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d Apple 1.
“咕噜一一”
静谧的白色房间，微小的动静也显得那么明显。
房间外的走廊，有鞋跟踏在地上的声音。
“咕噜一一”
门被打开，脚步声清晰的传了进来。
“咕噜一一”
一双脚出现在我面前的地上。
我看着面前手指下深红色的新鲜的苹果，继续摆弄它。
“咕噜一一”
“我来看你了。”
“咕噜一一”
“还是没反应吗？”
“咕噜一一”
“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能做到吗？”
“啪嗒一一”
苹果，掉了。
下巴很疼，被手指狠狠钳住的滋味不好受。
我眨眨眼，动了动身子。
然后，那双手松开了。
一杯水递了过来，不带一丝拒绝的抵在我的唇边。
“咕嘟一一”
我乖乖咽下了水，伸手够着有些远的苹果。
那双捏过我下巴的手伸下来，捡起了苹果。
“说句话，就给你。”
眨眼，那张脸庞此刻近在咫尺，我甚至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像。
静静对视几秒。
我低下头，摆弄着手指。
“一句话都不说？”
“… …”
半晌，传来了很轻的一声叹息，轻的几乎听不到。
脚步声再次响起，那扇门关上了。
那个苹果，此刻孤零零躺在地板中央，反射着浓艳的红。

Bad Apple.3
“好点了吗？”
手指尖蹭着我的脸颊，一点暖暖的温度。
“吃点东西。”
一勺粥送到了我的唇边，硬生生灌了下去。
没有一点温柔。
然后，是从内脏传来的，不适感。
是一种钝钝的疼，搅着五脏六腑。
然后，我忍受不住了。
开始是抑制的咳嗽，然后是呕吐。
吐不出来什么的，除了那口粥，之后只剩清水，再然后是胆汁。
难受，从最里面一层层传来的难受。
“还是不行吗… …”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语气无比温柔。
“林果，你到底怎样才会变回去？以前那样，也好… …”
不好。
一点也不好。
是你亲手让我跳出来的，为什么又让我变回去？
我不懂。
我不好。
我不好。
我不好。
我不好。
“手还疼吗？”
他抚了下我裸露在外的一点手掌，语气依旧温柔。
手？
对哦，手… …
手掌上缠着白色的绷带，不见一丝红，可在它下面是什么样的呢？
我，刚刚做了什么呢？
做了什么，呢？
我不禁看向门口，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痕迹。
就像是，一场梦。
床头柜上的苹果，摆在那里，圆润的红。

Bad Apple.4
梦是什么呢？
梦是现实的载体，你经历过的、你想遗忘的、你害怕面对的。
如果，能更加可怕的话… …
什么都无所谓。
林曜说过，从那天以后，我只会有美梦。
开玩笑，的吧？
我的名字都是你起的，偷来的美梦，会出现吗？
会的，它会披着被遗弃的原本的可怕外衣，来一遍遍问：后悔吗？
林曜，林果。
我们是最亲的人。
我们是比亲人还亲的人。
我们的血液是共享的。
我们的呼吸是连通的。
我们的心跳是同样的。
我们，是缝在一起的。
没人要我。
林曜要我。
没人爱我。
林曜爱我。
没人给我名字、给我希望、给我温度。
林曜把一切都给了我。
可是，我做了什么呢？
我把所有的都丢掉了。
现在的我，能怎么和他说话？
我好脏。
脏死了。
脏死了。
脏死了。
脏死了。
黑暗里总是传来的私语，最最真实又恶毒的诅咒。

Past.4
“母亲… …”
母亲用苍白的手摸着老伯爵惨白的脸。
“红茶好了？”
“是的。”
带着芳香的浅红色液体灌进半张的嘴，母亲的脸贴着杯子，慢慢舔了下杯壁的残液。
“祖父，您的心，是红色的呢。”
“可是，您给了我一颗黑色的心。”
“现在，那里是空的呢。”
“没一点感觉呢。”
母亲猩红的指甲抚着胸口，突然看着我。
“只有你，不可以背叛我！不可以让妈妈难过！”
“是的，母亲。”
“很好。”
母亲站起身，把手里的杯子掷到地上。
“我们去中国。”
中国？
那是一个很远的国度。
我只是在书籍里听说过。
母亲用绣花的手帕擦了擦手，把染红的手帕盖在了老伯爵的脸上。
“把他处理掉，心脏留下。”
“是的，母亲。”

