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
The Earth.
2015年3月24日，星期二。
中国，北京，海淀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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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早上6点。
距离W中高三要求到校时间，还有30分钟。
距离每个中学高三学生面临命运关卡，还有73天。
距离朴灿烈被卞白贤从公寓里拖出来，还有0.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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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每个学生党而言，每个早上就是天不亮就要从床上爬起来，随随便便打发早餐，然后迷迷糊糊来到学校，随着第一道刺耳的铃声开启一成不变的一天。
可对于卞白贤，每个早上几乎都被“叫朴灿烈起床”这一二三四五六个字塞满了脑袋。不得不说，这是比那戴着老花镜满脸褶子的校长，每天口中念叨的高考，更加麻烦的事情。
把人高马大的朴灿烈扛出家门后，卞白贤几乎微乎其微地轻叹一口气——毕竟这是他在这个地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了啊。
经过这一番折腾，朴灿烈也可算是清醒了，先一步跑到街边的麦当劳叔叔那里买了两杯咖啡递给卞白贤。
北国的天气总是不够温顺，虽说这时辰早就入了春，但每个清晨——况且把这阴沉沉的天称作清晨吧，都还是被瑟瑟的寒风吹的七零八乱，呜呜的细细哽咽声也不知到那天才能停。
似是寒冷中的温暖更显得尤为珍贵，那杯略显简陋的咖啡和杯子那头他的掌心，就这样轻易柔软了那颗小小的心脏，溯洄的水无声停在半明半昧的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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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点23分。
“还有7分钟。”卞白贤几乎是以翻白眼的姿势看了眼刚刚微亮的手机屏，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微斜手让后者滑进哑光的V领黑色校服上衣口袋中。他抬起双腿走出地铁口，天空阴沉沉的和之前毫无差别。
学校就在不远处，带着点西欧设计的教学楼像把利刃戳进水泥机械铺满的大地。
朴灿烈和卞白贤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街道上还有一些同校的学生步履匆匆，跑起来肩带滑到一边，头发随着带起的风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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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点27分。
卞白贤停在一栋3层小楼前，抬起头看着挂在漆面米色外墙上带着复古花纹的钟表，细长的分针似是要赶上前面又矮又粗的短针。
朴灿烈从后面赶超他，顺手握住卞白贤纤细的手腕，拉着他走进被白灯照得通明的高三教学楼。
教学楼里压抑紧张的灰色气氛被彩色玻璃的格子窗一寸一寸地割开，入耳的只有各种老师滑稽的腔调和从未停过的落笔声。教室垃圾桶里堆积起的根根笔芯，似是能够搭建起一个庞大的帝国。
油墨纸的味道弥漫在走廊里，朴灿烈不禁皱皱眉，加快了向前步伐——但他好像忘了，不管走到哪，他只能待在这个巨大的囚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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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点29分。
踏着最后的铃声，朴灿烈和卞白贤走进二楼顶头的高三（4）班，镀金的门牌昭示着这间教室的荣华。
门打开时几乎是没有声音的，可在过于寂静的教室里还是吸引了那些揉着太阳穴转着笔思考的“小天使”。
朴灿烈的手依然没松开，迈着长腿走到教室最后一排空着的两个座位，才放开对卞白贤的禁锢。几乎是烦躁地撇下书包，一本本厚厚的书与椅子相撞时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坐下时翘起半边椅子向后倒去，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将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椅子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跟着铃声敲打着光洁的地砖。卞白贤的一只眼睛一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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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朴灿烈恨透了这样平庸恶心的早晨。

