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

（一）

几万人死时我正在上课
几万人被埋葬时我的躯体没有任何感觉
直到背后突然的一阵嘈杂声
使讲课中断
哦，原来刚才的一分钟内
发生了
地震

这一分钟后，那边的

那些

正在笑的正在哭的
正在吃饭的正在睡觉的
正在吵架的正在上课的
正在盘算的正在性交的
正在跳舞的正在奔跑的
正在希望的正在绝望的……

将

不能笑不能哭不能吃饭也不能睡觉
不能吵架不能上课不能盘算也不能性交
不能跳舞不能奔跑不能希望也不能绝望……

他们，率先一步
步调一致地，齐刷刷地，进入
永恒的
没有终点的沉默

而生者永不能进入死者的沉默
沉默的死者留我们
在喧嚣中

（二）

抬头看上面，太阳
稳稳地悬在天上
阳光照耀，建筑物矗立，草叶
随风摇摆，好象
苦难没有发生，我们
还活着

大地静默

远远的一只鸟儿
展开翅膀滑翔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三）

默哀的汽笛，在一个星期后
响
起

2008.5.20

《地震》
 ——悼5.12汶川大地震中的死难者 

在地震中丧生的人们 
沉睡有如果核 
果核，拥有平静的激情，和 
刚刚爆发就被封闭的力量 

楼房像筛子一样晃动 
住在里面的人们 
像豆子一样来回碰撞 
被墙壁弹回，跌入 
死亡的缺口 

身上缠满岩石的绷带呵 
口中塞满无言的沙子 
他们的泪水默默流淌，浸湿
我们的黎明 

2008.5.22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