,更不会有重伤一说。
                            如此一来,倒也不用再指望能从敖渲这里打听到什么。敖渲既然不知,那便是发生在他认识敖渲之前……
                            思及此处,杀阡陌惊觉自己竟连何时与敖渲相识都已想不起来。他向来是个不喜在意过往之事的人,却不曾想,岁月漫漫,时光荏苒,他竟已在不知不觉中忘却了如此多的过去。忘了救命恩人的容貌,忘了何时遇见的单春秋,就连何时遇见作为他师父的敖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敖渲看杀阡陌修眉轻蹙,神色间隐隐浮现几分懊恼之意,斟酌一会儿,试探着问道:“此事,你可有说予单春秋知晓?他可有说什么?”
                            杀阡陌这边正为自己的健忘懊恼不已,也没有细想,下意识摇头。“他没说什么,似乎是不知我当年重伤一事。”说完才发觉似乎有些不对——
                            “为何偏偏是单春秋?”
                            敖渲听了他的回答之后便不再言语,长睫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不解,沉吟着似乎在思索什么。见杀阡陌问他为何独独提起单春秋,咬唇暗自犹豫一阵,才佯装无事地笑道:“你与单春秋相识在我之前,那时我看你们无话不说,便想着若是有什么事情他或许会知晓才对。”
                            “原来……竟连他也不知此事……”
                            话语渐低,也不知是被何种情绪渐渐沾染遮去。
                            天边日影渐斜,杀阡陌看自己已叨扰了大半日,虽然没能从敖渲处打听到半点关于当年之事,但所幸消灭了不少茶点,也不算完全遗憾,遂起身道别。
                            金乌坠地,云霞残红。
                            敖渲站在向天扬起的檐角下,目送杀阡陌踏上火凤,火凤振翅而起,紫衣翻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绯红的天际。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依稀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杀阡陌时,对方还只是个身形未长开的少年,浑身浴血,经脉重创,昏迷不醒。单春秋面色苍白,虚弱得似乎随时都会晕倒,却还是强撑着将怀中少年交予他。
                            ——他之重伤已被治愈,可这经脉中为何……你做了什么?
                            ——渲大人,他体内有神龙之力残余,今后还望你授他修行之法。至于我救他之事,请万万不要告知于他。
                            ——那……你自己呢?
                            单春秋,我知你不愿杀阡陌为你当年付出而伤心,时至今日,你之初衷依然未改;可你真的甘心,任他将如此重要的过往转托于他人身上?
                            我身为你生父挚友,却接连两次眼睁睁看他走向万劫不复而无力挽回;如今,身为他亲子的你与当年的他何其相像,我若是遂你所愿,替你瞒下去,会不会是将你推上与他同样的道路,最终走向同样的结局?
                            -第十七章·韬略元机(三)-


                            52楼2015-08-17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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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韬略元机(五)
                              火瞳明眸似水,黛色秀眉如烟;长发金烟垂云,广袖紫菱翻飞。原来是杀阡陌及时赶到。
                              认出那个出现在眼前的身影的瞬间,不甘和惊喜交织着涌上,却又在下一秒转化为莫名的酸涩,枝蔓般缓慢又深刻地缠绕上心头,搅碎了原本的五味杂陈。“圣君……”单春秋开口轻声唤道,却因为喉间一阵急涌上来的腥甜之气滞住了声。
                              紧缚腰间的劲气忽地撤去,支撑之力顿失,单春秋险些软倒,却被一双臂膀及时扶上:
                              “护法,您怎么样了?”
