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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归来(香|港回归梗•纯历史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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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口。
有什么东西从他们曾经热忱的、鲜活的内心深处缓缓地碎裂了,从伯藤送来王嘉龙的录音开始,到王湾的执迷不悟结束。王嘉龙的内心深处渴望的是亚瑟.柯克兰的富裕和先进,而王湾的内心则刻骨地迷恋着本田菊的优越与强盛。
事到如今这就是事实,而他们彼此之间早已无话可说。
最为犀利的分析当属王沪,王京记得他在很早之前就提过这个事,如今也印证了他的预测。“我们从来没有共患难过,你又凭什么期望着人家对我们一腔真心。”王沪的话说得很刻薄,他曾直言他对此从来都没有过多的期望。甚至在最开始他们与英|方自香|港问题激烈交锋的时候,王沪的态度也是冷然而无关自己的。
“贺瑞斯不是善茬,他就是想通过大哥和柯克兰的博弈从中获利而已。”王沪曾这样一针见血地说道。
“人就是很贱,谁有钱有势,哪怕是痛揍过他,也可以毫无廉耻地跪上去。”他这样冷冷地说到:“我们没钱也没技术,要人家把心拿回来只是一厢情愿而已,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可以让大哥明白,也能让他死心。”
死心二字,说来决绝,谈何容易。这各中过往与利益盘根错节,连王沪都能明白洞悉,王耀又怎会不知。曾经王京总觉得王沪太过冷情刻薄,如今想来,却是觉得这话语并无偏颇之处。他们曾经用隐忍和温情甚至自我欺骗的方式给自己编造的幻梦,而王沪无非是用很赤裸却很锋利地语言将这一切刺破了而已。
王京甚至会觉得他时候并不是十分的了解王耀,尤其是他的兄长在经历过这样多的变故与欺骗之后,却仍旧保存着那颗琉璃一般无尘的心。有很多时候他是冰冷决绝的,有的时候却又恍惚而纯真。可是这彼此并不符合的性情却在他的身上毫无芥蒂地融合在了一起,王耀保留了他的温存留给了他们,曾经也一并留给了王嘉龙与王湾,直到后来残酷的事实终于将他狠狠地打醒。
于是他看到星火从王耀那黑曜石似的眸子里熄灭,一并冷却的还有他曾一直坚守的希望,以及他捧在手上的真心。
当猜想真正得到映证的时候,是王京看到王耀身穿军装的时刻。大雪化去,取而代之的再一次的温暖与开始。他看到王耀终于走出了那扇封闭已久的大门,那头柔顺的青色的发丝不再像往日那样被低低地束起,而是被尽数减去——
王耀减去了他的长发,只留得一袭英姿飒爽的短发,一身戎装将他的身段衬托得俊逸而挺拔。当王京再次抬起双眼望向他时,他看见王耀那双流光的明眸里再次恢复了曾经的光彩,却是失去了几分若有似无的温度。冷光之下,那双凌厉的眸子有如冷月勾玉。
“大哥这是不打算和亚瑟.柯克兰再谈了吗?”明明知晓,却还是禁不住问出了口。
“嗯。”王耀颔首到达,军靴踩过楼梯走到他的身前。流光勾勒出他的身形与面容,如同精致却坚硬的剪影——
“我不打算再和任何人谈。”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601楼2017-01-01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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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快乐,抱歉这次爪机码的字没法艾特|ω・)晚上回去补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602楼2017-01-01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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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
      王粤回到住处时,夜色已经渐深。初春时节的晚夜里月明星稀,清风微抚,倒还带着几分冬日冷冽的寒凉。
      今晚参加的是一场不甚重要的聚会,就他内部自己的事情而言,几乎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而顺利地开展着,眼见这几年经济一点点地好了起来,且大体的方向与势头已经是越来越好。王粤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街上,看着明亮的灯光顺着那绵延向远处的道路铺展开去,像是散落在茫茫黑暗与虚无中的星辰。
      他喝了一些酒,但并没有醉,在完成了必要的应酬之后就尽早地回家了。王粤所做的地方仍旧还是从前的那栋公寓,除了用作住所之外,几乎所有的职能都用于办公了。不大的房间内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与手稿,一箱又一箱地堆满了将近两个房间,这还是王粤每天勤勤恳恳地收拾整理之后的结果。有的时候,也只是看到眼前这些堆积的文件,才倏然地感觉到时光已经流逝得太快,快到他几乎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即将到来的那一天。
      当时光迈入了1997年之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赋予了音律一般,变得美妙而充满生机。至少对于王粤而言是这样的,他在暗中得到的“白色文件夹”的帮助不少,这些日子以来对于香|港的动向也是掌握得十有八九。虽然一直没能浮出水面,但王粤知道有着那么一个隐秘的团体一直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帮助着他,或者说,是在帮着中|方。
      王粤至今而言不知道伯藤当时所拿的窃听器究竟是怎么得到的,但是如今想来其中必有古怪。嘉龙如果真的只是想借中|英的对峙从中渔利,就不会在之前偷偷地见他了,王粤这样想到。而且,这样的观点听起来有理,仔细思考却根本没有理由。
      王嘉龙能在中|英的对峙之中获得什么?其实并没有什么,何况他一直拥有的东西就从来未曾少过。以王嘉龙的智慧,不可能只是着眼于眼前的小利,而是将眼光方向长远。目前而言,就连亚瑟.柯克兰也知道大势所趋,更何况是嘉龙呢?那个所谓的录音,也不过是英|国人在特定的时候拿来打乱他们步伐的卑鄙伎俩而已。
      平心而论,这不是王粤从感情的角度为嘉龙所找的开脱,而是他自己所能认为的事实。
      至于这件事真实与否,他也早已做好了打算,那些一直以来他们所质疑或是不解的一切,几乎都可以在今晚得到解答。王粤这样想着,并没有急着回到公寓,而是绕着寂静的小路慢慢走着。
      春寒料峭,夜风带有着一丝凄清的冷意,却仿佛又有着初春的微醺,连一丝冷意中都暗含着即将到来的温暖与芳华。
      在王粤围着自己的小区打着转的时候,被调到静音的手机亮起了屏幕,在愈加深黑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刺目。王粤忙拿出手机接听,结果却是王沪。也是,能大晚上玩到这会儿才打电话的,除了王沪也是没别人了。
      他们聊了些各自的工作,王沪和他提到了日前东|南|亚的变局,这是王粤平日里比较忽略的地方,于是细问了一下。王沪说,还记得以前那些个嘴巴不干净的家伙吧?一个个对本田菊趋炎附势,仗着一时的显赫容不得别人的那几个。王粤点点头,说记得。八十年代的时候那几个国|家的确是欣欣向荣,他也的确是知道他们素来不敬王耀。那时的自己,还真的为那些不干净的流言蜚语大为恼火过,因此很有印象。
      王沪说:“我说什么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不,报应就来了。”
