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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1
夜晚 皇宫
建福宫
夜光如流水一般淌过静怡轩廊下的石阶，廊下月色如积水空明，缓慢而均匀的笼罩着建福宫内的小花园。廊下一苍色素服身影，发髻未梳懒懒散散的斜倚着廊柱坐于栏杆上。
傍晚时分，珩妃一道“日落前建福宫内所有闲散宫人迁出立时封宫”的指令将建福宫上下俱是打了个措手不及，待到建福宫内封宫完毕、一切收拾停当已是日落西山。此次事发突然，饶是干脆利落如姚春娣亦是手忙脚乱，更别提建福宫内是何光景了。杯盘狼藉的建福宫内清净又整洁的地儿恐怕也只有小花园这一处了。
待到建福宫灯烛俱灭已是临近深夜，廊下素服的身影仍是懒怠地靠着廊柱并无甚反应。不多时，秋妍由正殿抱了一件黛蓝色销金大杂花霞帔悄声踱步而出，快速而安静的靠近了素服身影。
“秋妍，当下的建福宫才是建福宫原本的模样吧。安静温和、恭默守静又清清谨谨的样子。”鹿晗沉沉的声音缓缓的吐出，默默的融入这静谧的夜色。“大概是我的到来才给它带来这些起起伏伏的风波和不得安宁的时日吧。”话毕，鹿晗倏地咳嗽起来。
秋妍忙上前去将霞帔披在鹿晗身上：“虽仍值暑热，可终究已是暮夏。夜来露水盛，小主身子未愈气血尚虚，怎好穿如此单薄的衣裳在这儿受风呢？”边说着边替鹿晗系着霞帔上的颈带。“小主又说傻话了，自古以来后宫争斗何时断绝过呢？只怕小主尚未进宫之时这建福宫就已对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习以为常了罢。”
秋妍这一段话说的又急又快，仿若绕口令一般急速，秋妍素来在一众宫女中最是稳重自持的，今日为了宽慰自己却这般心急，想到此，鹿晗的烦忧不由得开解了些。不经意间低头瞧了眼身上的霞帔，忽然轻笑出声来：“秋妍，你在宫中已有些时日了，怎的今日连位份高低都弄混了呢？这件黛蓝色销金大杂花霞帔乃是五品以上的小主才可穿着的（1），我如今封宫禁足，宫中地位不似以往。这件霞帔是断断不可上身了的。”说着便动手解下霞帔欲递还给一旁的秋妍。
秋妍只是站在一旁，并未上前接住鹿晗递还回来的霞帔：“小主还是穿着吧，皇后娘娘只是命小主禁足，并未降小主的位份，小主仍是从五品的良媛。更何况这件霞帔的里子是由桑蚕丝做的，最是温润柔滑。既不生热又是最抵风御寒的，这时节穿这件是最好不过了。”
鹿晗并未收回向秋妍递送的手，盯着秋妍的眼睛坚持道：“去取我那件鸦青色的素锦披风来吧。”
秋妍不情不愿的上前来取走了那件黛蓝色的销金大杂花霞帔，不多时便换了鸦青色的素锦披风回来，脸上甚是不快。鹿晗只作不觉，自己伸手由秋妍手上抢来便披在了身上。
秋妍立在一旁，面有戚戚之色，垂目道：“小主不过是禁足，并未被降位份。更何况如今建福宫已封，若是有人对小主的行事作风心怀不轨，只怕当下也无从得知。小主何必如此自苦呢？如今建福宫内的宫女内监被遣了大半，只留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在这儿，偌大一个建福宫如何维持的下去？小主在饮食起居上已受了委屈，若这穿着打扮上尚不能随心所欲......小主这个宫嫔做的也太委屈！”
鹿晗转过头看了一眼秋妍，瞧见秋妍眼中已是含了一汪热泪，怕她难为情忙转回头扫视着花园中的夜色：“秋妍...我这宫嫔做的久了怕是你都要忘了我的身份了，这些穿着打扮......我在府中时可曾在乎过吗？若当真在乎起来，只怕早遂了那人的心意了。”
听得此话，秋妍眼珠几转，细细想来不由得破涕为笑。
见秋妍不再着恼，鹿晗才淡淡道：“你以为建福宫内的人手被遣了大半是坏事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我看来当真并非坏事。”
夜晚 皇宫
建福宫
夜光如流水一般淌过静怡轩廊下的石阶，廊下月色如积水空明，缓慢而均匀的笼罩着建福宫内的小花园。廊下一苍色素服身影，发髻未梳懒懒散散的斜倚着廊柱坐于栏杆上。
