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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我弟KookRoro╮【150515文章】Death by W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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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哈→石哈/虎鹿


IP属地:北京1楼2015-05-15 21:56回复

    河东勋的房间与大多数单身小伙子差不多,没有多干净整洁,但也不算太乱。来到河东勋家的第二天,主人出门上课了,金钟国在家里没事儿干,便开始翻东西。
    于是河东勋进门之后又默默地跑到走廊看了眼门牌号,确定这真的是自己家后,铁青着脸问:“搜查大队来缉毒了?”
    被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和书的海洋包围的孤岛中间,金钟国正悠然地给一把吉他试音:“哎,这吉他都生锈了,你多久没弹了?”
    河东勋没回答,从脚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金钟国把吉他放到一边帮他一起整理。两个人从傍晚收拾到夜深,河东勋趴在地板上哀嚎:“你怎么倒腾出这么多东西???”金钟国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我可是翻了一天啊。”
    河东勋一手将汗湿了的额发掀到后面去,感叹:“要疯了。”他身边的人念念不忘那把吉他,连着弹了两首曲子,虽然琴弦已经生满了锈,经他一摆弄竟有种别样的风情。
    “好听。这吉他送你了。”河东勋鼓掌。金钟国看了他一眼,将吉他翻过去一看,背后刻了几行花体小字,看起来好像是件有年头了的赠礼。
    “我爸的遗物。”河东勋解释,“老东西了。”
    “那你怎么舍得给人?”
    “对我来说人都不重要,东西又有什么重要的。”少年笑笑,“反正没什么事物能长久,早点失去和晚点失去有什么分别?”
    金钟国皱眉。他觉得河东勋太悲观,而这份悲观让他冷血。但是他们说好了不干涉对方的生活方式,所以他只是拿起吉他,又弹了一曲。
    第二天河东勋回来的时候扔给他一袋新琴弦。金钟国说:“我还是喜欢原先生锈琴弦的感觉。”
    河东勋耸肩,“随你便。”然后他看到桌子上有几本书,有词典,儿童读物,还有诗集。
    “昨天翻东西的时候看到的。你都读过?”
    “只读过儿童读物。”河东勋捡起那本封面花花绿绿的故事书:“呀,pororo~”
    金钟国有些无语,他看着河东勋被书里的小企鹅逗得咯咯笑,顺口问了句:“你哪来的钱买琴弦?”他知道河东勋刚买了一大堆画具,小金库应该处于亏空状态。
    “你不是有个小吊坠吗?今天早上我偷偷拿过去卖了。”对方乐呵呵地回答。
    “……”
    两分钟之后,河东勋嗷嗷叫着狠命敲楼下的门,大喊:“老爹!给我开门!我要死啦!”
    他叫的是他家楼底下住的老人,朴明秀。金钟国见过他几次,印象一:这位老爹总是板着个脸骂骂咧咧的,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钱,只是偶尔对河东勋还有点好颜色,因为后者会不定期进贡点食物;印象二:头发越来越少了……
    屋里,朴明秀一脸不乐意地看着被追得直喘的河东勋:“呀,你俩怎么回事,干嘛跑到我家来?”
    “跟他开了个小玩笑。”河东勋给自己顺气儿,“我骗他说把他的吊坠卖了,这厮就楼上楼下追杀我。”
    门外传来金钟国的声音:“是对你乱开玩笑的教训。”
    “哎一西,受不了。——老爹,今天晚上收留我吧,好不好?外面那个可是打十个不眨眼的怪物……”
    金钟国靠在门对面的墙上耐心地等着,反正他也没事干,大可一直等到河东勋出来,毕竟他不可能一辈子躲在朴明秀家。令他没想到的是,没过一会儿,朴明秀家的门砰一声开了,河东勋被一把扫帚灰头土脸地推出了屋,老人站在门口举着凶器非常帅气地摆了个造型:“关我屁事,滚。”
    金钟国拎起河东勋的领子,温文尔雅地微笑:“谢谢,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关照您的。”
    “哎咦,哪里哪里,我们是邻居嘛,管教不听话的孩子是应该的。……以后有些事就麻烦你了啊。”
    河东勋在金钟国手里扑腾了几下无果,放弃治疗地感叹:“人与人之间再也没有信任了。”
    “这话由专业背信者说出来还真挺讽刺。”
    河东勋笑眯眯地任他拖着自己走,没有一丝抱歉的神情。金钟国叹了口气,说:“你从来不会觉得后悔,对不对?”
