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不见香帅人影，可是有了什么线索？”欧阳少恭站到楚留香身边问他。
“进展不小。最近很忙大概不回来了，特意来告诉你一声。没想到我这一次来的可真是巧了。”楚留香开心的笑着。若是他今天不来，他恐怕要失去一个了解欧阳少恭的机会，可能这是唯一的机会也说不定。
“上楼去谈吧。”欧阳少恭抱着琴转身上楼，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楚天华一直盯着他的目光一样。
楚留香快步追上他：“不等比赛的结果吗？”虽然他也知道没必要。
“香帅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欧阳少恭飘了他一眼。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欧阳少恭能在他面前做出这种表现是否代表着他允许了他的靠近，不再做一些其他的遮掩。
一同坐在桌前，楚留香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轻车熟路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有线索了？”欧阳少恭抬眼递给他一瓶药。自楚留香靠近他起他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也不知道他从那弄了这么一身伤。
“有少恭在，恐怕以后我连看大夫都省了。”楚留香笑道。他鼻子不怎么好用，欧阳少恭的鼻子却是灵得很，猜也能猜到欧阳少恭必然是发现了他受伤。
楚留香上午刚见过丐帮前任帮主夫人叶淑贞，也就是改名换姓的妖女秋灵素，虽然有个假的天枫十四郎拦住了他的去路不欲让他去找秋灵素，可最终他还是见到了，代价当然也是要有的。回来以后立刻赶去大明湖畔，却被黑珍珠告知自己的红颜知己苏蓉蓉遭人暗算落水而死，还好只是虚惊一场，苏蓉蓉足够聪明。不过这一番惊魂也让他连处理一下伤口的时间都没有。
接过来药，楚留香问欧阳少恭：“怎么用？”
欧阳少恭万分玩味的看着他：“香帅就不怕少恭给你的是毒药吗？”
“我相信少恭。更何况，我的运气一向还不错。”楚留香不甚在意。
欧阳少恭无奈的叹气些摇头，这楚留香果真会戳人死穴，单凭这一句话就能让他无话可说。
先起身，微微前倾，欧阳少恭从楚留香手中又拿回了瓶子，走到楚留香面前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到：“转过去，脱衣服。”
楚留香手臂行动之间微微有些不自然，却又不是胳膊上的伤，应该是伤在了后背上。他自己上药肯定是不方便的。就当是为了楚留香的那句话，欧阳少恭想了想还是决定帮帮他。

楚留香一脸得逞的笑容背过去脱下了上衣。
楚留香的身材自然是好的不得了，平日里看去便是身材匀称壮实，又不是浑身全是肌肉的壮硕魁梧，是那种会让人感觉到非常有安全感的人。脱了衣服，全身流畅的线条紧实的肌肉密色的皮肤简直就要晃瞎了欧阳少恭的眼睛。再想想自己白嫩细瘦，怎么锻炼也只是有极小呈现的胳膊腿，欧阳少恭一个用力狠狠地在他背后的淤青上一揉，听到楚留香一声闷哼才满意的眯起了眼。