      “什么报应?”王粤笑问着:“也没见他们几个怎么样啊。”“呵,你瞧着吧,到时候有好戏看。”王沪没有直接回他,只是这样道。“是吗?那我就听你的了。”王粤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这么晚了,你这是还在外面晃吗?有点不像你平时的风格啊。”王沪打趣道。
      “被你看出来了。”王粤笑了笑,白皙的指尖拂过飘落在眉间的发丝:“今晚还有事情做。”
      “哦?”王沪应道,也没有再问下去:“好,那你去吧,空了再联系。”
      挂下电话后,王粤将手机关机。此时的他已经走到了自己公寓之外的门口,从这里望向里面,几乎大多数的窗子已经关闭了灯火。道路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将本就不甚明亮的灯光隐蔽地更加阴暗。
      王粤靠着小路的一旁,贴近树荫的地方轻声前行着。几乎避开了光芒的映照,耳畔只有流风轻拂与枝叶摩挲的声音。视线很快地适应了黑暗,所有的一切也都在月色的银辉之下映照出清晰的轮廓。
      王粤一直在留心观察着,直到后来才慢慢发现了那批白色文件送来的节点。今天晚上是他在做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准备,才做出的判断。在他接收到这批白色文件之前,他也打听到云集在香|港的势力,除了英|方和中|方——也就是王耀的人员以外。还有一部分并不属于这一派的力量,在香|港分裂出的众多力量之中,只有这一派对中|方的支持和帮助最为强烈。
      王粤有了一种无端的预感。
      直到他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的住所,静静地隐匿在暗处的阴影里,像是无声的塑像那般停留在了黑暗之中。他在那里静静然地伫立着,几乎是隐匿了自己周身的呼吸,那胸腔中灼痛的地方却仍然剧烈地跳跃着,好像就此便跨越了这数百年苍茫而激荡的时光,如同奔流而去的河流。在无数的千层的雪落尽之后,到了那尽头最终所归属的地方。
      终于,当那个一直悄然藏匿于身边、却从未真正暴露的人影从他的房门里悄无声息地退出之时,王粤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那瞬时的寂静之中骤然停止。
      123.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王京无法理解对方说出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他感觉那一瞬间自己的思绪像是忽然地进入了一片虚空。那双有着同王耀如出一辙的、晶莹流光的眸子里,像是被一场无尽的黑夜与严冬吞没,连些许的微光都再也不复存在。
      “先生……”那个来报的职员声音瑟瑟地发着抖,冬季还未全然过去的北|京深夜,还带着几分彻骨的寒意:“邓|公他……怕是不好了,请您快些告知王先生。”
      “你等着……”王京的呼吸急促起来:“你在这里等会儿,我马上过来回你。”他像是飞蛾那样在薄雪初化的深夜里,没有方向地四下挣扎着,连他自己都没能听清那些慌乱到不成章法的话语。
      “找我做什么?你讲。”那声冷冽而沉厚的声音,就这样不疾不徐地从楼顶上传来。
      王耀披着一身深色的军衣走了出来,长靴踏在冰冷的石板之上,发出一阵戛然而止的沉然之音。他那双闪耀着光华的美目合成一道狭长而修长的形状,好像由此就可以遮挡住那之后坚硬而亮烈的光。王耀就这样长身而立在楼上的凭栏处,有淡淡的白色雾气从他开合的口中缭绕而出。碎雪点点而下,定格在灰暗的黑白色光影里,如同流光一般浮动过王耀的身畔。
      “车呢?车在哪儿?”王京见是兄长来了,马上向那职员询问道。
      “在呢,都备好了,请王先生快些。”那职员忙忙地答道,眼里一片湿润。
      “大哥……”王京再次抬头,正欲开口说话时,王耀却已经走下了楼梯,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王耀的手上带着深色的皮革手套,而王京分明地看到他的指尖在不经意地轻轻颤动着。
      “走。”王耀只是这样简单地说道,他的眼睛低低地垂了下去,王京看不到他的目光。无尽的寂静与寒冷绵延在他们身旁,像是要将他们吞噬一般。王京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就像他无法接受接下来即将永远发生的事实一样。
      王耀快步地走着,他的身子依然像是之前的每一次那样挺着。那利落而细碎的短发被夜风拂乱,飘落在他的耳廓与脖颈之畔,垂落在他的眼前,遮挡住了那里透亮的微光。
      几辆车早就停在了路旁,黑色的车身停靠在夜色里,像是要融进去了那般化作一道黑暗而单薄的剪影。旁边的人见是王耀快步地来了,便忙起身来拉开车门。
      直到他们坐上了车去,直到那些停滞的昏黄微光与寂静的影像就此定格,继而渐渐模糊,愈加地远离开去,拉伸向远方变作朦胧的光影。
      王京无法想象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同他难以理解这即将发生的一切将意味着什么。
      他曾和王耀无数次地走在这条变换过千万遍的路途之上,无论是苍茫百年之前,还是在斑驳剧变之后。他们曾经无数次地行走过这条陌生又熟悉的路,这条路、这座城、这个国。从来没有像今日的夜晚那般,如同死寂一般地荒凉了下去。
      王耀一路无话,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王京看到那些纷繁变换的灯光,随着车辙的迁移而不断地笼罩在王耀英气的眉目之间,王京看不到他的神情。王耀静谧得没有一丝的气息,甚至没有了一丝仿若活着的温度。
      邓|公在退休之后安详晚年,王耀会依旧如同之前那样去探望他,即使是他年岁渐老,即使是他缠绵病榻。
      王耀还是如同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前去看望他,直到岁月终于将他的生命带到了那必然应当归去的地方。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仿佛明白,即使是这样的人,也终有一天会离开而去。没有人可以抵挡这一切,这整个世间都如同喟叹一般等待着这一刻最终的降临。
      王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向远方。
      他的眼前不是那静谧而寒冷的夜色,而是那条宛如白练的河流。那是一条流淌在他心底的河流,他曾经在那条河流之上,在深|圳的土地遥望香|港。那一刻、那一瞬、那一生一世,在他身旁的,只永远是那一个人。
      他的唇角微微地颤抖着,坚硬的唇齿战栗着碰撞在一处,将腥咸而滚烫的血液融化在嘴里,却无法发出一声沉吟。
      这个时候的王耀不再有眼泪,在那时他就已经将他该流的一切尽数流尽,他曾经将他滚烫的泪雨洒落在那条河清冷的波纹里,也一并落在了他身旁的老人身上。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老人的神采,忘记他那时望向自己,温和却坚毅有力的目光。
      当他们的身子与手相互交触之时,王耀才能真正地感觉自己是真正地活着,带着疼痛与渴望、热切与鲜血地用力地活着。只有这时他才能感觉到心脏有力地跳动在那曾经空无一物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将那原本冰冷而破碎的地方填满,之后流淌成一条温热而激荡的河流。
      那时的邓|公,曾微笑地望着他,他说他希望可以看见香|港的回归。有那么一天,他会重新回归到祖国的怀抱。也许有那么一天,他可以亲眼看到这一切的发生,不再是在清冷的薄晨中遥遥远望,而是行走在他的身上,行走在他归来的、热切而坚实的土地,感知着那之后跳动而雀跃的呼吸,感知着那一切的喜悦与泪水,和那应有尽有的一切。
