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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步步续集】步步重生之生死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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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几


IP属地:浙江来自手机贴吧1321楼2020-06-15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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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冰嬉大典
    然而第二日的演武我虽然依旧昏昏沉沉可还是央着四爷去了。别无其他只觉得能看见我这辈子见面不出五次的弟弟一展拳脚还是很难得的,何况此次弘字辈的皇室子弟除了获罪的弘时和当初密谋要烧死我们的弘晟据说也都要参加。之前天申一直摸鱼,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四爷亲自督促他,这回他到底有没有用功。
    历来武帐宴上演武,满八旗以冰嬉为主,只因曾经天命年间,墨根城遭到蒙古巴尔扈特部的围攻,眼看就要守不住了,太祖皇帝努尔哈赤命令费古烈星夜驰援。当时士兵全部换上乌拉滑子(冰鞋),由爬犁拉着火炮,在嫩江的冰面上滑行如飞,一天一夜竟然滑行了700里,解了墨根城的围。因此每冬太液冰坚,皆令八旗与内府三旗简习冰嬉之技,分棚掷采球,互程矫捷,并设旌门,悬的演射,用娴步伐止齐之节。皆轮番阅视,按等行赏。今年腊八因着国丧把历年的冰戏大典也取消了。这不正月十四一大早四爷的御驾便到太液池,其余众人则到了漪澜堂这边观看。待四爷的轿辇一行至湖心,顿时四面爆竹齐鸣。随着炮响,一百多名身着彩服、头饰花冠的八旗弟子从二三里外的树丛中冲出来,滑向冰床。转眼间,已经有人滑到四爷跟前,跪拜行礼。御辇周围设三座旌门,众八旗子弟身披戎装背负彩旗,沿卷云型,往来如驰。如鉴的冰面上一时间旌旗摇曳、战鼓雷动。其间杂各种杂耍技艺,耍刀、弄幡、叠罗汉等精彩纷呈。另有手持弓矢者更是百步穿杨,穿梭间箭箭中的,勇武非常。据说这些便是西北军中来的将士了。我闻言极目远眺,奈何将士们步履如飞,想盯着其中一人都难,别说要从中辨认出若安来了。
    冰嬉结束已近晚膳,我们一行人又从漪澜堂回到了引荐楼,于此间再设大宴。席后众皇子及宗室子弟重新来到平日的演武场。先是年纪小的孩子们半玩闹地由安达们陪着,骑马在场中溜了几圈。后又让几个年长的皇子和宗室子弟一起比赛了骑射。最后则是刀法对阵。其间最出挑的仍然当属当初的废太子,如今殁了的密亲王允礽的嫡子弘皙。不管怎样毕竟是当年一直养在圣祖爷身边的孩子。弓马骑射果然难有人出其左右。其余的也算各有所长。只是天申,真不知这几个月他皇阿玛日日督导,怎么会依旧如此平平,骑术也好箭术也罢,刀法跟他四哥也快要没法比了。今日更是早早就向八爷的独子弘旺认了输,返回引荐楼上一心只顾吃喝。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见他如此没心没肺,四爷难免紧抿双唇暗自生气,抽空扫我一眼,我也实在忍不住扶额。
    反观此时场中元寿和弘旺却战事正酣。由于平时元寿练的是剑,如今改用刀难免不利于发挥。更有甚者,即便我这样的外行竟也看出来,刀光剑影间弘旺的攻势愈发咄咄逼人起来。三两次直逼元寿颈项,虽都被他堪堪挡下来,最后这一下竟然直接削掉了元寿辫稍坠的璎珞!众人大骇,四爷脸色也愈发阴沉,皇后见状赶紧柔声道:“不愧我爱新觉罗子孙,各个意气风发,虎虎生威的。皇上,您看时候也不早了,要么······”四爷抬手示意苏培盛叫了停。四爷肃容又道:“前朝大儒吕坤有云:一念收敛,则万善来同;一念放恣,则百邪乘衅。我大清自世祖爷入关不俞百年,尔等皆我爱新觉罗子弟,切不可悖忘祖训,时刻当以弓马骑射为立身之本。我八旗自古尚武,是以岁岁无论严寒酷暑必演武操之;然今满汉大同,天下大定,我宗室子弟更需修身慎行,克己安人,如此我大清方能德化四方!·····”等四爷一番训话后原本宴桌前跪好等着论功行赏的宗室子弟脸上喜庆劲儿,登时散了个干净。只谨小慎微地谢了赏,捧着各自的东西悄然退下了。我又强撑了一会儿到底拉着耿氏先告病离了席。


    IP属地:浙江1325楼2020-09-04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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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国祚不容
      华灯初上,各宫主位已齐聚九州清晏殿。待中和韶乐《元平之章》毕,四爷落座后,便开始了例行的进茶、行谢茶礼、进酒、行谢酒礼、进馔、行进馔礼等繁琐仪式。接着又照例开始跳庆隆舞然后是喜舞。
      每年上元节和中秋节的宗亲宴都是皇族宗亲最为隆重的盛事。很多平日里见不到的内外王公,额驸子弟都会不远千里而来。包括那些早已或隐于深宫或接往宫外养老的太妃太嫔们。也不知何时允裪生母定太妃忽然感慨道:“今日如此盛景,不觉让人又回想起当年我们都还年轻的时候了。那时候皇上还小,我们诸位姐妹也是年年热热闹闹陪着圣祖爷过节。”言罢允礼生母勤太妃也附和道:“是啊,转眼这么些年都过去了,孩子们也大了,如今我们也都出去养老了,反而难得一聚。”皇后闻言忙劝:“诸位太妃若是得空都常回来宫里走动走动,悫惠贵太妃那边平日里也多闲来无事,没少跟我提起诸位太妃呢。”悫惠贵太妃也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道:“就是说啊,这日子啊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我们好歹年啊节啊的还能见上一见,可惠姐姐身子骨一直不硬朗,从打出宫到现在都三年多未得见了啊。也不知如何了?”此话一出,原本祥和闲话过往的诸人忽而就都一齐默了,纷纷端起面前的奶子抿起来。