他一步窜了过去，翻开南宫灵的眼皮瞧了瞧，却瞧不出丝毫中毒的征兆，但是南宫灵的身子，已烧得比火还烫。
楚留香心里一动，大骇道：“天一神水!这酒中下得有天一神水!”
南宫灵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嗄声道：“他……他怎会在酒中下毒?我不信!实在不能相信!”
楚留香跌足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他在这酒中下毒，要害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他明知我在处处提防，而你，你却绝不会对他有戒备之心。”
他仰天叹道：“我本已觉出这画舫上充满危机，却猜不出他有何法子来对付我，如今才知道，原来他要对付的不是我，而是你!”
南宫灵大声道：“但他……他为何要害我?”
楚留香苦笑道：“因为只要你一死，所有的线索便又断了，只要你一死，他依旧可以逍遥法外，只因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南宫灵身子一震，似又骇呆了。
这时他全身都已肿胀，肌肤已开始崩裂，甚至连血管都已绽破，眼角、鼻孔、指甲缝里，已开始沁出鲜血!】（以上【】摘自原文）
天边划过一只金色美丽的鸟儿，叫声清脆空灵。不知怎么，楚留香突然想起欧阳少恭，想起了欧阳少恭给他的那个锦囊。
慌忙从腰间掏出那个锦囊，楚留香将希望全部放在了这个锦囊之上。锦囊之中装着的是一颗丹药，一颗金黄色的丹药。散发出的冷香闻了便让人精神一振。楚留香敏锐的感觉到南宫灵毒发的速度慢了下来。
事不容缓，楚留香来不及多想直接将丹药塞进了南宫灵的口中。丹药入口即化，楚留香再也找不到它了。他也没有心情去找，只是盯着南宫灵眼中强烈的希望，祈祷。
等到南宫灵身上不再有了变化，呼吸变得平稳昏睡了下去，楚留香终于松了一口气，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的瞬间被狂喜淹没。他知道，他离真相不远了。
这画舫却是一刻不能多留了。抱起昏死过去的南宫灵，楚留香运起轻功朝着君子楼的方向飞了过去。既然欧阳少恭给了他这药，既然这药能阻止‘天一神水’毒发，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欧阳少恭能解这毒！
幸而画舫停留的地方离君子楼不远，以楚留香的轻功不过是一会的路程。
就在楚留香抱着南宫灵风风火火的从窗户飞身而进的时候，欧阳少恭早已经坐在桌前等着他们了。刚刚大明湖畔发生

就在楚留香抱着南宫灵风风火火的从窗户飞身而进的时候，欧阳少恭早已经坐在桌前等着他们了。刚刚大明湖畔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少恭，救他！”楚留香带着焦急和期待。
“我本以为我哪药会用到你身上的！”欧阳少恭叹息着摇了摇头。看来那人也知道他害不了楚留香：“把人放到床上，你先出去等着吧。”
这表示欧阳少恭真的有办法解‘天一神水’的毒。楚留香眼前一亮，忙点头答应，出去等着，顺便带上了房门。
欧阳少恭看着他出去，门关上的瞬间他突然笑了：“楚留香啊楚留香，还好中毒的不是你……也好在，那药不是你吃了。”
带着笑意，欧阳少恭翻手拿出了一颗丹药喂给南宫灵。这药只能暂时让他醒来。要救他不过是一颗药的事，可他不是楚留香，如果不能给自己他想要的，他又为何要去救他呢。
看着南宫灵幽幽转醒，欧阳少恭笑的温和又危险，身上气势已然是曾经那个与天斗不回头的蓬莱之主。
南宫灵此时虽然已经醒了，但眼睛因为中毒有些看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模糊间，隐约看见床边桌案前坐着一个黄衫男子，风姿绰约。有一瞬间南宫灵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现在看到的人不过是一个路过的仙人，想来看看他这副凄惨的模样。
“南宫灵。”他听见床边的人说道：“你甘心吗？”
甘心吗……南宫灵想着，瞪大了双眼。
当然不！怎么可能甘心！明明他最是信任那个人，对他毫无怀疑，他的话就是圣旨一样执行。明明他们是这世上关系最亲近的人了！可他怎么能……他不甘心！曾经有多爱，现在他就走多恨！恨他无情无义，恨他背叛，更恨自己曾经多么信任！
“我可以救你，也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又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当然可以！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可这人要他做什么？他现在这样还能做什么？
“我可以救你。只是你要答应我，当我的狗！”那人依旧语气温柔，仿佛选择权都在他一样。可南宫灵听得出来，这个人不允许他拒绝他。最终还是逃不出这种命运吗？
“你的恨，你的爱，难道你不想得到他吗？我只是需要一条听话有用的狗而已。”那人的声音非常温柔，带着无比的诱惑，诱惑南宫灵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不就是狗吗？只要他足够有用，就是狗他也能过的很好！他不甘心就这么入地狱去，就是死，他也要拉着那个人一起！你会后悔的，我亲爱的哥哥……这世上总会有你算不到的事！我在地狱里等着你！
看着南宫灵混浊的眼中露出的求生的渴望和爱恨交织的疯狂，欧阳少恭满意的笑了笑。他想这次宋君衡或许可以轻松轻松了。