      而如今97年终于如约而至,他们所争取所约定的一切都已快要来临,这一切却再也不会到来。
      王耀无声地凝望着那些飞驰而过的薄雪与剪影,眼泪一滴,一滴地滚落而下。它们不断地撑开他疼痛而饱涨的眼眸,不断地砸落在他深色的衣衫之上,将一切湿润淋漓地覆没而下。


      IP属地:四川606楼2017-01-15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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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607楼2017-01-15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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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色走到极深的时候,世界就仿若陷入了停滞那般止住了它的律动与呼吸,一并停下的,还有他的心跳与韵律、悲愁与欢欣。当无尽的黑暗自穹窿的深处倾泻而下时,像是这世间的万物都已陷入了死寂。一切都已停止下来,不再有欢笑与泪水,也不再有猎猎的寒风与百家的灯火。时光就此驻足,如此轻微的、却无可抵挡的停止在了这永恒的时刻。
          王耀并没有走进屋内,只是远远地站在门外,他只看见眼前一片明晃晃的光亮,从那深不见底之处直直地照耀过来。初春的北|京还带着些微的寒凉,而如今他却只觉得寒意入骨。从车上走下的时候,几乎连自己的身躯都无法感知到了。
          他走了。
          有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忽然地想起,当他屏息凝神之际,好似一切归于虚无,只有那些此起彼伏、温热的气息渐次闪烁过他的心间。王耀明白那是将生命与他紧紧相连的每一个人,每一滴血和每一分温度,而就在刚刚那忽如其来的一刻里,有那么一盏幽幽的、不近也不远的灯火,就那样倏然地熄灭了。
          没有一点声息,仿佛只是无形的呢喃,他便这样去了,随着优柔而绵延的长风消散在天际。那时的王耀这才恍然地明白,他已经去了。那个陪伴着他走过了近乎一个世纪的人,那个扶持着他走过最为艰险黑暗时光的人,那个用自己的一生交付于他的人,就这样永远地去了。
          “他走了……”他这样喃喃地说道,泪眼在瞬时之间湮灭了所有,连同那些纷乱奔走的人影和寂静昏黄的灯光,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场滚烫的泪里化作了模糊的光影。
          这是1997年2月19日的夜晚,有一位老人永远地合上了他的眼睛。他的魂魄飘散在这片广袤而渺茫的土地上,随着流水与高山、浪涛与漫霞,随着那天幕尽头齐飞的远雁飘散而去。他的身体化作了尘埃落进了这里的土地与海洋,渗进了这个国度的每一寸土地。
          白昼与黑夜,时间消逝,万籁俱寂。
          124.
          此时的王粤正悄悄地隐藏在自己公寓的楼下,躲在楼房一侧的阴影里,紧紧贴住墙角。在不多的时间里,他果然注意到了自己的房内有所动静。在兄长的指示里协理政|务之前,他也曾经做过许多特别的任务,因而神经的敏锐与职业的身手是绝对合格的。
          事实上,在王粤最初回到深|圳收到那第一封白色文件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有些诧异的。这意味着他之前的预感并没有错,在香|港所得的那两封白色文件绝非巧合,他一直都知道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悄悄地帮助着他。因而当他回到深|圳,又再次收到那白色文件之时,心里不需细想就已明白了八九分。
          王粤本人在香|港各处也安插了不少眼线,甚至到了后来很多时候他的消息来得并不比文件迟多少。在几次反复查证了这批文件的可靠性之后,王粤决定按兵不动,直到现在时机几乎已经成熟再挑破不迟。
          而这些时日以来,对方的隐秘传送手段也早已被他洞悉,这便是他今晚一直徘徊在住地四周的缘故。
          夜色寂静得了无生息,就连树丛繁茂的枝叶也沉寂了下来,在没有微风的黑暗里沉睡而去。街角的灯火昏黄而暗淡,王粤则继续屏声等在原地,直到那个他苦等多时的人影从他公寓那处的方向悄悄退出。
          王粤的嘴角轻轻一扬,随后屏了声息。直到那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楼角,正是拐弯的地方,才上去猛地一下扣住了那人的肩胛,将嘴紧紧一捂,拖向了黑暗之中。
          王粤本是有备而来,在向后袭击的瞬间早已锁住了那人的肩颈,而这忽如其来的动作也根本没有给对方喘息之机。尽管有猛烈的挣扎和反抗,但几乎也没有作用。王粤见此,这才凑近那拼命挣扎的人的耳廓轻声道了几句话,那人这才停止了下来。黑暗中王粤无法看清对方的神情,但是他能感觉到他的眼睛正在望着他,像是带着温度一样地照射在他的身上。
          “别说话,我不伤你。”他又再次轻轻说了一声,在得到对方一个极轻的点头之后这才松开了手。
          原本是还做好了他会起身就跑的准备,可对方像是已知自己身手不敌似的放弃了抵抗。直到二人都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在路灯微光的照耀下,才分别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其实那一刻,王粤的心有些刺痛,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空空地绞痛着,一种颇为复杂的情绪五味杂陈地弥漫在他的心间。
          那个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眉目看上去俊朗而柔和,年纪并不大,而王粤却是熟悉得不得了——那就是前段时间才进他们部门的一个小职员,他还记得他们当时彼此搭过话,他曾说过自己是来自江|门。
          “原来是你啊。”他轻声地叹了一句,两人都这样静静地站着,任凭微光将他们的身躯如同雕塑一般镌刻泼洒。
          年轻人没有回避,而是迎向了王粤的目光,他的目光柔柔的,像是温婉的流水一样带有些许的微澜,那明净透亮的眸子深处,却也有着几分释怀一般的坦然:“王先生。”他这样唤到,依旧是有几分恭敬的,如同他们平日里上班时一样。
          “你的家乡不是江|门对吗?”王粤问道,也是将声音放得柔缓了些许,在停顿了片刻之后才接着说出了后面的话语:“你的家乡是香|港,对吧?”
          香|港二字,越过了百转千回的惦念与牵连、越过了风霜雨雪的交织与碰撞、越过了昔日那些漫长而沉痛的旧日时光,来到了他的嘴边,带着他们共有的温度,从他的唇齿间吐露而出。
          年轻人的眸子有了一瞬间微微的晃动,像是有什么明亮的光芒落进了静淡深杳的河流。
          “先生是什么时候发现端倪的?”年轻人问道,他们在深|圳部署了相当一部分的人手作为内应,而他是其中最为普通的一个,以最难以察觉的方式接近王粤的身边。
          “不管你或是你的伙伴最初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应该都已经完成了吧?”王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这样问道。
          “先生既然这样说,想必是都已知道了。”年轻人这样答道,王粤便忽然正色了起来,他伸手抚住年轻人的肩膀,一双深黑的眼眸灼灼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王嘉龙在哪里?”
          125.
