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enty-Four。〗前事
钢琴曲的最后一个音配合香槟被挥发得彻底。水晶缀在灯管璀璨缤纷,摧毁视线。他觉得需要时间去适应,再将一杯酒灌入咽喉,依然辛苦。于是抬眼转向别处,不期而遇那个人的眼神。
江世孝一袭黑色西装曾被仔细熨烫,剪裁精巧每寸极致贴合身体轮廓,质感高贵。衣袖的长度计算精准到他的活动幅度,露出的银色三角袖扣线条流畅,设计独特。他一语不发却已是整场的焦点。
他环顾四周,在某一处停驻:那是他的方向。
景博微微颌首,浮着笑意地对上他的眼神。自信中又带着桀骜,这是他今晚给他的第一个眼神——无异于他平日的挑逗。
怪物……
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唇在说着这个词,无声蔓延了内心。大概江世孝也懂唇语,他的笑意变得更深,眼的纹路也变得更深,更像另种勾引。或许他只是笑酒精作用下的他的脸显得可口。
景博无意再与他对视,收起视线望向不远处的舞台。这个是江世孝举办的派对,这场欢乐派对无人喜欢记起往事,究竟是分别了多久。玻璃窗背面光线的余晖穿梭着天黑,将暧昧气氛推向结尾后隐退。他冷眼看着相拥的男女风度翩翩后隐藏了多少虚伪敷衍,他了解,所以宁愿被灯火继续摧毁,宁愿去想念那盏灯透过铜色建筑而蕴出鹅黄色的柔光来冰冻思维。
曾经他目睹这场戏剧的开场,第一次期待它的转折。
他哂笑着,转身离场。
余光掠过的一瞬,他仿佛看见了谁,唇角漾起一丝笑意,冷冻如冰。
拼命用冷水冲洗脸颊,想用低温消退醉意抑或是……背叛的证据。他还清楚地记得他离开的时月,依旧是他的梦魇。
「用这个擦——」并无意外,他一直知道江世孝跟着他离开的。可是就在他递出口袋巾的前秒,他还是抑制不住叹了气。不是破绽,而是有时累得无法掩饰,或者这根本是自己自导自演的戏码——暴露自己,结束所有的荒唐。
他略显僵硬地接过,敷衍地擦着残余的水渍,眼色如死水一滩,了无生气。
「或者——我该想个办法提醒你面前还有个活人……」他的语气是景博没有听过的愤怒,从前的他总是把握十足,可是这次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确定性的……恐惧感?
他还在想,还在与体内另个自己拉扯着,就这么毫无征兆,看着他吻住了自己。原本干裂的唇仿佛寻找到水源,依据本能地辗转舔舐,僵硬的身躯也慢慢恢复了热度,开始接受他指尖的撩拨,由远及近,欲望宛若星火在恰当的时机也可以燎原。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衬衣的领口的纽扣也在他大力拉扯下脱落,不重不轻地弹在浅灰色的大理石地面,却是叫嚣着提醒他的理智。景博用手肘抵在他胸前,也有些气恼的咬了咬他的唇,江世孝没有理会这种看似欲迎还拒的把戏,燥热的气息流连于唇齿间,时而萦绕耳旁,看见他的耳垂被自己咬出的印记,又不忍得温柔安抚。
丝毫不差地撩拨面前这具身体的敏感处,他实在太过了解。
「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的派对——」轻柔的语气,面前的景博没有任何他可以惧怕的缘由。他美好得让自己不愿去揣摩他的七寸,或许某一天他就成了自己的七寸。那么现在彼此间距离的亲密便已是毒蛇,能致他的命。他盯着他的眉眼,「你最中意……我们独处……」
戏谑又仿佛很认真,与他接触都不曾有过什么正面的收获,他隐藏得十分完美。景博转过身看着镜中的他,「难怪你有这样的错觉……有的时候我也怀疑……」
他笑意更深,「那么,就不是错觉!」
「抱歉最近我的状态不是很好,我想是我还忘不了以前的事——」
「……不如帮你改个名字?Tom?……Jerry?……」眉头深蹙的他貌似认真地思考。
景博觉得好笑,叱咤风云的社团大哥会在自己面前天真地帮自己改名,却在下个瞬间凝住了笑容——
盥洗室虚掩的门,一晃而过的身影——
是她?!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