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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绘希】两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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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冬日(上)
好了,随着两朵小团子终于双双步入六岁的门槛,成长道路虽然磕磕绊绊但也还算顺利。这个时候如果在大雨天趁空暇坐下来,翻开社会课里的地理部分,就会发现似乎又到了西伯利亚寒流彰显威力的时候了。
大降温带来的雾气从深夜降落。
远山瞳抱着外套坐在舞蹈房的角落里,塞着耳机昏昏欲睡,在她倚着墙壁滑下去打盹前,看到的还是幼驯染翩翩然地踮脚跳跃,汗珠滑过执拗的面容,纤细的脖颈,消失在颈窝深处。
迟早有一天会展翅高飞的,耀眼的奥杰塔公主,远山瞳在梦里还不忘打趣道,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呢?——一定是吭哧吭哧砸锅卖铁给王子打装备的小矮人。
灯火阑珊,国中生南条在地图作业上拖出一个季风箭头,打着哈欠去接了杯水,回来时小心翼翼地给小组的地形模型添了最后一撮彩泥。
而在五百公里外的大阪,楠田亚衣奈趴在桌子上,又一次擦去算错的数学题,胖嘟嘟的小腮帮被贴凉了,她就用手心垫住,孤孤单单地呼吸着。
夜露深重,东京街道上来往的车灯,渐渐照过黎明薄雾,映出曈曈光亮。
这是初冬时节新的一天。
清晨,门铃响过,绚濑拓洋拿出奶箱里的牛奶,夹着报纸朝妻子和穿戴整齐的小绘里挥手,转身时,他透过门廊,能看见二楼的窗帘拉开一角,亚里沙正贴着玻璃鼓出金鱼鬼脸。
与此同时东条真一抖了抖见底的咖啡罐,梳好炸毛鬈发,开始了新的一拨调试运行,这个项目接近尾声,或许应该到申请下一个的时候了,这期间有假期的话,正好能陪着宝贝女儿度过圣诞首秀,他仰躺在办公椅上,觉得外面肃杀的天空也变得可爱起来。
“岁月堪堪,少年流水到老头呦♪~”他哼着自己填的词,配着时下流行的德永英明。
最后让我们踏过夜晚和黎明,从各家抽出身,去关爱此时最可怜的小希,在这个寒冷的早晨小孩子跟着妈妈挤了早高峰的地铁,从地铁站里出来,短裤一暴露在冷风中,小胖团立刻缩进妈妈怀里,揪着制服一角哭唧唧地喊冷。
纪江无奈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眼睛里满满的宠溺,只可惜疼爱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坏坏的打趣:“勇敢点嘛小希,浅里老师说,今天还有抗寒训练噢~”
“妈妈——”
这下假哭都要变成真哭了。
在那个年代,一个长期旅居日本的妈妈在博客里这样写道:当我拿到女儿的小学着装规定后,去问老师能不能在短裙下穿长筒袜,老师是这样回答的,现在的日本室内到处都有良好的保暖措施,这在以前是没有的——孩子们一直是这样度过秋冬季节,为什么现在就不行呢,只是室外这点距离,坚持一下,才不会忘记艰难的往日啊。
于是这位妈妈对日本的教育心服口服,并在后面的更新里介绍了冬季裸体马拉松等略残酷的抗寒训练。以至于到后来博客流回国内,引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教育反思。
当然小孩子们都被鼓舞得多么振奋,多么勇敢地脱下衣服参加马拉松我们不得而知,反正现在的希希,正蹲在图书室的暖风下,大外套裹到脚踝。
绘里抓好蓬松的马尾,拨开向门外冲的孩子群,丝毫没有困难地找到了希的藏身之地,她跪在地板上,膝行两步,笑嘻嘻地抓住衣角,去哄可怜兮兮的床友放弃毛绒外套:“希,并不冷啦……跑跑就好了~”
希仰起头,瞄了一眼绘里暴露在空气里的短袖短裤,觉得牙齿又开始抖了。
“希——”金毛凑上去讨好地笑。
希生无可恋地朝一边挪了挪。
“希也是想和绘里里一起玩的吧~”金毛又凑到另一边。
“……”
“希这样总是呆在室内会生病的,”隔着外套,绘里伸出小胳膊搂住希,“你看,绘里里就是热热的——”
来自寒带的小火炉带着奶香,暖融融地贴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中途发现希失踪了急的,白瓷娃娃的鼻尖甚至都冒了汗。
太阳渐渐爬上窗棂,吵闹的小豆丁都蜂拥挤向室外,两人躲在最后一排书架后,偌大的房间安静下来只有钟表的声音,希眨了眨眼,抬眼就望见了绘里颈后没能扎起的碎发,她蹭了蹭,就像拥了一小簇温和的火苗。
大人总是在说小孩子不记事,希觉得很有道理,因为她到现在也掰不清到底和绘里认识了多久,毕竟仅仅是在图书室最后一排,墙壁高窗和书架形成的三角顶秘密基地,她们看书认字打盹说悄悄话,感觉都过了好几年了。
其实才半年啊,小希。某个午后妈妈在织手套,伸手抚摸了她的发顶。
可是咱都长大了呀。
想的比在乡下多,开心难过的也比乡下多,舍不得的也比乡下多,这是不是长大啦呀。
……
妈妈之后又说了什么希一觉醒来也不记得了。
不知走神到哪的希抽动了下小鼻子,她仰起脸来,傻乎乎地蹦着词:“温的,绘里里,好香。”
这时集合的哨声兀得响起,小希披着的外套滑落在地,凉凉滑滑地投进了绘里怀里。
……