          下更天的时分,是一场长夜中最为寂静的时刻。那时几乎连月华都冻结了自己的光色,如同纯净而不带一丝杂色的雪一般,将沉寂的世界覆盖。沉沉睡去的香|港终于卸下了那些五光十色的面具,以最为素净而赤裸的模样卧眠而去,悄无声息。
          在远离闹市的白色别墅里,庭院的泉水早已干涸,晶莹的水花已不再从白色石刻的精致喷泉中流出。这处前|任总|督所居住的私宅,如今早已荒无人烟。只有院落里尚且摩挲低语的枝叶,还带有些微的声响与呼吸,以此装点其中,将仅存的一丝生机悄然地延续。仿佛只此看去,这才不像是一片死地。
          空旷华美的大厅里落满了灰尘,曾经华贵的纹花的地毯早已被拿走,只剩下空旷而冰冷的大理石地板,隔着一层薄薄的灰烬倒映着这个寂寥的华庭,倒映出它不甚真切的隐约幻影。
          沾灰的水晶吊灯失去了它原本璀璨的光华,那些支离而饱满的光华在很久之前就不曾从中折射而出。在这几乎像是被遗弃的房屋里,似乎只有那扇紧紧关闭的大门是不同的,铜制的门把手上还有着巴洛克风格的雕花,因长期的使用与摩挲,显得干净而明亮。
          此时正是夜色最为深邃的时候,也是人手最为疲惫的时候。事实上,在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守卫之后,这里的防守就渐渐从最初的严格,下降到普通级,再到之后连卫|兵们也懒怠了。
          下半夜的时候,防守也是最为松散的时候。自从亚瑟.柯克兰离去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交由了伯藤和罗莎.柯克兰掌管,人员也换了好几批。而后者似乎也并没有心思在此花过多的精力在这之上,因而久而久之,甚至连底层的卫|兵也并不知道这里所守卫的是什么,更多时候只当做寻常的例行任务罢了。
          也就是在此时,三个身影以迅疾的速度从那白色建筑的侧边飞速地进入,像是轻盈的飞鸟那般依次攀上了宅邸的高墙。之后悄无声息地盘延而上,他们的手法纯属而快捷,看上去像是已充足地准备了很久。几乎只是片刻的时间,巨大的锁住玻璃窗就被安静地打开,那为首的一人率先扶住玻璃落进了二楼的房里,其余的两人再依次更进。
          “哒。”的一声轻响,皮靴落在银辉遍洒的的石板之上,扬起有如流萤的薄尘。
          为首的那人俊眼修眉,虽是简短了丝发,却也依旧还是从前那样的模样,与曾经在王嘉龙身边做侍者的时候竟没有半分的改变。另一人的年岁则显得更加年轻,眉眼轮廓尚未褪去少年时的风发之气,身手同隐匿在深|圳传送文件时不差分毫。而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却是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在冷寂的月夜里如同烈焰般的灼灼燃烧。
          走。
          王粤用动作对他们二人示意到。


          IP属地:四川612楼2017-01-20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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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613楼2017-01-20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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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614楼2017-01-20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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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身影迅疾地闪过长长的走廊,脚步声被压低在没有回音的夜色里,连同微微的喘息声,只有微不可闻的清响敲击过耳畔。王粤确定他们已经为此次的营救计划做了充足的准备,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把这幢宅邸的剖面图记得烂熟于心。
                直到走到拐角的房间时,王粤才顿下了脚步,三人屏息了片刻,目光在黑暗中相触在一起。无声中仿佛是流过了一股温热的气息,将冷得落霜的夜色浸染包围。彼此在寂静中得到确认之后,这才动身翻过了走廊,那扇小而僻静的门扉就隐藏在暗影的最深处。
                没有守卫。三人呼出一口气,依次缓步地走到了那扇门前。这里看起来已荒置了许久,甚至连把手上都落上了一层薄灰。王粤走在前面,之间触摸在冰冷的金属之上,轻轻旋转扭动,将门缓缓打开,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在确认没人之后,侍者打开了一直携带在身上的微型手电。冷色的光芒瞬时照亮了整个暗沉的房间,灰烬在因为气息的扰动而翩翩落下,如同落絮一般漂浮在白光照射里地方。内室的布置是一间普通的卧室,正对在挂着朱红色帐子的床上的,是一幅巨大的油画。仔细看去,在整个蒙着薄灰的房间里 ,只有那幅油画的画框下角,因为长期的摩擦而显得干净明亮。
                王粤一看心下已经明了,不免有些叹息。贺瑞斯虽然在明面上被奉为亚瑟.柯克兰王冠的明珠,向来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地养着。但如今看来,英|国人在利益当前的时候,是根本不会将任何一丝关心交付给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在伯藤已经完全掌握了香|港,而香|港的回归日期已经迫近之时,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在他们的眼里,贺瑞斯不过只是英|国在远|东利益的延伸罢了,当这个利益的代理人更换之后,关注点也会随之改变。贺瑞斯到底也不过只是被软禁在之下的棋子而已,这种漂泊在外寄人篱下的光景,也只有如今的时分才被王粤收入了眼中。
                指尖摸索在画框之后,扣动起隐藏在暗处的机关。他们的组织早已在暗中渗透了这里的防护体系,长达12位的暗码也早已被破译。在那巨大的油画缓缓打开时,王粤听见自己的心脏有些急促地跳动起来,连呼吸都紧致了起来。当那扇巨大的暗门缓缓出现在他的眼前时,王粤打开了里面的灯,白炽的灯光一瞬间照亮了黑暗的甬道,明亮而深邃地通到了地底的最深之处。
                王粤定定地站在那里,竟一时间无法迈步走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滋味,而他身后的伙伴也并没有因此而催促。从王粤与他们汇合之后,王粤就明显感觉到了他们注视自己的目光不同一般。的确,对于凡人而言,他们这样的存在也许是难以理解的,然而他们对此仍旧保有着尊崇与忠诚,王粤明白此间这一切的付出是为了谁、又是为了什么。
                下一刻,靴子就轻轻地踩到了地面上。他们走在这条通往地底的暗道里,只觉遍体生寒。直到那扇巨大的金属的门出现在他的面前,王粤的脚步停住了,他站在那里审视着这扇门。这样的门他认识,几乎是世界上所有银行和金库的标配,即使是爆破也不一定打开。
                明白了这层意思的年轻人快速的走了上去,递给了王粤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后就打开了密码盘,将一个亮着荧光的东西给放了下去。王粤有些怔然地望着他利落的身手:“什么时候用上这样的技术了?”“我们为这一天准备很久了。”侍者也走上前去仔细看着,直到那红色的荧光在“滴”的一声变成了蓝色。
                年轻人谨慎地查看了片刻,这才慢慢松开了手去。“咔”的一声响,那扇泛着冷光的门这才缓缓地打开,一股冷意带着薄尘从眼前缓缓扩大开来的黑暗中拂面而来。
                三人俱是无声地伫立在原地,直到那扇门全然地打开在他们的身前。屏住呼吸的那一刻,王粤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在刹那被抽走了所有的的悲欢喜怒,又像是被满满地填充了所有得一切,以至于几乎快要以无法抑制的姿态倾泻而下。
                贺瑞斯就这样宁静地躺在床上,不带有一丝暖意的白光自地底微微照应着,将他沉睡的轮廓浅浅地勾画。那一刻时光仿佛凝滞,王粤觉得连细尘几乎都停止了它的漂泊,甚至连半分的声息与气流都像是凝固了。
                他知道贺瑞斯在那里,透过他紧紧闭合的双目、和那几乎已经冷透的身躯。他感觉到他暗沉在深处的呼吸、他的心跳和他的温度,在他们的手轻触在一起时彼此交融。带着共同的炽热而用力律动的、是他们虽分属彼此却实则同一的心脏与血脉。
                126.