      四爷不疾不徐舀了一口面前的老鸭汤,放下后幽幽道:“岂止是悫惠贵太妃惦记着,朕这三年多都未曾听闻惠太妃的任何消息!”这下子众人大骇,停滞片刻,也不知谁带头呼啦啦跪了一地。同样垂首跪于席边的我,从刚才就一直隐隐觉得平日位分在中太妃中最低的定太妃今日此举很是不同寻常,直至此刻才算是豁然起来。“老八也是太过,为子为臣怎可如此不恭不谨!”一片死寂中四爷的嗓音显得分外清冷。半晌,四爷一叹:“罢了,此事到底与尔等无干,都起来吧。”众人这才如蒙大赦重新归位,中断了的丹陛大乐复又响起,一切仿佛黄粱一梦。
      随后的半个多月分外平静,人们似乎都故意遗忘了这个十五的夜宴。而我正好趁这几天躲在茹古堂将养。眼看咳嗽好了大半,想着有一段时间没理四爷的膳食了,这几天他又有些上火,于是就炖了一盅牛蒡排骨汤,给他送去了勤政亲贤打算陪着他一起用早膳。刚盛上,他才喝了两口便撂下盯着碗问道:“这汤?”“牛蒡排骨汤”我见他难得留意吃的,赶紧往他碗里又添了块儿牛蒡道。他倒是没说什么默默喝了一小碗又放下了道:“我记得医书上读到过这牛蒡对小孩子好,要是还有就给元寿送些去吧。”我心道平日里四爷几乎对元寿和天申素来一视同仁,今日怎么独想起元寿来了?我虽纳闷,却只边吃边道:“你先吃,材料还有不少,一会儿我再做些给几个孩子都送去吧。”四爷举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拿眼睛瞅着他,他这才柔了神色,点头允了。于是吃完饭后,我便回茹古堂小厨房熬了一大锅给元寿、天申和承欢差人分别都送去了。最后看着锅里还剩的一个底儿,帮忙打下手的芸香踌躇问道:“姑姑,要不要给八阿哥也送一份啊?”“福惠······”我呢喃了声终还是道:“算了,这些一会儿你们几个自己吃了吧。”芸香一听忙乐得谢赏。我则悻悻地摆了摆手准备回西暖阁里歇晌去了。
      福惠那边我不送去最多说我一句厚此薄彼,若送去了中间叫谁给动了手脚可就不知会如何了。再者他身子弱,四爷素来是紧着的,反正也不差这碗汤。只是四爷如何就想起来元寿了呢?这与当初那份祚肉又比不了······我躺在炕上正迷迷糊糊寻思着,忽然给元寿送汤的绿水在门外轻轻叫道:“姑姑?”“嗯?”我随口应了,只见她匆匆挑帘子进来一福,走上近前轻道:“姑姑,刚才奴才从四阿哥那边回来,恰巧遇到吴书来进来给四阿哥回事儿。临走四阿哥让奴才捎话儿说:皇阿玛刚才召集众臣革了八叔的黄带子,绝了宗籍还把八婶儿给休回母家了。额娘大病初愈,万望闻讯保重自身,莫急坏了身子才是!”我听完一时竟不觉屏了气,半晌才缓过来,伸手示意她扶我坐起身子,脑子里却愈发清明起来: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当初弘旺的那一刀啊!四爷可以容忍老八,因他惜才,更自恃可以驾驭,但绝不可能容忍教出弘旺的一双父母,只因他们竟然意图撼动国祚!而我呢?我可以为姐夫谋求转圜之地,可当他试图图谋我儿子呢?抬眸瞥见俯身给我垫锦垫的绿水眼里映出的那张肃杀的脸,连我自己也为之心惊。


      IP属地:浙江1327楼2020-09-04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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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麦秀两歧
        此后日子水过无痕般流逝着,随着福海的冰凌消融,梅花散落,我院子里的玉兰就又要打骨朵了。自八福晋殁了八爷被圈禁,我也说不出自己怎么了,明知道本该如此,可知道和真正发生在眼前到底不一样啊······不过近来四爷似乎也不再整日埋首于案头,却依旧披星戴月的,见不着人影。白日稍有空闲回来,每每也是更衣便走,倒是整个人意气风发了不少。本来四爷心情好,御前伺候的这些人原也该松口气的,可采薇每每总难免在独自对着我的时候,不经意流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每日也愈加努力变着法儿哄我开心。
        一日午后春阳和煦,听采薇说承欢正在金鱼池边上放风筝,左右闲来无事,我遂顺了她的意披了件藕荷织锦大氅往后湖去了。大老远就听见女孩子们的笑语阵阵,天上两只纸鸢乘着风,正赛着劲儿争高。原来四爷的三个义女此刻具在。即便三个公主当中就数承欢最小,如今她也十三了。初初有了当年绿芜婷婷袅袅的身姿。女孩子们一见我来,紧忙把手里的线轴都递给了身边的贴身宫女,紧走两步朝我过来一打蹲儿叫道:“姑姑”。接着就开始叽叽喳喳纷纷说起近日她们回王府各自额娘又给我带了什么话儿,又有什么东西要孝敬的。正说着一只纸鸢堪堪就坠到了我们脚边,承欢赶紧捡了起来,回身递给赶过来的宫女,低低抱怨道:“真是的,好不容易放起来的又掉了。”旁边最大的废太子家的女儿茉雅琪出声安慰:“没事的,实在不行一会儿弘历和弘昼他们忙好出来,让他们帮我们再放呗。”“今儿他们也在?”我随口问道。一旁允禄的长女乌林珠抬手指着后面的桥回道:“可不是么,之前打桥上过去,说是皇阿玛召见他俩一起去后面的杏花村了。”我心里纳闷:李氏虽然曾经住在这杏花村,可自从弘时出了事,李氏就已经不再露面了。这次都没跟着回来,这杏花村也就一直空着了。四爷没事儿去那儿干嘛?还把俩孩子都叫去了······我心里有事儿也就没心思陪仨小姑娘在这儿说话儿,只叮嘱了离金鱼池远点,便带着采薇过了桥也往杏花村去了。