Bad Apple.5
今天，走廊的窗外有个女孩走来走去。
她的眼睛很大，自然下挑的眼角有颗泪痣。
以前从未见过。
心脏有什么不对劲的。
咚、咚、咚。
啪嗒。
黑暗，昏厥。
还有窒息。
… …
手掌上粘腻的触感，微微的温热，还有从胸口传来的窒息感。
我睁开眼睛。
女孩姣好的面容近在眼前，修长的脖颈被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死了。
四肢被扯断，像一个被扯破的旧洋娃娃。
她死了。
半露的舌尖上还沾着血，作出一副调皮吐舌的样子。
她死了。
啊，怎么会成这样。
我转头，血泊里是一个苹果。
被砸烂的苹果。
它坏了。
但是，不算烂吧。
她不是我杀的。
不是不是不是。
然后，我开始尖叫。
不带一丝起伏的，机械的声音。
我有多久没开口了呢？
究竟多久了呢？

Past.6
母亲的脸色阴晴不定，灯光在她的额上落下了暧昧饱满的光晕。
“… … 你是说，你要把他带走？”
“不，是带回去。毕竟，他本来属于我们。”
“他跟了我十六年！他效忠的只有我一个！”
“可是他的血脉摆在那里！”
“一个妓／女的孩子你们也要抢！真难为你们能找到他！”
“至少他有一半尊贵的血统。”
“他的血可都没干净到哪去，一半是淫／荡，一半是虚伪。”
“无论您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他的血统。”
… …
母亲很生气。
无论多么生气，她都很少表现在脸上。
但这次，她破戒了。
母亲扭曲的脸上带着奇怪的神情，她问我：
“你会效忠别人吗？”
“不会，母亲。”
“那样最好。”她的神色略略平缓了些，“即使他们要给强加你什么所谓的血统，明白吗？”
“是的，母亲。”
… …
“只是一个玩物，有人要就送走好了，为什么这么在意？”
来坐客的莫顿夫人说。
“如果你吧狗当作孩子养，当它学会了所有的把式，你也不会想失去它。”
母亲这样回答。
“这样说来，还是我的梅泽儿好呢，至少，无论是丢掉还是毁掉，我都不会心疼。”
梅泽儿静静的跪在一边，没有一丝回应。
啊，真是有够无趣的。
只要有母亲的话，什么都无所谓了。
对吧？
但是，为什么我会有什么血统呢？
奇怪的问题。
我来自哪里？
母亲说，我是坟墓里的孩子，诞生与死人的腹内。
母亲说，她是我的全部。
母亲说，我只要效忠于她就好了。
我是母亲的孩子。
尽管我没有名字、没有血统、没有自由。
但是，我有母亲。

Bad Apple.8
“林果… …”
良久，我听到了林曜念着我的名字。
“你怎么，还不如从前呢？”
“和我吵架也好，说着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观也好，甚至对那个女人说什么也好，你至少还能说话，还能像个人类！现在死气沉沉的，都过去那么久了，还不能走出来么？”
… …
出不来。
我不能。
应该说，没资格。
有些东西，不是过去了就可以忘记的。
有些东西，忘记了也会跳出来作祟的。
林曜，你真的对我太好了。
一旦成了习惯，离开了就受不了。
所以，我要怎样。
怎样学着像个人类一样。
“… … 你摆脱不了的，永远… …”
“… …你就是条在别人脚下匍匐乞怜的狗！”
“… …没人会要你！你就是个被主人玩腻了的破人偶，连线都不能提着你动！”
呢喃声再次响起，心脏最深的角落里又什么在作祟。
啊，我就是个破人偶呢。
线都提不动我。
所以，我只适合待在墙角吧。
就这样吧。
好累，什么都不想思考。
昏昏沉沉，林曜的脸渐渐昏暗。
… …
额角好疼。
头疼的好像要裂开，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腥咸的铁锈味，弥漫在四周。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睁不开眼睛。
好像有谁的说话声。
好像，是林曜。
“为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隔了层层水雾，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谁知道，反正，不是… …谁叫她在那里乱晃，让人看着心烦。”
“你到底… …”
“我？你觉得… …”
“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 … ”
“已经晚了，再说我可什么都没干… …不可以怪我… …”
“你怎么出去… …”
“想知道？”
“你… …”
… …
再然后，连那些声音也听不清了。
怎么回事呢。
想睁开眼睛，但是动不了。