                罗莎.柯克兰醒来的时候,清晨淡蓝的光正寂静地笼罩过挽起的窗帘,投射在她的床上。深蓝的天际已经慢慢明亮起来,甚至她可以在床上望见金色与玫瑰色的朝阳正慢慢地将远处染亮。
                这几日以来她睡得并不安稳,于是只是浅眠了片刻就起来了。香|港的气候有些热,夏季来得比之前更快,即使只是清晨也感到了一丝灼人的热意。罗莎穿了一件薄薄的白纱裙子,坐在梳妆台前,将一头金色的长发如同阳光一般绚烂地披散开来。而正是此刻,玫瑰色的朝阳正印染了整个冰蓝的穹隆,将五光的色彩流溢在她的身上。
                罗莎生着一张精致的面容,没有浓妆的涂抹之下,淡粉的唇色点缀在晶莹柔滑的肌肤上,一双明媚的祖母绿眸子像是擦去了尘埃的宝石。她静静望着镜子那一边因为浅眠而生出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626楼2017-01-28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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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倦意,神思也有些疲惫。
                  距离回归日期越来越近,亚瑟却仍然不闻不问,好像完全不在意那般,只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罗莎处理。罗莎一方面与伯藤积极布置人手,一方面与中|方的回归细则谈|判也在紧凑地进行。对方仍然是他们早就打过交道的王粤,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即将进入尾声时,大势已注定了它无法更改的结局,这一切显得罗莎在最后的回归谈|判中保持的挑剔看起来斤斤计较又了无意义。
                  关于防|务与治|安议|题,中|英专家小组已经进行了进行了二十三次谈判,而这场谈|判的总负责人也是罗莎。她完全可以看见王粤眼里那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的眼神,嘴角却依然挂着一份恬静而得体的微笑。
                  甚至有那么一次,王粤在会后也不知是刻意或者无意地遇到了罗莎。“小姐。”他仍然尊称她道,声音在苦涩中带有一丝别样的情绪:“我不明白事到如今还这样有什么意义,回归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必须要解决,久拖下去也没有意义。”
                  罗莎记不清他的原话了,但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的确,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斤斤计较什么,然而下意识的习惯还是让她出口成章地说到:“中|方派遣驻|军先|遣人员计划,包括其任务、人员数量和职|级、进|港时间、交通运输等等诸多事宜,实在不是可以怠慢的事情,一定要力求妥善,毕竟我们英|国也有诉求。”
                  王粤的神色几乎快要带上一丝笑意了,自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笑意:“小姐,我们已经将所有的情况与需求全都详尽地给你了,只需要同意即可 ,我看不出英|方这样拖着有什么意义。”“这些事情我都做不了主,都要请示伦|敦。”罗莎也没有再正面回复他,只是这样答道:“这些事情还要交给我的兄长定夺。”
                  “呵。”王粤冷冷地笑了一声:“希望我们可以彼此合作,在日期之前做好准备,否则的话惊动的怕不止是你的兄长了。”语毕后便转身离开了,留着罗莎一人独自站在那里,怔然地望着对方转身而去的背影。
                  王粤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温文尔雅的,他的眉宇和贺瑞斯生得尤其相似,甚至有时候连眼神都是一样的。长期的交锋中,罗莎明白了王粤用温婉的外壳包裹得实则是一颗坚硬而锋芒微露的心,只是他从来没有哪一次像是今日这样强硬过。罗莎一直以来参与了这样久的谈|判,几乎与大部分主要的中|方人员都交手过,她感觉到了那种微妙的身份转变在细微地发生着,这也是王粤如今敢对她示强的原因。
                  归根结底,还是王耀的意思。
                  罗莎想到此处,觉得头有些痛,那么多杂事堆积过来,扰得她疲倦不已。而且上次在美|国开会时,连新嘉都对贺瑞斯的行踪有所疑心。再这样拖下去,也的确是不太妥当了。正是这样想着,放在案前的手机就忽然地响了起来,这是罗莎用作工作的手机,再动听悦耳的铃声在此之上都变成了扰人的杂音。罗莎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早就会有事找她,语气有些带着怒意:“有什么事?”
                  “小姐……”对方怯怯地开了口,并不是伯藤,也许是手下的某个小职员,罗莎也并没有细问:“有什么快说。”“小姐,我们刚刚去巡视的人发现……”说着他的声音忽然降低了下来,道:“少爷不见了。”
                  “什么?”罗莎怔了片刻,慢慢地从桌前站了起来。知道“少爷”这个称呼的必是他们内部的人,罗莎与伯藤一直以来忙于肃清香|港的其余势力以方便安插自己的人员,而在不知不觉间忽略了贺瑞斯。侍卫一定是在清晨巡逻时发现的,一时间没来及通告伯藤,就直接打到了罗莎这里。
                  罗莎正是怔然的时候,放在桌前的另一只手机却也在此时响了起来,那是罗莎私人使用的手机,和工作用的手机并未放置在一起。罗莎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亚瑟.柯克兰。
                  “等一下我回给你。”她对着那边的人交代了这一句,随后便接下亚瑟的电话,正是满腔的窝火无处发泄,迎面而来的却是亚瑟那冷若冰霜的语气:“回|归交接的细则谈的怎么样?”他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听起来坚硬而毫不容情。
                  “在谈。”罗莎蹙着眉答道,只听见亚瑟叹息了一声,缓和了一下口吻对她说道:“你也别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吧,我正在过来的路上。”“哦。”罗莎也是针锋相对地回应道:“你最好快些来,你捧心尖上的明珠不见了。”
                  “什么?”亚瑟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贺瑞斯,他不见了。”罗莎耐着性子又强调了一遍。虽说之前她一直怀疑贺瑞斯穿针引线地操纵了几乎是半|个香港,她和伯藤的势力部署一直遇到顽强的阻碍。甚至她怀疑最初的那场事件就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而如今贺瑞斯的消失则坐实了这一切,只有英|国人被耍的团团转。
                  “Damn!”亚瑟不出所料地暴怒了,以至于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显然他也明白了什么,只能咬着牙道:“等我来了再细说,这次我必须亲自处理——”
                  “王耀来了。”接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到。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627楼2017-01-28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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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新年快乐,鸡年大吉!!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ω・。)ノ♡
                    (手机码字,这次没法艾特 抱歉哈)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628楼2017-01-28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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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