        远远的便瞧见山脚下已经有黄马褂守着了,他们平日里素在前朝,于后庭并不熟识,我便示意采薇掏出来茹古堂出入的腰牌来,这才沿着太湖石围拱的步道上了山。穿过文杏林只见菜圃里四爷一身短打、高卷着裤脚推着犁,前面元寿和天申卖力地拉着犁地。而旁边张廷玉、十三、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吴襄、户部尚书蒋廷锡等都在恭恭敬敬地候着。他们爷仨已经犁了两三垄地,配合已见流畅。等犁了一大半地后,四爷便招手让元寿来接手,然后又让蒋廷锡代替元寿和天申一起在前面拉着。元寿从来没干过农活,扶着犁又不像在前面拉一样光出力气就好,短短的一垄地犁得分外费劲儿。四爷他们一边看着笑一边一直叮嘱着。结果没多大一会儿天申便停下来抹着汗朝四爷撒娇央告:“皇阿玛,您心疼心疼儿子吧。儿子跟田里的黄牛可比不了啊。儿子实在吃不消了,您瞅瞅儿子肩膀上都快磨破皮了,您也找个人替替我呗!”四爷嘴上虽然训斥他好逸恶劳,但心知他素来娇生惯养,到底心疼,就让吴襄把他替下来,去一旁歇着。
        因想着毕竟有外臣在,我也只是在文杏林里遥遥地看了一会儿,便拉着采薇从另一边踱下山了。自古帝王皆以农桑为重,每年二月二于先农坛进行的亲耕礼都是要皇帝亲自扶犁耕田的。如今四爷朝中大患已除,他终于腾出手来扑在农桑之事上,也难怪他这些日子分外舒心,都已经有心思教导元寿农事了。
        注:麦秀两歧:意思是一株麦子长出两个穗子,为丰收之兆,多用来称颂吏治成绩卓著;唐教坊曲名。
        茉雅琪:满族女孩名,意为长寿草。因其为废太子之女,圈禁多年,出嫁后26岁开始守寡活到77岁命苦而长寿。
        乌林珠:满族女孩名,意为富有之女。因其为允禄之长女。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34楼2021-06-21 0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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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家学渊源
          晚上临用酒膳时四爷才回来茹古堂,身后半步就是十三,后面还跟着元寿和天申。爷儿四个都已经换了常服,看着虽累可兴致却高,热热闹闹地商量着,后儿个大朝会之后再去丰泽园演耕,到时候干脆弄头耕牛来。也好让俩从来没使唤过牲畜的孩子见识见识。
          本来我都把备好的膳食上了桌,看这情形不免又重新下厨添了四个菜。等我把最后一道鹿筋拆鸭子热锅上齐,十三重又把酒给四爷满上,紧接着斟了一杯递给我道:“多谢皇兄和若曦款待!上次得尝若曦的手艺还是元寿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呢,今儿难得高兴,来我敬皇兄和若曦一杯!”我见四爷也笑着举杯,便接过来道:“可不是么,这转眼又好几年了。”说着就坐在了四爷的下手,举杯一同饮尽。
          天申素来乖觉,见我们喝完,赶紧端了酒壶给我们又一一斟满,敬我道:“额娘辛苦啦!好久没吃到您做的菜了。今儿我们可是托了十三叔的福!”紧接着元寿也煞有介事起身,跟着敬我道:“从前儿子小,不懂事,这些年多亏额娘的照看周全!”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见他一仰头就干了,我便也饮了。随即看他朝四爷抖袖子插秧,正儿八经道:“求皇阿玛准儿子今后来给额娘晨昏定醒!”我这空着肚子一连三杯,喝得本就有点上头,听他这话儿,更有些云山雾罩。只好一边抬手挡住了天申来给我添酒,一边觑了一眼四爷神色,见他连眼皮也没掀一下,默不作声夹起十三给布的菜放进嘴里。随即心下了然,拉起元寿按回锦凳道:“你们有这份心就好,如今还是得以学业为重,朝起早勤用功!平日哪里得空?不过若是嘴馋了来打牙祭,倒是不打紧。可事先说好,便是偶尔一回,又哪能这么敞开来喝啊!”“额娘说的是。”天申放下酒壶应和,端碗凑过来等着我给他夹的菜道:“额娘有所不知,平日四哥不像我,他在外面是能不喝就不喝的。”“嗯”四爷点头,遂举箸也给元寿夹了一块鹿筋又沉声道:“酒乃俗物,小酌怡情。三爵而止,方可。滥醉致疾伤身。”元寿起身捧着碗接过鹿筋,赶紧又要再拜,被四爷抬手止住了。
          十三咧嘴朝天申呵呵一笑道:“可不是就这个理儿!”说着还不忘端起酒盅又自酌一杯。我瞥一眼天申暗自搓摩酒盅的手嗔道:“你小子以后也少逮着了,就跟几个宗室兄弟混吃海喝得滥醉。”“哪能滥醉?额娘不知,我的量,够喝倒几个兄弟俩来回的。”天申嘿嘿干笑着哄我。一旁四爷撇嘴暗笑着低喃:“怪道家学渊源······”我闻言知道四爷这是又想起来当年我和十三拼酒了,遂捏着帕子佯装擦嘴,低头窃笑。席间东拉西扯了一阵,偶尔说起来元寿俩兄弟近来鲜少再搭理承欢,十三似乎也没太经心随口道:“小子毕竟大了,不愿意像小时候似的再同承欢她们姐妹玩在一处,也属平常。”说到此处,我们不免又唏嘘起岁月如梭来。
          一顿锅子吃得酣畅淋漓,散席已近月上中天,四爷难得喝得也有点上了头。我便把宫人都遣了亲自替四爷安置下,迷迷糊糊间忽听四爷道:“元寿天申都十五了吧?”“嗯”我轻轻给四爷掖了掖被子应。四爷以手背覆额忽然睁开眼,眼神迷离地望向我道:“是该给他俩留意相当的姑娘了啊。”我闻言思绪忽然间仿佛一滞:这就要指婚了么?我的儿子要娶媳妇了?或许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吧,我无意识低喃:“茉雅琪都十七了还没着落呢,他俩着什么急。”四爷随即又咕哝:“那就一并办了吧······”说完便鼾声渐起。


          IP属地:浙江1338楼2021-09-02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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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金徽玉轸
