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的日子过了太久，似乎麻木不仁也成为常态。我并非不再审视自己的内心，不能从某段旋律里找到自己想去往的世界，不会在吟诵某行诗句时热泪盈眶。

我想站在干净的天空底下高谈阔论。你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们交换彼此对事物的看法。天真无忌。我不想在你面前沉默，欲言又止。像一棵不得不掉光了叶子的秋天的树。

真正摧毁拖垮我们的不是生活善意的重击，而是自己释放的迷醉的雾气。

我读恐惧，读忏悔，读时光的易逝，读爱情的凋亡，读无疾而终的理想，读死于非命的赤子心。我读黑夜时鬼魂读我，他们也为我哭泣。我们共饮一杯葡萄酒，分食两片吐司面包，偶尔互相嘲弄对方，在天亮时互不道别。

每一夜都有剧毒的浆果从我头顶的树上掉落，我在鬼火和月光下翻动一页页荒诞无稽的孤独。

我们无法拒绝冬天的寒冷，无法拒绝爱与死亡。我们在热泪里等待黎明归返人间，如同在海洋里等待宿命降临。

即使已经如此有知觉，竟然也未发觉，那时的日子如此可贵啊。

线条棱角全太明晰。我注视头顶那双忧郁的眼睛，它眼里的血一滴一滴，敲打着我，如同嘶哑的问责。我都这样了，何必呢。

每到夜晚总是与自己清醒对坐，沉默的尴尬，慵懒的音乐，冰冷的思维，都像湖水里陈年的水藻，糟糕地生长。俯下身的时候，记忆从胃囊里倒出来。

这次你请我割开了你，我茫然注视你的骨骼。你鲜血淋漓向我走来，笑容里全是眼泪。我还想哭，却已死去。

每次见到你的名字，都像腹部被深深地捅了一刀。全身的冷都如那年多雪的冬季，仿若置身那时的寒气里，绝望与光影都如出一辙。

此生明明短暂而朝夕瞬变，偏偏回首时又觉来路分外冗长。幼年的晦涩，年少的一碗温粥，生死的裂缝，都生硬入心，还要沉默清醒的庆祝。

每当面对过生的这一日，总意味着要与过去告别。于是每年这个时刻，总是分外心悸的躲在被褥中，数看分秒。感觉一闭上眼就是一次离别，那些年少时的须臾温暖就越发清镌。

我想回去，我心里痛苦，我后悔得连办法都没有，可我无法再深入倾吐，我也无法得到排列。我只有这牢骚似的痛苦，我只能享受这满腹的牢骚。

就像一个怨妇，我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横冲直撞，嘴里叫嚷着命运的不公，咒骂世俗的态度。我有那么多的平庸话要讲啊，那些千篇一律，滔滔不绝却被一带而过的经验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