881楼2017-05-07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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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抗寒训练就这样乱糟糟地开始了。
    从林间步道开始,一直绕到园外,穿过几个小巷子,再从另一条街道上跑回,全职妈妈们拉好彩带摇起旗子,戴着统一的帽子,每隔一段就有两个站岗护送,呐喊助威。
    希抱紧胳膊,蔫蔫地跑着,她第五次埋怨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投降了呢,结果在绘里伸手来拉她时又没出息地觉得挺好,就这样持续性萎靡间歇性振奋地跑了一半的路程。
    只是越跑见到的妈妈团就越多,胖胖的山野妈妈给了她拥抱,竹下妈妈准备了糖果,而阿健的妈妈开心地和每个小英雄击了掌,希又在萎靡中渐渐感到些难过。
    很显然妈妈现在还在上班,没有来。
    大人为什么要上班呢?
    希从懂事起就想不明白,两岁时进了全天托管的保育园,大班的亚衣奈负责照顾她,游泳打闹调皮,就这样粗放着长大了。在这个过程中,她也的确带着浓浓的委屈,一遍遍追问这个问题。
    年轻的妈妈说是为了去大城市。
    于是到了大城市后,在家里闭门不出的希又疑惑地问,那到了东京,为什么还要继续上班?
    不再年轻的妈妈温柔地摸了她的软发,说这样就可以留下来买个大房子,可以放开小希的玩具、画书,还能接奶奶来。
    可是为什么不和奶奶住一起呢,和之前一样呀。
    因为爸爸是调职啊,就是必须要换到东京上班,爸爸想见妈妈和小希,所以我们就来陪爸爸了。
    这样啊。
    小孩子听话地不再追问了,尽管这个答案不能解开疑惑,可是又怎样呢。她见过妈妈初到东京时趴在写字台前累得睡着的样子,递过毯子,递过药,就一切就都不重要了,她想。
    一直以来啊,东条希的性格里都带着属于保育园教育的印记——和气,善良,体贴。
    可是还是有些难过呀……
    希垂头丧气,几乎迈不动腿,这时候吊车尾的小个子云子超了过去,小辫子一甩一甩,扑向了前面伸开双臂的妈妈。
    “……”希索性停下了脚步,弯腰,手扶着膝盖,她感觉自己在流汗,小胸脯一起一伏,气流从气管发出,在喉咙喘着像在忍哭。
    “希是跑不动了吗?”
    白色的小球鞋哒哒哒地折返回来,然后蹲下,蓝眼睛专注地望着她。
    “嗯……”希揉揉有些红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绕到绘里身后,小胳膊圈着金发小姑娘的脖子,软趴趴贴了上去,像只伸懒腰拉长身子的,耍赖的小猫。
    “干嘛啦希,”绘里笑了起来,感觉脊背上贴了块膏药,就势握着希的胳膊晃了晃身体,“绘里里背不动啦——”
    “不想动……”希把脸埋在绘里的肩膀处,蹭了蹭。
    “唔,那怎么办,”绘里摸了摸滑到她胸前的紫发,哄道,“还有一小段,妈妈就在前面等我们呢……”
    希团抗拒地扭了扭不做声。
    “……希?”
    “知——道——了——”希哼唧着应了一声,乖乖站起来,被绘里牵着向前走。
    临近终点的时候,似乎每个孩子都有妈妈的怀抱,然后裹着小毛巾毯,兴致勃勃地夸耀着什么。
    好像只有自己没有……
    希有些退缩。
    等她远远看见人群前有个高挑的金发女人后,这份退缩就更明显了,小孩子不由挣了一下绘里的手。
    显然什么都没察觉到的绘里疑惑地回头,宽慰地笑了笑,反手更加用力地握紧希的手。
    于是她们跑的热汗淋淋,像两朵刚出锅的软热小包子,一路跌跌撞撞,被绚濑太太结实地抱在怀里,给了个温暖无比的拥抱。
    希瞪大了眼睛,完全愣住了。
    “纪江今早拜托我一定要捎来一句话,”阿加塔依次贴了她们的额头,“当然也是我要说的。”
    这位不太会和孩子相处,往往以严肃示人的妈妈,此时不太娴熟地弯着眉眼,用清冷又柔和的声线说道:“我为你们骄傲。”
    认真得如同为骑士加冕。
    简简单单一句话,边边角角都是爱与鼓励,熨平了一路上所有委屈失落,以至于希到很多年后还记得。
    ——也确确实实,花了很多很多年再听到。
    再说此时完全被安抚的小希,小孩子午餐吃了个肚皮儿滚圆,补充过体力,懒洋洋地躺在小床上开始午睡。
    因为太累,很快她就像是被托在云上,意识也渐渐浅了,直到——一只小手伸进她的被子,在她手心里挠了挠。
    好的,已经完全熟悉午睡流程,能轻松如何躲过老师探查的小希立刻懂了这个暗号,困兮兮地揉了揉眼,呷呷嘴,朝床栏方向笨拙地翻了个身。
    她闭着眼,听见床友轻声说道——
    “妈妈说,这周末表兄来,要带我们去滑冰,你去不去呀?”
    去呀,当然去呀。
    ——两个小鬼头悄悄接上话,毫无心思地双双睡去,开心地都要在梦里笑出声了。
    TBC


    882楼2017-05-07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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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迁八一又回来了啊哈哈哈哈哈(x
      东条妈即使不在场也浑身充满着模范妈妈的光辉(x
      不过,东条妈的不能陪伴和绚濑妈的不能沟通在之后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有弊端就是了。
      不过绝对是两个很努力很好的妈妈。
      写完这章我感觉第一章那个冰山小绘里简直是错觉,分分钟想嫁这个温柔呆萌还会用关西腔自称“绘里里”的胖团……
      (捂心口)
      Ps:
      小绘里的脑回路:你请我去爬山露营,我就请你滑冰看烟花啦!
      下面圈人~~
      @qqqqqqqy1 @MatsuiRenum @mayuki賽高 @ctrl_E @深海的蓝鲸君