            从打先农坛祭祀忙完,四爷后来便也再没提起孩子们的婚事。原本儿女的婚事就该是正室操持的,何况是皇子公主的,我便也权当没听过,等着皇后安排就好。这日上巳节,宫里一如往年在桃园深处亭宴饮,我也难得盛装前往。自从年氏殁了,李氏因弘时被牵累,宫里一众妃嫔早已歇了争宠的心思,平日包括皇后都难得见四爷一面,这样一来家宴时自然就个个喜上眉梢、言笑晏晏。把周遭开得正艳的桃花也衬得更灿若朝霞了一般。
            席间春风拂面、丝竹迎耳,皇后笑盈盈起身朝四爷举杯道:“皇上,看如此大好春光,简直就是: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臣妾这便敬皇上一杯!”四爷也欣欣然朝皇后颔首,举杯饮完继续听皇后道:“今个儿,教坊司还特意从扬州请来了琴坛名家徐常遇之子徐祎呢!”四爷沉吟一瞬便柔和了眉目朝亭中施礼之人道:“先生请起,当年圣祖爷召见令尊于畅春园,朕与你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呢。”只见那人三拜 起身垂首回禀:“回皇上:草民哪里敢当!当年得见圣颜已是三生有幸,今儿能在御前进献一曲更是得圣上福荫。圣上于元年施恩废除贱籍,天下乐师无不称颂圣上戴天履地、恩泽万世。今儿草民就为圣上献上一曲:《普庵咒》祝圣上福寿康宁!”言罢就见他退出至亭外阶下的一张焦尾后,随即一声声疏阔沉婉、古朴庄严的琴声便涤荡开来,如高山流水、天籁梵音,听得人一时间身心俱静、安然平和,仿若当真置身于桃林仙境一般。一曲弹罢,听见四爷一连三声“好”,我这才回了神,附和道:“果然如朝露暗润花瓣,似晓风低拂柳梢啊!”四爷心情大好,转头对苏培盛道:“赏!”那人谢了赏并未离开,只是携琴退至了不远的教坊乐师处。又和着丝竹弹奏起来。
            众人又侧耳听了一会儿,仍不觉赞叹。接着在座妃嫔又例行朝四爷依次举杯敬祝,闲话了一番。天申忽而问道:“今儿怎么没见二姐姐?”茉雅琪平日里就深居简出,要不是天申忽然一问,估计谁都想不起她来。既然天申问了,那皇后自然也是要过问一下的,遂轻声问她身后侍立着的谨言:“二公主呢?”在这时候原本的丝竹忽止,随着一声三弦响起,一个满头珠翠的花旦就踩着一串行云流水的莲步出来亮相了。身姿窈窕,水袖曼妙,眼波流转,红唇微启间,唱腔婉转清亮: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原来是昆曲名段《游园惊梦》。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举止娴雅的伶人,原来竟是茉雅琪。一时间席间坐着的众人脸色各异起来。此时虽说乐籍已废,法理上讲伶人不再低贱,可到底是传统的下九流,这时候可不兴京剧玩票那一套。她一个堂堂公主无论唱的再好,都是不妥的。茉雅琪的养母宁嫔武氏,或许感觉到了四爷看向她的神色,在茉雅琪一曲终了,宫人抬出那架牡丹绣屏时,赶紧拉着她走到亭中一起福身道:“万岁爷,皇后娘娘,今儿上巳节,正是姹紫嫣红的时候,这桃源亭周围只有桃花,茉雅琪早就想着给父皇和母后添彩助兴,特意绣了这个缠枝牡丹屏。您看看。”说着示意宫人赶紧把绣屏抬到亭中,好让人看个仔细。我抿唇一笑,扫一眼那绣屏,便垂眸端了酒杯又抿一口,暗道:也难为武氏,沉寂了这许多年,为了茉雅琪竟然真敢来凑热闹。也是,四爷那儿,我虽然念叨过,可皇后不上心,也没法儿。眼看茉雅琪就快给拖成老姑娘了。恐怕没少去武氏那边哭诉吧。
            武氏言罢,一时间,亭中仿佛凝滞了瞬息,皇后到底还是柔声缓缓道:“这牡丹绣的简直栩栩如生呢。皇上您看,茉雅琪这孩子果然是心灵手巧,原想着在身边多留两年,看来这两年孩子越来越大,这女工也愈发精进了。宁嫔,既这么也可以帮着茉雅琪把嫁妆绣起来了。”武氏和茉雅琪一听喜上眉梢,连忙俯身行礼谢恩。众人似乎都一致对刚才那一段细腻婉转的昆曲选择了缄口不提。
            这时忽听得杯盏坠地之声,皇后下手坐着的八阿哥福惠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旁边侍立的嬷嬷和太监立刻忙起来,又是给福惠擦衣裳又是跑着去亭外追狗的。福惠倒是有板有眼地朝四爷和皇后告罪:“都是儿子不好,没抱牢百福,惊扰到了皇阿玛和皇额娘。”皇后见状不免嗔道:“你呀,你皇阿玛的百福虽然懂事,见你那么喜欢便让你养着,可也不能走哪带哪呀。看把衣服都弄湿了,还是赶紧去换了才好。”四爷颔首,然后也朝着把狗抱回来的小太监道:“也去给它收拾一下吧。换套衣服,看看有没有磕到哪。”小太监领命弓着腰匆匆退了下去。我不免微微一哂心道:自从四爷得了造化和百福,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想不到竟让福惠讨了一只去。


            IP属地:浙江1340楼2021-10-04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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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弃捐勿道
              不知何时,丝丝烟雨随纱帐在我俩间翻飞飘散,这抹青绿的身影,飘忽的不似真实。原本纤瘦的脸颊如今已经凹陷,曾经站在老九身侧时脸上的飞霞与眼睛里的光彩也一并消散无踪,仅余透骨的白。一瞬间,连这似真似幻的影子也模糊起来。
              我赶紧抹了把脸,迎上去,颤声叫了声:“玉檀······”可她即便与我双手紧握,还是福了福身才含着泪,强忍哽咽道:“娘···娘······”然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仅余下两串泪珠,劈里啪啦地落在暗色云肩上消失不见。我紧紧攥着掌心枯枝一样的双手,心如刀绞,半晌才想起来,从剑袖里摸出条丝帕替她边拭泪边道:“回来吧,玉檀,我,后悔了!”玉檀却又轻轻摇头,反握住我的手,笑了,“玉檀,是想回来告诉姐姐,玉檀不悔,无憾!此后相去万里,万望姐姐·····努力加餐!”说完一点点把手抽离,旋身便重新隐没在了重重纱幔之后。“玉檀别走!”我一时情急,一个踉跄朝前扑去。