傍晚时分，珩妃一道“日落前建福宫内所有闲散宫人迁出立时封宫”的指令将建福宫上下俱是打了个措手不及，待到建福宫内封宫完毕、一切收拾停当已是日落西山。此次事发突然，饶是干脆利落如姚春娣亦是手忙脚乱，更别提建福宫内是何光景了。杯盘狼藉的建福宫内清净又整洁的地儿恐怕也只有小花园这一处了。
待到建福宫灯烛俱灭已是临近深夜，廊下素服的身影仍是懒怠地靠着廊柱并无甚反应。不多时，秋妍由正殿抱了一件黛蓝色销金大杂花霞帔悄声踱步而出，快速而安静的靠近了素服身影。
“秋妍，当下的建福宫才是建福宫原本的模样吧。安静温和、恭默守静又清清谨谨的样子。”鹿晗沉沉的声音缓缓的吐出，默默的融入这静谧的夜色。“大概是我的到来才给它带来这些起起伏伏的风波和不得安宁的时日吧。”话毕，鹿晗倏地咳嗽起来。
秋妍忙上前去将霞帔披在鹿晗身上：“虽仍值暑热，可终究已是暮夏。夜来露水盛，小主身子未愈气血尚虚，怎好穿如此单薄的衣裳在这儿受风呢？”边说着边替鹿晗系着霞帔上的颈带。“小主又说傻话了，自古以来后宫争斗何时断绝过呢？只怕小主尚未进宫之时这建福宫就已对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习以为常了罢。”
秋妍这一段话说的又急又快，仿若绕口令一般急速，秋妍素来在一众宫女中最是稳重自持的，今日为了宽慰自己却这般心急，想到此，鹿晗的烦忧不由得开解了些。不经意间低头瞧了眼身上的霞帔，忽然轻笑出声来：“秋妍，你在宫中已有些时日了，怎的今日连位份高低都弄混了呢？这件黛蓝色销金大杂花霞帔乃是五品以上的小主才可穿着的（1），我如今封宫禁足，宫中地位不似以往。这件霞帔是断断不可上身了的。”说着便动手解下霞帔欲递还给一旁的秋妍。
秋妍只是站在一旁，并未上前接住鹿晗递还回来的霞帔：“小主还是穿着吧，皇后娘娘只是命小主禁足，并未降小主的位份，小主仍是从五品的良媛。更何况这件霞帔的里子是由桑蚕丝做的，最是温润柔滑。既不生热又是最抵风御寒的，这时节穿这件是最好不过了。”
鹿晗并未收回向秋妍递送的手，盯着秋妍的眼睛坚持道：“去取我那件鸦青色的素锦披风来吧。”
秋妍不情不愿的上前来取走了那件黛蓝色的销金大杂花霞帔，不多时便换了鸦青色的素锦披风回来，脸上甚是不快。鹿晗只作不觉，自己伸手由秋妍手上抢来便披在了身上。
秋妍立在一旁，面有戚戚之色，垂目道：“小主不过是禁足，并未被降位份。更何况如今建福宫已封，若是有人对小主的行事作风心怀不轨，只怕当下也无从得知。小主何必如此自苦呢？如今建福宫内的宫女内监被遣了大半，只留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在这儿，偌大一个建福宫如何维持的下去？小主在饮食起居上已受了委屈，若这穿着打扮上尚不能随心所欲......小主这个宫嫔做的也太委屈！”
鹿晗转过头看了一眼秋妍，瞧见秋妍眼中已是含了一汪热泪，怕她难为情忙转回头扫视着花园中的夜色：“秋妍...我这宫嫔做的久了怕是你都要忘了我的身份了，这些穿着打扮......我在府中时可曾在乎过吗？若当真在乎起来，只怕早遂了那人的心意了。”
听得此话，秋妍眼珠几转，细细想来不由得破涕为笑。
见秋妍不再着恼，鹿晗才淡淡道：“你以为建福宫内的人手被遣了大半是坏事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我看来当真并非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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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何出此言？”秋妍甚为不解。
鹿晗轻笑，问道：“你且看今日之事，算上刚被遣出去的那些人，咱们宫中有几人不妥？”
秋妍细细思量下，略显迟疑的回答道：“...左不过是那出尔反尔的小桥子和两面三刀的瑶儿罢了，奴婢着实猜不出还有何人蹊跷了。”
鹿晗含笑转过头瞧着秋妍问道：“李寿安公公是建福宫的首领太监，平时你亦跟着他学做事，你觉得他品行如何？”