    “会啊。怎么样,觉得我还有救?”
    “不。”金钟国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去后悔。我不是没做过错事,但既然没法改变,还不如不去想。”
    “很好的人生哲学,所以哥是让我厚脸皮下去,是不是?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
    “我是叫你少做让自己后悔的事……”金钟国扶额。
    河东勋笑笑,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
    他骗人,有时会后悔,更多的时候不会。金钟国说的话,道理他都懂,但还是没办法照着去做。某些习惯像是鸦片,你在吸之前就清楚地知道这是毒药,却还是离不开它。一个人想活下去,总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也总会伤害不该伤害的人的。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反正不是他的错。


    IP属地:北京11楼2015-05-2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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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35楼2015-06-10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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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东勋眼前直发黑,正打算眼一闭就这么晕过去,突然有什么湿湿的东西落在他的背上。接着他被翻了个身抱住,他忍着痛推了金钟国一把:“你哭了?”
        金钟国问:“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河东勋龇牙咧嘴地回答:“如果你再不起来,那就是导致我英年早逝的凶手。”
        金钟国站起身,被地上的碎玻璃扎了一下脚,尖锐的疼痛一直刺到他的心里。
        他本来就有着超乎常人的骄傲。属于丛林里的老虎,是不可能甘于一直被驯养的。
        于是他跨过一片狼藉的地板翻自己的包。河东勋侧卧在床上,眼神一直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拎起包要出门,问道:“你要去哪?”
        金钟国回答:“我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他便大步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弹了一下,最终咣地一声关上了。


        IP属地:北京36楼2015-06-10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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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尽奢华的大厅里。河东勋抬了抬眉毛,金钟国立即会意,为他呈上一杯在灯光下闪烁着七彩光辉的82年勃艮第红酒,之后继续乖乖地跪在他的脚边,像一头乖巧的猛虎。河东勋非常满意,把杯子凑近鼻端深吸了一口葡萄的香气,然后一个大喷嚏把自己从梦里打醒了。
          家徒四壁的破卧室里,金钟国看了一眼温度计:“三十九度五。再烧下去你可以去应聘烤箱了。”
          河东勋瞥了他一眼,开始哭唧唧地抱怨:“哇上天真的是……啊呜,为啥要送我回这个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儿的人间啊??就不能让我在美好的梦里长睡不醒吗?”
          “你说准了没有?我可是很愿意送你上路的。”老虎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河东勋打着哆嗦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却未能如愿,金钟国一手把他从被子里拎了出来,并为他呈上一碗在灯光下闪烁着七彩光辉的爱心驱寒药汤,河东勋凑过去闻了闻味道马上扑腾着宁死不从,结果被力大无穷的看护者掰开嘴把药咕嘟咕嘟全灌了进去。
          “谋杀啊啊啊啊啊啊啊咕嘟咕嘟咕嘟咳啊啊啊————————————”
          河东勋眼泪汪汪地倒在床上,金钟国体贴地给他擦了擦嘴边的药汁,温柔地鼓励他:“要快点好起来哦。”河东勋配合地挂上感激顺从的微笑,内心狂骂金钟国祖宗十八代。思虑一番,他提出:“那啥,我觉得或许你照顾病人的方式还可以再温和派一些,比如给病人弄点好吃的啊,是吧……病人这个心情好了,病也就好了对吧?”