              当是时,却结结实实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若曦”,耳畔低沉的嗓音终唤我回神。我茫然回顾,迷蒙的眼底映入一双染了忧色的眸子,迟疑低应:“四爷?”我想不明白何以如此,只犹自挣扎想继续追寻此前那一抹芳踪。肩上那不轻的力道却终究将我扳正了回来。“若曦,”四爷那略带温凉的拇指轻轻拂去我脸上泪痕,又道:“这是魇住了不曾?”“我,”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顿了顿只兀自声音喑哑地反问:“老九他们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抵京啊?”四爷听了略微一顿,只搂着我重新在旁边的美人靠上坐下,我这才发觉原来六月飘雨竟也如此沁凉透骨,不由得又往四爷怀里瑟缩了些。四爷的掌一遍又一遍地抚着我的背,我缓了半晌这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四爷怎么来了?”四爷也总算不在那么凝肃,缓声道:“刚才苏培盛回来说,你没待多大会儿就离了席,之后刚好就在佛楼上看见你上这儿来了。”我启了启唇,终究还是找不出什么话能形容当下心里的怅然若失,也只重新抿了唇,将头靠在四爷肩上,茫然盯着依旧翻飞的纱幔。
              半晌后,四爷搂着我的手终停下来道:“起先说是着了暑气,结果没过一旬便服了冥诛。”“那其余人四爷打算如何?”我坐直身子凝眉望着他问。他却直接挑明:“据说玉檀在给他大殓后当日便殉了。”说着双手捧着我的脸用拇指把不知何时留下的泪给我抹去,又道:“你放心,我虽然不能下旨追封她为福晋,但已经令人给他们合葬,也算是给了她们母子嫡室的位分了。”我听了心如刀绞,双手紧紧攥着四爷的衣襟,死命也忍不住,额头抵在四爷肩上到底泪如雨下。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也只堪堪挤出来三个字:“谢四爷!”四爷见状把苏培盛叫来吩咐下去跟皇后告假说我偶感不适,然后特意叫了顶软轿陪我一起回了茹古堂。
              又同我一起到了后面的韶景轩二楼佛堂。我上完香,给玉檀念了十八遍往生咒,天色都已经擦黑,我没见四爷,还以为他已经走了,便也要下楼。反而是露台上传来一声“若曦”把我唤了过去。我将手搭在他递过来的掌心,顺势偎到他身边,一起望着天边初升的一弯上弦月出神,。
              许是到底时至六月,飘散的细雨初歇,不仅不见清爽舒心,此刻反倒生出些许透不过气的暑热。这时守在楼下的苏培盛忽然上来禀天申来了。我这才回神转向四爷,四爷则抬手为我扶了扶鬓边的芙蓉宫花道:“让他在茹古堂等会儿,你把这行头都卸了再去吧。”我见他不欲再动,也就点头应了,重新梳洗,换了一身常服才回前面茹古堂。


              IP属地:浙江1346楼2022-04-26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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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弃捐勿道
                不知何时,丝丝烟雨随纱帐在我俩间翻飞飘散,这抹青绿的身影,飘忽的不似真实。原本纤瘦的脸颊如今已经凹陷,曾经站在老九身侧时脸上的飞霞与眼睛里的光彩也一并消散无踪,仅余透骨的白。一瞬间,连这似真似幻的影子也模糊起来。
                我赶紧抹了把脸,迎上去,颤声叫了声:“玉檀······”可她即便与我双手紧握,还是福了福身才含着泪,强忍哽咽道:“娘···娘······”然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仅余下两串泪珠,劈里啪啦地落在暗色云肩上消失不见。我紧紧攥着掌心枯枝一样的双手,心如刀绞,半晌才想起来,从剑袖里摸出条丝帕替她边拭泪边道:“回来吧,玉檀,我,后悔了!”玉檀却又轻轻摇头,反握住我的手,笑了,“玉檀,是想回来告诉姐姐,玉檀不悔,无憾!此后相去万里,万望姐姐·····努力加餐!”说完一点点把手抽离,旋身便重新隐没在了重重纱幔之后。“玉檀别走!”我一时情急,一个踉跄朝前扑去。
                当是时,却结结实实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若曦”,耳畔低沉的嗓音终唤我回神。我茫然回顾,迷蒙的眼底映入一双染了忧色的眸子,迟疑低应:“四爷?”我想不明白何以如此,只犹自挣扎想继续追寻此前那一抹芳踪。肩上那不轻的力道却终究将我扳正了回来。“若曦,”四爷那略带温凉的拇指轻轻拂去我脸上泪痕,又道:“这是魇住了不曾?”“我,”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顿了顿只兀自声音喑哑地反问:“老九他们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抵京啊?”四爷听了略微一顿,只搂着我重新在旁边的美人靠上坐下,我这才发觉原来六月飘雨竟也如此沁凉透骨,不由得又往四爷怀里瑟缩了些。四爷的掌一遍又一遍地抚着我的背,我缓了半晌这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四爷怎么来了?”四爷也总算不在那么凝肃,缓声道:“刚才苏培盛回来说,你没待多大会儿就离了席,之后刚好就在佛楼上看见你上这儿来了。”我启了启唇,终究还是找不出什么话能形容当下心里的怅然若失,也只重新抿了唇,将头靠在四爷肩上,茫然盯着依旧翻飞的纱幔。
