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迎道,正午炙热的阳光,从浓碧的枝叶间洒下来。
身穿青衫的内侍,不急不缓的引着身后的来人,来到一处靠近水边的凉亭里。
正是三伏天里最闷热的时节,湖面静的不起一丝涟漪。柳叶袅袅的垂下来,参差不齐的沁在碧水里。
那内侍停了步子,恭恭敬敬地垂手立在一边。
赵高抬起头,“见过公子”。声音波澜不惊。
胡亥随意嗯了一声,手臂支在脑袋上,梨白的衣衫从手腕处滑落。偶尔抬起眼睛,目光落在远处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奴才身上。
那些人颤巍巍跪了一地,身上全部湿淋淋,惊恐到极点,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胡亥却笑了,伸手抓了一把案上的珍珠。莹白的手指握着殊色的珠子,恰似画上一掷千金的美人,不染半分尘俗之气。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扬手把珠子撒在水里,音色清冷悦耳,“捡回来的珠子赏你们,捡不回来的剁手。”
那些人得了话,再也顾不得其他,又争先恐后的纷纷跳进湖里。
赵高冷眼旁观,见他倚在案上,眼睛一眨不眨,分明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
有人捡了珠子,有人遍寻所获。
拣上来的珠子数了数,还差一个。赵高心思转了转,瞬间改了主意,不失时的开口:“这珠子殊色难见,连微臣见了也不能免俗,丢了实在可惜,不如让微臣代劳找回。”
胡亥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师傅想找就找吧,不过,我有言在先,找不回的全要剁手”,他盯着自己袖子上繁复的纹理,缓缓的道,“看在师傅的份上,找不回来的话,自己去向父皇请辞吧。”
赵高明知他在赌气,但也知道他从来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他不动声色的道:“不知微臣若有幸找回,可有什么彩头?”
“就赏师傅一槲珍珠。”
“珍珠虽美,”赵高抬眼看向胡亥腰间,“微臣却想讨公子的玉佩。”
胡亥怔了片刻,却笑了,眼波流转之间,媚色横生,“等你找到了,再来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