      883楼2017-05-07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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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冬日(下)
        今年冬天格外得冷。
        小希把手心贴在列车车窗上,从小指到大拇指,指根到指腹,贴得乖乖巧巧,印下一个小手印。
        雾气被抹去,映着铁路两旁银装素裹,水迹从手印上晕开,汇成一道水珠滑下。
        希侧脸看对面竖起的旅游杂志,她抬头挺胸坐好,也只能看见两个金棕色的脑袋,男声夹裹着女声,从叽里咕噜的俄语中挤出跌过来又晃过去的哈哈哈。
        希眨眨眼,望向身边的座位。
        绘里依旧规规矩矩地坐着,她垂着头,金发在肩膀上窝了一圈,下巴和颈都藏进绒衣的高领,希矮下身睁大眼睛打量一番,才发现聪明可爱的小绘里已经合上眼睛,呼吸均匀了。甚至还因为睡热了,腮帮上染着一小朵红晕。
        粉嫩嫩。
        列车呜呜钻进了簌簌飘雪,茫茫大山。她不禁想去摸混血儿的脸颊,伸出手发现手心还是湿的,连忙缩回去在裤子上抹几下,又觉得手凉,就揽着绘里里的胳膊把手捂了捂,结果手还没暖热,闭眼睛晃着晃着,餐车经过,摇曳起一阵咖啡香,热气腾腾,哐切哐切,就歪在人家肩膀上睡着了……
        在后来的一些年岁里,希每次读到川端康成的《雪国》,就总会想起那段在新干线飞驰奔向汤泽的记忆,有所模糊的记忆总是凸显那个冬天是多么的冷,圣诞节前就下起纷纷扬扬的雪,同时又拥有从深处涌起的热意,比如小绘里睡热的脸颊,热乎乎的手,怎么也散不去热气的苦咖啡。
        路程不远,一小时就到站了,等希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就看见,对面先是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这一次已经不用杂志挡着了,再看清楚一点是唇碰唇,伴着小动物呼哧呼哧的鼻音……
        后来……
        希睁大了眼睛。
        “诶?”
        下一秒就一片黑了。
        “伊万!”刚睁眼就吓清醒的小绘里捂住希的眼睛,向座位里一窜。
        对面两个成年人不约而同摸摸鼻子,怎料绘里刚松开手,准表嫂俏皮地眨眨眼睛,亲了表兄的下巴一下。
        希一脸好奇。
        “……”低着头的绘里耳朵都红了。
        伊万表兄比绘里大十三岁,对于六岁的小绘里来说,发生在青少年身上的蜕变并不是那么好理解,明明她来日本前兄妹俩还打仗滑冰看比赛,吵吵闹闹的,结果再见面,一下目睹了小情侣间的亲亲密密,还不灵光的小脑袋瓜无所适从了。
        更何况每次接吻都会在公共场合引来很多关注的目光,久而久之,让身处日本文化的绘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雪花片片,拥着小孩子的软发,希跳上月台,只听“呜——”一声长鸣,火车朝隐在晨光熹微中的下一站奔去。
        带起一阵风。
        ……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在雪天夜色的笼罩下,家家户户低矮的屋顶,显得越发低矮,仿佛整个村子都浸静,悄悄地沉浸在无底的深渊之中。”
        “对面的层峦和山麓的屋顶在迷濛的雨中浮现出来。”
        ——十三岁的希合上了《雪国》,天阴阴,但这个时节没有雪,只有冷渣渣的空调,风从扇叶中沙沙作响,窗外暴雨将至,鼻腔里味道是沉在水雾里的草木泥腥。
        ……
        和书中不一样,她们到汤泽时,是个晴朗的早晨。
        12月的雪是新雪,没有冰,轻飘飘的像柳絮,希扔了个雪团,爆到绘里的滑雪服上,绘里反应过来奋起反击,打着打着两个人灌了一脖子的雪粒子,被伊万一手拎一个到租借处。
        “行了我的大小姐们,要是生病了姑妈可是要训我和安娜了。”高大的成年表兄捋着金发,把护目镜推上去,然后蹲下给两个小孩子戴头盔,感受到手下的软发都湿了,湛蓝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你们两个吃饭前先去旅馆洗个澡吧,”伊万皱了皱眉,“要不然风一吹就感冒了。”
        “有!”穿戴整齐的小孩子们扬了扬手里的雪橇棍。
        “希还不会滑雪吧,待会我和安娜跟着你滑下来,”伊万向门口走去,笑了笑,“好了,抱着你们的滑板,走起来是不是感觉鞋子好重?”
        前面还是个温暖大哥哥的样子,说着说着就调皮地咧咧嘴道:“没事,待会卡在雪橇上更重。”
        正巧安娜扎好头发赶上来,活泼的俄罗斯少女推了伊万一把,接着就大大方方地揽起男朋友的胳膊,回头安慰道:“别听他的,很快就习惯了,一点都不难。”
        是的,一点都不难。
        两大两小迈着外八步爬上履带的时候,时不时有正从山顶滑下来的人们,姿态漂亮,轻松自如,上山履带是单人的,站着不能动,保持的距离之大连悄悄话都不能说,于是放松下来的希只能用雪橇棍敲绘里的雪橇,绘里回头看她,护目镜和头盔遮住了大半个脸,希从下向上正巧望见弯弯的唇线和酒窝。
        “绘里里会滑雪么?”
        “会呀。”
        “滑冰呢?”
        “嗯,也会。”
        “诶,好厉害……”
        希把护目镜推到头盔上,顶着两片花花绿绿的反光,她垂眼拄着雪橇棍,像只沮丧的小猫。
        “也有不会的啊,比如游泳嘛……”小绘里轻轻答道。
        似乎又回到了夏天时抱着游泳圈害羞的小绘里了,她蜷着的软发包裹在头盔里,还有几缕裹进领子,混血儿转转脖子,觉得热热痒痒的。
        希露出一排糯米样的小白牙。
        “我没法拉着希滑,”绘里从履带上下来,认真地说,“不过不要怕,就和游泳一样的。”
        ——紧张就永远浮不起来,同理,害怕就永远无法一鼓作气滑下去。
        天阴没有日光,站在坡顶向下看,没有阳光反射,只有漫长灰白的雪坡。
        “因为是初学,所以就用刚才我教你的内八字向下,”伊万讲解到,“不要让雪橇平着,这样太快了,身体重量放在前面,不要想着蹲下。”
        “……”希紧张地吞咽了下。
        正经起来的俄罗斯人看在眼里,补充道:“如果要摔倒,也不要蹲,直接偏着倒在旁边,记住了?”
        ……摔、摔倒?!
        希从山顶探头看了一眼雪坡,吓得哆嗦了一下。
        “咱……咱不行……”
        “来嘛,相信姐姐,摔倒也不疼的。”安娜忍住笑,安抚道。
        可是总感觉咱会像雪球一样滚下去。
        希顶着圆圆的头盔望了这个又望那个。
        绘里都紧张地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
        “那,绘里你先滑下去示范一下?”伊万挠挠头。
        “……好,一会儿希就来这边噢。”
        绘里向前走了几步调好角度,屈膝弓身,一摁雪橇棍,就从雪坡上俯冲而下。
        几乎发生在一眨眼间。
        小人儿的雪橇板平行,中间都不曾减速,熟稔地变换身体重心,她压低身体,转着弯避过斜冲进滑道上的新手。从山顶望去,视野拉开,白色帷幕愈大,背影就变得越来越小,直到从白雪皑皑中变成一个人形灰点,朝他们挥手。
        希看呆了。
        这和游泳、芭蕾、捉迷藏不一样,眼前是雪山红杉,到处都是粗犷的白,到处都是凛冽的风,她不知从哪里鼓起勇气,好像就是瞬间的孤勇和热情,从脚底高高涌起,又重重落下,她一踩雪橇,朝着绘里的坐标滑去,雪橇挤压着咯咯吱吱的雪砾,颠簸着急速飞逝的视野,还有万籁俱寂中,简直要飞起来的心率。
        极度的刺激中,极度的冷静。
        如同唤醒了绵软里不羁的种子,那时候希还不知道她会在今后喜欢上骑马打仗,喜欢上赛车,甚至有朝一日在异国滑翔,看遍波澜壮阔的风景。
        小疯子到后来得意忘形加起速来,又不会刹车,噗通一下钻进雪窝里,她兴奋地抹下头盔,在绘里急匆匆赶到,蹲下来拉她的时候,小孩子眼睛亮晶晶地搂住床友的脖子,咯咯大笑起来。
        “绘里里!好棒!”小疯子头发也乱了。
        “诶?嗯。”
        “绘里里!绘里里!!”
        “啊。”
        “绘里里刚才都吓懵了哈哈哈哈嗝……”
        “……你坏啦,”绘里学着小希的口气,小大人穿好雪橇,朝着履带走去,“再来,这次可不能摔了哦。”
        “好——”
        希轱辘一下爬起来追上绘里。
        山风大雪,玩起来总忘了时间,滑累了去旅馆洗个澡,吃完中午饭也不睡觉,她们被两个成年人搂在怀里,坐着滑道穿过连绵起伏的雪林,冻僵了就钻进沿路的咖啡馆,欢叫和喊声揉进蓬松的雪,直到雪停了,咖啡杯里映着薄薄的夕阳。