秋妍微微一愣道：“李寿安公公很是勤谨恭敬，素来罕言寡语、但做事很是利落。操持宫内大小事务一应俱全皆驾轻就熟。......奴婢看来并无不妥之处。”
秋妍叙述时，鹿晗只是默默听着并未多发一言。待秋妍话毕，鹿晗便轻笑道：“这样说来他倒还真似个首领太监的样子。只是他这个首领太监做得还真是襟怀坦白、表里如一呢。”话毕，将视线由秋妍身上缓缓转回到廊下一片绿肥红瘦上。“平日里到未见李寿安出什么错处是不假，可在这宫内他也绝未尽忠职守。瑶儿和小桥子的混入，说明咱们宫里的人若非管理不善必然是出了内鬼，可你刚刚也说了，他向来恭恭谨谨、操持宫内琐碎事务仿若信手拈来。怎的瑶儿和小桥子那蹄子进建福宫数十日来他未尝有所警觉？昨个儿夜里是他逮住的小桥子不假，可怎就那么巧夏娆这边发病他那边就逮住了早已算好出逃的小桥子呢？若说早有警觉，合该在小桥子下毒之时就将他扭送与我。凌晨时分才将那蹄子擒来，那时我早已违反了宫规，擒了他来又有何用？桩桩件件如今想来，不过是想引君入瓮罢了。”
听得此番话语，秋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竟不知......”
鹿晗一口气说了许多，原本因风寒未愈而气闷的身子更是不由得气喘吁吁起来，脸上却仍存着笑容：“自我进宫以来便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这建福宫，只怕这建福宫内早已非比寻常。如今封了宫倒也清净，虽是少了人手，但贴身的这几个总还是信得过的，倒也不必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鹿晗倚着廊柱忽而语调一转道：“只有一样我必须嘱咐与你。你是我的贴身宫女，行事与我本人所行无异。一切当以小心为上，往日良媛的穿戴用具一应都收了去，换了末等答应的用具来便是。虽说如今遣了众人去，但封宫乃是重责，若有一方错处你我性命皆难保。你也要收收你的脾气罢。”
听得此话，秋妍忙颔首应道：“是。”
见秋妍应下，鹿晗便起身向寝殿走去，一面行一面向秋妍交代道：“如今封了宫倒也方便，出宫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
夜风潇簌，建福宫墙外一道黑影迅疾的离去。
深夜 皇宫
养心殿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伏案批阅奏折的吴亦凡在奏请鹿家长子即日前往受灾地安抚灾民事务的奏折上重重地批上了“准奏”两字。
鹿晗轻笑，问道：“你且看今日之事，算上刚被遣出去的那些人，咱们宫中有几人不妥？”
秋妍细细思量下，略显迟疑的回答道：“...左不过是那出尔反尔的小桥子和两面三刀的瑶儿罢了，奴婢着实猜不出还有何人蹊跷了。”
鹿晗含笑转过头瞧着秋妍问道：“李寿安公公是建福宫的首领太监，平时你亦跟着他学做事，你觉得他品行如何？”
秋妍微微一愣道：“李寿安公公很是勤谨恭敬，素来罕言寡语、但做事很是利落。操持宫内大小事务一应俱全皆驾轻就熟。......奴婢看来并无不妥之处。”
秋妍叙述时，鹿晗只是默默听着并未多发一言。待秋妍话毕，鹿晗便轻笑道：“这样说来他倒还真似个首领太监的样子。只是他这个首领太监做得还真是襟怀坦白、表里如一呢。”话毕，将视线由秋妍身上缓缓转回到廊下一片绿肥红瘦上。“平日里到未见李寿安出什么错处是不假，可在这宫内他也绝未尽忠职守。瑶儿和小桥子的混入，说明咱们宫里的人若非管理不善必然是出了内鬼，可你刚刚也说了，他向来恭恭谨谨、操持宫内琐碎事务仿若信手拈来。怎的瑶儿和小桥子那蹄子进建福宫数十日来他未尝有所警觉？昨个儿夜里是他逮住的小桥子不假，可怎就那么巧夏娆这边发病他那边就逮住了早已算好出逃的小桥子呢？若说早有警觉，合该在小桥子下毒之时就将他扭送与我。凌晨时分才将那蹄子擒来，那时我早已违反了宫规，擒了他来又有何用？桩桩件件如今想来，不过是想引君入瓮罢了。”
听得此番话语，秋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竟不知......”
