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
穆艺耳边幽幽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他想睁开眼睛却做不到,喉咙里也如同灌了铅块一般,只得任由那声音在耳边萦绕
“不知道多久没人和吾说过话了,汝能听听也是甚好”
带着少许疲态,老者继续说道
“刚刚弄晕你的小娃娃,是我故人的其中一个孩子,或者说继承者,可惜如今已然是物是人非…咳咳,算了不说了,反正你迟早会想起来的”
老者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一道狭长的银光伴随着一段亘古的记忆渐渐钻入穆艺的脑中……
——月球之始
“您来了啊~”
身着鸦青古服,左右长袂绣有双凤的女子伫在白玉宫殿前向他迎来,不过现在的身体还不属于他,他能静静地看着。
影像中的“他”只望了女子一眼,全然不顾女子的热情,自顾自地双手后背,信步走进白玉宫殿。
女子的笑僵在了脸上显得有些尴尬,却也没说什么,随后走了进来
正殿两旁齐刷刷地站着宫女,中间的四方古玉桌上摆满了珍馐,说是珍馐可这些东西穆艺从未见过,只是看着名贵罢了
“您先请~”
女子客气地说道
“他”轻哼一声,坐在了朝西向的席位上,女子和他对面而坐。
那女子应该是玉宫的主人,可待女子亲自倒酒,敬酒数次,酒过三巡,“他”才开始稍微放下架子,和女子交谈起来
“汝之身为凡人肉体,即使拥有了神力也不过千年,以汝之能力,不在人间逍遥为何非要到这冷清的月亮上来再创一世?”
他冷冷地问道
“您所言妾又何尝不懂?人间已无妾能容身之地,妾能做的不说开天创世,也只是在月亮上打发时间罢了,远离人间的纷争对妾和妾的子民来说甚好”
女子又饮尽了一杯琼浆玉液,可脸上依旧带着惆怅
“妾的能力会通过传承带给妾的子民,妾每创造一人便在其额上滴一滴血,每位子民皆有妾的一份能力,至于往后传承,亦是通过血脉。只是……”
“血脉之能力最终必传尽”
他打断女子的话,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您所言极是,所以于妾弥留之际乃将己身葬于月桂之下,月桂吸收天地灵气加之妾之肉身必然化作人形…最终由她主持此世。”
他沉默着,仰头饮进杯中之酒,拂袖消失在虚空中
——
这次宴会是初代月神招待诸神的,而他作为太古神被邀请
……
影像终止
穆艺睁开眼睛,此时他正半躺在记忆中的四方古玉桌旁,而对面则是正襟危坐的月澈
“于是,你自己就能主持大局还要我来干嘛”
穆艺甩了甩因为久坐而酸疼的胳膊和小腿,伸了个懒腰
“看来您想起来了,正是,我们都背负着自己前世的责任,我是主持这个世界,而你,则是毁灭人间——”
“所以你要除掉我?”
穆艺依旧懒懒地问道,不以为然
“不,我是请您正式成为我的丈夫,这婚约是自小就有的。”
月澈一脸严肃地说着和表情完全不符合的话
“你是这个月亮的主人,整个月亮都是你的,何苦非要找我这个灾星?”
穆艺激动地说道,起身准备离开
“因为我发现了我血液里的弊端,如果和族人结合血统依旧会淡下去,能一劳永逸的只有和同样拥有神体的你一起”
“也就是说你我都是工具咯?开什么玩笑!我承认你确实对我很好,但我绝不要和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在一起,更何况是作为工具!”
如今的月澈已然忘记感情是为何物,因为她以前要好的族人们都死了,一代接着一代,她每次都想摆脱无尽的轮回可无一次成功。经历了千百年的打磨后,名为“月澈”的女子彻底变成了整个月亮的神,她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使命。
此时,面对面的是执意要走的穆艺和厉行使命的月澈,桌间气氛剑拔弩张,面对能力和记忆已经完全恢复的穆艺,即便有血玉压制可月澈哪怕是动一下手指头恐怕顷刻间这血玉宫便会毁于一旦。
“神主,域内出现一手持灵枪的妖女,我等无用擒不住她只得请您驾临降服”
宫殿阶梯下传来侍者的声音,看灵力的波动只比人类的唤灵师强不了多少,可能够在神坛侍奉的最小都是长老级别。看来月族的力量的确到了危急的地步,因为这种弱小会惹来诸神诸魔的觊觎,伴随而来的甚至是灭族之灾
“如果你不答应,根据因果她恐怕要在这里丧命”
月澈威胁道,向外走去
穆艺拦在月澈面前,从牙尖挤出一句话
“你敢动她我就毁了整个月族!”
“杀她的不是我,是因果,因果律不容许超出它范围之物存在”
语毕,月澈向后跃进不知何时准备好的隙间
穆艺想抓住她却晚了一步,在他的手快要接触到月澈长袖时,隙间已然闭合
该死!
穆艺心里暗道,同时脚下腾起劲,向后一蹬,身体以超越声音的速度向外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