        943楼2017-07-31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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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完吃完饭,最惬意的当然还是泡温泉了。
          水雾热气腾腾,希顶着小毛巾,灵巧地从水里一溜,坐到了绘里身边,她动作轻盈,绘里还没觉察到就被撩了一脸水。
          “……”绘里淡定地抹了把脸。
          “呀,在愣什么?”希凑上去,水润润的唇无意间从她耳朵擦过去。
          ……痒。
          绘里缩了缩脖子。
          “我,我在想下个星期的演出……”绘里蜷起来,她心事重重,目光落到粼粼的水面上,“还有好几个动作做不好……”
          “没事的,”在山坡上吓怂的希顿时满血复活了,“大家都一样嘛,希明明前天还跑错了位置,也没有关系啊。”
          “绘里里一直都是被表扬的那个呀。”希不解地歪歪头。
          是么。
          绘里不做声了。
          “可是如果跳错了……”
          “那就跳错了!”希亮晶晶地注视着她。
          “诶!?”
          绘里瞪圆了眼睛,从小练芭蕾,每次都要求全力以赴的小大人还没听过这种说辞,她呆呆地望着希,然后被希湿漉漉地小手拍了脑门儿。
          简直像要敲醒榆木脑袋一样。
          什么嘛……绘里憋闷地抱头腹诽。
          TBC
          小剧场之滑翔
          绘里的第一次飞行体验是在美国西部,那时她迎着夏日海风,一脸状态外地和俱乐部一群十八九青少年站在一起,瞅了一眼山崖下,明显露怯地问她法律上的妻子买没买保险。
          “至少能换套大别墅的那种。”
          三十多岁的绚濑绘里双手合十围着老婆转。
          然后希把俱乐部的宣传单页卷起来,敲了她的脑袋。
          “至少玩滑翔伞吧。”
          又被敲了。
          希指了指正好能坐单人的滑翔伞,笑嘻嘻地说:“这次只带了单人的滑翔伞来,绘里亲一个人在上面,万一下不来怎么办?”
          绘里抿抿唇,有点恼。
          “聪明可爱的小绘里会不会哭啊~?”她赖着绘里的胳膊,凑上来啾了一下,再开口,声音里除了暖意的甜,还带着明显的宠溺,“咱带你飞呀。”
          那么长,那么长的岁月里,顺境也好,逆境也好,这样的话说了很多次,无论是她们中谁开口,又说给谁。
          希已经拿到了美国的滑翔翼教练员的资格,她盘好长发,亲手帮绘里绑好防护服,手握着操纵杆,温柔地附耳说:“走了。”
          绘里应声闭眼,跌跌撞撞赶着助跑几步,只听呼啦啦一阵风声,三角形羽翼撑开,迎着夏日热浪,从山崖上飞起,越过交错的林木,沙滩的椰子树,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海。
          西海岸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
          热情、炙热。
          希偏了偏身子,潇洒地摆了个尾,螺旋向沙滩降落,急速飞旋的风拥抱着她们。
          等她们降落在软软的沙滩上,希卸下滑翔翼的时候,问绘里感觉怎么样时。
          这个因为刺激而急促呼吸,红着脸流着汗的女人,抢上一步拥过来,给了她如夏日西海岸一样,滚烫的吻。


          944楼2017-07-31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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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句那就跳错了真是帅气prprpr
            甚至想如果芭蕾比赛失利的绘里能听到这句话,大概就不会放弃跳舞,最后成为紧揪住缪斯不放的反派大魔王了吧2333
            总之小希是世界上的宝物,大希希也是!
            告诉你们,切换来写的时候觉得自己持续发情,完全掏空(。
            很抱歉……我最近搬迁的比较频繁,电脑也不是自己的,艾特名单找不到了还望大家相互告知……
            我这篇拖了太久了,真的是时候结尾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星期能达成隔日更,熟悉的更文速度,还请大家能像看当年新人的我时,那样享受这样一种看文乐趣。
            谢谢长期以来你们的关心和陪伴。
            另外其实我都有看大家的回复的,只是一方面太忙,一方面又觉得没产出不太好意思跳出来,尤其是打卡除草的小天使们,不用这样的,我都知道,不会忘记这有个大坑的(笑
            再说一遍谢谢你们^_^