鹿晗一口气说了许多，原本因风寒未愈而气闷的身子更是不由得气喘吁吁起来，脸上却仍存着笑容：“自我进宫以来便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这建福宫，只怕这建福宫内早已非比寻常。如今封了宫倒也清净，虽是少了人手，但贴身的这几个总还是信得过的，倒也不必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鹿晗倚着廊柱忽而语调一转道：“只有一样我必须嘱咐与你。你是我的贴身宫女，行事与我本人所行无异。一切当以小心为上，往日良媛的穿戴用具一应都收了去，换了末等答应的用具来便是。虽说如今遣了众人去，但封宫乃是重责，若有一方错处你我性命皆难保。你也要收收你的脾气罢。”
听得此话，秋妍忙颔首应道：“是。”
见秋妍应下，鹿晗便起身向寝殿走去，一面行一面向秋妍交代道：“如今封了宫倒也方便，出宫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
夜风潇簌，建福宫墙外一道黑影迅疾的离去。
深夜 皇宫
养心殿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伏案批阅奏折的吴亦凡在奏请鹿家长子即日前往受灾地安抚灾民事务的奏折上重重地批上了“准奏”两字。
Chapter 32
午后 皇宫
建福宫
午膳时分将过不多时，烈日的炙烤下众人皆是懒惫。如今的建福宫最是安宁清净不过，倒也给了鹿晗难得清闲的独处时光。独自执了一本《醒世恒言》卧于榻上，权当消遣。未待鹿晗清闲多时，端见得一人由影壁后用小茶盘捧了茶进来。
见此时奉茶鹿晗多有诧异，但再一回神留意到奉茶进来的是大病初愈的夏娆，便知晓这丫头许是病愈后心中有愧前来请安的。眼见得曾经丰腴的小脸如今瘦的双颊内陷，粉嫩的脸庞亦是一番惨白模样，只余一双灵巧的大眼睛略显紧张的盯着自己的裤脚不敢乱看。鹿晗心下不忍，便主动搭话道：“怎的这个时候送茶过来？”
夏娆忙答道：“小主前些日子受了寒，内里尚虚。饭后需待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吃茶，方不伤脾胃。”
见往日憨顽活泼的夏娆如今这紧张的样子，鹿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只能冲夏娆笑着说道：“你倒是有心了。”
似是见鹿晗无怪责之意，本已愧疚的夏娆愈发的委屈，不停的绞着手中的帕子，答话也带了几分哭腔：“若当真有心，便也不会吃下那有毒的糕点，害小主落得如斯境地。小主当真不该......”