          金钟国摇头,端着碗去了厨房:“没可能,我的原则就是治病如战场,必须激进才能与病魔抗争到底!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平时不锻炼免疫力低,我建议你应该跟我去做些剧烈运动,比如跑个步打个拳什么的,多出汗病自然就好了。”
          河东勋在被窝里比中指,而金钟国下一句话吓得他瞬间发了一层汗。
          “说到剧烈运动,你要是实在不想动弹,那我来帮你嘛,床上运动也是很剧烈的是吧?”
          金钟国把手里洗干净的碗摞在一起,一回头发现河东勋穿戴整齐,手里还捧着篮球。
          “教练,我想打篮球!”
          两个人钻进学校的体育馆里,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分外寂静。河东勋甩开外套开始热身,金钟国怕他着凉,又给他捂了回去。
          热身完毕。河东勋运了下球,突然一副严肃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大喊:“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有请上一年度mvp球员,在各赛事表现亮眼的国际巨星,大韩民国篮球界第一人,河!东!勋!球员!上场!啊真是不好意思,大家好……(捏嗓子)河东勋!我爱你!”——从主持人到本尊到拉拉队的演绎全由一人完成,让人不禁怀疑比起篮球运动员,此人更适合参演话剧。
          金钟国默默看着他,说:“毕竟你在发烧,就算说胡话也……”
          河东勋嘻嘻笑了,脸色有点发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发热。一个漂亮的转身托步上篮,他对金钟国招招手:“来1v1吗?哥?”
          与预想中的运动燃番剧情不同,河东勋入场5分钟后误踩了保洁大妈刚擦得明镜儿的地板,被金钟国背出了体育馆。
          朴明秀正在楼底下遛弯,河东勋本来趾高气昂地坐在高处看风景,一眼瞄到他马上装出一副弱柳扶风之态,倒下的时候发梢毛茸茸地蹭到了金钟国的脸,引得老虎不自觉地抽了抽脸颊。
          然而朴明秀岂会为他所动。老人家伸长了手臂拦住二人:“这小子怎么了?”
          “病重快要不久人世……”
          “他打篮球脚又崴了……”
          朴明秀抱住手臂:“口径能先统一一下吗?”
          河东勋按下金钟国的头,对着朴明秀就是一通咳嗽。自认免疫力肯定比不过河东勋的老爹赶紧退后远离这个巨大的病毒源,金钟国趁机扛着河东勋一溜小跑躲进家门。
          河东勋缩在床上揉着脚踝:“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总是受伤?”
          金钟国瞅了他一眼,河东勋讪笑着扭头装蒜。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金钟国的怀里。
          他抱怨:“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梦到你?光今天这都第二次了。”
          金钟国将脸贴近他的额头,声音温柔:“梦到我,有什么不好呢?”
          河东勋摇摇头:“梦里的你,总是很温柔。但醒来后,我们会争吵、会打架……会受伤。”
          金钟国把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前。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IP属地:北京58楼2017-02-05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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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东勋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
            他摸索着爬起身,甩了甩头发想清醒一下,而就在这时,黑暗中燃起了一丝光明。
            第三团橘红色的火焰燃烧起来之后河东勋看清了金钟国的脸,后者以不符合他形象的细致耐心地将一根根蜡烛点亮,最终一切明晰起来,桌子上是一块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Pororo。
            “……是Pororo吧?是吧?”
            河东勋的语气里怀有一丝质疑,金钟国啪地打了一下他的头。
            “许愿吧!”
            “喔……”小朋友咕咕哝哝地抱怨着合十双手。许愿的时间意外地悠长,无事可做的金钟国看着他眼睫低垂的安静样子,忍不住想吓唬对方一下。
            于是他故意凑近了河东勋的脸。
            然后被许完愿吹蜡烛的河东勋一口吐沫星子迷了眼。
            “我不笑了!哥!对不起对不起!”