打不出来

Bad Apple.9
“林果… …”
谁，在叫我？
“林果… …”
谁？
“林果… …”
“你就应该去死！”
？！
怎么回事… …
“你的路，和我一样。”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废物！”
“动手吧，给我个快活。”
… …
耳畔的声音终于退去，大脑却仍然钝钝的痛。
怎么会想起那些。
为什么会想起那些。
眼前的雾气终于被拨开。
我看到了自己的手，十指是一种病态的白，紧紧攥着林曜的脖颈。
为什么呢？
我不想伤害林曜啊。
为什么我会这样？
猛然松开那双手，身体僵硬的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林曜吃力的咳嗽着，脖子上留下了红色的掐痕。
是，我做的？
不不不，我不会的。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手会掐着林曜。
之前也是。
我明明什么都… …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扭曲的脸，唇角仍带着血迹，咧开嘴笑着：“你忘了么？”
“你忘了么？”
“忘了啊。”
“怎么能忘了呢？”
“为什么呢？”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腹上仿佛带着无比灼热的温度。
是血啊。
这双手，沾满了血啊。
一幅陌生的景象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黑暗，周围全是黑暗。
我看到自己的脚踩在地上。
我看到不断靠近的门。
我看到自己手放在了铁栏杆上。
我看到栏杆被整个拆了下来。
我看到自己从那个小小的门洞出去了。
我看到疗养院空无一人的走廊，月光空荡荡投在地山。
我看到自己走过一个个病房，然后停下。
我看到一张女孩熟悉的脸。
我看到自己捂着她的嘴，把她拖出了病房。
我看到熟悉的门口。
我看到她像个旧娃娃，被随意的丢进屋里。
我看到她的四肢被扭断。
我看到她的舌尖被割破。
我看见她布满泪痕的脸。
我看到自己踏在血泊里。
我看到那个苹果，咕噜噜滚到血泊中。
啊，原来是我啊。
真的是我啊。