见夏娆越说越急，鹿晗忙拖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身侧道：“不该如何？若不是你总也有他人，或是秋妍或是春娣亦或是我。你替我们挡了这灾厄又有何不该？倒是我们要感谢你。”说着，便褪下手腕上的和阗白玉镯将于夏娆戴上。“素日听人说这玉镯消灾除厄最是灵验不过，如今也算是经了一遭，今后的岁月阖该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才好。”
抚着手腕上的和阗白玉镯，夏娆不禁又红了眼眶。鹿晗最见不得哭哭啼啼，忙推她一把道：“也别在我这儿杵着了，去看看今日凊妃可有派人送吃食用度过来没有吧。”听得鹿晗吩咐，夏娆便抽噎的应着，随后攥着手腕转身去了。
然而此时，本该饮茶午憩的沈嘉樨却早早被传唤到养心殿外候命。
午后
养心殿外
沈嘉樨甫一踏入乾清宫的大门，早已候在宫门口的小福子便忙迎了上来：“娘娘你可算是来了！今日皇上郁烦的紧，将奴才们都轰了出来。可这御前伺候又不能没人......还请娘娘心疼心疼咱们做奴才的，好歹劝劝皇上消消气。”
沈嘉樨虽居正二品妃位，但若真论起这皇恩宠遇，怎么也是轮不到她来劝解皇上的。沈嘉樨自是有自知之明，不由得心下疑惑，便蹙眉道：“皇上动怒，怎的未先去请了皇后和景妃来？”
听得此言，小福子不由得连连叫苦：“娘娘您是知道的，今儿个是宫中发放例银的日子，太后娘娘一大早便唤了皇后娘娘到慈宁宫去核查宫中的明细账本，皇上动了气却是不想教太后娘娘跟着烦心的。皇上的主意，奴才哪敢违背，所以不敢前去叨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本想去永寿宫请景妃娘娘过来，谁知景妃娘娘昨个儿夜里着了凉受了风寒。真是难为坏了我们这群做奴才的。”
可这景妃之下，亦有珩妃盛宠。
沈嘉樨心思微转，便轻声问道：“可是景妃娘娘让公公请了本宫来？”
小福子脚程微减，扶着沈嘉樨上阶，面上多赔上了几分笑意：“娘娘心如明镜，自然什么都瞒不过娘娘您。只是这阖宫上下人人皆知，除了皇后娘娘和景妃娘娘，便是只有凊妃娘娘您能在皇上案前儿递上句话儿。自然是要请您来的。”
待将沈嘉樨扶至阶上，小福子便弯着腰退下了。飞金嵌银的朱紫殿门正紧紧的阖闭着，只见苏建德一路小跑着趋前向沈嘉樨行礼道：“劳烦娘娘跑一趟。只是皇上此刻召了几位大臣在里面议事，怕是要辛苦娘娘在此稍候。”
沈嘉樨和颜悦色道：“苏公公言重了。不知皇上此刻郁滞之气可有消解？”
苏建德叹气轻言道：“不曾。”
沈嘉樨状似搀扶的靠近苏建德，低声问道：“不晓得究竟出了什么事让皇上动了怒？”
苏建德会意凑近道：“似乎是为着西南军的一位武将殴打了皇上派去的监察御史。 ”
沈嘉樨心中骤然一紧。当下的西南军，正是鹿晗父亲镇南大将军鹿雷阳手下的镇南军的一个分支。只怕今日景妃指了自己前来绝非偶然。
正想着，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来。几位言官由殿内鱼贯而出，见沈嘉樨候在门口，行了礼便退下了。
沈嘉樨一一见了礼，待殿内逐渐归于寂静，便正正发髻上的白玉兰翡翠簪打算抬步而进。忽而又被苏建德喊住了：“凊妃娘娘，景妃娘娘要我给您递个话儿。说是若皇上这气儿难消解，您不妨做一碗冰碗给皇上祛祛暑气。”
沈嘉樨脚步微滞，眉头微蹙。不一会儿忽又转笑道：“真是劳景妃姐姐费心了。”
午后 皇宫
建福宫
午膳时分将过不多时，烈日的炙烤下众人皆是懒惫。如今的建福宫最是安宁清净不过，倒也给了鹿晗难得清闲的独处时光。独自执了一本《醒世恒言》卧于榻上，权当消遣。未待鹿晗清闲多时，端见得一人由影壁后用小茶盘捧了茶进来。
见此时奉茶鹿晗多有诧异，但再一回神留意到奉茶进来的是大病初愈的夏娆，便知晓这丫头许是病愈后心中有愧前来请安的。眼见得曾经丰腴的小脸如今瘦的双颊内陷，粉嫩的脸庞亦是一番惨白模样，只余一双灵巧的大眼睛略显紧张的盯着自己的裤脚不敢乱看。鹿晗心下不忍，便主动搭话道：“怎的这个时候送茶过来？”
夏娆忙答道：“小主前些日子受了寒，内里尚虚。饭后需待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吃茶，方不伤脾胃。”
见往日憨顽活泼的夏娆如今这紧张的样子，鹿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只能冲夏娆笑着说道：“你倒是有心了。”
似是见鹿晗无怪责之意，本已愧疚的夏娆愈发的委屈，不停的绞着手中的帕子，答话也带了几分哭腔：“若当真有心，便也不会吃下那有毒的糕点，害小主落得如斯境地。小主当真不该......”