            945楼2017-07-31 18:41
            收起回复
              24、天鹅湖(上)
              离圣诞节不到一个星期,秋叶原的橱窗上已经喷绘好彩画,街道两旁也早早摞起圣诞树,老天似乎为了赶着烘托氛围,连续降温几天后,终于在某天清晨落下了薄薄一层雪——此时,正是《天鹅湖》排练最紧张的时候。
              经过长达几个月的排舞,这群没有功底的小孩子也已经跳得颇有样子了,只是一场场彩排不停歇地走下来,再加上一场抗寒训练,稍微遭遇点流感,小仙子们就哼着鼻音萎成了一团。
              比别人相比,多了一趟汤泽之旅的小希更是未能幸免,她用抽纸盖住鼻子,闭眼打了个喷嚏,小胖团哼唧唧地擦干净鼻涕,瓮声喊了声绘里里。
              “诶?”绘里正和山野坐在舞蹈房的后排,听到后连忙回头,就看见希乖乖地坐下,腮帮蹭着她的胳膊歪过来。
              “要喝水,今天希的苹果还没有吃,”绘里从大姐姐们的舞蹈中分出神,颇严肃地歪头道,“感觉比昨天严重了。”
              “妈妈给老师说,如果还烧得厉害,就不来了。”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对发热还没有一个清楚的概念,这会儿小脸红红,忐忑起来,“妈妈说因为咱不吃青椒,肯定会烧的……”
              紫发蓬乱的小女孩说着说着就更可怜巴巴了:“那明天就不能排舞了嘛。”
              “……”
              自从进入十二月以来,天鹅湖的排练已经从星期六一下午加时到了双休的两个下午,临演一个星期,就演变成了每天集训,这对小孩子来说很累,然而超乎家长想象的是,希竟然没偷懒跑过一次。
              东条太太几乎真的认为自家女儿对舞蹈这方面有着非同寻常的喜爱,继而发展成一项特长也未必不可能,从不相信到震惊,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两个小孩子偷偷跑去UTX的侧门买石烤红薯……才欣慰地觉得女儿还是那个女儿。
              UTX的艺术班老师师资雄厚、人脉广,对于《天鹅湖》这幕演出,还真请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法国小哥哥来出演齐格弗里德王子,今天整个舞蹈房的焦点都在他身上,这下好了,王子英俊迷人,公主漂亮清婉,不仅让一群小孩子目不转睛,还一举振作了萎靡的舞蹈部。
              等着看笑话的人终于收敛了。
              当然也有人不开心,比如大剌剌过来把两个小团子分开,一屁股坐在绘里和希中间,半月形眼睛碎碎念的远山瞳。
              千雪借着布鲁诺的手,流畅地转了个圈,两个人默契地一个向前一个向后,贴近、错开,俯视对仰视,在最佳身高差的作用下,优美中多了几丝深情。
              “嘁。”她转过脸去。
              希一边用纸巾抹着鼻涕水,一边好奇地望着远山瞳。
              “瞳姐姐,你怎么啦?”左边冒出一对狸猫耳。
              “也要感冒了吗?”右边冒出一对狐狸耳。
              “啊咧,希这里有妈妈泡的姜茶。”
              “唔,我这也有,希中午没吃完的特效药。”
              ……秀、秀恩爱。
              真是烦死了啦,远山瞳抱住脑袋,遭受会心一击,恨不得挂上双煎蛋眼哭诉可怜。
              结果被两个小胖团拉开胳膊,两对耳朵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小脑袋蹭在她怀里。
              “所以是不开心吗?”
              “是因为千雪姐姐吗?唔,如果绘里里和别的舞伴跳,希也不开心的!”
              “……绘里里都是独舞的!”绘里连忙解释。
              “谁知道嘛。”希做了个鬼脸。
              什么……呀,远山瞳柔和下来,她噗嗤笑开,一手摸一个小脑袋,挥舞拳头地表示赞成,还加紧给希灌输奇奇怪怪的东西:“对,所以小希要一步不离,不给其他人可乘之机!”
              话刚说完,她自己就笑滚到地上了,这个声乐部的老大甚至笑掉了泪,正巧下课铃响起,女孩子爬起来拍拍裤子,一手揽一个挟着出了门。
              “好了好了,上午场结束,他们还要练一会儿,你们要排还要等下午,”她是个明媚元气型的女孩子,眼睛里藏着大胆和狡黠,“走,姐姐带你们吃午饭去!”
              ……
              十年后,UTX的学生会长邀请绘里来参观的时候,她刻意躲开所有人,遛进将要拆除的老教学楼,爬去顶楼的小教室,记忆里的楼梯变的又矮又旧,她静静地伫立在门口。楼梯拐角正好西晒,再上面是铁栅栏封锁的楼顶。
              门锁了,门把上积了厚厚的灰,绘里擦了擦玻璃,看见正对着的黑板上还写着“卒业快乐”,夕阳从灰尘中前行,停留在她肩膀上,停留在门内的桌椅,断线的吉他,接线设备上。
              停留在昨日的时光里。
              远山瞳扯开窗帘,让冬日暖阳晒进小小的一间活动室。
              申请的时候谁也不太想要这块多余的活动室,毕竟小小一间,原本只是工具室,冬冷夏热还西晒。
              不过现在挺好,收拾得像模像样,看上去是个梦想启程的样子了。
              “丰盛——”希拇指夹着筷子,带着鼻音哼唧道,“咱开动啦——”
              “小心烫,”远山瞳帮她用盘子盛好肉,倒好蘸料,手指贴在唇上,“嘘,部员们今天都演出去了,可别走漏风声啦。”
              “噢噢,”希目不转睛盯着肉,夹起一片放在嘴里,幸福地叹道,“冬天最适合吃火锅啦!”
              绘里剪开丸子袋递给远山瞳,做完这些才落座,还有些担忧地左右看看:“这样可以吗?”
              “放心,这里这么偏,都不知道有人,”远山瞳大嚼特嚼,字音都变得歪七扭八,“大概或许会把乐器熏上肉味而已啦。”
              “……”
              “瞳姐姐的声乐部是做什么的?”
              “嗯……就是研究音乐的吧,因为也不知道要定位到什么方向,就笼统地起名叫声乐,”她想了想,笑道,“还有人来问我们是不是搞配音的,总之很不起眼啦。”
              “方向?”绘里歪歪头。
              “嗯,刚开始成立没想那么多,不过新成立了一个部是做古典乐方向的,我们有几个人转了过去,我想着也要开始考虑这件事了,所以现在在组乐队,等帮小雪弄完这次公演,估计就要开始忙了。”
              两个小孩子云里雾里对看一眼。
              “好吧好吧,就是这样。”远山瞳拍拍手,走到教师的另一侧,提出个琴包来。
              “这是吉他,嗯……当然还有贝斯、键盘之类的,演出都背走了,这是放在这拜托我换弦的,”远山瞳把吉他立起,扫了一下弦,朝她们招招手,“要摸摸看吗?”
              绘里走上前,她伸出手又缩回来,犹豫很久,嫩嫩的指头才在铜弦上拨了一声。
              “嗡——”清亮的声音不怎么费劲地荡开。
              绘里的眼睛亮了起来,小孩子开心地说道:“好听!”
              “呐,是这样,”远山瞳微笑地点点头,左手按上琴品,右手流畅地拨弹出一首童谣。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
              “哇——”
              “噢——”
              “其实我不是专业学吉他的,也只到这一步了,”远山瞳扬扬下巴,“喏,怎么,想学吗?”
              “想!”绘里举手。
              “唔,想!”希看了看绘里,慢了一拍举手。
              嗯,小傻瓜呦,一看就是单纯追着绘里跑,远山瞳哑然失笑,伸手比了比绘里和吉他,勾了勾唇,“小不点儿,等你长得比琴高了再说吧。”
              绘里鼓了鼓腮帮。
              哎小大人好不容易露出这样小孩子闹情绪的样子了,远山瞳忍不住抢上去亲了一口,“好了好了,我们继续吃火锅。”
              “!”两个小团子。
              远山瞳哈哈哈又亲了希一口。
              “姐姐太坏了!”
              “哎呦别打姐姐,姐姐给小希盛肉盛肉……”
              就这样,忙里偷闲的时间,火锅味夹着嘻嘻哈哈,透过门板传向寂静的楼梯。
              在门外站了好久的朝日奈千雪,从楼梯的窗户向下看,操场上的社团活动已近尾声,她摇了摇头,笑着推开了门。
              “怎么不等我?”她看着瞳惊讶的眼睛,轻轻说。
              阳光,随着门呼啦啦散开了花。


              966楼2017-08-02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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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累了一天的小希有点晕,她乖乖的,该喝的药一样没少,该喝的水还多灌了好几杯,回到家吃完饭就老老实实缩在被子里睡觉,窗帘一拉,就连妈妈刷碗的声音,爸爸下班的声音都渐渐听不清了。
                爸爸回来了。
                希迷迷糊糊地想。
                好像是之前妈妈说的那样,临近年底,爸爸负责的事情已经收尾,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常出差,几乎要住在办公室里了。
                “现在这样的状态,终于要结束了啊,”爸爸说,“正好还赶得上阿希的演出。”
                诶……
                是这样吗……
                妈妈好像又说了什么,声音渐渐摇曳到听不清了。
                就这样,旋转、滑行、扬起,希做了个轻飘飘的梦。
                第二天醒来,窗帘后的玻璃蒙了一层水雾,希伸出手去抹开,看见了这个冬天的第二场雪。
                东条太太好不容易抓住要穿衣服戴帽子往楼下冲的希,押着小孩子量体温,小魔头想跳下床逃跑就哈痒,希在床上打个滚,趴在被窝里咯咯地笑,捱过五分钟,体温计拿出来一看,不多不少37℃。
                “好吧好吧,”东条太太挥挥手,刮了下女儿的鼻尖,“今天不去跳舞,在家好好休息,毕竟要演出了啊。”
                对啊。
                希走到窗前,看着越下越大的雪。
                ——大后天,就演出了。
                TBC


