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父亲说,我们别在这儿吃吧,太贵了,我舍不得。
父亲微微一笑,泯了一口红酒,说,我来请你们吃一顿,你们可能很久没吃那么好的了。
他的话令我更为愤怒,就像是结痂很久的伤疤突然被人扯开,鲜血淋漓。他知道我们过得不好,知道我们活得像条狗,但是还向我们要钱,为了他所谓的梦想让我们辛苦奔波。
我在想啊,他是如何狠得下心,说出那句话,“你们可能很久没吃好的了。”
母亲点了一份菜单上最便宜的意面,而我却点了和父亲一样的牛排。
不是有钱吗,那就点贵的好了。
合上菜单,我低下头看着脚尖,他们也一直没说话。父亲从一边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我迟疑着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触屏的智能手机。我的另一只手攥紧掌心里的那个褪色的按键手机,咬牙说着谢谢。
因为兼职太多,所以我的学习并不是很好,父亲通过人际关系才把我送进了F市最好的高中——英仁中学。
英仁中学就在行源大学不远的地方,父亲不让我住校,在教学园区租了一个小公寓,还给我买了一辆白色的自行车,从那里骑自行车到学校只需要二十分钟,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我背着书包到了所在的班级,我是插班生,自然得不到多少同学的好眼色,倒是班主任以为能到这个班的,差不多都是成绩好的,至少也是中上,所以对我也一视同仁。我真不知道,如果在一次测验后我托了全班后腿,老师会用什么眼神看我。
我的同桌是一个女孩子,叫做林安,她不喜欢说话,下课总是坐在座位上看书,从不和其他同学打闹。
班上成绩最好的,是我前桌的女孩,她和林安恰恰相反。她总是和男生打成一片,
我依旧记得那年他送我这本书时的模样,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套着浅蓝色的外套,从书包里拿出那本书,书面包着封皮,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他对我说,生日快乐。
可是从今往后的生日都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翻看这本书。
一次一次地反复念着那行字。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我明明一点都不快乐。