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会替阿余承受痛苦."
一个月前,那个温柔的男子失踪了.准确来说是两个月前,他的双亲由于工作的繁忙在他失踪一个月后才发现这件事.失踪的男子,阿源,是我的爱人,我与他开始于花开之季.他有着精致的面容与温和儒雅的笑意,以及缓缓朝我伸来的纤细的手.我喜欢叫他阿源,他全名陈源,陈随父姓而源是一切之始的意思.
他喜欢夏季躲在大树底下看书,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着稍显泛黄的书页,在听到零碎的脚步声时微微抬起琥珀色的桃花眸望向我,微风吹动树叶撞击发出沙啦沙啦的声响,用温柔的声线朝我问安.
"阿余,你来了啊.我很想你."
他单薄的身躯躺在我的怀里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他说"阿余,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比我小一岁的阿源总是很幼稚他相信着一辈子,但那时的我也十分愿意陪着他幼稚,即使我很清楚在一起一辈子是多么艰难的事.我和阿源的相同点很多,我们两个人很少有过争吵他总是十分理解我的想法.在他的温柔之下,我也曾见过他因为身体原因病倒的模样,曾见过他用瘦弱的双臂抱着我的身体不敢哭的模样.
我们是同性爱人,但他对我来说比任何女性都更具有魅力,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但这样温柔的阿源在失踪了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与线索,在所有人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了所有人的生活.
....
我倏地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警官带有歉意地说着,"抱歉,我突然不太舒服,可以走了吗?"
狭小的记录室内,尖锐的笔尖与平滑的纸面相互摩擦发出沙啦沙啦的声音突然停下,警官缓缓地抬头带有同情的目光移到我的脸上,他说"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假如有进展的话,我们会通知你的."
我踏着缓慢的步伐离开了警局,抬头望了眼阴沉沉的天空.
"阿源..."我从喉咙深处尝试地发出这两个简单的音节,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在喊出来的瞬间那名少年的面孔就出现在脑海里.我试着回忆少年美丽的双手与温柔的笑容,当他躲进我怀抱时微微颤抖的瘦小身躯.但突然这些回忆变得陌生且可笑,因为阿源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倘若他听到我对他的描述一定会露出嘲讽的笑容.
那么真正的阿源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呢?我尝试着脑海的深处寻找和他有关的记忆.哦对了,他是个变态啊.

[二.]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校园内的大树底下,他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有着斑驳的伤痕,脖子处也泛出鲜红的血液.大树底下向来是我管理的地盘,我看不过去,直接一脚把他踢开,丝毫没有顾虑他的伤口.
"嗯,啊啊,很疼啊."
他发出细微的娇喘声,双颊上泛出浅浅的潮红色,分明是因为疼痛而快乐的模样.真是恶心...这是我对阿源的第一个想法,他是变态吧?当然阿源并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待",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变态,喜欢被人虐待喜欢着痛感.
而他也在与我相遇之后,整日跟在我的身后,他叫我"阿余."我全名沈余,但我不喜欢被人这么称呼,它总会让我的心情无法平静.可渐渐地我发现阿源是故意的,他为了让我在丧失理性的情况下虐待他让他感受到快感故意这么做,我并不愿意让他达到目的但我也总是不能控制蠢蠢欲动的怒火.于是很快我有了更好的办法,我把所有不满全部都发泄在了阿源的身上他的身上永远都有我留下来的痕迹,我会打他到以至于没有快感只有疼痛的地步,他瘦弱的身躯摔到在地不断抽动的模样以及布满全身的淤青总会让我感受到愉悦.
他的呻吟偶尔会唤醒我内心深处那份——看见小猫小狗快死的时候踢两脚试图用疼痛让它们清醒的良心,而我也怀着这份良心用脚踢了他两下,他往往会抱着我的脚亲吻我那双白色的球鞋露出满足的眼神,往往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所谓的良心就应该喂给狗吃,然后毫不犹豫地在他的脸上狠狠踩了两下.他是个变态我不得不这么说,因为即使我用尽了全力他也能怀着愉悦的心情享受.
偶尔他会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进我的怀里然后发出奇奇怪怪的呻吟声,他瘦弱的身躯丝毫没有这个年龄段的少年该有的模样,他微微颤抖着抬起秀气干净的脸庞用苍白冰凉的唇吻我的嘴角,我会用左手抓住他的黑发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头往后拽,而他则会因为没有丝毫的力气而放弃抵抗.
那时我的脑海时不时会浮现这样也不错的思想,我也时常考虑着是否应该对他好点,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我残忍地从脑海驱赶出去,因为我绝对不允许阿源成为我辉煌人生上的一个污点.当我真正意识到阿源的危害性的时候,我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我再也没有办法将他从我的人生中驱赶.

[三.]
阿源的危害性被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我人生重重的污点即使我想要及时洗去,我发现也来不及了.
那个下午,当我懒散地躲在阳台上以逃避老师的碎碎念以及繁重的功课时,那些见过阿源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同学花费了将近十分钟的路程,从教学楼到实验楼的天台寻找我.
"沈沈余,你的小跟班,他他..他.."
我将手中吸一半的烟扔在了地上用力地踩了两下,当时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却还是故作冷静地去了教室.在回教室的路上我尽量加快了脚步,但我的脑海里始终有两个字——毁了,我完美的人生毁了被一个蠢货被一个变态毁了,即使我并不知道阿源到底做了什么事,但我总有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我,我的人生可能就要因为阿源而毁了.
教室里一片混乱,耳边被少女的哭声所充斥着,重重叠叠的身影在我的眼前穿梭着,很快我便看清了面前的情况.少女,看清了面容后我才发觉那是学校的校花,我的后桌,她经常会用笔捅我的后背问我很多简单没有丝毫复杂性的数学题,我时常会认为她证明了上帝是公平的这件事,因为上帝让她出色的容貌长在了没有任何智商的脑袋上.少女捂着流出血液的右手,满脸惊慌地看着她面前的少年,那是阿源.他满脸无措地站在教室的中央高高举起不知从哪得到的匕首,班上的同学团团围住他小声议论着.
"你来这里干嘛?"
"因为..因为那个女的总是粘着阿余..所以....所以我就帮阿余教训...."
"哦?所以你就随便伤害人?在没有我的允许下伤害无辜的陌生人?你这么做到底是想证明什么?你认为你对我而言有很重的地位吗?"
阿源的话并没有让我有足够的耐心听下去,我用轻浮的口气打断了他的话.我总是这样虚伪,用耐心去面对那些喜欢我表面的人然而对真心待我的人充满了恶意,而阿源我不得不承认他对我而言是后者.他瘦弱的身躯颤抖着双眼毫无焦点地望向我,无论多少的疼痛他总能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倒我的怀里,但此时他再也没有勇气躲进我的怀里利用我仅剩的人心索求我的温暖.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阿余不要讨厌我好吗...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他无论是多么疼痛都笑得十分——恶心.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无助,心中的恶趣味让我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我意识到我与阿源是同类只是我比他处于更黑暗的地狱.
他推开了人群冲向了教室的门,我看着他的背影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恶劣的笑意.

-END [ 本文属 @癸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