                      这是一场隐秘而寂静的活动,它无声无痕,如同黑暗消融于寂夜之间,没有一丝声响与气息。
                      王粤将王嘉龙放在床上时,清晨的阳光已挣脱开沉重的夜色与露气,白色刺目的光华从穹顶之上最为清澈亮烈的地方洒下,将世间的一切映照得清澈明晰,分毫毕现。
                      王粤支起身来将酒红色的窗帘呼地拉起,那阵疾风几乎翻卷开了他放在桌上的文件和书页。接着它们缓缓地沉淀下来,阳光被隔绝在厚重的窗帘之后。金色的、带着炽热光芒的阳光抵在那之后,将深色的布料映照出一分甜美的颜色,宛如盛开的、含着蜜露的蔷薇。
                      王嘉龙就闭眼睡在那里,他被放置在窗帘之后的大片阴翳之下,骨瘦嶙峋的身子被蓬松的被褥覆盖住。王粤注意到他的声息极为低弱,他凑近了去听,发现自己几乎无法感知到对方呼吸与心跳,他就像是将自己封闭了起来,进入了一种绵长的、如同死亡的寂静。
                      这样的认知让王粤身躯发寒,以至于即使他背着王嘉龙走了一夜,仍然感觉不到一丝疲累或是酸痛——他的大脑因过度地紧张而放空着,他凝视着王嘉龙的脸,仿佛那只是一场真切的幻觉。
                      王粤知道他们刚刚所做的一切意味着什么,英|国人最迟也应该在天亮之前发现了王嘉龙的消失。在现下如此紧张的节骨眼上,王粤其实并没有十足地把握英|国人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将王嘉龙滞留在香|港被发现的概率又会有多大,等等。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确定了此次计划之后线人安排的住址,按理来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王粤本不应前来此处,甚至根本不应该亲自参加这次的行动。毕竟他的身份太过特殊,也太容易暴露,事实上他只需要坐在幕后策划这一切就可以了。
                      ——可是他还是来了。
                      他还是禁不住地来了,王粤在不自觉间握紧了拳,指尖刺进发白的掌心,刺痛却恍然如同幻影——他必须来,无论是怎样的理由。王粤这样想,他知道他不能抵御这一切,这种积蓄已久的感情、甚至连控制也无法做到。
                      也许他并没有发现自己高度紧张时紧绷而微微颤动的身子,以至于跟在身后的两个年轻人注视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王粤知道他们想说什么,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当务之急是将王嘉龙安排在一个足够安全隐蔽的地方。一旦英|国人发现王嘉龙不见,香|港的所有航班、出入口、酒店、甚至街头……他们所可以动用的一切,都将被监|控调查。
                      保全王嘉龙是这个组织存在至今最为重要的目的之一,而如今对于王粤而言,他即将面临的挑战要险峻更多。
                      当王粤翻出手机放在掌心时,电话也正是在这时打了过来,那是王粤远在深|圳的预|委会伙伴,就在今天上午他们的大部队将整装待发到达香|港,就防|务与治|安议题,与英|国人进行了二十一次谈判。
                      “好的,知道了,我马上过来。”王粤一边拿着电话,一边沉声应着,语调波澜不惊。直到确定对方挂掉之后,他才迅速地收起了手机,随即便转身离开。
                      王粤明白他所处的环境与肩负的责任,这是一场凶险动荡又精致繁杂的竞争,他们每一个人都需要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环环相扣以成为最固若精汤的防御,抵御最狂风暴雨的进攻。
                      ——他知道自己是王耀的刀尖,是那刀尖上最锐利的锋芒,他不能退却。
                      王粤一直以为自己已足够坚硬,足够强大,尤其是他以此之名而战斗的时候。他本应更加理智决绝,一丝多余的情绪于目前的形式与博弈而言都不会有任何益处。
                      然而即使如此,离去的那一刻,身体仍然如同本能似地停滞了片刻。
                      他回首到一半,却不忍再看,他不忍再看嘉龙的面容,那是他阔别已久才刚刚相逢的手足。上次一别之后,王粤没有预见到日后所发生的一切。就如同这一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一转身离开,是否又意味着就此错过。
                      他们总是这样,在薄|扶林的医院、在郊区白色的庄园、在角落无人知道的旧巷,他们总是这样兜兜转转,不停地相遇又彼此错过。
                      王粤别过身去,他不忍再望见王嘉龙的脸。
                      身后的两个年轻人沉默地注视着他,王粤几乎能感觉到他们那几乎带着重量的目光。他的喉头动了动,却最终无法说出那些酝酿已久的话。
                      闭上眼隔绝了所有的光与热,也仿佛连空气的流动也一并静止了。王粤关上门,大步走出那栋旧楼,没有再回首去,微风轻轻吹拂,将他濡湿的发丝和衣角扬起。
                      王粤想,他们一定知道自己想要交代什么,那种默契蔓延在他们彼此的心里,而他信任他们,全心全意。
                      128.
                      这是一个无限趋近于盛夏的时节,尤其是在这座滨海的南方城市。七月与流火,光华与漫霞,仿佛都已隐匿在沉寂的空气中。它们暴露在灼热的太阳之下,点点地律动着,带着如同呼吸一般的沉厚。
                      王耀走下飞机时,迎面而来的便是那一股清浅的气流。微风并不寒冷,温凉中带着些许暗藏的炽热,如同蛰伏一般栖息着,仿佛即将在那个盛夏的时节醒来。
                      而他则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红色的领结扣得郑重而紧致。他款步地从飞机上走下,仿佛还带着一丝朔雪之北的冷冽与寒凉。
                      这是王耀第一次感觉到香|港如此柔软热切的身躯,像是一湾滚烫的拥抱与眼泪将他淹没。他不知自己缘何会有这般的感想,仰首望向苍穹时,仿佛嘉龙的面容在其中时隐时现,像是在微笑,却又看不清神情。
                      终于,这一天已近在眼前。王耀这样想着,那些失去的、遗憾的一切交织在心头,他感到自己那颗如同死灰的心一阵抽痛,仿佛这时他才真切地感知到自己还活着,感受到那份永恒而沉重的使命以无法抵御的姿态将他碾压而过。
                      命运。这个简短的词语倏然地流转过他的脑海,带着一丝含雪的微凉与寂静、透明与凄清。
                      “王先生。”来迎接的人不多,只有稀稀疏疏的几辆车。不过王耀此行本就不是体|制之内的安排,所以也并没有带太多的人手,一行而来力求低调稳妥。
                      坐进车前王耀四下望了望,没有看见预|委会的成员,也没有望见王粤,身旁的人了然似的答道:“预|委会正在准备中|英专家小组会议。”
                      “嗯。”王耀听到后点点头,坐进了车里。这一路上光影飞逝,繁华的街道依旧熙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燥热与悸动,喧嚣的因子透过明净的阳光洒落,将街景染上一层明媚而浅淡的色泽。
                      王耀从未见过如此妩媚的香|港,就好像是嘉龙熟睡时玫瑰色的眼角,与酡红的脸颊。寂静中他甚至可以听到他沉沉的呼吸与心跳,如同交织在骨血里一般感同身受,缠绵不休。
                      “中|英专家小组会议开到第几次了?”王耀有些出神地望向窗外,语音轻轻。“第二十一次了,先生。”身边的职员在一旁答道。王耀听到之后没有再言语,只是蹙起了眉。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再次问道:“负责这次会议的是谁?伯藤还是……”“是罗莎.柯克兰小姐。”对方再次答道。
                      “嗯。”王耀点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窗外。谁具体负责这件事都不要紧,无论是谁或是什么招数,他都相信王粤可以处理。他很清楚英|国人的目的,这也是他这次前来的原因。王耀从不过问那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事物,他若前来,需要的就是一个高层的方向与态度,仅此而已。