                半晌后,四爷搂着我的手终停下来道:“起先说是着了暑气,结果没过一旬便服了冥诛。”“那其余人四爷打算如何?”我坐直身子凝眉望着他问。他却直接挑明:“据说玉檀在给他大殓后当日便殉了。”说着双手捧着我的脸用拇指把不知何时留下的泪给我抹去,又道:“你放心,我虽然不能下旨追封她为福晋,但已经令人给他们合葬,也算是给了她们母子嫡室的位分了。”我听了心如刀绞,双手紧紧攥着四爷的衣襟,死命也忍不住,额头抵在四爷肩上到底泪如雨下。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也只堪堪挤出来三个字:“谢四爷!”四爷见状把苏培盛叫来吩咐下去跟皇后告假说我偶感不适,然后特意叫了顶软轿陪我一起回了茹古堂。
                又同我一起到了后面的韶景轩二楼佛堂。我上完香,给玉檀念了十八遍往生咒,天色都已经擦黑,我没见四爷,还以为他已经走了,便也要下楼。反而是露台上传来一声“若曦”把我唤了过去。我将手搭在他递过来的掌心,顺势偎到他身边,一起望着天边初升的一弯上弦月出神,。
                许是到底时至六月,飘散的细雨初歇,不仅不见清爽舒心,此刻反倒生出些许透不过气的暑热。这时守在楼下的苏培盛忽然上来禀天申来了。我这才回神转向四爷,四爷则抬手为我扶了扶鬓边的芙蓉宫花道:“让他在茹古堂等会儿,你把这行头都卸了再去吧。”我见他不欲再动,也就点头应了,重新梳洗,换了一身常服才回前面茹古堂。


                IP属地:浙江1347楼2022-04-26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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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君无戏言
                  一进门就看见天申跪在中堂,浑身上下透着股萎靡之气。我心道:这孩子平日总似是有着发泄不完的精力,今儿这是怎么了?于是,我也没叫起,就在下首坐了看着他。他又翘首等了一会儿,见四爷终是没跟着,就凄凄艾艾蹭过来趴在我膝头不动了。我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孩子们小时候,那会儿天申别看天天淘气,最会撒娇的也是他,动不动惹了祸,就爱这么趴在我膝头,央我跟四爷求情。我也不自觉就又抬手一下一下顺起他坠着油亮辫子的后脑勺来。半晌见我没动,他到底忍不住拖长音叫了一声: “额娘~”然后抬起头,用儿时耍赖时那种晶晶亮的眼睛盯着我。我这才回神幽幽一叹道:“说吧,想要谁?”“额娘~”他边叫边否认:“我没有···”“没有还巴巴的跑过来?”我一推他的肩头,作势就要起身,他却一下子抱紧了我的腿摇晃着道:“额娘,你就心疼心疼儿子吧,只要不是那个小乌拉那拉氏···”我不免含了笑盯着他的眼睛问:“真的除了她谁都行吗?”,他却支吾起来。这样我还有什么不明白,敛起神色又问了一遍:“谁家的?若现在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天申一听,慌忙跪着往后挪了两步,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趴在地上正色回话:“回额娘,她是骁骑营参领五什图的嫡次女宁聂里齐格,求额娘成全!!! ”说完又要磕,被我出声给拦下了:“行了,名字都叫出来了,看来看上不是一两天了,说吧,她若是个正经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怎么认识的?”这下天申急得脸都红起来辩解道:“额娘,宁聂里齐格虽然性子活泼了些,她可是难得的文武双全的才女。不是那些闺阁女子能比的。”他的话我是有些不信的,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的他看那姑娘只怕是天上的嫦娥都比不上。天申应该也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又道:“额娘素日不爱理这些俗事,她阿玛又身份不显,额娘没听过自是应当。不如明日您着人一问便知,宁聂里齐格从小随她父兄常出入骁骑营,平日也曾一同操演骑射,若咱大清需要个女将军她也是当仁不让的。”“这般女子日后岂会安心于室?”我越听越觉得不靠谱了“常日与军士为伍,不说德言容红,起码的言谈举止真的能当得起亲王福晋吗?”“额娘!”天申又蹭过来双手牵起我的,用近乎虔诚的眼神看着我道:“天下德言容红堪担福晋之位的比比皆是。儿子自幼即得您和皇阿玛偏袒,又有四哥处处护着,确实骄纵任性了些,可儿子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儿子不是四哥,不必那般辛苦,就开开心心当好您和皇阿玛的儿子,不给四哥添乱就好。儿子既然见过您和皇阿玛的寻常日子,您觉得在见过听过你们的故事之后,真的还能和那样如同从模子里刻出来的所谓大家闺秀过下去吗?儿子不是四哥,尤其在认识了宁聂里齐格之后,就更做不到了。”说着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垂眸漾出丝浅笑低语:“原来,这世上除了额娘,还有不一样的奇女子。”就在这一刻,看着眼前天申愈发与四爷相似的眉眼和神情,我从真正意识到:我的儿子真的长大了!一滴泪无声滴落在我的手背,惊了天申,也惊了我自己。我紧忙抽出手抹去脸上的泪痕道:“我知道了,想来宁聂里齐格应该真的不一般。今儿晚上我去替你跟你皇阿玛说。以后要好好护着她···”还没等我嘱咐完,天申就腾地扑进我怀里,把我压在椅背上,死命搂着我脖子,开心地念叨:“谢额娘!我就知道额娘最好啦!”我被晃得头昏眼花,顿觉无语,心道:这才刚夸他两句长大了!不过又觉得这才是我的天申啊!