【十三】
欧阳少恭救回了南宫灵总算让楚留香松了口气，这条线索总归没有断掉。只是南宫灵依旧不愿意告诉他他身后的人是谁。只说是自己的亲生哥哥。
听到这个消息后，楚留香无疑是震惊又悲伤的。如此狠毒之人竟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舍得牺牲痛下杀手。楚留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南宫灵，只好一头扎进了新的线索中，将南宫灵封了一身武功又让欧阳少恭下了药扔给了欧阳少恭看管。
只是个接下来的调查让他心情更加沉重，隐隐约约得出的推论让他不想去接受，心中却是早就料想到了。
就在这是，欧阳少恭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南宫灵愿意告诉他凶手到底是谁了，而，楚留香要答应他不在找他的麻烦，他做回他的帮主，两人再也不干涉。当然相对的，他不会在做伤天害理的事。
楚留香当然是答应了。而南宫灵给他的答案让他心中仅存的最后的希望离他而去。得到答案的楚留香苦笑不迭，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听了欧阳少恭一首琴曲，楚留香这才平定了些情绪离开。
欧阳少恭自然不用再看着南宫灵了。看着楚留香离开时有些失落的背影，欧阳少恭突然想起了当初的屠苏他们。朋友的背叛固然让人痛苦，可他没有选择！
深意一口气，欧阳少恭转身坐在桌前，他身边站着两个人，恭敬有加，一人是宋君衡，而另一人正事南宫灵，一个完好无损，丝毫看不出曾经中过‘天一神水’之毒的南宫灵，欧阳少恭的一条狗！
“你说，你亲爱的哥哥接下来会做些什么？”欧阳少恭没有看南宫灵，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似乎在玩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眼神温和。
“少林寺，杀天峰！”南宫灵丝毫不迟疑。他了解他这个大哥胜过了解自己。
欧阳少恭眼神一转看了眼他，很快就收回视线挑眉勾唇： “准备一下，明天去少林寺，拜访天峰大师。”也不知是在对两人谁说的。

那边，楚留香正人不离鞍，马不停蹄，直奔莆田。
【 又是黄昏。楚留香寄托了马，竟趁着暮色，掠入少林寺。他只觉时候已甚是急促，已来不及等候通报了。
莆田少林寺虽不如嵩山少林之气派宏伟，但这沉浴在茫茫暮色中的古刹，亦自有一种神秘的美。微风中，隐隐有钟声梵唱传出，木叶的清香中，又隐隐有檀香的气息，天地间充满了庄严的沉静，哪里闻得到丝毫杀机?
秋风扫尽了石阶下的落叶，石阶尽头的大门，是开着的，从门外可以望见古木森森的幽静庭院。
再过去，便是那香烟缭绕，庄严宏伟的大殿。
这里是人人都可以进去的地方，但也是人人都不敢轻易进去的，少林之名，威重天下，无论谁到了这里，都不免要生出敬仰警惕之心，这里的门虽是开着的，但可有谁敢妄越雷池一步?
楚留香也没有从大门走进去，他竟越墙而入——他心里只觉有种不祥的警兆，只觉纵是片刻之差，也等不得了。】
楚留香根本不知道天峰大师究竟在那一座峰下。他这边人还没找到就已经被少林寺中的僧人发现了。
突破重重围堵，让人以为他的目标是藏经阁，楚留香这才的得以脱身去仔细寻找天峰大师。
在得知无花正于后院与天峰大师烹茶时，楚留香简直就要急疯了。顾不得许多唬住了拦路的灰衣僧人就往后院冲，轻功施展到了极致。
等到灰眉僧人回过头，楚留香身形已到了短墙后。
短墙后，小院里竹叶森森，草木幽绝，竹丛里三间敞轩，竹帘深垂，从竹帘里瞧过去，可以隐约瞧见盘膝端坐在地上的三条人影。庭院寂寂，风吹木叶，竹帘上花影流动，三人看来仿佛已在天上。
右面的一人，正是无花。而楚留香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欧阳少恭！
楚留香万万没想到欧阳少恭会在这里。他简直不能想象如果晚来一步，他是不是连这位朋友也要失去了。