            金钟国捂着受伤的眼睛跌跌撞撞地奔逃,河东勋追在后面抓住他的衣襟。
            “哎一古……你这个崽子……”金钟国抱怨着坐在地板上,河东勋试图碰他,被一巴掌挥开。
            “我轻轻的!轻轻的!”
            冰凉的手指按在眼皮上确实很是舒服,金钟国数秒后放弃了抵抗,任由河东勋小心翼翼地揉着他的眼皮,轻柔地给他吹眼睛。
            然后被没忍住喷笑出声的河东勋又一次用吐沫星子迷了眼睛。
            “哥?哥?”
            河东勋猫一样地刨厕所门。
            “我错了……”
            厕所里没有声响,河东勋背靠着门坐在了地上。
            “哥,蛋糕是你做的吧?”
            沉默。
            “上面的Pororo一定是你画的。”河东勋的声音里满是笑意,“那么丑。真是不适合画画啊,哥。”
            沉默。
            “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金钟国的声音闷闷响起:“傻瓜,吉他底部有刻字,你都没发现吗?”
            河东勋委屈地撅起嘴:“我又不会弹,怎么可能那么仔细……”
            然后他又忍不住弯起眼角。
            “你没过过生日吗?”
            “应该有吧?”
            不记得事那么小的时候,可能有过吧?
            河东勋也不清楚,但他相信一定是有的。
            “我常常想象。”
            那个时候他很小,父亲将这把比他还高的吉他送给他,是因为他有音乐天赋吗?
            “那么或许也有过抓周这样的游戏吧,那个时候父母的感情应该还很好,看着小小的我在地上蹒跚地爬着,终于选中了什么。”
            最后的场景,大概是父母将他举起,大声地夸赞着,我们东勋以后一定会成才。
            “反正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隔着一道门,同样背靠着门板的金钟国,看见上方小窗里有星与月的光辉洒进来。
            “钟国哥呢?过过生日吗?”
            “……嗯。”
            “真的?哇,难以置信。”
            “我有幸福的家庭哦。父母,哥哥。很多很多的爱。”
            “那你是咋变成这样的啊?”
            “有……过。”
            最后一次见到家人们的时候,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戴着白色口罩的医生抓着他的手询问:“你还有别的亲属吗?有人能安排你的未来生活吗?”
            而他只是看着那一排整整齐齐的白布,耳边有人议论。
            听说是海难呢,家里的老幺忙着考试,反而躲过一劫。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可怜啊,这孩子。
            嘘,能活着当然是好事了……
            金钟国说:“我想去趟厕所。”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去。
            寂寞吗?
            比起寂寞,想得更多的是,逃离。
            “有过被爱的记忆而被迫将其尘封,或是从未有过被爱的记忆因此可以肆无忌惮地编造过往,哪个更幸福一点呢?”河东勋似乎是在提问,却又马上回答了自己。
            “其实只要有过被爱的痕迹就好。”
            每个人都是一颗孤单的星球,在暗而无尽的宇宙长河中漂流,沿着属于自己的轨道,在一个又一个轮回中跋涉。
            终于有一天,金钟国擦过他的轨道,无数火花从碰撞的伤口中迸裂而出,将整个世界点燃,他们交错着坠落,于光焰中看清对方。
            刚修好不久的木门又一次倒在了地上,捎带弄翻了墙角的消毒水瓶,交叠的躯体将老旧的地板压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楼下传来咚咚咚敲击天花板的抗议,无效后数秒,河东勋家的大门响起气势汹汹的拍击声。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在意,金钟国两臂支在河东勋身边撑起一点距离,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河东勋先开口了。
            “一直在一起吧,哥。”
            消毒水的气息从身后传来,金钟国忍不住回头望去,他努力逃离的那个世界,似乎在对他微笑。
            不要回望,不必回头。
            “好啊。”
            哪怕即将毁灭,至少与你在一起。


            IP属地:北京63楼2017-10-29 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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