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棺材里会不会很黑,很可怕,看不到外面的光亮。
不,不是。棺材就像是母亲的手臂,慢慢的,把我们送回来的路上。
棺材。
这是我今天要讲的故事。
奶奶说,村口的刘阿婆死了。奶奶的语气充满了同情和接受。因为她告诉过我很多次,人,注定都是会等到进棺材的那天。
我记得刘阿婆,她有一个痴迷于基督教天天坚信自己会变成天使的儿子。他们在年初才翻新了老的不行的房子,上一次回去,刘阿婆坐在火盆前不停的招呼我过去坐坐。她的耳朵很不好使要我凑过去很大声的说话才微微听见几个字。她很喜欢我们这群孩子,总喜欢站在那颗樱桃树下看我们玩。我们高兴,她也高兴,鞠着身子使劲的的冲我们挥手或者一直笑,直到我们离去她才拄着拐杖慢慢往回走。
尽管我知道世事无常,也常会被这些经历了千百次的东西所打败。像是突然掉入不知道深浅的湖,必须在春来之前一点点凿开冰自己爬出去。
为了不让自己下沉,只是用尽各种姿势扑腾上岸。
忽然间很多人的脸一张张投影出来,他们笑着牵着我的手一起向前狂奔,绕过重重关卡,又只用了几秒钟的时候黯淡下去,一点点,一点点消失。正如一轮太阳总会落到地平线的那一端,人就如这太阳。
那么时间,有一层含义就是,教我们成长的人一个个死掉,陪我们成长的人一个个变老。
时间就是一口棺材,摆在离你最近的位置,开着盖子,里面空空如也。直到被填满,直到入土,真的为安。
很久以前,我的家里就有这个一口棺材。我们的房子是四合院,农村里的院子是很有讲究的。什么地方住什么人,什么方向种什么树。而正中央的屋子,必须腾出来,供奉神灵。对那个年代的人来说,毛主席的地位和神灵同等。所以神灵旁又贴着毛主席的画像。而屋子里,除开堆放一些闲置的东西和少量的粮食外,必定摆着一口棺材。
我怕棺材,很怕。每次到堂屋总是闭着眼睛赶快跑过去。小时候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却还是感到极度压抑与恐慌。
祖父已经患了很严重的病了,总是咳嗽,好多次咳着咳着就有了血。天气好的时候,他就端着凳子,坐在院子里看着天,又看着棺材。他对我说“这是我的新床,等到哪天祖父老到动不了的时候啊,就去这里面睡觉了”
当回想起这段事,第一次这么悲伤。一个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的老人,每天对着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材。会不会想起这一生遇见的每一个人,会不会用尽了无数的时间来和人世告别。
后来,祖父走了,那口棺材也走了。祖父走的那天,所有的人跪在堂屋门口尽孝,端公拿着符到处舞着跳着。而我,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