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 暮年昔鼓
《荣枯》
“苏苏...原谅我...如此的自私...”
屠苏在桃花谷内的竹屋醒来，脑袋昏昏沉沉，隐约记得自己已在蓬莱之战中魂散，他又怎会在这儿？
想起晴雪含糊不清的话语，他的心忽地一疼，头脑越发的疼
她在哪？
屠苏勉强支起身子走到屋外，却见晴雪如贤妻良母一般地在做饭，虽然晴雪侧对着他，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她的脸上有浅浅的泪痕
他很少见甚至从未见过她这个模样
这一刻，他很像冲上去抱抱她，理智终归还是战胜了冲动，心里却自嘲
晴雪晃过神来，见了屠苏，将满面愁容小心翼翼的藏好，用笑容取而代之
“苏苏...蓬莱之战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还活着...”
屠苏心里明了，晴雪不愿多说，他便也不问，只要她无恙即可
从前他总是有许多放不下的东西，例如执念，如使命
如今经历过真正绝望的离别的他，心如明镜，他要如崇明鸟一般，毫不犹豫地...飞向自己所爱之人...
屠苏与晴雪，终于如愿过上普通人家男耕女织的日子，在空闲时分，屠苏会背着晴雪偷偷的捏新泥偶
屠苏亲自雕刻了两只木匣子将泥偶放置其中，等待着送出的机会，可屠苏始终料不到，他终究没等到泥偶送出的那天
初晨醒来，竹屋里空落落的，没有晴雪忙碌的身影，也没有晴雪做的古怪食物的气味
他踏至桃林下，落英缤纷，她正蹲在那拾起片片粉嫩的桃花，见到他，她欢脱跑来
“苏苏，你能抱抱我吗...”
他不言语，紧紧的将她箍在怀里
她的泪水轻轻柔柔地划过他的耳边，有些痒，他的心忽然绞痛起来
“苏苏...以后世上...再无风晴雪...我的苏苏...也不会再想起我了...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
他醒来后，已是一月后，他的头很疼，心同样疼，心仿佛缺了一块，仿佛忘记了什么，又什么都没忘
看见桌上的木盒，他什么也记不起来，记不起来这是哪儿，记不起蓬莱之战后他怎还活着，也记不起桃树下流泪的人儿
最后他选择回到天墉城，芙蕖激动的流泪不已
“屠苏...晴雪呢？”
他的脑袋忽然一片空白，心微微的在颤抖
“晴雪...是谁？”
阳春三月，屠苏来到琴川，琴川早已恢复昔日繁华的模样，此番前来，是受兰生之邀来参加沁儿的满月酒
兰生早已是另一副模样，娴熟地抱着孩子竟日不释手，在茶馆与屠苏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有一对男女拿着精致的糖人路过，屠苏见到，心忽然又疼了起来
“兰生，晴雪...究竟是谁”
“...前尘已散，何须执着”
他的头异常的疼，心也异常的空虚，他忽然很想回到桃花谷
走在桃树下，屠苏忽然朦胧望见桃树下有一名女子蹲着拾起地上的落英，一片一片，他很想走进看看，却看不清，摸不着，只是耳边隐隐约约回荡着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不会再去作灵女了。我想陪着苏苏。陪你走过很多地方，看不同的城镇村庄，帮一帮那些遇上困难的人，一起走、一起看……我愿意，做你说过的那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