楚留香道：“不敢当！少恭可真是到哪里都这么受欢迎，不像我，被人追了一路。”
天峰大师含笑道：“老僧虽然久绝世事，但能见到当世俊杰之丰采，心里还是欢喜得很，寒寺无酒，楚施主何妨以茶作酒。”
他又端起了茶杯，楚留香忍不住又失声道：“这茶喝不得的。”
天峰大师道：“此茶纵非仙种，亦属妙品，怎会喝不得?”
楚留香瞧了无花一眼，忽然笑道：“君子楼能看的上的茶，绝非凡品。既然少恭送来了又怎么能置于一旁，而且在下自信对于烹茶一道，也颇不俗，大师难道不想先尝一尝么?”
天峰大师展颜道：“既是如此，老僧就叨扰了。”
天峰此人，对别的事都不甚感兴趣，唯独这茶，他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欧阳少恭笑道：“与你认识这么久还真不曾喝过你的茶，我当你只会喝酒呢！怎么今日就这么主动？香帅这心长的可真是偏啊！”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他这不是迫不得已吗！
无花心里纵然惊怒，神色间也丝毫未表露出来，竟也微笑道：“不想楚兄竟也有此雅兴，妙极妙极。”
他立刻站起来，将烹茶的座位让给了楚留香，却将自己方才已烹好的茶，全都倒入院子里。
楚留香又瞧了他一眼，笑道：“如此珍贵的水，倒了不可惜么?”
他不说茶，而是说“水”，只差未说出“天一神水”四个字而已，无花竟还是神色不动，微笑道：“此水乃初雪所溶，虽也珍贵，寺中窖存却有不少，楚兄若有此嗜，不妨带一瓶回去。”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恭恭敬敬坐下来，引火烹茶。
两人的交锋欧阳少恭似乎并未看在眼里一般，只是垂目看着楚留香行云流水的动作。
天峰大师忽又淡淡一笑，道：“此刻水尚未煮沸，楚施主正好将来意说出，面对名茶，正是老僧心情好时，楚施主若是有事相询，也在此时问出为佳。”
楚留香忽然发现这高僧平淡的笑容中，实在蕴藏着无比的智慧，那双平静的目光，更能明察秋毫。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晚辈此来，只是想求大师说个故事。”

天峰大师微微皱眉道：“故事?”
楚留香道：“十余年前，有位扶桑武士天枫十四郎，渡海东来，曾与两位中土高手较量过武功，其中一位是丐帮任老帮主，还有一位，不知是否大师?”
天峰大师默然良久，方白长长叹息一声，黯然说起了那段往事。
正如楚留香想的那般，天峰大师正是收留了天枫十四郎养子的那个人。南宫灵也并没有骗他。
楚留香心中叹息，看了看身边平静的听着这个故事的无花，疲惫涌上心头。
夜深了，楚留香单独与无花来到了后山。欧阳少恭与天峰大师就在了院中。南宫灵与他说凶手时，欧阳少恭并没有听见，所以楚留香觉得，至少让欧阳少恭心中那个妙僧无花再停留一段时间。更何况他与无花必定要有一战，他担心自己护不了欧阳少恭周全。

【十四】
楚留香和无花并肩走在这条崎岖的窄路上，直到此为止，他们也始终保持着沉默，沉默得就如同黑夜中的山巅一样。
无花终于微微一笑，道：“你虽然没有当面揭穿我，但我却不感激你，那只不过是因为你怕天峰大师伤心而已，是么?”
楚留香苦笑道：“你认为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原因?譬如说，你我的友情……”
无花悠悠道：“你我的友情，到现在所剩下的，已不如眼睛里的沙粒多了。”
楚留香长叹道：“不错，眼睛里有了沙粒，就会流泪的。”
无花道：“你现在不妨告诉我，你究竟已知道了多少?”
楚留香缓缓道：“我已知道了许多事，却也还有许多不知道。”
无花微笑道：“你知道些什么?不知道的又是什么?”
楚留香道：“我已知道你便是天枫十四郎的长子，南宫灵的兄长，但你又怎会知道南宫灵也是你的亲兄弟?天峰大师自然绝不会告诉你。”
无花道：“这原因你本可猜得出的，先父去世时，我已七岁，七岁的孩子，有的虽不懂事，但也有的已懂得许多，而且永远不会忘记。”
楚留香叹道：“你懂得也许太多了。”
无花微笑道：“你自然也知道，天一神水，是我盗出来的。”
楚留香苦笑道：“不错。此事还是少恭 提醒了我。”
“欧阳少恭？”无花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唯有欧阳少恭，自从这人出现开始，事情就开始一点一点超出了他的计划。
“我偶然与少恭讨论过此时。他说这世上总有些人不算是男人的，就如同太监。他提点了我，既然太监可以，为什么和尚不可以？神水宫虽然禁止男人出入，但出家人和太监显然是例外的。可惜了那位多情的姑娘为你……”
“欧阳少恭……我果然不该留他！”无花眼中露出阴狠的神色。

