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夏与安生

▶ 01

　　我是在阿夏的葬礼上看到你的。
　　按照阿夏的遗愿，葬礼在老家举行，客人来了又走，始终是冷清的。
　　已是日暮时分，我估摸着应该没人会来了，便开始收拾礼堂。
　　其实礼堂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阿夏的照片。
　　照片是阿夏生前最喜欢的一张，她微侧着脸，红唇微翕，黑发间别一朵大红海棠，不艳俗反张扬。
　　我把照片从墙上取下，擦了擦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灰，一声悠悠的叹息自我口里飘出，很快弥散在微凉的空气中。
　　我锁好门，转身看到院口站着一个有点熟悉的人影，那便是你。
　　在你之前，我从未见到过有人能把平静诠释得如此悲伤。
　　我忽然就想起阿夏穿着病号服，摆弄着手中的海棠花，抿嘴笑得娇羞的样子。
　　她说：“阿凉，安生说我穿红色很好看。”
　　于是我问你：“安生？”
　　你露出了些许诧异，没有回答，但也算默认了。
　　我说：“一起吃个饭吧。”
　　又在你开口之前补上一句：“我想知道我不在这些年阿夏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你硬生生地把拒绝的话语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 02

　　你所讲的故事和阿夏住院时讲的大致相同，只是叙述的口吻不同。
　　你是大阿夏两级的学长。
　　阿夏大一入学那天你远远地看到她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提着个大而笨重的行李箱，还有个背起来高过她头的旅行包，手足无措地看着身旁一群饿狼般的学长，你快步走上前直接把阿夏的旅行包扛到肩上，接过行李箱。
　　阿夏像受到了惊吓般抬头，你朝她笑笑，问她是哪个寝室的。
　　阿夏红了脸，低头小声报出了寝室号。
　　后来又在学校里接二连三的偶遇，你便要了阿夏的联系方式的。
　　起先你们只是节假日发发短信问候一下。
　　一次暴雨来得突然，阿夏寝室的窗户没关，床位在窗口的阿夏下了课匆匆跑回寝室，依旧无法挽救已经泡水了的笔记本。
　　阿夏想起你这个电子计算机系的高材生。
　　“听到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顿时就安心了。”阿夏说这话的时候，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其实学计算机的并不代表会修电脑，而且阿夏的笔记本主板完全烧坏了，即使是你也无力回天。你带着阿夏去商场挑了个新的笔记本，阿夏以感谢为由请你吃了顿饭。
　　“明明是我请吃饭呀，却忘记了问他要什么，还好他不挑食。”

▶ 05

　　“阿凉，邻居阿姨说他跑到过我们家来，魂不守舍地坐在台阶上，从清晨到深夜。还好我聪明地提早跟阿姨说不要告诉他我住院的消息。”
　　阿夏的眼泪终是止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下，打在海棠花瓣上。
　　“阿凉，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阿夏走得突然。
　　那天阳光正好，阿夏靠着床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示意我把新买的海棠放到她手里：“阿凉。”
　　“嗯？”
　　“安生说我穿红色很好看。”她抿着嘴，笑得娇羞，手中的红海棠都尽失颜色。
　　“还有，谢谢你。”
　　我看着她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笑了笑摸着她的头发，“或许是注定的吧。”
　　“我的葬礼要在老家举行哟，要用那张照片，头上别着海棠的那张，那是安生给我拍的。”
　　阿夏突然冒出的这话让我感到不安，我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什么傻话呢，你会好起来的。”
　　我帮她把海棠的枝条折断，铺在床头的水晶盆里。
　　再看阿夏时，她已经闭上了眼。

▶ 06

　　阿夏说过不要告诉你她走的消息，我却还是在她的联系人里找到了你。
　　我觉得对你来说知道这件事算是最好的，你才能够放下阿夏开始新的生活。
　　另外，也算是出于一点私心吧，想见你最后一次。
　　作为交换，我把阿夏的事都告诉了你，还是瞒了一件事。
　　其实大一开学那天你遇到的不是阿夏，而是我。
　　我和阿夏是双生花。
　　阿夏以身体不适为由让我替她去报道。
　　下出租车时的匆忙，让我把行李箱的轮子摔坏了，正窘迫地面对着那些学长的调侃时抬头就看到了高大挺拔的你。
　　你笑笑，问我：“你是哪个寝室的。”嗓音干净而低沉。
　　一见钟情就是那么回事。
　　吃过饭我送走了你，在老家大院里摆了把摇椅，望着天空。
　　“或许是注定的吧，阿夏。”
　　“再见，安生。”
——————————————————————————————————————END

▶▶▶ 阿凉与安生

▶ 01


　　我有一个爱人，她叫阿夏。

▶ 04
　　离开时已是满天星辉。
　　身后是老旧的藤椅因为轻微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
　　我不知为何回头看了一眼阿凉，她真个人深陷在摇椅里，望着天空。
　　谢谢你将阿夏送到我身边。
　　再见，阿凉。
——————————————————————————————————————END

▶ 题外话


　　赶作业之余的小小短篇。
　　再一次证实了我想写的和我写出来是两码事，一定是我打开贴吧的方式不对。
　　其实故事是这样的：
　　由第三人称描述安生参加了阿夏的葬礼。
　　时隔多年后两人重逢，相处一段时间后安生由于某个契机拥抱了阿凉。
　　然后两人一起在老院子里居住下来了，一个终生未嫁，一个终生未娶。
　　或者拆西皮让安生和阿凉在一起。
　　最后为什么只写了第一行诶我Ｘ。
　　等于以男主视角将上篇重新写了一遍诶我Ｘ。
　　算了就这样吧诶我Ｘ。
　　下面的顺序是“喀纳斯”“布景ＡＢ版”“央金玛”“沈辞”。
　　祝食用愉快。
　　生生付　留于2015/2/24

▶▶▶ 今生到不了喀纳斯湖畔

▶ 02
　　后来我和梁灼在一起了。
　　我曾在十五六岁的年纪时看过一个故事。
　　铁凝在三十多岁拜访冰心时，冰心问其有男朋友了吗，铁凝随口回答还没找呢，接着冰心说：“你不要找，你要等。”而铁凝在五十岁时“等”来了她的爱人。
　　你不要找，你要等。
　　深受这句话的影响，我从高中直到工作稳定后依然是孑然一身。我始终觉得有那么个与我心意相通的人，他在未来的某个点等着我，我要保留一个最完整的我，去遇见他。
　　在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时我遇见了梁灼。
　　跟梁灼说起这事的时候，他正在暗房里捣鼓着照片。
　　听完我的话他转过身来想抱住我，碍于手上拿着显影液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器械，只是用手臂堪堪地将我环在他与桌子中央，然后低下头来吻了吻我的脸颊。
　　我忽然想看看他的眼睛，踮起脚后才想起这是徒劳——我深度近视外带轻微夜盲，每次进出暗房都是拉着梁灼的衣角才不至于磕磕碰碰——在微弱的光下，我只能看到他眼睛的轮廓，黑黑的带着一点亮。
　　梁灼说我挺幸运的，铁凝五十岁才等到那个人，要是二十多年后皱巴巴的我遇上同样皱巴巴的他，说不定就只能错过了。
　　我觉得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后来想想这其实是我们俩人的幸运。两个人刚好参加了同一场摄影展，刚好我看懂了他的作品，刚好对方都长得不是太丑，刚好都是单身……凡此种种，若缺少了其中一个“刚好”，就不知道会成什么模样了。

▶ 题外话


　　想了想Ａ版还是按原名来吧。
　　候鸟与栖林。
　　周暖视角。

▶▶▶ 候鸟与栖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