                              “无事,旷野天,你放……咳,咳——”大敌当前,杀阡陌在场,又有一众军士在后,单春秋自然不愿自己显出弱势,遂以肘支开旷野天的胸膛,正要斥他放手,却不想才一张口,便再难压抑翻涌的气血,咳出血来。
                              “护法……”旷野天感到自己的颈间渐渐染上一股湿意,低头看去,才发现那处衣襟已是一片血红,随着单春秋不住的咳嗽声仍在不断晕染。他虽不知单春秋为何会忽地受了如此重的内伤,却仍是忧心不已,拉过单春秋的手就要探他内息,却被对方一把挣开。
                              “放开!”单春秋狠狠瞪了旷野天一眼,偷眼去看不远处的杀阡陌,见后者正与白子画对峙,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这边,安心庆幸之余,却又不知为何有些失落。他勉力站直身子,随手擦去嘴角血迹,率妖魔众人一齐朝前方杀阡陌的背影单膝下跪,齐声道:“参见圣君。”
                              白子画看杀阡陌在此时赶到,还道妖魔二次进犯蜀山是他所指使,不由冷冷道:“杀阡陌,若你执意挑起战争,今日我便留你不得。”
                              杀阡陌倒没有在意他的话,只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花千骨。花千骨先前被单春秋击成重伤,早已支撑不住,看见白子画赶到,心下长舒一口气,便再难坚持,终是昏了过去,此时正被白子画揽在怀中。杀阡陌见她面无血色,嘴角处血迹未干,不禁担心不已——小不点儿修行未久,根基未实,生受了单春秋两掌,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成原本那个精神奕奕、活泼灵动的样子。
                              眼见此景,杀阡陌不由得怒从心起。他明明一而再再而三下令不许进犯蜀山,还特地对单春秋讲明了因由,嘱咐其不许再对花千骨不利,却不想单春秋如此大胆,竟公然忤逆于他。想到这里,赤色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狠厉,转过身,狠狠瞪着眼前恭敬行礼的单春秋。“是谁让你来骚扰蜀山的?”被压得低沉的嗓音纵是好听,却让人感到一阵刺骨寒意。
                              单春秋自然不可能说这是他与异朽阁之间的交易,分辩不得,只得苍白地唤道:“圣君,属下……”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之人衣袖一拂,一道气劲破空袭来,随后脸侧便传来一阵热辣之意。
                              杀阡陌此时已是气急,正欲再出一掌,却见单春秋咬紧的嘴角隐现血色,再看他墨色的袖口一片朱砂似的暗红,虽不知他怎会受了如此重的内伤,却已渐生一丝不忍,遂收回聚于掌中未散的魔息,只厉声喝道:“本座说了多少遍,不许再进犯蜀山!你莫不是将本座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吧。”
                              “唔……”单春秋咬牙咽下几欲脱口而出的痛哼。方才杀阡陌挥出那一掌,若是放在平时他尚抵御得住,但此时却不知为何,那道劲气像有生命、有意识般,直直攻向他心尖那处新裂开的伤口,本已剧痛难耐的创口处此时仿佛有一只野兽在疯狂地撕扯啃噬,疼得他直冒冷汗,几欲窒息。耳边听到杀阡陌意渐凉薄的问话,不敢不答,只得拼命按捺喉间不住翻涌的腥甜,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平时无异,回道:“属下不敢。属下……一心只为圣君,此次攻打蜀山,也只是想……为圣君攻城拔寨,一统天下。”
                              杀阡陌听他又是这一套早已说烂了的说词,心头怒火非但没消,反而噌地涨起。“本座要一统天下,轻而易举,何须你在此帮我倒忙!”
                              单春秋见自己的话反惹他恼怒不已,不敢再多言,暗自压制伤势,鬓边冷汗直落。所幸杀阡陌挥出的劲气不重,忍耐一会儿,已有疼痛渐消之势。
                              杀阡陌思及单春秋今日公然违令,害花千骨险些命丧当场,心下始终无法释怀。“单春秋,你究竟将本座,置于何地?”愈往下说,怒火愈盛,却还是不由自主顾忌单春秋伤势,右手于袖中暗暗握紧了拳头,抑制几不可遏的怒意。
                              “属,属下……”
                              “哼,莫再多言,本座回去再收拾你,现在——立刻收兵!”
                              单春秋知道自己恐已触及杀阡陌底线,低着头不敢看他神色,领命之后便果真率众人离开。
                              浑身筋脉及心口伤处已不如原先那般疼痛剧烈,却仍在隐隐作痛,单春秋皱眉,状似不经意地走在后方,暗自调息。
                              方走出蜀山地界不远,单春秋脚步忽地一顿,突然想起什么——他今日所作所为,回去后必逃不过一番重罚,且杀阡陌对他一定会严加禁制,只怕今后再想行动已是不易。眼下虽然身有内伤,却还是将该办的事办了为好。思量一会儿,终是一咬牙,命旷野天和云翳事先率兵返回魔界,而后转身,往瑶歌城去了。
                              -第十九章·韬略元机(五)-


                              54楼2015-08-17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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