                967楼2017-08-02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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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的小绘里请自动和漫画里弹吉他的绘里匹配~
                  百合扛把子,远山瞳学姐是也!(虽然学姐组是个……虐
                  写着写着自己也变得好满足prprpr(够


                  968楼2017-08-02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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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天鹅湖(中)
                    UTX的礼堂在去年落成,圆形舞台,弧面墙壁保证立体音效,外加吊杆吊机,灯光渡桥,幕后还有宽敞的化妆间和更衣室。为了这次圣诞节演出,学校早在三天前就开始布置了,据说学生会上上下下加班,声乐部天天跟着彩排两三个小时,部长远山瞳大清早“咚”一声趴倒在桌子上,怎么也撕不开眼。
                    “怎么了?”千雪给她倒来杯水。
                    远山瞳从胳膊上抬起头,顶着厚眼袋去看茶叶在玻璃杯里上下翻转。
                    “临时故障,昨天我们跟广播部的折腾到半夜,才把曲目给弄好,”她长吁一口气,挠了挠炸起来的呆毛,“这么先进的设备,广播部都没见过,幸好找来了靠谱的老师。”
                    “我们这个学校太新了,人少,什么都顶上去,我们部真成专业配音的了。”她打趣道。
                    千雪看着她因为累而佝偻起的脊背,制服没换压得皱巴巴的,外面罩上松垮的外衣。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伸手去抚摸少女的头。
                    远山瞳呆愣愣地感觉到柔软的指腹穿过乱发,轻抚过头皮,她轻轻一颤,才反应过来抓下来千雪的手,低头小声嘀咕着:“好好说话,不许摸……”
                    “瞳瞳,”千雪轻笑一声,捧着她的脸,说道,“谢谢你。”
                    “你再这样,我、我就生气了!”炸毛。
                    千雪眉眼微弯,本来冷淡的眼睛,也从深处晕染出暖意。
                    莫名心虚的少女缩得更紧一点了,她盯着地面,目光躲闪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然后她眼神凝了凝,瞄到了幼驯染贴着止痛贴的脚腕。
                    这么高强度的练习,又不是专业的演员、舞者什么的,也没人要求一定完美,可偏偏眼前的这个人这么拼命。
                    少女带着不能昭示的私心,手心向下,指节扣住千雪的手指。
                    你这个人啊,明明有优渥的家境,足以走向康庄大道的成绩,让艺术生都难以企及的舞蹈水平,无论哪一条都可以走出这个学校,成为一个闪光的人。
                    很多人仰慕你,很多人嫉妒你,很多人质疑你,可你依旧不留余力地,一路前行。
                    我喜欢的、爱慕的,就是这样的你啊。
                    我喜欢你。
                    她垂着头,眼前模模糊糊,轻轻地问道:“还疼吗?”
                    “还可以的。”
                    “笨蛋。”
                    “嗯。”
                    两个人不同班,精英班一派风平浪静,艺术班完全是战备状态,每节课都有缺席去排练的学生,远山瞳在桌上睡了一节课就背起包拉门走了——毕竟曲目上交弄好,可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故障,要一首首听,一首首磨合,这都要全程盯着彩排才行。
                    等千雪上完课,她也好凑出空来盯着《天鹅湖》的彩排,当个跑前跑后递水拿衣服的后勤。她这样美滋滋地想着,在经过高二A班的时候,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望了一眼,大跨步地迈向走廊尽头。
                    她是追逐光的一粒浮尘。


                    983楼2017-08-04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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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长!”
                      “诶诶诶诶?!”远山瞳直接从化妆台上弹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我睡到明天了?”
                      话音未落就被学妹敲了脑门,小学妹是卷毛,又细又软的发质只能编成小辫子然后扎在一起,动起来一簇一簇的,二话不说就扯着远山瞳向外跑:“前辈,你能不能上点心,还记得不记得演出开场是我们的节目好吧。”
                      边跑边恨铁不成钢。
                      “最后一天彩排,你到底练习没有啊?”
                      “唔诶——?”
                      远山瞳简直像片被风刮走的落叶,惊险地一步跳下两个台阶,大脑现在还在艰涩地查找记忆,真是糟糕,本来只是开场助兴没放在心上,节目的事她给抛到九霄云外,有一个星期没练习了。
                      她顶着乱成鸟窝的头发,忐忑地坐在座位上,双手来回握鼓槌,来看彩排的学生不少,往台下瞥一眼,部长大人紧张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部长,准备好了吗?”小学妹无比担心地比口型。
                      “部长,加油啊。”旁边键盘朝她笑了笑。
                      左侧的上场幕布悄悄被撩起两个角,远山瞳用余光扫去,发现两个小孩子给她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真是,昨天还把上下场走错边了呢,还不去练习。
                      远山瞳轻笑一声。
                      恰在此刻,噔噔噔灯光四起,少女眯了下眼。到此为止,她疲倦的身体,跟不上节奏的大脑凛然一震,仿佛把诸多烦扰统统荡开,瞬间醒来。耳朵里不再是嘈杂的声音,思绪不再深陷泥潭,她郑重地点头,鼓槌干脆利落地击向鼓面!
                      “咚!哒!”
                      拉开了最后一天彩排的帷幕。