见夏娆越说越急，鹿晗忙拖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身侧道：“不该如何？若不是你总也有他人，或是秋妍或是春娣亦或是我。你替我们挡了这灾厄又有何不该？倒是我们要感谢你。”说着，便褪下手腕上的和阗白玉镯将于夏娆戴上。“素日听人说这玉镯消灾除厄最是灵验不过，如今也算是经了一遭，今后的岁月阖该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才好。”
抚着手腕上的和阗白玉镯，夏娆不禁又红了眼眶。鹿晗最见不得哭哭啼啼，忙推她一把道：“也别在我这儿杵着了，去看看今日凊妃可有派人送吃食用度过来没有吧。”听得鹿晗吩咐，夏娆便抽噎的应着，随后攥着手腕转身去了。
然而此时，本该饮茶午憩的沈嘉樨却早早被传唤到养心殿外候命。
午后
养心殿外
沈嘉樨甫一踏入乾清宫的大门，早已候在宫门口的小福子便忙迎了上来：“娘娘你可算是来了！今日皇上郁烦的紧，将奴才们都轰了出来。可这御前伺候又不能没人......还请娘娘心疼心疼咱们做奴才的，好歹劝劝皇上消消气。”
沈嘉樨虽居正二品妃位，但若真论起这皇恩宠遇，怎么也是轮不到她来劝解皇上的。沈嘉樨自是有自知之明，不由得心下疑惑，便蹙眉道：“皇上动怒，怎的未先去请了皇后和景妃来？”
听得此言，小福子不由得连连叫苦：“娘娘您是知道的，今儿个是宫中发放例银的日子，太后娘娘一大早便唤了皇后娘娘到慈宁宫去核查宫中的明细账本，皇上动了气却是不想教太后娘娘跟着烦心的。皇上的主意，奴才哪敢违背，所以不敢前去叨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本想去永寿宫请景妃娘娘过来，谁知景妃娘娘昨个儿夜里着了凉受了风寒。真是难为坏了我们这群做奴才的。”
可这景妃之下，亦有珩妃盛宠。
沈嘉樨心思微转，便轻声问道：“可是景妃娘娘让公公请了本宫来？”
小福子脚程微减，扶着沈嘉樨上阶，面上多赔上了几分笑意：“娘娘心如明镜，自然什么都瞒不过娘娘您。只是这阖宫上下人人皆知，除了皇后娘娘和景妃娘娘，便是只有凊妃娘娘您能在皇上案前儿递上句话儿。自然是要请您来的。”
待将沈嘉樨扶至阶上，小福子便弯着腰退下了。飞金嵌银的朱紫殿门正紧紧的阖闭着，只见苏建德一路小跑着趋前向沈嘉樨行礼道：“劳烦娘娘跑一趟。只是皇上此刻召了几位大臣在里面议事，怕是要辛苦娘娘在此稍候。”
沈嘉樨和颜悦色道：“苏公公言重了。不知皇上此刻郁滞之气可有消解？”
苏建德叹气轻言道：“不曾。”
沈嘉樨状似搀扶的靠近苏建德，低声问道：“不晓得究竟出了什么事让皇上动了怒？”
苏建德会意凑近道：“似乎是为着西南军的一位武将殴打了皇上派去的监察御史。 ”
沈嘉樨心中骤然一紧。当下的西南军，正是鹿晗父亲镇南大将军鹿雷阳手下的镇南军的一个分支。只怕今日景妃指了自己前来绝非偶然。
正想着，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来。几位言官由殿内鱼贯而出，见沈嘉樨候在门口，行了礼便退下了。
沈嘉樨一一见了礼，待殿内逐渐归于寂静，便正正发髻上的白玉兰翡翠簪打算抬步而进。忽而又被苏建德喊住了：“凊妃娘娘，景妃娘娘要我给您递个话儿。说是若皇上这气儿难消解，您不妨做一碗冰碗给皇上祛祛暑气。”
沈嘉樨脚步微滞，眉头微蹙。不一会儿忽又转笑道：“真是劳景妃姐姐费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