Past.9
“睡觉了，你想住哪个房间？”林曜换了衣服，身上穿着宽松的衬衫。
“我不知道。”
“那你以前怎么睡的？”
“床边。”
“啧，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地方。”林曜直接拉着我的手腕，“跟我来。”
手腕上一圈奇异的热度，是肌肤相贴的温暖，第一次被别人这样接触，感觉依旧奇怪。
林曜是个怎样的人呢？
明明那么讨厌，一直向我灌输着与母亲不同的东西。
可是，他给了我名字，要我吃东西，还问我想睡在哪。
而且，母亲从未这样触碰我。
这种矛盾的感觉，是什么？
我不知道。
“过来，睡觉。”
林曜把我塞进被子，身上松软的感觉和地毯带着花纹的粗糙感十分不同。
“别走。”
看他转身，我急忙拉住他的衣角。
“怎么，才一天就离不开哥哥了？”
林曜笑的很奇怪。
“不是… … 我… …”
在没有母亲的地方，我一点不想一个人。
没有母亲的话，只有一具具尸体。
连血都是冰凉的。
我不想，可是我必须做。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睡吧。”林曜按灭了壁灯，一同钻进了被子。
“你… …”
“别说话，睡觉了。”林曜示威一样搂着我的肩膀，“在说话就让你去院子里过夜。”
“院子里也无所谓。”
“算了，当我没说。”林曜缩了缩手脚，“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身边躺着认识才几天的“哥哥”，从来没体验过和别人一起入眠，但今天，那么多以前没做过的事，全都做了。
伴着身侧的温暖，我很快入睡。
一夜无梦。
天明，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
我睁开眼睛，生物钟发挥了作用。
林曜睡得很沉，死死把我搂在怀里，我的身子动弹不得，但被他染上了温度。
很暖和。
就像用刀子刺进身体一瞬间喷出血液的温度。
我飞快甩开脑海里的念头，挣开林曜下了地。
… …
七点半。
林曜坐在餐桌前，看着桌子上的早餐。
“你做的？”
“嗯。”
“看来你还是会一点有的东西。”切了快牛排尝了尝，林曜给了评价。
我不做理会。
“你呢？好歹喝点什么。”
“喝过了，你厨房的蛋白质营养粉。”
“那么难喝的东西，也亏你能喝得下去。”
“习惯了。”
林曜默默吃饭。
… …
“走，换衣服。”
“要出去吗？”
“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林曜晃着手里的钥匙。
… …
“这是哪？”
下了车，我看着眼前的建筑。
“你不会连游乐园都不知道吧？”林曜一脸揶揄，“不过我是来带小孩见世面的，第一次来更好。”
紧紧跟着林曜，我打量着周围的建筑，从来没见过。
“跟紧点，人多，你可别丢了，没人找你啊！”林曜过来抓住我的手腕。
… …
“尝尝这个。”林曜递过来一杯颜色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
“果汁，这个你应该可以喝。”
接过来抿了一口，口腔里满是酸甜的味道。
“还可以吧，草莓柠檬的，喜欢吗？”
“喜欢？”
“唔，就是你喝了一半之后，不想我把它扔掉。”
“为什么要扔掉？”
“只是举个例子，没想到你现在真的很像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来叫声哥哥听听啊，弟弟？”
“… … 不要。”
“好啦，到底喜不喜欢？”
看着手里的果汁，我想了想，并不排斥的感觉。
“喜欢。”
“这不就完了。”林曜揉揉我的头发，“你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没我带着你什么都不行。”

Bad Apple.10
我究竟算什么呢？
耳畔低低的嘲笑声蔓延开来，尖利刺耳。
“我永远在你身后。”
“永远。”
啊，是“永远”呐。
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词。
我木然的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镜子里是一张惨白的脸。
隐隐约约的，却出现了另一张脸。
长发，薄唇，细长的眼角。
就那么对在一起。
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母亲… …”
然后，我听到耳畔一句句的低语再次响起。
“我说过的，你摆脱不了我。”
“你以为你可以做什么呢？可怜的孩子。”
“你就应该去死。”
… …
我伸手，触到了冰凉的镜面。
两张不同神色的脸对在一起，说不上来的讽刺。
一拳、两拳。
打在镜子上，硌的手骨生疼。
碎了呢。
可以逃掉了吧。
可以自由了吧。
如果都消失了的话，就没问题了吧。
原来我真的逃不掉。
母亲，她一直没走。
碎裂的镜子和血珠一起散落，残缺的镜子里，我看到自己脸颊上隐隐约约的泪痕。
连再大的过错都犯下了，还能忏悔什么呢？
只是忏悔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吧？