“你没有对他下手，是为了让他替你顶罪。”楚留香叹息：“两次追查凶手，你我都遇见了少恭，恐怕就是这巧合让你生出了这种想法吧。哪怕他内力全无，你也可以有办法让他变成一个用毒高手替你顶罪！”
无花道：“不错。欧阳少恭真是我的知己，两次都出现的那么恰好。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他这么善解人意。而你和他，也很配合我不是吗？”
楚留香道：“所以沈凡的事也是你做的。在我们走后你料定我定会回头去找，所以在我与少恭走过的路上扔下了那个装着‘天一神水’的药瓶。可正是这个药瓶，让我彻底打消了对少恭的怀疑。”
无花抬眼看他：“为何？”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因为那天我心里装事，一直盯着他。没有人能在我这么看着他的时候还能不被我察觉的扔掉东西！”
无花叹息：“我本以为他会带着‘天一神水’的，可没想到……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出此下策。果然楚留香就是楚留香啊。”
楚留香诧异。欧阳少恭手中有‘天一神水’？难怪他能解毒。
只是无花还是算漏了一个最大的变数。
“我实在是没想到，这世上竟能有人解的了天一神水。欧阳少恭……呵，当真是个奇人！”无花表情冷然。
楚留香道：“在那石梁上，扮成天枫十四郎的，自然是你，杀死“天强星”宋刚，以忍术遁入大明湖的，自然也是你。”
无花道：“不错!”
楚留香叹道：“那日我在大明湖中见到你时，本已该疑心你了，当时一同怀疑的还有少恭。只可惜我纵然怀疑世上每一个人，也不会怀疑到连琴声都不愿沾着杀气的无花身上。”
无花微笑道：“你不必难过，每个人都难免有糊涂的时候。”
楚留香苦笑道：“乌衣庵中，素心大师那痴呆的徒弟，临死前本已揭穿了你的秘密，只可惜她只说了个‘无’字就死了，更可惜我始终认为她要说的是‘梧桐’的‘梧’，后来见到少恭的梧桐木琴只想着那琴，竟未想到她要说的本是‘无花’的‘无’。”
无花道：“我实也未想到她临死前神智居然又清楚起来，否则我在杀死素心大师的时候，就连她一起杀死了。”

无花道：“我实也未想到她临死前神智居然又清楚起来，否则我在杀死素心大师的时候，就连她一起杀死了。”
楚留香道：“但你为何要杀死素心大师?”
无花道：“只要是和这件事有一点关系的人，我就不能让他们活着说话，你知道，我做事一向很谨慎，从来不愿意冒险。”
楚留香道：“所以沈凡也死了。”
“谁让他要肖想一些得不到的人呢，我也只是帮了欧阳少恭一把。恐怕他也恨不得沈凡去死吧。”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是最卑鄙的话也能让你说的如同情话一般。”楚留香道：“所以你也想杀我?”
无花叹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愿意你牵连到这件事里，我早就对南宫灵说过，世上若只有一个人能揭穿我们的秘密，这人必定是楚留香。不过或许现在要多个欧阳少恭。”
楚留香看着他。
“你以为他是什么良善之人吗？”无花讥讽的看着楚留香。
“我知道。”楚留香叹气：“可我能信他。”
楚留香叹道：“在大明湖上，在乌衣庵里，在那石梁上，你已动过许多次手，你要杀我，我并不奇怪，但你为什么要杀蓉儿?”
无花道：“我早就想到你必定要派她到神水宫去打听消息，所以我立刻想到你在大明湖边约会的人必定是她，你总也该知道，我并不是个笨人。”
楚留香叹道：“一个人太聪明了，也并不是件好事。”
无花微笑道：“你自己难道很笨么?”
楚留香苦笑道：“我现在才知道，我实在没有自己所想像中那么聪明，否则我早就该想到，到了必要时，你必定会将南宫灵杀死灭口的。”
无花叹道：“我又何尝有自己所想像的那么聪明，我以为只要南宫灵一死，你的线索就全断了，再也不会牵连到我身上，否则我又怎忍杀他?”
楚留香突然笑了，：“我发现似乎你所有的差错都出在了少恭身上。”
“是啊！”
无花沉默了许久，山腰的雾更浓了，山风中已带来冬天的信讯，他身上只觉有些寒意。
楚留香叹道：“我始终不能了解的是，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要报仇，还是为了要争夺权力?这究竟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令尊未死前已留下遗言，要你这样做的?”