No.1
“这应该是第五节课了吧。”
朴灿烈单手撑住下巴，头一点一点地前后晃着，昏昏沉沉地想着。
半阖上的双眸在朦朦胧胧的生理泪水里，看到讲台上的特级教师还在不停地说这些什么，开开关关的嘴唾沫星子横飞，矮小的身子，挥舞的双臂和白粉笔摩擦下铺天盖地的尘埃，伴着整个冗长的高中。
他的后面是写满了整个黑板的密密麻麻的符号，好像是物理的压轴拉分大题？班里的学生被分成了两个极端，要么格外认真地听着，而另一种就是朴灿烈这种几乎要睡着的状态，这种逻辑紧密的公式，始终不适合天生应该轰轰烈烈的野心家。
但是，这种两极要在抛去卞白贤的状况下才成立，朴灿烈微微偏了下头，看向坐在旁边的人儿。
他的手指洁白纤长，音乐老师常常夸这双就像是为弹钢琴而生的完美双手，握起笔来倒不像是在闷声闷气的教室奋战题海，而像是在哪个悠闲的午后，在小小的精致屋子里，写下优美诗篇的与尘世隔离的艺术家。
落笔细细的笔尖划过浪漫的弧度，字体好看得不真实，就连一撇一捺的沙沙声也像是被加了某种奇幻的特效。
他左手半撑着脑袋，背光而坐，三月的太阳已经有些温暖了，从窗棂那边长长地打来，温柔地依附在他的周围，勾勒出柔和的眉眼，洒下零零碎碎的剪影，弯弯的下垂眼似是有些漫不经心却时刻透着月光一样皎洁的光芒。
“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人呢。”虽然眼前有些迷离，但这句带着骄傲的喂叹倒是在朴灿烈的心里清晰得可怕。
朴灿烈满足地转过脸，悄悄地笑着。
当然他肯定没看到，就在他转过去的那一瞬，侧面的仙人，轻轻把目光抬起，安详地落到他的身上，嘴角勾起的弧度，黯然失色的是周围暖洋洋的光。
“哎，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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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耳的歌轻轻地唱，本就安静的教室随着有节奏的“嗒、嗒”的高跟鞋声，剥夺了发声的权利，好像所有杂音都被吸走，窒息的味道弥漫开来。
高三说到底是本方程式。
哗啦呼啦的传卷声从某个契点拨开沉默，白花花的纸张和密密麻麻的印刷字体糊满了双眼，咚咚运作的大脑被切割成规定的形状，人的思维和反应以至于方向，完美而整齐地织成他人理想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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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卷子传到卞白贤和朴灿烈那里，教室里几乎已重回寂静，笔尖的速度几乎快得晃眼，呲啦呲啦的声音像是划破了耳膜将要捅出猩红的血。
卞白贤揉揉太阳穴，没去管，轻轻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朴灿烈看着他，然后转回脑袋，一下一下晃着笔尾，看着陌生而熟悉的文字。
沉默而默契的相处。
整个高三教学楼似乎就这样静下来，全年级统一的测试，空气带着同样的味道在各个角落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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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柔和的太阳攀着层层的雾，抓着撕成片的云，岿然地站在一天的最高点。
太阳光微微模糊了卷子最后一道作文题目，斜斜看去是反着光的芒耀。最后一节课已经下课有一会了，在这栋楼之外已经被各种各样兴奋的吵闹声掀了顶，卞白贤点上作文的最后一个句号，抬头看隔了一个过道的朴灿烈，正散发着怨气撑着脑袋写着已经逐渐成熟的作文。
“他的侧颜真的很好看。不知道有多少女生为他一个笑而神魂颠倒。”
卞白贤默默地想。
转过头再重新反反复复检查了几遍，确认无误后靠着椅背拆开笔头，黑色的笔水已经退到最后，细得只剩根丝。
“这周第几根了啊…现在的作业量也是够了。”
再掏出一个新的，拔开胶头摁在原来那根上，轻轻一掷擦着边滑入教室后的垃圾桶。再把新的笔芯塞入笔筒，灵活地拧上盖子，微弱的黑色味道让卞白贤一阵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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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细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
“收卷。”
答题卡从末端往前传，当老师从最靠近窗那排接过纸张然后踩着两个高跷出去时，教室乃至整座教学楼爆发出强烈的轰鸣声。
在扰人的噪音中，卞白贤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走向朴灿烈。
“好了没。”
“嗯。”他的声音没了精神，“老师居然占了将近20分钟。”