                  好不容易顺好了毛儿,才把他给打法走了。回到东暖阁,就把这事儿一五一十跟四爷说了,彼时四爷正批着的折子也不批了,抬头看着我问:“你就这么答应了?”我颔首,四爷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缓了缓道:“你也不着人打听打听?”我一顿被问的有些茫然,又似乎有些理直气壮地回:“他有一句话说得对,他又不是元寿。”四爷凝眉深深叹了口气,半晌喃喃自语:“五什图,倒也是个耿直的。”见他如此,我便知道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遂默默行至御案替他研磨,心满意足地盯着把给天申和乌扎库氏宁聂里齐格的赐婚诏书给写了。


                  IP属地:浙江1349楼2022-04-28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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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1355楼2022-08-28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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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1356楼2022-08-28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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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后面这两章到底咋了,说啥发不出来,只好发图了


                        IP属地:浙江1357楼2022-09-03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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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不肖子孙
                          有时候我就在想怪不得年氏发丧期间,四爷那般反常,原来除了边境不稳,竟还忙着料理死都不肯安分的年氏。可精明如四爷,到底在此之前也没能查出来,年氏到底埋下了什么后招。如今虽说所设之局已破,可暗处的钉子依旧没挖出来。如何能让人安心!再者,自玉檀随老九去了至今眼看七期,她活着的时候不能见她最后一面,如今······
                          这日夜半,四爷总算批好了折子回来,一撩帐子见我依旧辗转难眠,脱鞋上炕,把我往怀里拢了拢问:“这几日怎么越来越晚了?要不让方太医给你再开两幅安神汤?”我侧头轻轻抵在他肩上低语:“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日你允了玉檀随葬,我就想着去看看她,毕竟眼看七期了。”四爷听了半晌未置可否,只一叹道:“罢了,正好明日休沐。”然后,扬声唤了当值的小太监,把苏培盛给叫了来,遂披衣去次间吩咐了一番。
                          翌日天色未明,四爷就把我叫了起来,还特意让我换上了一套黄马褂,带着我登上了一辆青布马车。然后一路疾驰,赶在东方既白之际,一路穿过祈谷坛门和长长的神道,在祈年殿阶前下了车。三重汉白玉石坛,各层皆有身着黄马褂的带刀侍卫环立。伫立在阶前,我一时呆立望着半步前的四爷,这才明白为何他今日穿的的是蓝色祭天朝服,还非得让我也换上了黄马褂。或许察觉到我的走神,四爷回身轻唤了我一声:“若曦”,然后默然抬脚踏上汉白玉石阶。我随四爷一路拾阶而上,直到祈年殿门槛前,见我再不肯迈步,四爷才回头又看了我一眼道:“进来。”我抬头环顾,殿宇森然,中间四根金丝楠木描金龙井柱,围拱着雕龙宝座更显恢弘。这比起遥远岁月尽头那个游客记忆中人满为患的祈年殿,凭添了太多的神秘和不可侵犯。我,到底犹疑了。四爷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轻攥了一下我的手劝慰:“祭天时,侍卫是要侍立于须弥座两侧的,进来吧。”
                          我借着提衣摆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抽了手,垂头跟在四爷身后进了殿。四爷先是在跪拜石上拜了雕龙宝座上供奉的“皇天上帝”神位。然后又分别拜了两侧供奉着的列位祖宗。从太祖努尔哈赤到太宗皇太极,从世祖顺治到圣祖康熙,最后跪在圣祖爷的牌位前久久未动。从背后望着四爷浑身紧绷、以手撑地的背影,我忽然仿若再次置身在当初得知十三被幽禁的太和殿。此刻的他如同跪于满地碎瓷片中时那样一般的无助,那样的愧疚和心痛。我不禁在脑海里急速搜寻起来,近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十三前日还刚给承欢送了架秋千,每日虽忙却也平安无事。元寿和天申的大婚虽出了之前的纰漏,如今却也按部就班地筹备着。八爷一党如今也再难掀起什么风浪。江南水患虽年年治理年年犯,今年倒也无甚紧要······
                          我也不知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不觉间被殿门投进来的光晃了眼,这才一抬头见到单手撑地正要起身的四爷忽而踉跄了一下。我赶忙两步上前扶住了他,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他一脸的凝肃。
                          回去的马车上,我最后回首看了一眼天坛蔚蓝的三层琉璃殿顶映着高天流云,真想不到两辈子竟然能真正踏足那离上天最近的地方。耳边四爷略显暗哑的声音传来:“你以前去过祈年殿吗?”我放下窗帘,回首看向四爷点头,只听他又问:“那时候我是不是没能供在里边啊?”我被问的一怔,他仿佛自言自语地继续:“圣祖爷曾下旨,哪怕丢了寸土的皇帝都为大清的不肖子孙,不配得奉祈年殿······当初,我以为我可以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人也躬下腰来,直到把脸深深埋在了双手里。我实在没法给他解惑,毕竟我当初也是走马观花根本不知道里面都供了谁。可此刻我却明白了,昨日自打八百里加急送至养心殿后,他一反常态没召集群臣的原因。这到底又是哪儿丢了啊?霎时间我的胸口也似压了块巨石,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了。也只好伸手环住他,俯在了他的背上。


                          IP属地:浙江1358楼2022-11-14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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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壮士解腕
