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房子果然优雅有气势,好似一只无比骄傲的大白天鹅,深知自己的美丽,只因为教养问题,故而沉默,但却任由自己的无形力量毫不留情的将观者击垮。
抽气声与惊叹声此起彼伏。
白玉堂却有点气闷。他随着人流上了山,登了新堡的正门,俯瞰了FUESSEN小镇,又随人流转了山道,兜到了这更享盛名的玛丽安桥,倒是可以纵览天鹅堡的绝美侧景了,这天时也正是好,刚是夕阳西下时分,粉霞金辉的,一束束投在白的纤尘不染的岩壁上,凭添几分妖娆。
白玉堂刚有了几分兴致,却找不得一个落脚的地儿好生欣赏一番,不是被川流的人群挤开,就是被拍照的狂潮冲过。渐渐不耐烦起来,面色就有些发黑。
却有一只柔软而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回头,展昭正对他笑:“这里一年到头都是这个样子,犯不着生气吧?”看白玉堂犹是闷闷的,又说:“其实我在想,不如明天起早,来看日出……”一句话没说完,就看白玉堂脸上瞬间泛出光来,眉宇间的不快一扫而空,朗朗的全换作了欣然,于是展昭就也笑了,笑意如水,浸到眼睛里,仿佛有温柔的光,一闪而过。
下山的时候两人总算学了乖,避开了旅游团,尽挑着无人崎岖的山道,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积雪里,偶尔滑一下,起来时顺手捏一个雪球,就朝对方扔过去……这样的走法结果可想而知!最后白玉堂甩了一个特大号雪球过去,见正中展昭肩膀,长笑三声,跳起来就往山下跑:“哈哈,展昭,我们比比谁先到山脚下……”
结果居然是展昭胜得半脚。白玉堂原本占了先机,一路跳腾蹦跃,都跑在前面,眼看得山脚主道就在眼前了,他得胜似的扭头去看展昭,却一个步滑,就华丽丽的摔了个四脚朝天。眼睁睁的看着展昭经过他身边,眼睛弯弯的笑了一下,就慢条斯理的跨过一道山渠,气定神闲的站到了主道上。
白玉堂气得只会哼哼了,坐在雪地里就不起来。
展昭只得又跳了回去,站在那满身尽是雪渣子的家伙身边,歪着脑袋打量:“哟,难道摔着了脑袋,傻了不成?”
白玉堂气鼓鼓的瞥他一眼,也不搭腔,却猛然抄起一个雪球砸了过去。
展昭早有防备,胳膊一挡,就把那雪球拍碎了。
岂不知白玉堂等的就是这个,见展昭胳膊一抬,拦腰就扑了过去。展昭不防备,只觉一股子冲劲,身子不由得就向后挫去,但他毕竟有点身手,不等倒地,胳膊下压,箍住白玉堂肩膀,就往侧面扳过去……于是两只同时倒地,就势在雪地上滚了几滚。
待停下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喘。白玉堂看着被自己压在地上的展昭,都有点头晕目眩。他本来没想这样的,他也就是想使个坏,乘扑倒展昭,自己就可以窜出去,于是就扳回了胜负。谁知,竟变成这样……他听见自己胸腔里扑通扑通扑通,跳得如此汹涌,仿佛要把所有的血液都泵上脑袋,然后诱使着他去做一件他一直都想做的事……
但他却猛然放开了展昭,往雪地上一倒。冰凉的雪擦着面颊,热度渐渐褪去……
他呵呵的干笑几声,装得很尽兴的说了两声“痛快!”但连自己也觉得忒假模假式,心里倏的就涌上一股对自己的厌烦,告诉他得了,在心里发狠的想,不然这样日日憋着,每日看他就在眼前,却要生生的克制,可也实在太煎熬了!
转过脸去看展昭,却见他也正在看自己,宝石般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如星辰般澄澈,仿佛流转过数般情绪,又仿佛纯净的让人什么也捉摸不着,只是映着墨色长睫和脸畔的积雪,益发黑的无边无际无止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