                      984楼2017-08-04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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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间,走廊脚步匆匆。
                        “哎,听说这一次圣诞演出超赞!”
                        “嗯,看视频了没有,上午那个新乐队上场了,哇,主唱好酷!”
                        “前几次彩排都没看见,果然是最后一天上王牌吗?”
                        “听广播部的说他们之前一直在忙演出,刚回来就加班训练,昨天晚上两个部撞见了,队长主动留下来帮忙弄配乐,全员通宵呢。”
                        “对啊,队员都好看,超厉害,尤其到队长,声音真是好听诶。”
                        “队长?哪个是队长?”
                        “鼓手,鼓手是队长啦。”
                        千雪换鞋的动作一顿,她棕发垂下一绺,默默弯腰把鞋子提上,抱起书包,干脆坐在走廊休息椅上,悄悄地听小姑娘们的谈话。
                        她下意识去压唇角,为什么会压呢,因为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千雪,你不去上体育课吗?”同行的小伙伴招呼她。
                        “我……”她抬起头,带着那抹甜甜的笑说,“不了,你们去吧。”
                        “诶?”
                        迅速地拿出包,灵活地像只小鹿弹出门去,她边跑边笑着转身,道:“我去礼堂排练。”
                        担着清冷路线的少女也不管是不是崩了自己的人设,或许本来就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属于少年人的某一分青涩、某一分欣喜、某一分冲动,都不能**草地掩在单调的标签之下。
                        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响在耳畔,她跑向礼堂,踏过未化的雪,气喘吁吁地拉开化妆室的门。
                        这么多年,她们总能轻而易举地在人群中找寻到彼此,此时在她眼中,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校园热门的女孩子披着那件皱皱巴巴的校服,踩着高凳的脚板,边打哈欠边逗那群小孩子,乱发加黑眼圈,轻而易举就揪起一小撮心疼。
                        “哎呀小希你又胖了噢,你看小裙子都差点穿不上,”远山瞳帮着希拉背后的拉锁,绑好丝带,坏心眼儿的打趣,“今天不能吃红薯了——”
                        其实本来就是很有宫廷风的礼服,稍有些紧是正常的,有一点点胖就立显无余。
                        “……”希伸手摸了摸后腰上软软的肉,委屈地望了她一眼,过来晃瞳的手,“明明答应咱的,说好了隔一天吃一次的……愿赌服输嘛……”
                        ……真的好犯规啊,远山瞳心里的小人默默捂心,痴汉地捏了捏小孩子的腮帮。
                        “是——小的不敢再跟希大人赌了——”她懒洋洋地拖着长音。
                        “今天份的!”
                        “好的大人——”她又捋了一把呆毛,笑眯眯地指了指更衣室,“好啦好啦小绘里看样子出来了,你们快去熟悉动作,再等一节课千雪姐姐就来了,我们上场。”
                        话音未落,刚才还黏着她的小可爱就飞去小伙伴的怀抱去了,远山瞳低头笑了一声,手肘支在桌子上,伸了伸咯咯嘣嘣的腰,结果一抬头。
                        “唔,小雪?”
                        千雪点点头。
                        “怎么了,不是说下了课来?”
                        “体育课不想上了。”千雪淡淡地说道,把落上雪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椅子上,雪大,里面的衬衫也有些湿。
                        “出了什么事?”远山瞳连忙把外套接过来,递过去毛巾,傻乎乎地露出笨蛋笑,“怎么自己跑来,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送伞啊。”
                        “……”千雪垂了垂眼,因为跑步呼吸没有平稳,胸腔还在剧烈起伏,她默默擦了擦头发,“我去换衣服。”
                        不知道……
                        大概是想立刻见到你。
                        “噢好,”远山瞳点点头,她挂好衣服,重新坐回高凳,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咧咧嘴说,“不用急,还有很长时间呢。”
                        暖洋洋的。
                        无论是笑还是什么,千雪解纽扣的手指停了几秒,面不改色地捏了幼驯染印有睡痕的脸,走向换衣间。
                        “……”远山瞳吞咽了一下。


                        985楼2017-08-04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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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出前的最后一次排练持续到晚上七点,这样飘雪的天气,千雪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她垂手而立,汗水从耳鬓滴到下巴。身上是婚礼时候的演出服,露背设计,罩着一层带着羽毛的披肩,下面是压褶的宫廷长裙,勾勒出从后颈肩背到腰身的曲线,她从煜煜生辉的灯光中走下台,披着大毛巾,朝远山瞳笑了笑:“回家吧。”
                          大毛巾扬着一角,奥杰塔公主挺直腰背,走下舞台倒像是个小姑娘了,时不时踮脚跃步,她笑起来,长睫翘起,眼睛里温温柔柔歇着几湾水,在后面帮她提着裙摆的后勤瞳瞳不觉一愣。
                          “你不是还要给小孩子买红薯?”千雪换好衣服,边绑头发边问道。
                          “啊,买了,”远山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才我看她们饿了,就买了来。”
                          “什么样的赌?”
                          “诶,”远山瞳不好意思地转开视线,“就是打赌她能不能抽中便利店的纪念奖。”
                          “……”
                          两个人边说边走出礼堂,护送两个小孩子去校门口集合。
                          学生时代的琐事无非又是功课怎么样,要不要借笔记,马上要放假了,乐队下一步的计划之类,两个人谈了两句,听见前面两个小团子的窃窃私语。
                          于是两个人歇下声音,静静走静静听。
                          “……希又把手套掉了,”绘里背着背包,皱着眉抗议道,“这个冬天第三次了!”
                          “……”
                          “还有上次,送你的狐狸手套……”绘里难过得都要哭了。
                          “唔……”希往旁边躲了躲,无辜中带了点委屈,“希真的是……不小心嘛……”
                          希越说声音越小了,她感冒还没好,又被这一天的高强度排练摧残,现在冷风一吹,只见小脸煞白,打了个喷嚏。
                          “真是……”小大人顿时心软得一大糊涂,她冷着小脸把围着的围巾解下来,俄罗斯长围巾把希的下巴到肩膀裹了三圈。
                          希发出一声小动物舒服的嘤音。
                          然而还没等她软软地说声谢谢,就被绘里塞来一只手套。
                          光着脖颈的混血儿牙齿打颤,动作有点粗鲁,还气呼呼地补充一句:“再掉、再掉就不借给你了。”
                          只可惜严肃至极的表情挂在脸上不到两秒,希就紧紧挨过来,认真地分给她一圈围巾。
                          “唔?”愣了。
                          开心的小家伙才不管绘里有没有傻,她眨眨眼睛,拉下遮住下巴的一角布料,凑上去囫囵地亲了一口。
                          “绘里里最——好了!”
                          好的,知道你最喜欢绘里里了。
                          嗯。
                          在故事的结尾处,你说还有一只手怎么办?
                          那当然是——
                          牵起来啊。
                          TBC
                          远山瞳: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为什么我作为一个老司机,表现如此纯情也就罢了,问题是尺度竟然还不如两个六岁的小**?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人家也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千雪正巧路过)
                          远山瞳:(乖巧.jpg)


                          986楼2017-08-04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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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姐小剧场之雪の华
                            高三上学期结束后,乐队租了一间仓库,简陋地进了一些设备,算是把这群少年人的梦想集合在一起,在实现的道路上走出了第一步。
                            艺术班和精英班的时间表从人生的道路上渐渐岔开,放学路上两人再也没有一起走,有时候千雪从辅导班出来,夜幕降临,寒风阵阵,她还下意识去看UTX的高楼,觉得有些隐隐的失落。
                            她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不懂得如何将感情宣讲出口,加以渲染、润色。
                            很多人仰慕她,说她足够优秀,足够有能力,担得住期望,担得住压力,可是从没人问她为什么。
                            她明明在很久很久以前,还是个哭着想要被同伴接受的小姑娘,甚至第一天鼓起勇气想去直面问题的时候,前脚刚踏出去,就差点被大狗吓得溃逃。
                            她知道,这一直以来,她身边都有一个守护神。
                            又是一年圣诞,乐队接到了年底最后一个演出邀请,去某个商场的活动现场助兴。
                            她远远地看着,从那人山人海中捕捉到一双专注的眉眼,这个女孩子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这个冬天最热最动容的音符。
                            舞动起的鼓锤,深情的眼神,动听的声音。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璀璨动人的星光。
                            “……夕暗のなかを君と歩いてる
                            (在深夜与你并肩走着)
                            手をつないでいつまでもずっと そばにいれたなら
                            (永远紧紧牵着手 只要能在你身边)
                            泣けちゃうくらい
                            (我就感动的快要哭泣)
                            ……”
                            她唱。
                            “……ただ、君を爱してる 心からそう思った
                            (只是爱你 打从心底爱你)
                            君がいるとどんなことでも
                            (只要有你在 无论发生什麽)
                            りきれるような気持ちになってる
                            (都会有可以克服的心情)
                            こんな日々がいつまでもきっと 続いてくことを祈っているよ
                            (我祈祷着 这样的日子一定会直到永远)”
                            隔着人头攒动,两人对视,喧嚣人语,皆是无声。
                            小剧场完
                            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想吐槽了——长大后那个说把不戴手套的手抄在口袋里的绘里怎么会有女朋友!
                            感觉自己被掏空.jpg