                            不多时,马车忽而停下了,外面传来一阵久违了的粗粝嗓音:“皇上,到了。”四爷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身,叮嘱我道:“之前让弘暲把他们二人葬在了东直门外。陈允会带你去的。我就不下去了。”我点头应了,一撩开许久未见的陈允照旧叫了声“姑姑”就要下拜,我抬手免了,扶着他胳膊边下车边问:“玉檀灵柩回来时你可见过?”“姑姑放心,塞斯黑家二爷是个稳妥的。奴才全程都跟着,一应事宜都是按照嫡妻的规制办的。”说着陈允躬身引着我沿着一条明显新铺就的大理石甬路往林子里去。一路来到一处小山脚下,只见这边依山势建着一座半圆形汉白玉新墓。没有享殿,没有香火,连墓碑上名字都没有一个。只有同样汉白玉的封土堆昭示着墓主人生前必非白衣。我默默回身接过陈允提着的篮子。拿出供果纸钱,在墓碑前祭了三杯酒。只在心里道:“玉檀,那日咱们应该也算是见了最后一面了吧。我一切都好。你放心。知道了你如今也有了宝宝······真好。如今谁也不会去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老九,玉檀陪你吃过了太多的苦。你看看下辈子怎么偿还她吧。如今这样也好。其实你也放心,府里也一切都好,你四哥不会再追究什么了······今后恐怕难以再见了。我们各自保重吧。”烧完纸,我扶着陈允起身,想了想还是嘱咐道:“这边还是安排人定期来给洒扫一下吧。府里人恐是顾不上的。”陈允哑着嗓子回:“姑姑放心,十三爷都已经命奴才安排好了。”这时耳边扑棱一声也不知什么鸟被惊飞,我难免失笑:“你的嗓子这么多年了也不见好。”“要不奴才咋尽量少说话呢。鸟儿都听不下去。”陈允略显自嘲地回。走出一段路,我驻足望向甬道上的一线天光,周遭树影扶疏,时值盛夏,此处却依旧一片沁凉。耳边偶尔才有一阵蝉鸣。不免再次回想起,当年远远瞥见蒸笼里那一双难以瞑目的眼。遂赶紧闭了眼,逼回陡然陡然而生的一阵鼻酸。或许如今一起长眠在此,对于玉檀才是真正的安处吧。
                            一回到茹古堂,四爷还未及换下出门的衣裳,路上便让人传来的十三也匆匆赶到了。十三一看我俩这打扮心知肯定有事,见过礼,便肃着脸朝我一颔首立在了门边。我拿着四爷换下的朝服,刚转身欲退出殿外回避,只听四爷道:“着内阁明谕降旨:隆科多私藏玉牒,心怀叵测。以隆科多主持勘界事宜,本为令其戴罪立功,然其不实心效力,留则反致妄行搅扰,毫无裨益。令缇骑直接将隆科多逮捕回京,由顺承郡王锡保即日审讯。另派多罗郡王和硕和额驸策凌、伯四格会同图理琛继续进行谈判。”十三闻言再耐不住,疾步上前往四爷跟前一跪,脱口道:“四哥,准格尔余部贼心不死,臣弟愿即日带兵出征,不剿灭余孽誓不还朝!然勘界事宜求圣上三思啊!”我眼看着十三眼圈越来越红,而四爷低头与他对视的脸色越来越黑,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赶在十三又叫了声“四哥!”之后,上去扯着十三的袖子喝止道:“十三够了!别人意气你也意气。”四爷铁青着脸背过身去,也没说什么,只挥了挥手叫去。我跟十三这才悄无声息地躬身退出。待得将十三送到院门口,我再三思量后还是跟十三说起了今日四爷在天坛祭祖的事。十三闻言沉默许久,终只能深深一叹道:“看来四哥是打算宁可自己当这千古罪人了啊······”
                            是夜四爷一直辗转反侧,忽而直勾勾盯着我问:“若曦,这次东北让出去的地,后来拿回来了吗?”我看着昏暗的帐中他寒星般的眼睛,实在难以开口,半晌才握着他的手道:“那一片即便几百年后也是人烟罕至,用这么一片地换以后清灭准格尔,值了!”接着又是一片死寂,又过了好久,四爷才轻声“嗯”了一下,似乎终于平静下来。


                            IP属地:浙江1359楼2023-01-03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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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挂肠悬胆
                              或许是我那个夜里所说的“日后清灭准格尔”真的让四爷听进去了。自那日以后,四爷便把元寿日日带在了身边。转眼月余,此前的隆科多还没来得及押送回京,四爷一直忧心的西北就出事了。
                              七月,管理后藏的噶伦颇罗鼐一封事关“阿尔布巴叛乱”的奏报轰动朝堂。原本喜气洋洋一直在筹备的皇子大婚,一下子就再也引不起众人的关注。日子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年对西北用兵时那种不分晨昏地议事。唯一不同的是如今茹古堂里来往出入的又添了元寿和天申他们两兄弟的身影。原本,我是不愿意天申掺和政事的。奈何四爷踌躇几日终还是以一句“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将此事一锤定音。我无法只好寻了一日趁他们散得早,将元寿和天申都叫来后殿佛堂。当着他俩的面慢条斯理地给他们讲起这里供奉的这尊佛像,乃当初藏区初定是由萨迦寺进贡给圣祖爷的,后又因其宝相圆融才赐给了当时的圆明园。讲完我又分别递给他们兄弟各三柱香,看着他们齐齐于佛前虔诚顶礼膜拜的模样,心里暗忖:聪颖如他俩应该可以明白当初圣祖爷希望四爷圆融通达,而我亦希望他俩时时融洽和睦的心吧。
                              从后殿出来,我原本早就准备留他俩一起用晚膳,是以特意遣了采薇去东暖阁,欲将四爷也一并请到了韶景轩二楼。奈何又只带回一句让我们先用不必等着,他一会儿忙完了再来。我们虽一顿饭亦用得依旧其乐融融,却也不自觉地慢上许多。就在我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喝汤时,四爷才步履匆匆地攥着两串迦楠香透雕团寿纹手串上楼了。我们母子三人遂要起身行礼,被四爷抬手止住,道:“免了,好不容易一起吃顿饭。”然后径直在首位落座。其后跟着的苏培盛忙跟上来,示意宫人把食盒里带来的膳食重新换上,等众人都退下了,四爷才道:“这是外八庙刚送来的,说是在普陀宗乘之庙的万法归一殿里做了九九八十一天法式的。”说着两手一分,分别递给元寿和天申,“正好你们俩一人一串,保平安。”俩兄弟见了都满眼欣喜,连忙起身打了千齐声谢过带上。然后就又一起陪着四爷又用了一餐,待得过晌我和四爷才目送他俩离开。
                              “你打算让他俩干嘛去?”一回到茹古堂,我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劈头盖脸盯着正要更衣歇晌的四爷问。四爷一顿,回身扯了扯嘴角随口企图安抚我:“哪有的事!”我两步上前,扯过他衣襟边解扣子边继续:“打量我这些年待傻了不成!要是没事这节骨眼上,你想得起来特特拿俩手串来给他俩。”换完寝衣,我又白了他一眼,到床前把锦被抖开放旁边预备着给他搭一下肚子。四爷这才慢条斯理地踱到床边坐下,道:“若曦,我知道你担心。可当年我也是西北领过军,江南治过水的。”说着拉过我的腕子迫我与他并肩坐下,“他俩如今眼看大婚,也算是长大了。即便如今有你我护着天申,可日后呢?也总不能指望一个纨绔真的能在朝堂上自保吧?”我的火气一下子就被四爷这几句话给打散了。下意识地反复摩萨着他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埋头不语。四爷缓缓继续:“虽然元寿仁义,与天申也亲厚,可总是要天申学会自立才行。这次朝廷大多主战,他俩知道我心中顾虑,就是他提出西北如今时局不明,元寿又不便出京,才要亲赴西北一探。我想着就让十三带着他走一趟也行。有十三在你还不放心么?”“我···”我一张嘴发现自己已经哽住,只得抬起一瞬间便蓄了泪的眸子望向四爷,嘴张了又张到底在四爷搂我入怀的那一刻复又咽了下去。四爷拉着我顺势躺下,还在一下又一下地顺着我的背,喃喃:“这次我让陈允跟着一起去,让他一步不离。也让傅鼐从养心殿抽了一队二十人的御前侍卫同行。都是平日里最精干的那些。十三那边和粘杆处的人不算。”这个晌午就听着四爷絮絮叨叨念叨着他给天申做的安排,我俩到底谁也没睡着。


                              IP属地:浙江1373楼2023-04-23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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