无花眉梢扬了扬，道：“你怎会想到先父有遗言留给我?”
楚留香道：“你既来到中原，你的忍术与剑法，自然是自令尊学到的，但他死时，你还小，绝对学不会如此高深的功夫，这自然就是他将武功秘笈留给了你，你秘密收藏了起来，连天峰大师都不知道。”
无花道：“嗯!”
楚留香道：“所以我立刻想到，他不惜牺牲生命，也要你们投入少林和丐帮的门下，说不定是要你们长大后，先接天下第一大派和第一大帮的门户，再进一步而君临天下，这也许正是他自己一心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所以才要你们代他来完成，否则他又怎会甘心情愿地死去?”
无花又沉默了许久，微微一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喜欢你?就因为你有头脑，我常说只要认识你，无论为友为敌，都是人生一大快事。”
楚留香道：“如此说来，我猜对了?”
无花微笑道：“你猜的也许对，也许错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楚留香，道：“无论如何，现在你已揭穿了这个秘密，你想要怎么样呢?”
楚留香凝注着他，良久良久，长叹道：“你知道我从不愿杀人，更不愿杀你!”
无花笑道：“但你也该知道，现在你不杀我，我却要杀你的!”
楚留香苦笑道：“不错，你只要杀了我，便可逍遥法外，只因世上能完全知道这秘密的只有我一个。”
无花缓缓道：“你是在等我出手?”
楚留香黯然道：“我虽不愿如此，但这只怕已别无选择的余地!”
该说的不该说的，两人都已经说完了。此时一起的好友之间剩下的只有兵戎相见。楚留香不愿意，不想看到今日的结局。
山风更猛烈，吹得他们的衣衫头发俱都飞起，他们的神情仍然安静而从容，但彼此间已充满杀机。
突然一声霹雳击下，山雨欲来，大地更见萧瑟。
无花的双掌，已在这一声霹雳中，直击出去!
然而，无花最终知道了自己不是楚留香的对手。

欧阳少恭道：“沈凡此人，做了这么多这档子事却一直没有出事，可见他并非不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可他敢动我，说明必定有人告诉了他不必害怕，我欧阳少恭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琴师。我与楚留香离开以后，也是你让他去那间酒楼的吧。”
无花笑着说：“只能说你的魅力无人可挡。我只说有办法让他得到你，他就真的傻到和一个陌生人出来吃饭吃饭。”
“楚留香猜的八九不离十，可他仍有地方猜错了。其实沈凡在进酒楼之后不久就已经死了，和他的两个家仆一起死了。而后来指认我的那个沈凡，是你！”欧阳少恭漫不经心的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刘海。
这次无花是真的惊讶了：“你怎么知道……你明明……”
欧阳少恭笑着接道：“我明明看不穿楚留香的面具。”
又道：“你当真以为我认不出他吗？只是那是我们还只是第二次见面，我又是一个武功全无的人，如果认出他来，不奇怪不正常了吗？”欧阳少恭温和的看着他，一如对待朋友一样。
无花惊讶的看着他：“所以你一直都认得？”这人，心机不可为不深，甚至连他都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现在仔细想来，一切似乎都太过于符合他所期望的最理想的状态，这样反倒不正常了。
“你是怎么人出的？明明楚留香都识不破。”无花问道。
欧阳少恭轻轻一笑，在他们眼中完美的人皮面具，在他眼中漏洞百出：“你的动作，你的神情，你的语气，一举一动一切的一切都会出卖你。”哪怕他不用灵力，他也能一眼认出这人。其实换个面容过另一个人的生活，他才是最拿手的不是吗？
“可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神。”欧阳少恭玩味的看着无花的眼睛。
“眼神？”
【血海飘香进入倒计时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