                      职员一路上静静地整理着文件,王耀不问,他便也不再言语,这也是他们共事多年形成的默契。
                      他们最终停留在了那个熟悉无比的建筑物前,有太多的重大磋商与决议都是从这里制定的。当那辆熟悉的黑色Rolls-Royce映入眼帘的时候,王耀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冷光从琥珀色的瞳仁中迸射开来,却没有分毫的温度。
                      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从门口小跑而来,鞋子踏过白色石砌的阶梯,衬衫与发丝因略高的温热而有些潮湿。
                      那是王粤,王耀定定地望了片刻,直到车辆停稳后才开了车门迅速地闪身走了下来。“大哥。”王粤喘着气来到他的跟前,低低地唤了一声,额前布上了一丝细细密密的薄汗。多时不见,他消受不少,可见英|国人施加了多少阴招与重压。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王耀心如明镜,这也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和原因。
                      “没开会吗?”王耀暼了眼四周的人,没有抬手给王粤擦拭汗珠。“马上开始了。”王粤低垂下目光,与王耀拉开一丝不近不远的距离。“走吧。”王耀没有多言,言简意赅道。“嗯。”王粤应道,二人随即便登上了石阶,一路走向大厅。
                      水晶灯繁复而透明的晶体将饱满的阳光切割开来,闪烁着钻石一般璀璨而明亮的光芒,它们将室内贵重的红地毯与木制装潢映照。王粤和王耀二人并肩而行在长长的走廊,微风越过窗口,将那未曾好好束缚的窗帘吹拂鼓动而起,如同鲜亮的旗帜一般猎猎地招展开来。
                      走廊的尽头,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士正站在那扇紧闭但我、装饰富丽的大门前——罗莎.柯克兰抱着手臂站在那里,这一次她没有穿裙子,而是穿上了一身干练的白色小西装,那头金色的,烂漫如同阳光的长发也被严谨地挽了起来。
                      罗莎静静地望着他们,翡翠色的眼眸微微合拢,像是已然等待多时。而她身后那扇紧闭已久的大门就在这时忽然打开,那是一声清脆的声响,接着,坚硬的鞋底与地板触碰的声音便沉沉地传了过来——
                      亚瑟.柯克兰走出那扇门,目光与王耀遥遥相对。


                      IP属地:四川643楼2017-03-12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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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644楼2017-03-12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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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了。”那双祖母绿的眸子冷冷地望着前方,带着一丝透亮而寒冷的光,与对面那双蕴含了炽热与火焰的乌金色双眸撞击在一处。相交间疾风飒踏,那深色的窗帘翻飞而起,展开层层漂泊而荡漾的色泽。
                          王耀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亚瑟。阳光清透,自窗外的葱茏枝桠上滑落,破碎成饱满的碎银,淋淋漓漓地拂落了满身。
                          “我来了。”他沉声答道,直到对方那冰冷的容颜上缓缓展开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亚瑟的神情不似在讽刺,更不是冰冷,那是一个平静而淡然的笑意,好像疾风骤雨在片刻之间倏然而止。最终他与王耀之间,只剩下绵长的空旷而宁静。
                          一切从这里开始,一切也必将从这里结束。
                          “请进吧。”亚瑟收回了目光,侧身对他们做了“请”
                          的姿势。双方人员都已就位,王耀和王粤便侧身进了门里。与室外的华贵相比,那是一个装潢朴素的会议室,容量也不大,差不多刚好装下数十人。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会议一样,双方的人员各自坐在两边。
                          英|方的人员仍旧是穿着端正的西服,除去样式有所改变之外,和数十年前几乎没有分别。而反观中|方的人员,已从几十年前的中山装,同样换做了现在的西装。小组里除了几个骨干之外,都是年轻的孩子,他们大多都只是听说过曾经的“中|英谈|判”。而现在,他们接替了先辈的事业坐在这里,意气风发,逐鹿风流。
                          王耀的目光流连在他们年轻的面容上不忍离去,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觉得他们是那样俊丽,那样挺拔,那样从容而自信,光彩照人。而王粤追逐着兄长的眼神,同他一样全然沉醉其中。
                          在这个不大的方寸之间,桌子的另一面气氛却略显凝重。罗莎自清晨醒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停息过。她看起来十分疲惫,更多的却是隐隐的紧张,甚至在并不热的室内,高挑的鼻翼上都濡湿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不知道王耀是否得知贺瑞斯失踪的事,而王耀甚至对他们曾经软禁了贺瑞斯都一无所知。
                          王耀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什么都知道,乃至操控了一切?如果说立|法会改革时是他派人枪击了贺瑞斯,那么王耀对香|港的干预和掌控就完全超乎他们的预料和想象。如果王耀一直以来都掌控着一切,那么这次劫走贺瑞斯的是他本人也说不定……
                          罗莎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住了,葱白的指尖紧紧地握在手心。可是她没有任何理由去辅佐这样的判断,她甚至也找不到任何王耀这样做的目的与动机。她看着坐在她对面那个短发凌厉、眉眼蕴光的男人,只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沉默与压力自他的身上散发而出,向着她周身的每一寸地方碾压而来。
                          “你们可以开始了。”王耀低头拿过眼前的杯盏——那是专门为中|方人员准备的龙井,茶杯也是青花瓷的样式。王耀修长的指尖拨弄着杯盖,碰出一串清脆的声响:“你们开始吧,我看着。”
                          他又重复了一次,语言加重了一些,语气很平静,却明显地带有了一丝命令的意味。罗莎抬眼望了望坐在身边的哥哥,而亚瑟也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我就挑明了说吧。”率先开口的是王粤:“该商议的东西大大小小都已经商议过了,现在距离7月1日已经没有多久了,我们要重点解决关键问题——驻|港先|遣部|队提前入|港问题。”王粤平日里那平和得甚至有些柔软的声调,在此时此地忽然
                          地强硬了起来。
                          “这是我们的方案,请过目。”说罢,他将一份白色的文件恭恭敬敬地递在了罗莎面前。关于交|接事宜的谈|判,是以罗莎和王粤为首的团队进行的谈|判,因此罗莎是此次英|方专家组的领袖,而亚瑟和王耀的身份只是旁听。
                          虽名为旁听,可是他们二人的身份在此,有些明了的事情大家也不必点破。
                          罗莎在沉着脸接过那份文件时望了亚瑟一眼,意料之外地收到了哥哥一个灿烂的微笑。事实上,亚瑟.柯克兰自这次踏上香|港的土地开始,就从来没有笑过。然而这一次,他对着罗莎展开了一个狡黠而明朗的笑意,甚至还有一些痞气。他的眼睛就像是在告诉她:别顾虑,放手做。