                            987楼2017-08-04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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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天鹅湖(三)
                              “绘里里,这里!”希站在门廊前挥手。
                              “就来!”绘里挤开人群跑了过来。
                              “绘里里将来要来UTX上学吗?”
                              希说话奶声奶气的,带了点孩子的直率,今天她裹着毛绒绒的粉外套,长过肩的紫发盘成丸子头,化了浅浅的妆,精致的像个盛装娃娃,她笑起来,半个脸蛋都埋在毛毛领里,露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圆眼睛。
                              绘里跳进了礼堂的门前,躲开外面的茫茫大雪。
                              “什么?”她喘着粗气,呼出一团团白雾。
                              金发小姑娘就显得素面朝天了,连马尾都没扎,发丝金灿灿地散下来,带着儿童洗发水甜甜的味道。
                              她跑过来,夹裹而来的寒气中带着热意,鼻梁上冒着汗珠,手心都是软热的。
                              “……车子堵在路上,我跑过来的,”她乖巧地跟着希钻进化妆间,抹着小脸上的汗,笑起来,“希刚才问什么?”
                              还没等希再开口,她反应过来,作思索状:“唔,虽然说很喜欢这里……不过绘里还是要去音乃木坂啦。”
                              “诶?”
                              “因为妈妈外婆好像都是在那的。”
                              “好厉害……”
                              “希呢?”
                              “咱……”
                              希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看着绘里小腿乱蹬地就被人抱到椅子上。混血儿一个不留神,直接和远山瞳的黑脸面对面,被点了一记脑门儿。
                              “哼,迟到还没找你算帐,就公然嫌弃我们学校,”远山瞳拿着粉饼朝小孩子脸上糊了两下,“这段日子白疼你了。”
                              “唔唔唔唔……”
                              昨晚雪停了,但在圣诞节当天中午,阴云压下,又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然而即使是这样冷冰冰的天气,礼堂里那种紧张到流汗的氛围丝毫不减。行道树挂满彩灯,门两旁竖起圣诞树,学生会成员穿着制服,接待来宾,发放节目单,每个人都在忙,每个人都表情严肃。
                              好像和十年后能轻松自如地搭建楼顶星光舞台,灯光配乐录制效果堪称完美的UTX,根本不是一个次元里的。
                              小绘里被化妆的姐姐揉揉捏捏好久才被放过,她从高凳上爬下来,只见金发被烫出几个卷,卷卷的发尾拢起来,扎上火红的蝴蝶结。眼线上勾,在眼尾处晕开一丝红,混血儿绷紧下巴,不经意地一瞥,活脱脱的一个冷艳小美人。
                              和乖巧精致的希有种矛盾又相容的美感。
                              远山瞳摸摸下巴,满意地点点头,她穿着不对称的短袖,破洞牛仔裤,短发扎成高高一个小揪,似乎还嫌不够,眼尾贴了颗小指甲大小的心型,黑色的,一咧嘴,从俏皮中透点坏。
                              “部长,该我们了。”小学妹重重拍了她一记,远山瞳转过身,和她狠狠击了掌。
                              “我们走。”
                              帷幕拉开时,因为灯光足,一眼望去,远山瞳也没看清舞台下的盛况,只感觉无数目光投在她身上,仿佛凝成实质,她深吸一口气,笑了起来。
                              第一个音符跳起来的时候,轰炸进鼓膜,仿佛自动解析成乐谱,音阶音名节拍,她紧跟其后挥舞鼓槌,有第一声后就是万万千千,双手翻飞出一道花。
                              挥棒、转棒、踩脚踏、三连击、四连击、低音大鼓!她杀气腾腾地跃入整场盛宴,手臂上显出肌肉的轮廓,短袖湿贴着皮肤,汗落到鼓面继而溅起。弦乐成线,打击加点,演唱成面,从音箱中播放出去,礼堂中如同天降骤雨,水珠四溅,死闷的空气碎成一片又一片。
                              自信、热情、桀骜——没有人不被感染,没有人不被打动。
                              绘里和希攥着幕布,紧张地不敢大口喘气,心脏被热烈的音乐勾到咽喉,又被丢下去,本来演出服就厚,人多显得闷热,两个人一身热汗,掌声雷动的时候,才咽了口唾液,恍惚地对视了一眼。
                              “不、不知道瞳姐姐这么厉害……”
                              怎么看都是个后勤嘛,拿衣服递水换弦配音的那种。
                              一直站在她们身后的千雪摸摸她俩的脑袋,笑了笑:“她呀,只要一到台上,整个人就变了。”
                              上台演出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抽离或是发泄,因此有人表现出了假象,有人表现出了真实。远山瞳是后一种。
                              “这里热,一会儿妆要花了,我们去后面,”千雪招呼她们,长裙翩翩然扫过,“紧张吗?”
                              天鹅湖是最后一场,也是表演时间最久,满满当当七幕,主角要换数不清的衣服,动物小仙子们都有两套,又演又跳,涉及的舞蹈动作细细算来也有四五种。
                              紧张吗,当然是紧张的。
                              随着节目的推移,一组又一组的上场,化妆间空下来,反而谁也不敢大声呼吸,唯恐戳破什么一样。
                              两个小孩子趴在桌面上,用嘴呼吸着,远山瞳过来摸摸,发现两个人的脊背都僵了。
                              这可不行。
                              “起来跑一跑,要不然一会儿会受伤的。”她心疼地说。
                              鼓手披了件外套御寒,把两个人赶到出口,又招招手让她们回来。
                              “……”绘里朝台下望去,顿时缩了缩脖子,小声说,“伊万跟来了。”
                              小希蹭上去看了一眼。
                              顺着绘里指的方向,金毛在观众席上很醒目。
                              “诶,咱以为大哥哥已经回俄罗斯了呢。”
                              “他要跟我们一起回去过年啦。”
                              希愣了愣,连忙跟近几步,不安地发出小动物的声音:“唔诶?”
                              绘里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很快就回来的,等俄罗斯的圣诞节过完,绘里会带套娃回来的!”
                              末了还补了个讨好的微笑。
                              “这样……”希耷拉着脑袋,“咱还想和绘里里新年一起去拜大明神呢……”
                              情绪突然低落下去,紧张反而有些微不足道了。
                              希又要过一个孤孤单单的假期了,她空落落地想。
                              “喂,大家就位,下一个该我们上场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希才回过神。


                              1039楼2017-10-03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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