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泪在心底流尽汇聚成一片汪洋,将心渐渐淹没,心即死,眼无泪。
“这样颇有点和你面对面说话的感觉呢……”公子佩低低的笑,轻抚墓碑上的字迹道:“你我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刻,真真假假的心思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却还只想着来问你一句,你对我,究竟有几分真心?”
公子佩抬头望天,天很蓝,而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狠狠的抠着眼前的青石。
他望了一阵,突然坐在地上刨开土堆,一身白衣肮脏不堪,指尖在滴血他也浑然不顾。
半晌,我的尸体终于见了阳光。
仍是一袭的白衣,脸色青白的我静静躺在下面,神色平和。
公子佩步下土坑,抱着我的尸身,和衣和我并排躺下。
“阿斐,你我是双生子,我怎可让你一个人过那奈何桥。”
他抬手,汹涌的掌风席卷着泥土铺天盖地而来,将土坑中的两个白色身影遮掩的严严实实。
我呆呆的看着一切回归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公子佩的大好前程,似锦流年他为何没有一丝留恋。
他不是魔教的佩公子么,他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世上么,他不是还要报恩么,他不是杀了无数人仍便不改色么?我于他,应该只是无数亡魂中的一个,无甚分别,他为何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何要与我合葬?
为何……为何?为何?!
坟前,一朵白色的并蒂白花悄然绽放,花盘方向截然相反,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只一息之间,一朵枯萎暗淡。另一朵的花盘下的绿叶,突然延伸了数倍,绞着那已枯萎花朵的花盘和自己的花盘相对。
静默一阵,并蒂花双双化为灰烬,随风而散。
眼泪顺着眼眶没命的掉,我捂嘴,染了一手的殷红。
“你说我在九州盟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怎知我便是装的。我在青冥不苟言笑,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表情在脸上的时候。不过我理解,你只是不明白我的过去而已。”
“你我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刻,真真假假的心思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却还只想着来问你一句,你对我,究竟有几分真心?”
“阿斐,你我是双生子,我怎可让你一个人过那奈何桥。”
……
我闭眼,脑海中全部都是公子佩那温和的声音,宛如禁咒,让我失声尖叫起来,心痛到无以复加。
下辈子,我不愿和你在合奏那双生曲,这双生之殇,太痛,刻在灵魂深处,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无法摆脱。
既是如此,永不再见,就好。
我转身夺路而逃,跑到孟婆跟前一股脑的喝了那汤,丢下碗,头晕目眩的夺路狂奔。
忽的被人紧紧拉住,我抬眼,那鬼魂陌生得很。
心没由来的狠狠抽痛,我不敢对上他的目光,看着一脸忿忿的孟婆轻轻道:“你没有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