                          “我们的先遣人数为1070人……”“我说过了,我们不能同意这个数字,王先生。”王粤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罗莎冷冽而优雅的声线就毫不留情地递了过来。王粤点了点头,他可以感觉到王耀的目光,而他之前根本没有告诉兄长他就是为了这几个破事和罗莎扯了足足好几次。
                          “中|方人数太多,而英|方仅剩下250人,即使中|方提前进入也只能与英|方人数相等。”罗莎在漫不经心地翻阅了这份文件之后,指尖一勾,轻轻地合了起来。事实上她已经就这个问题和王粤相持了无数次,而这份文件也早已烂熟于心。
                          又来了,每次都是这样,王粤不知道他们要互相将这样没有意义的话再重复多少次,但他所受的教养和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此刻必须控制自己的脾气:“我们要求进驻九|龙……”
                          “我已经数次声明过我方的立场了,王先生。”而这一次,没有按捺住火气的反倒是罗莎:“我们只允许进驻两处地方,两处。”她一边说着,一边“呼”地打开了那本文件,指着上面的两处列出来的地名。
                          “威|尔斯亲王大厦和赤|柱军营我们必须要进。”王粤仍旧是竭力维持着平和的语调


                          IP属地:四川650楼2017-03-16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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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几乎有些微微发抖。罗莎是个精明强干的对手,她的风格是快速打击,并具有很强硬的态度和严密的逻辑,和这样的对手过招不能有一丝的分心,然而王粤现在完全无法做到——
                            没有人知道他在深夜直到黎明的时候做了什么,他的眼神游移过王耀的身畔,却不敢再靠近。他没有告诉兄长关于贺瑞斯的一切,面对咄咄逼人的罗莎和沉默的亚瑟,他也没有把握英|国人对此事了解了多少。也许就在此刻,在他们关着门说话的时候,亚瑟已经派人出去了。他们也许会找到嘉龙,甚至也许已经……
                            王粤这样想着,不由地心里有些慌乱,再加上彻夜未眠与持续紧张,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涣散。不能进|驻这么多人、不能进|驻哪些地方、装|甲|车不能开上街……罗莎一口气不停地将所有的条件全都列了出来,一句句锱铢必较字正腔圆。
                            在王粤的大脑一片空白之时,另一个声音却从身旁传来,那是他的同事:“小姐,中|英双方交替时有六个小时的空白,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我们不能放任如此大的安全疏漏,因此请您理解我们的布局,我们也会尽力保障你们的要求,也请你们可以理解我们的决定。”
                            “威|尔斯亲|王大|厦和赤|柱军|营地理位置重要,我们必须进。”接着又一个声音自另一边响起,这位同事的语气比起之前的更强硬。王粤听着他们彼此完好地配合着,抵着罗莎凌厉的攻势反攻,大脑却依旧一片空白。他真切地听这些着唇枪舌剑在他的身边激烈交火,思绪却像是停滞了一般一片白茫。
                            这段片刻游走的空白里,他感觉到王耀的眼神几乎像是一把带着光热的刀,直直地抵在自己的脊背上,隔着快要湿透的衣衫和皮肤,针挑刀剜直入骨髓——
                            王耀在注视着他,他的眼神让他如坐针毡。王粤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无声地坐在那里,感觉自己像是暴露在烈日之下,连心底所有隐藏的一切都无所遁形,这种感觉让他尤为地紧张。
                            而这种根本不理解也不在意对方说了什么的“谈|判”,无非就是各自隔空喊出自己的条件,然后各自毫不妥协,最终僵持不下、没有结果。英|国人根本没有真正在意香|港的回|归,久拖不下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损失,时间到了却还没有做好布置,吃亏的也只有一心惦记的中|国人。
                            这段短暂却激烈的交锋电闪雷鸣地展开,又疾如星火地结束。双方都对喊了自己的条件,各自也都用顽抗证明了一切。硝烟散去之后会议室瞬间跌入了一种如同冰封一般的死寂,好像连初夏的风都快要冻结成霜雪。再一次,他们针尖麦芒地交锋过了,并且仍旧是彼此毫不妥协。
                            王耀和亚瑟都没有说话,直到许久的沉默之后,所有的目光都在无声中回到了他们二人的身上。光影在他们身上彼此流转,将黑曜石与翡翠的眼眸再次点亮,将它们再次燃烧、电光火石地碰撞、溅开星火。
                            这是一场世纪末的大|国谈|判,一切源自于他们二人之间,一切也将自他们二人中结束。
                            “精彩。”亚瑟从容地抿了一口茶,他对着罗莎微笑,那笑容温和地不似身处在刀光剑影的战场。“所以这就是你的态度。”王耀冷冽的声线破空而来,如同利刃倏然出鞘,那双冷冽的深色眸子眯了起来,一时间风起云涌,寒芒骤起。“说你的。”亚瑟倒也坦荡地开了口。“我以为刚才你听得够清楚了。”王耀冷冷地回敬道。“所以就这样?”亚瑟摊了摊手,不怒反笑。
                            “我的要求不会改变,并且在未来两轮谈|判里必须得到解决。不管是人数、武|器、还是时间。”王耀用几乎是冷酷的语调说到,这让亚瑟心底无端发寒。阳光像是融金一般流淌在王耀的双肩,却勾勒出泛着冰冷和坚硬的影子。他的短发齐肩而落,一身优雅的装束却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与杀意。亚瑟敏锐地感觉到了那分威慑,这让他感到有些惊异,这样的王耀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无所适从,甚至直到此时他才倏然明白这一切也许都是错的。他错误地估计了形式,也错误地估计了一切——
                            “不要告诉我这个时候了,你还没有想明白,柯克兰。”王耀的冷冽没有减缓一分一毫,他的眼神仍旧如同刀刃一般锋利地直逼而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7月1号之后没有我们的配合,你的人要怎么走?”
                            闻言之后亚瑟全身一滞,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王耀,对方冰冷的面容之上带着一分笑容。这是王耀迄今为止为数不多的笑容之一,带着一种如同死寂的调笑与决绝,好像是在提醒着亚瑟这种威胁不是说说而已。兵临城下,荷枪实弹,这从来不是玩笑,也不只是威胁。
                            “你拿走了我的东西,现在你得把他还回来。”
                            “我可以再给你们两轮的谈|判时间商讨细则,但是——”那一刻王耀的眼神亮烈地照射进亚瑟的眸子里,它纯净而强烈,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光芒万丈。他们彼此暴露在对方静止的目光里,在眼下宛如停滞的空气里、在百年风云涌动的沧桑中、在他们彼此纠缠又彼此交错的身影之间。一时之间,百转千回,所有的爱恨嗔痴、恩怨纠缠都在此刻化作灰烬。一切自这里开始,一切也必然回到原点: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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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652楼2017-03-16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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