Past．10
“林曜，我要回去了吗？”
“啊，就明天。”
餐厅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林曜切着牛排，好像在发呆。
我依旧接受不了固体食物，捧着一杯苹果汁看着他。
不想离开。
但是，要去找母亲。
那么，要离开林曜？
胡思乱想，思绪凌乱成一张纠错的网，一点也理不清楚。
这时，传来了细微的咔哒声。
“林曜趴下！”
我猛地掀起餐桌，几枚子弹呼啸而过，几个人端着枪进来了。
林曜一瞬间握紧了手里的餐刀，我拿起杯子，砸向了其中一人的头。
正中目标。
懒散了七天的筋骨再次紧绷，从地上捡起一把叉子，我飞快的跑掉其中一人身后，叉子没入柔软的喉部，冒着血泡。
用身前的躯体挡着子弹，我拔出叉子，把尸体狠狠甩了出去。
“林曜！”
急忙跑到林曜身边，握紧手中带着温热鲜血的叉子，我站在林曜身前。
林曜抿唇，拉着我慢慢向墙边靠近，剩下的人都端枪指着我们，气氛诡异的沉重。
片刻后，枪声再次响起。
林曜握着从烛台下抽出的小巧手枪，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
“应该是本家那几个人派来的，不想你拿继承权，顺便连我一起处理掉。”
林曜的声音十分镇定，可他的手抖的厉害。
一地的尸体瘫倒在精致的地毯上，整个餐厅弥漫着血的味道，混着金属与火药摩擦的奇怪味道。
不好闻，可是已经成了习惯，就不觉得恶心了。
“看来，我低估那个女人了，她究竟教了你什么？”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低着头，眼眶微微的酸涩。
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呢？
心脏像个被剥了皮的橙子，酸涩的刺激着本来就不快的心率。
疼。
“别哭啊，本来就不怪你。”林曜
摸摸我的头顶，“等把你带出来，你就再也不用面对这些东西了。”
“林曜… …”
“怎么了？”
林曜向我笑了一下。
“林果，喜欢林曜，林果不想走。”
“听话，等我去找他们说好了就带你回去，我也喜欢你这么听话的弟弟。”
“不是… …”
“怎么了？”
“不是那种喜欢，林果不想让林曜离开。”
“我怎么会离开… … 喂，你说的… …”林曜突然瞪眼看着我，“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爱？什么是爱？”
“现在怎么和你说呢，就是比喜欢还喜欢，只有一个。”
“那我爱林曜。”
林曜的表情相当奇怪，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和我没血缘，就算是个男孩子也好啊。”
“血缘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林曜甩甩手里的枪，“比爱还重要。”
… …
最终，我们还是去找了母亲。
母亲压抑着脸色，声音很低沉。
“他就是我的孩子，不可能给你们。”
“可这不是你说的事情，再说他在你这里呆了这么久，你都教了他什么？”林曜抱着手臂，“他身上有林家的血，那他就应该回林家。”
“可他还是… …”
母亲抚着雕花桌沿，突然笑了。
“反正，你们不可能带走他。”
… …
林曜走了。
母亲没说话，我站在她身边，一声不吭。
“想离开我？”
母亲幽幽地看着我，冰凉的手抚着我的手臂。
“坏孩子。”
疼痛，手臂上绽出一朵血色的花朵，母亲用指甲蹭了下，抹在了唇边。
“去地下室，把笼子里的狗处理掉。”
松开手，她踏了下地面，鞋尖转了一个弧度。
“别忘了，那天莫顿的狗对你吠了什么。”

Past． End
“母亲… …”
“我饿了呐… …”
“可以喝的吧… …”
“母亲不说话的话，我就自己来了。”
干裂的唇角沾染了血迹，灼热的喉咙得到了解放。
“母亲，您烂掉了呢… …”
“不漂亮了呢… …”
“我帮您用被子盖上… …”
“睡吧，母亲… …”
被角，一缕黑发勾绕着床幔，还沾染着血迹。
“母亲，苹果… … 快烂掉了呢… …所以，我快自由了吧… …”
“母亲，对不起，很疼吧… …”
… …
好久了呢。
烂掉了呢。
要死了呢。
不想死。
林曜怎么办？
只是七天呢。
我就爱上他了。
然后？
应该是用一辈子忘掉他吧。
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呢。
现在，我只是自己的自己吧。
林果也好，从没存在过就好了。
“林果！我来晚了！”
是，林曜？
林曜，好累啊，好难受。
“林果，我带你回去。”
好啊，林曜。
“林果，以后，不会再有噩梦了。你就是林果，独一无二的林果。”
林曜，果然，我最喜欢林曜了呢。
用全部的力气支撑起身体，嘴唇轻轻印上了林曜的嘴唇。
好像，叫做接吻吧。
林曜，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