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苏先生情报网的威力,也是唯一的一次。
在那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各个渠道的情报源源不断的汇集到小小的日本洋行。不仅是天津卫的各个角落都在苏先生的掌握之中,来自华中、华东、华北,各主要城市及港口的信息他也定要亲自过目。此时的苏先生冷静果敢、有条不紊,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长者,更像是一位将军,只是他的千军万马是看不见的电码和暗语,他的战场波谲诡异,不见真刀真枪的搏杀,却也有尸横遍野的惨烈。
12月,冬日的阳光穿不透沉沉的云层,雪,用洁白罩盖住灰色的大地。057的失踪,就像一场冬雪,也盖住了我们心中的一块地方。一个高级特工,失踪将近两个月,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清楚。
5日,一个美国特工将密件面呈委员长,说是057重伤,要他务必完成任务。戴老板电告苏先生,赞扬057不愧是校长的优秀学生,在危难关头,不计个人安危,家国为先。
收到电报,苏先生独自一人站在窗前许久……
看着苏先生的背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任何话语,可是,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苏先生的哀伤。没有铺天盖地的悲痛,只是一丝一缕的,缠绕在你的周围,却仿佛扼住了你的喉咙,发不出声,流不出泪,只有心在颤抖,只有心在颤栗。这个感觉,我记得,那也是在一个冬天,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那时的我,就是这样。
我不知道苏先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或许057也是苏先生一手培养出的学生,又或许他与苏先生之间因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情同父子。但是,再多的猜测,也仅仅是猜测。现实,却没有人敢说出口……
那天,冷极了,寒风好像可以吹进人胸膛,心,就像雪中的枯草,风吹的动草,却吹不化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