“这学校午休有1个多小时哎，就算是高三现在也有至少1个小时。1个小时吃不完饭你是猪吗？”
“可是我还想打篮球。”还是趴在桌上。
“那就快起来去食堂。”揪起手臂示意性地往前拖拽。
“轻点，至于吗。”垂着脑袋往外走。
彩色玻璃折射出五彩的光斑，簇拥着上帝派来的使者，匍匐在他们的脚下献上自己崇高的礼节和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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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进了食堂，这个装了近万人的庞大加工厂难得安静下来。
为了给高三楼一个安静的环境，这栋小而精致的洋楼伫立在校园的偏僻之处，甚至于它的周围是小片的树木，俨然一个花园别墅。
鹅卵石小道穿梭于层层叠叠的绿荫，偶尔浓密的叶里，是杂种鸟儿欢喜的家。
低年级的学生总是羡慕着这般清幽的地段，殊不知囚禁在美丽藤蔓的城中，却并无心思去欣赏多年前自己艳羡的生活。成堆的课本试卷复习资料，粘满了他们彩色涂鸦的墙，弯弯曲曲的小径也似乎无人问津，笔直的大道是如今的新宠。
他们已经渐渐懂得了利益为上的世界。
奇怪的是，向来理智冷血的卞白贤却格外偏爱这条小径。
哦，为此，也有一些冲昏了头的少男少女们，会躲在在某个大石头后面，只为看一眼每个漆黑辗转反侧的夜里那个美好的不真实的梦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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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若不是是为了这般幼稚的心思，隐藏在暗中的人们，倒像是心怀不轨准备伏击的谋杀者。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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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
篮球比赛像是一场华丽的盛典。
朴灿烈这样的人打起篮球固然是好看的，只是像狗仔队一样，光明正大藏在树后面，装作路过却边抛着媚眼边卖弄风骚的“大龄妈妈”，唧唧喳喳在旁边大声“嘀咕”着对朴灿烈犯花痴的小女生，简直让卞白贤有立刻站起来走人的冲动。
“最讨厌的就是好心陪朴灿烈那家伙打篮球，就碰到这大场面了。”烦躁地拿起刚才开给朴灿烈的水，剩下的大半瓶就开始咕咚咕咚地灌，硬生生又弄没了一半。
看到水卞白贤又皱皱眉，想起了一些小粉丝带来不愉快的故事。
原来打篮球还比较自由的时候——尤其是比赛前期，甚至能因训练大摇大摆地旷几节课，整天都有一些小粉丝打完球就送水送吃的递毛巾递纸巾。
“朴灿烈那孩子就是傻。”卞白贤狠狠腹诽了一下篮球场上那位不知情的主人公。
他根本不懂拒绝，那些马马虎虎的话反而让别人浮想联翩，结果就是更多的人在篮球场下的一场也不甚平静的比赛。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虽然总有一些靠关系靠钱进来的学生，但大多数还都是有基本的素质，不会直接牵扯到朴灿烈本身，卞白贤也不去管，他知道朴灿烈是一个自由的人，各类的框框条条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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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白贤重新把目光投回操场上的那个奔跑着的影子。
自从那次以后，就常常跟着朴灿烈来球场，说到底，还是担心。
他就是总惹事，可就是天大的错自己还是放不下他，反倒是他自己整天乐得自在，潇洒得很。
卞白贤看看手机，还有10分钟。
提起塑料袋，对朴灿烈招招手。
“走啦！”
他咧开笑，一下把手上的篮球投入篮筐，朝卞白贤跑去，边跑边对后面的人挥挥手，头也不会地喊道：
“我走了，你们慢慢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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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谁说。
每当你想放弃的时候，想想是什么支撑着你一路坚持。

这个社里我还算是高产的孩子吧

突发奇想的话，和不和剧情有关…你猜啊
我心念的未来，在多少年以后重现。
亘古不变的宇宙，年年岁岁千万次回首，却又有哪次动了深情，哪次心下冰冷一片。
我们言语动听地说着闪烁其词的谎言，我们不明真相，只懂一味莽撞地去填充远去的间隙。
可能还有太远太远的时间。
足以让我们忘记痛苦、忘记战争、忘记曾经撕心裂肺的旷世之吻、忘记久远的过去和脱口而出的诺言。
我们千万年的凄凉生命，忘记的，甚至超越了能去记住的。
这短短几年过不了多久，又被你们纷呈的生命所覆盖。每次时间的流逝在你们眼中显得如此渺小和微茫。
年年花都被风吹成千支骨。
满城的香枝却总易折。
待到花骨被火光燃成坟上尘土。
与我同归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