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
时钟指向七点的那一刻,我忽地从柜台上跳起来,拿出镜子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自己,涂上了口红,努力地挤出弧度好看的笑容。
突然,她清脆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小姐,麻烦两包万宝路。"我顿时慌乱起来,尴尬地放下镜子,不敢看她一眼伸手到玻璃柜台下那一排排列整齐的香烟盒,用手递给她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指尖,凉凉的。我抬头看了她一眼,黑色的鸭舌帽,黑色背心与紧身裤,胳膊上有青色的纹身。刘海浅浅地搭在眉毛上,眼角眉梢都是少年人的肆意与张狂。
似乎已经不止一眼了,我一直在看着她,直到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附身来到我的耳畔轻轻地说:"你是不是,想和我上床?"
我在那一瞬间,心跳到了嗓子眼里,傍晚七点的街市,街灯与暧昧度都刚好,她身上的香气闯进我的鼻子里,像一只顽皮的小精灵在挑逗我每一根神经末梢,于是我鬼使神差般地"嗯"了一声,那声音像来自我身体里最深的地狱。
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想和她上床。
十二月的冬日里,她穿着酷酷的夹克衫,穿过夜市的嘈杂与浑浊,带着她身上那股通透清明和酷劲闯进我的生命里,那时是北京时间七点整,新闻联播的音乐响了起来,夜色更浓了一些,街角最后一盏灯也亮了起来。
我看她身材修长,干净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头,站在小店门口,头顶升起朦胧烟雾。
那天晚上,我深深地失眠了,疯狂地想念她干净修长的手指与薄薄的嘴唇,我陷入了对她疯狂的幻想中,类似被紧紧拥入怀中,被剥开衣服,被进入,拼命地去嗅她身上的香气,抬起头和她用力接吻,直到流血,和她沉沦在糜烂的夜色中。
想着想着,身体里的潮水涨起一波又高过一波,迷迷糊糊中,看到了凌晨的光线。
我跟踪过她,看她搂着一个性感漂亮的女子转身埋进了路边的小旅馆里,在夜里一边想着她会对那个女人做的事一边自慰,浑身颤抖,最后竟忍不住哭了出来,窗外有汽车的刺耳的汽笛声混杂着不知名的女人的叫喊声。
我开始热衷于寻找跟她有相似点的女孩子,往往会是一个背影,眼睛的形状,笑起来时嘴巴的弧度,出入同样的小旅馆,和她们做爱时尽情地幻想着她,在高潮时抓紧她们的手臂或肩膀,直到抓出一条条的血痕,有一个女孩说过,我那样子像极了渴望被拥抱的小猫。
我每晚每晚地惦记着七点钟,化着我最好看的妆,衣服扣子解到胸上那一颗,她偶尔会来,早几秒或晚几秒,永远是两包烟,有时会加一根哈密瓜味的棒棒糖。
有时还会停留一会儿,抽一根烟,隔着烟雾眯着眼看我,我也看着她,谁也不讲话。
于是,当她终于问出那一句话时,我心里压抑了太久的情欲与渴望终于爆发,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请了假,被她紧紧握在手心里上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楼梯里昏暗无灯,她搂着我,空气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短促的呼吸声,在她低头找钥匙时,我发现我突然很想逃走,逃到我的床上,继续着对她的幻想,也不想被现实偷去了什么美好。
手心里湿哒哒的,心情却意外地平静,好似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却抑制不住的失落起来。
在她把我推到床上,用嘴吻上我时,我才意识到,身上这个人有多陌生。
但是身体还是忍不住的分泌爱液,仿佛天然地要来迎接她。她很急,像头小兽,用牙齿细细地啃咬我每一寸皮肤,用手指在我的下体弹起了钢琴,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在等我,等我一起释放出野性恢复到原始阶段茹毛饮血,对性强烈而疯狂地渴望着。但我只是喘气而静默,然后稍稍抬了抬胯部,于是她进去了,很顺畅,像开进了平滑的原野。
然后开始疾驰,我开始尖叫,接着爬上了陡坡,用双腿夹着她的腰在耳边说着些污言秽语般的情话,又被她带上一座又一座高峰,我哭着求饶,头晕,腿软,床底下的被单湿了大半,空气里散发着糜烂颓废的气息。
我仰着头,看到头顶的星空仿佛在我眼前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